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多第28章

第28章

“貴妃娘娘謬贊了,小不過是薄柳之姿,在場的各位姐姐、妹妹們,如琬似花,小還未開始賞花,僅瞧著諸位郎,便已迷花了眼。”

姜嬈面上帶著恰到好的笑意,聲音也是清甜的,宛若摻雜著花香的春風,端莊又大方的迎上其他貴、夫人的打量。

顧貴妃掃一眼,故意道:“看著你這樣的郎,本宮只覺得自己老了,人老珠黃了。”

“娘娘自謙了,貴妃娘娘一出現,小才知道,什麼花都比不上貴妃娘娘您雍容華貴,娘娘國天香,氣韻不凡,豈非小可比!”

姜嬈這話落下,顧貴妃眉眼一挑,端詳著在宮中見過不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面前的這個郎,華容婀娜,綽態。

同樣是淡雅的裝飾,偏格外的俗,那盈盈可握的柳腰,玲瓏曼妙的姿,就連發髻上的黃珠花,亦是襯得人比花,如出水芙蓉,又滴。

不僅如此,面對著這個貴妃的暗中發難,不慌不急的應對,每一句話也頗是周全,此有頭腦、有心機。

這樣的郎,注定是不安分的,讓人憎惡的。

想起了自己還不是貴妃時候的日子,當時祁宣帝還只是皇子,而皇子妃艷傾城,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因著有這姝麗的皇子妃在,自己沒有一點寵

所幸皇子妃早早的沒了命,現在寵的、最尊貴的,是顧貴妃。

若是恒兒真的對此有意,怕是要被此撥的昏了頭腦。

前朝因著妖姬張貴妃禍了國,絕不允許自己兒子喜歡上這樣的郎。

阮氏出聲,“娘娘,這是南侯的,也是命婦的外甥,嬈兒是第一次來到開封,恰逢趕上賞花宴,隨著命婦一道進宮。”

“哦,南侯的兒。”顧貴妃輕笑一聲,“看來南是個好地方,不然怎麼能養出姜姑娘這樣的可人兒?”

姜嬈姿,不疾不徐道:“陛下賜封父親為南侯,父親日日念陛下榮恩,小生在南,長在南,普天之下,皆為黃土,都是好地方。”

“姜姑娘這張小兒,可真是巧。”

顧貴妃滿不在意的看著,涂著丹蔻的玉指發髻上的白玉孔雀簪,“這簪子是本宮這侄從你手中得來的,聽聞你們之間還因此起了一些沖突,本宮今個一見到你,覺著這簪子還是你這樣的郎簪著合適,本宮好像了一個惡人似的,搶了你的簪子。”

顧貴妃聲音的,卻是綿里藏針,“開封的貴,莊重又自持,講究的規矩頗多。你第一次來到開封,不若本宮給你送去一個嬤嬤,當做賠禮。若是有嬤嬤在一旁提點,也免得你日后出了什麼差子,污了開封貴的名聲。”

顧貴妃這一番話說的委婉,可著意點出“莊重自持”,其中的意圖,句句暗指姜嬈不懂禮節。

這樣的話從一個貴妃口中所出,傳出去,外面的人只會質疑姜嬈的品

顧貴妃宮多年,八面玲瓏,不會想不到此番話可能會給姜嬈帶來什麼影響,然還是這樣說了,故意為難姜嬈。

是以,姜嬈絕不能認下這莫須有的詆毀。

姜嬈迎上的視線,掛著得的笑,“勞貴妃娘娘費心,小雖出生南,可也從小就跟著嬤嬤習規矩,來到外祖家后,亦跟著夫子聽學。于這規矩一道上,雖還有許多要學習的地方,但也不曾出過什麼差子,嬤嬤就不必了。不知貴妃娘娘,可是有不滿小的地方?懇請貴妃娘娘點出來,小方好改正。”

顧貴妃面上的笑意收斂幾分,宮里沒有皇后,雖是貴妃,卻如同皇后,是整個大祁最貴重的人。

不管是妃嬪、還是誥命夫人,不曾忤逆一句話,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眾反駁的話。

顧貴妃盯著看了片刻,角的笑意斂起,聲音冷了幾分,“本宮不過是第一次見到姜小姐,何來不滿。只不過本宮從明熙那里聽聞,你與其他貴有些矛盾,如蘊和瑤瑤都是好姑娘,怎的就都和你結了仇?”

