第27章

晏安神清冷，摻雜著一莫名的怒意和憋悶，“程三郎花言巧語頗多，為人多有輕浮：周三公子的母親不好相，有磋磨兒媳的傳聞：至于三皇子，雖是天潢貴胄，然皇子妃之位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便是表妹所以為的如意郎君？”

姜嬈朱抿一條線，“方才一問三不知，這會兒表哥倒是說的頭頭是道。”

晏安一噎，默了片刻，“既然表妹你要挑選佳婿，表哥自是不能坐視不理，利弊都要一一告知與你。表妹可要亮眼睛，省得把一輩子搭進去。好郎君諸多，表妹還是應挑細選。再說你剛剛及笄，姑父與姑母更是福壽康寧，表妹何須太過心親之事。”

姜嬈輕輕點頭，“表哥你說的有道理，我以前便瞧著程三郎和周三公子不錯，不過親一事馬虎不得，趁著我在開封這一段時間，可要好好挑選如意郎君。”

晏安眉頭一皺，他方才那番話旨在打消姜嬈念頭，可不是讓挑細選未來夫婿的。

晏安墨眸看著姜嬈，有些不自在的開口，“你何必多此一舉，我瞧著，咱們晏府的幾位郎君便很是不錯，比如”，頓了頓，他接著道：“比如大哥便很不錯。”

平日里果斷的晏安，對什麼事都是勝券在握的樣子，此刻卻有些躊躇，想說的話到了邊，又改了口。

姜嬈嗤嗤笑出聲，“大表哥自是沉穩出眾，乃是有的好兒郎，可我只當他是表哥啊！”

晏安走到旁邊，俯對上姜嬈的水眸，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的額頭，“小姑娘整日要心些事，不然長不高的。表哥沒親之前，不允你有這方面的心思。”

“痛。”姜嬈佯裝不滿的瞪了一眼晏安，兩頰鼓了鼓，“表哥你可真霸道，為什麼你沒有親，便不準我挑選如意郎君？”

晏安眸子沉沉，宛若夏日澄澈的夜，映著姜嬈的影子，他角揚起一抹笑，聲如玉石落地，“還記得你欠表哥一個補償嗎？這便是了，在表哥沒有家立業前，你也乖乖的，好不好？”

最后一句“乖乖的”和“好不好”，晏安的清潤的語氣中摻上幾分溫，還帶著的請求，好像在哄氣的小孩子。

姜嬈面紅了紅，著晏安深眸中的自己，羽般的睫翹，“好吧。”

當頭，這樣俊朗郎君的請求，怎麼會舍得不同意呢？

二表哥比自己年長三歲，想必要不了多久，大舅母便會為他挑選合適的子。不過，也不知二表哥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姜嬈胡思想著，聽聞開封不貴仰慕二表哥，二表哥卻不為所，難不他早已有心儀的子？

像他這樣才出眾、家世又好的郎君，有不子上前獻殷勤，然二表哥一貫清冷出塵，難以接近，想必是心中早早的住進了某個姑娘，才會拒絕其他郎的意。

就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姜嬈已經腦補出了一長段晏安與那不知名子的恨仇。

緩緩嘆口氣，細眉微皺，小臉兒板一團，不知怎麼的，心中有些酸酸的，比吃了樹上的杏子還要酸。

待有了機會，一定要向大表哥打聽一下二表哥的史。

而這幅樣子落在晏安眼中，晏安的眸沉了沉，雖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在自己未親前，嬈表妹不可有挑選佳婿的心思，可看著嬈表妹那愁眉不展的樣子，想必極是不愿吧。

難不來到開封的這短短一段時日里，嬈表妹已經有了傾慕的郎君？

是與一道聽學的程三郎？還是周三郎？亦或是見了沒幾次面的三皇子？是了，前幾日三皇子還護送著嬈表妹回了晏府。

晏安的目移到姜嬈面上，管他是哪位郎君呢，既然嬈表妹撥了自己，就別想著和別的男子有一瓜葛。

等姜嬈離開，晏安對旁的小廝代，“去東宮告訴太子一聲，明日的賞花宴，我與他一同去。”

賞花宴，賞的便是那濃郁襲人的桂花，開封三品以上的貴盡數到了場。

這是姜嬈第一次去到宮里，并不如往日那般著鮮艷的羅，挑了一白玉蘭散花煙籠，朝云近香髻上并沒有用金銀珍珠等簪子裝飾，而是別出心裁，綴著兩朵鵝黃的珠花，清秀潤麗，令人眼前一亮。

耳畔垂下一對金嵌寶玉兔搗藥耳墜，玉青白瑩潤，兔眼各嵌一顆紅寶石，栩栩如生。

“小姐，您可真好看。”游玉看著姜嬈直了眼，“哪怕婢子天對著小姐，可每次一見到小姐梳妝，還是會看花眼。”

姜嬈角噙笑，笑晏晏看著游玉，“有眼。”