姜嬈好聽的聲音又響起,“當日因著這白玉孔雀簪,顧姑娘似是對小頗有不滿,許是因此,在娘娘面前說了什麼,讓娘娘有所誤會。”

“我與柳姑娘和謝姑娘私下并未有過往來,每次見面也都有其他貴在場。若說為何柳姑娘、謝姑娘與小結仇,小也不太明白。”

“巧舌善辯。”立在顧貴妃側的顧明熙冷笑出聲,“我從你那里拿走了簪子,你雖口口聲聲夸贊姑母,可心里如何作想,又有誰知道呢?”

姜嬈笑了笑,“顧姑娘可真是會冤枉人,難不顧姑娘是蛔蟲投胎,不然怎的妄自揣測別人的想法。”

“顧姑娘不吝出十倍的價銀將這簪子買了回去,出手頗是闊綽,也就只有貴妃娘娘才能配上這麼貴重的簪子。小沒有毫不愿。”

顧明熙抬起了下,憤憤的指向姜嬈,“你說誰是蛔蟲呢?你慣是會裝模作樣,迷的郎君昏了頭腦。姑母給你嬤嬤,是對你的看重,你卻不識好歹。”

“什麼不識好歹,說來讓朕聽一聽。”顧明熙話語落下,一道渾濁低沉的聲音響起。

明黃的朝服上繡著五爪飛莽,來人正是祁宣帝。

祁宣帝略顯老態,眉眼間神不振,不復年輕時的俊與英明,雙眸凹陷,有種不可見底的渾濁。

在座之人人紛紛行禮,待祁宣帝落了座,眾人才跟著座。

“陛下,您怎的來了?”顧貴妃為他奉上茶水。

妃設宴,朕閑

來無事,便到妃這里看一看。”祁宣帝接過白瓷盞,順勢拍了拍顧貴妃的玉手。

祁宣帝的眸掠過姜嬈時,閃過一驚艷,接著看向顧明熙,“方才朕聽到你在說有關貴妃的事,說出來也讓朕聽一聽。”

顧貴妃不著痕跡的阻攔,“陛下,不過是一些嬉戲之語罷了,沒什麼好聽的。”

祁宣帝看了一眼顧貴妃,“無妨,說來聽一聽就罷了。明熙,你告訴朕,方才說的話。”

顧明熙面帶著一的慌張,“其實也沒什麼事,姑父。”

私下如何驕縱,有顧貴妃為撐腰,可這事若是讓祁宣帝知道了,肯定討不了好。

祁宣帝臉冷了冷,帝王的威嚴容不得別人忤逆他的話,他看著姜嬈,“你來說。”

姜嬈將方才那些話重復了一遍,角噙笑,“顧姐姐與顧貴妃姑侄深,寧愿多花費十倍的價銀,一擲幾百金,也要將這簪子獻給貴妃娘娘,臣并無任何不滿。再者,娘娘邊的嬤嬤伺候已久,想必貴妃離不了這些嬤嬤,嬤嬤還是留在貴妃邊更合適。”

頓了頓,姜嬈不著痕跡的給顧明熙和顧貴妃上眼藥,“臣在南見過不婦人得了一銀簪子便頗為歡喜,幾兩銀子便可一家幾口度日,流民有一口飯食便覺溫。”

“顧姑娘從臣手中搶了簪子,又豪擲百金,甫一見到顧姐姐這樣的舉,不免咂舌,倒是臣沒見過世面,引得顧姐姐笑話了臣。”

顧貴妃放下手中的杯盞,瞥了一眼姜嬈,眸中閃過的一轉瞬即逝,楚楚人的看著祁宣帝,“陛下,明熙年不懂事,只想著將這簪子送與臣妾,沒有考慮那麼多。臣妾前幾日已提點,以后切不可如此鋪張浪費。”