出了遇樂院，跟著阮氏一到

上了馬車。

阮氏仔細打量幾眼，眼角含著笑意，“嬈兒這好，舅母看著就想起一個詞，‘秀可餐’。咱們晏府沒有郎，以往去宮中赴宴，只得我與你二舅母、三舅母一道，看著別的郎艷羨不已。如今有嬈兒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舅母倒是可以與嬈兒一道進宮了。”

姜嬈笑看著阮氏，“嬈兒是第一次進宮，既張又有些忐忑，有舅母陪著，嬈兒才能安定下來。”

“舅母這頗是好看，上面的花枝好似真的一般，舅母端莊又華貴，若是旁人見到咱們兩個，哪能想到您是我舅母呢？”

阮氏綻開笑，點了點的眉心，“甜的丫頭。”

一大早聽見花似的小姑娘的夸贊，倒是心越發舒暢了。

阮氏趁機又代幾句，馬車在宮門前停下來，換上了轎子，進了高大的宮門。

走在寬闊的甬道上面，兩旁是高聳的朱墻，宮和太監們進退的當，除了沙沙作響的腳步聲，一片靜謐，沒有一喧嘩。

進到皇宮的那一刻，姜嬈便覺得有些抑，連空氣中的溫度都涼了幾分，若是整日住在這宮里，怕是一個正常人也會悶出病來吧。

花園嘉花名木，開得正盛，又過了幾刻鐘，轎子在秋香閣停下，賞花宴便設在這里。

姜嬈跟著阮氏進去，里面已到了不貴和夫人。

看到阮氏，不夫人過來打招呼，“好標致的姑娘，阮夫人，這是哪家姑娘，快給我們介紹一番。”

隨著阮氏的介紹，姜嬈一一與眾人見過禮，不著痕跡的環視了一周，今日諸位貴打扮頗是下了幾分功夫。

與好的韓姑娘招呼過去落座，“姜妹妹，見著你我算是才明白，長的好看，怎麼打扮都好看。看慣了你明艷人的模樣，今日這一番裝飾，更是清新俗。”

當今世道追捧清雅，作畫要清雅，詩要清雅，就連子的服飾，講究的也是雅致。

今日進宮的諸位貴，也都是素雅的裝扮，多為素白、月水等。

然姜嬈卻如花叢中最亮眼的那一朵花，即便沒有鮮艷的羅、貴重的珠釵，卻還是瑩潤生輝，艷滴。

景宮里，顧明熙一副委屈的樣子，“姑母，你可要為我做主，表哥他欺負我，表哥寧愿送一個狐子回去，也不愿送我回府。”

顧貴妃坐在鏡匣前，指甲上染著殷紅的丹蔻，看著自己的娘家侄，“有什麼可哭的，有姑母為你撐腰呢！”

顧明熙拭掉淚珠，“姑母你不知道，姜嬈是晏老國公的外孫，自打來了開封，與不郎君好！與表哥沒見過幾次面，表哥便被迷昏了頭腦，此頗有手段啊！”

顧貴妃的聲音響起，“恒兒大了，有些事便不是我可以做主的，我倒是想看著你們兩個結緣，親上加親。”

顧明熙趕忙來到面前，拿出木匣里的白玉孔雀簪，為顧貴妃簪上，“姑母對明熙好，明熙都知道，若是明熙可以和表哥在一起，父親、母親也是極為歡喜的。表哥以前從不曾對我說過狠話，就是因著姜嬈，表哥才對我不耐煩起來。”姑母，今個姜嬈也會來賞花宴，您可要好好敲打一番！

“我能不能嫁給表哥，這是其次。那姜嬈生在南，長在南，南侯又是莽夫出，氣韻自是比不上開封世家、權貴，指不定那狐子就是故意來勾引表哥，想要一步登天！表哥若是了的蠱，這可如何是好？”

顧貴妃眉頭皺了皺，打斷了顧明熙的話，“好了，什麼狐子、勾引的，怎麼說話呢？你表哥又不是那等不著調的人，這話若是傳出去，你表哥的聲譽何在？”

看著顧明熙低頭不語的樣子，顧貴妃拉過的手拍了拍，“姑母肯定向著你的，你放心好了。時辰快到了，跟著姑母去賞花宴吧。”

跟著韓貴一道，姜嬈又結識了不郎，說話間，顧貴妃了席，后跟著的子便是顧明熙。

顧貴妃雖三十多歲，看著卻不顯年齡，如梨花般楚楚人，怪不得頗祁宣帝寵。

“本宮今日邀諸位夫人與小姐們賞花，大家也別拘謹。”

顧貴妃落座，隨意的打量一圈，的目在姜嬈那里停下，“這位姑娘倒是眼生，這麼多郎，屬你最為出眾，本宮一眼便瞧見你了。”

此話一出，其他人齊齊看向姜嬈。

姜嬈本能的覺得這位顧貴妃對自己的態度不善，雖然面上掛著婉的笑，可說出來的話卻是不那麼好聽。

表面是在夸贊自己，然這麼多貴，偏偏將挑出來，還將其他郎踩了一腳，讓自己為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