“這簪子貴妃戴著頗是相宜,什麼金貴的簪子妃都使得,可是”,祁宣帝頓了頓,眉頭一皺,“可是這傳出去名聲總是有些不好聽。”

顧貴妃趕忙起請罪,祁宣帝攔住作,“這不是妃你的錯,明熙,以后勿不可如此驕縱浪費,這次罰你抄寫幾遍《訓》,好好養養子。”

“是,陛下,明熙知錯了。”

顧明熙惡狠狠的瞪了幾眼姜嬈,這人絕對是故意的,故意挑出這件事,害的自己被陛下了罰。

祁宣帝陪著顧貴妃喝了幾盞茶,方才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影,姜嬈長嘆,開封富庶輝煌,然除了開封以外之地,還有許多大祁子民吃不上飯,在來開封的一路上,更是遇到不貧苦的流民。

前幾日父親來信亦曾提到,停留在南城的流民越來越多,朝廷遲遲未有補償的對策,苦的都是百姓。

可開封貴頗是闊綽,樂不斷。哪怕在陛下面前提起了流民,祁宣帝毫未有反應,對待顧明熙也只是口頭訓戒一聲。

祁宣帝登基前期,確實是個兢兢業業的好皇帝,然而隨著他年齡愈大,漸漸力不從心,開始撥國庫的銀子修宮殿、修靈苑,樂不斷,重用如淮侯那樣給他“孝敬”的臣子。

不是切實的考慮子民,僅僅只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好聽與否,這樣的陛下,當真是讓人寒心啊!

祁宣帝離去之后,顧貴妃打量了姜嬈幾眼,不再搭理,轉頭和別的貴、夫人說起話來。

顧明熙氣沖沖來到姜嬈面前,“哼,姜嬈,你故意在陛下面前讓我和姑母沒面子。”

姜嬈冷冷看一眼,“顧姐姐這話好生奇怪,陛下是聽到你的話后才開始追問此事,與我有何干系?”

今日若不是顧貴妃與顧明熙故意針對自己,姜嬈不得罪顧貴妃。

可既然顧貴妃對抱有惡意在先,自是不會平白無故的著。

“你!”顧明熙氣的幾口氣,拿起案桌上的瓷盞沖姜嬈砸去。

姜嬈利落的躲過去,茶盞咕嚕嚕在地上滾,碎了一地瓷片,的羅上未沾染一滴茶漬。

眼看失了手,顧明熙神狠厲,手中的茶盞是滾燙的熱茶,熱氣騰騰,“你還敢躲,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

秋香閣一下子安靜下來,顧貴妃似笑非笑看著這一場好戲,祁宣帝寵,在宮里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雖是第一眼見到姜嬈,便心生不喜,有自己的侄代替教訓姜嬈,省得臟了自己的手。

阮夫人眸銳利,語氣中也帶著幾分威嚴的氣勢,直直的看著顧貴妃,“娘娘的侄真是驕縱,嬈兒和命婦娘娘的邀來參加賞花宴,可不是來這里被人辱、隨意可欺的。”

阮氏姿不,面容沉穩中顯氣勢,“命婦是陛下親封的二品誥命夫人,哪怕是陛下,也要稱命婦一聲夫人,可娘娘的侄毫不將命婦、不將嬈兒、不將我們晏府放在眼中。既然顧小姐這麼厲害,有本事就將這茶盞砸向命婦上。”

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顧貴妃輕笑,“阮夫人說的哪里的話,本宮怎會看不起你們晏府呢?明熙,過來向阮夫人賠罪。”

顧明熙一臉憤憤,毫不愿的沖著阮氏賠了罪。

阮氏又道:“慢著,嬈兒不僅是晏府的表小姐,還是侯小姐,顧姑娘今日好生威風,對著侯小姐如此不敬,向嬈兒賠罪也是不了的。”

“不可能,憑什麼讓我給賠罪。侯小姐又如何,我還是貴妃娘娘的侄呢!”

因著姜嬈,三皇子表哥對自己不耐,天子當眾責罰了自己,如今還讓自己給賠罪,想的

顧明熙鷙的盯著姜嬈,走到旁,再次拿起案桌上滾燙的、滿當當的茶盞,倏然朝著姜嬈上潑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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