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浮華》26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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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沫和相片里的這位同事打過幾次照面,對其印象不深,約記得姓李,并非營銷部一、二把手,似乎年資尚淺。

先前閑來無事,早把公司外網網期刊報道大致翻了一遍,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王亞男和一位不知名員工的單獨留影。照片里這兩人笑容歡暢親切,幾乎瞧不出什麼階層隔閡,蘇沫對著屏幕琢磨半響,從王亞男閑適放松的姿態里品出兩個字:賞識。

蘇沫鼠標,點開OA,按那人的姓氏搜出他的個人信息,雖然只能了解到職日期,籍貫以及擔任過的職務,但也有收獲——這位李姓同事資歷簡單,前年進的安盛,是一位普通的銷售助理,自去年拓展活以后,忽然連升兩級,現是一名業務主管。蘇沫繼續研究他的籍貫,東北某農村,和王家一個天南一個地北八竿子打不著,可以排除帶關系,能爬得這樣快,想必業務能力相當出眾。

想到這兒,蘇沫心里起了興趣,可惜的是拿不到營銷部個人的績效數據,就只能從其他方面著手證實自己的推測。部論壇里找到一些蛛馬跡,然后又瀏覽了年終表彰會議的記錄,從頭看到尾,最后得出結論,此人業績平平,勉強可算中上游水準,并不引人注意。

蘇沫覺得這事越來越有意思。靠在椅子上想了會兒,又去翻尋去年拓展會議的相關記錄。對于這些無關要的業余活,當然不存在訪問權限的問題,所有容一覽無余。終于找出了這位李先生在安盛獲得的唯一獎項:200X年次我司外展訓練單人一等獎。

所謂外展訓練,無非是公司借機強調和培養團隊的通合作神,并沒有設置太多單人活。去年,安盛也只安排了擊、攀巖和速降這些容,再看照片上李先生的裝束,安全帽和安全帶還未卸下,額上點點汗跡,顯然是才從繩索上跳下來。

蘇沫腦海里靈閃現,忽然記起那天吃飯的時候和從蓉八卦。

當時提到王工,說這人雖然五十多了,但是走路風風火火昂首,特有神勁兒。

從蓉聽了就笑:“你沒發現右手有些兒掰嗎?”蘇沫想想好像也是,不明顯。從蓉解釋:“聽說這老太太人老心不老,快五十了還酷戶外運,后來攀巖弄傷了手,這才作罷,”接著又嘆,“這人厲害起來,玩也玩得與眾不同,普通人到這個年紀無非是在公園里打個太極或者到街上跳個際舞就算了……”

蘇沫那會兒沒往心里去,現在前后聯系起來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關上瀏覽窗口,心里漸漸浮起一種僥幸念頭,不覺坐在桌旁發了回呆,冷不丁聽見付小姐在那邊問:“你還不走?我們下班了。”

蘇沫忙應了句,趕收拾好東西,才走出辦公間,就看見前頭的幾個同事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合攏,全無等候的意思。放慢腳步,也不急著過去。付小姐在里邊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后仍是手將門按開,招呼:“進來吧,還站得下。”

這才上了電梯,客氣道謝,也許是太累,對方連個生疏客套的回應也懶得敷衍。蘇沫也不在意,笑著問了句:“付姐,這些時經常加班,上頭會不會組織個春游什麼的讓大家放松一下呢?”辦公室主任付麗莉三十五六,和從蓉年紀差不多,蘇沫也就跟著其他同事一樣稱呼

付麗莉答得一板一眼:“活肯定會有,下月底有個拓展會議,每年都有,也算春游吧。”

另幾個年輕同事聽了立馬垂頭喪氣的表示,拓展訓練不能算春游,那是大練兵,是整人運,完了會層皮,所以們寧愿在家睡覺……

付麗莉笑著白了們一眼:“王總沒走,還在辦公室。”

姑娘們吐吐舌頭,全不做聲了。

隔天,蘇沫找了家俱樂部報名,表示每天都要過來訓練,眼見教練聽了覺著奇怪,蘇沫笑笑:“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必須學會。”

教練上下打量:“我看你這子骨,想掌握基本技能至三個月吧,主要是力度不夠,還想兩個一起學呢,難度更大了。當然如果你多用心,毅力還可以,試試也行,效果好的,練個把星期的基本作也能出去哄哄人。”

蘇沫想,哪有那麼容易呢?我不但要掌握基本技能還得變練工種,一點差錯也不能有,只是哄人那可不了事。

第二天開始,蘇沫提早下班,反正沒人管,即便老老實實貓在公司也不見得會有效,倒不如出去活,至還有些益。蘇沫躊躇滿志的套上裝備,看別人作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等實際做起來才知道頗有難度,墻壁與地面幾乎垂直,又近在咫尺,就如上天地華山一條路,只能著頭皮咬牙練了。

又一次被解救下來的時候,整個人已是虛汗淋漓,才在墊子上做了一小會,就聽見外套里手機在響,拿出來接了,莫蔚清在那頭問:“喂,你不是要我教你麼,過來陪我跳舞練瑜伽。”

蘇沫著氣答:“我這會兒正練速降和攀巖呢。”

莫蔚清笑:“你是要練人味啊還是想練一出來呢?”

蘇沫聽這樣說也有些擔心,低頭看自己的胳膊和,沒什麼更談不上有,連小肚子上也沒什麼,就是手和止不住地抖,像是三九天了風寒打擺子一樣。練了快兩個星期還是這樣,一累就抖個不停。不練的時候吧,走路也會不時絆一下,兩條像是長在別人上不聽使喚,穿高跟鞋上街還崴了兩次,磕著尖尖的石頭臺階,膝蓋上青一塊紫一塊破皮流

蘇沫有些著急了,教練看一眼,評價:正常,你這是又怕又累的結果,過了這幾天的疲倦期會好點,回去多吃些,長點勁兒,還有你也別天天逮著練了,也是需要休息的。

蘇沫想我也沒,用不著休息。晚上在家,端著碗邊吃飯邊盯著日歷瞧,這日子是過一天一天,眼瞅著就來不及了,沒半法,還得天天練,跛著腳也要去練個把鐘頭。

教練見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勸:要不你改學其他的健方式,做個有氧運什麼的,不容易傷。休閑嘛,再喜歡也不能拼命,既然不適合就算了吧。

不過這事要是擱前幾年,蘇沫多半就放棄了。到底更向往過安逸的日子:無須堅強無須獨立更不必自我挑戰,指著別人為自己遮風擋雨呵護有加,既有求于人,自然就被人牽著鼻子走,自然會因為不斷迎合他人而放棄自我,所以放棄對來說是件多麼容易的事,為了談放棄用功讀書,為了和佟瑞安綁在一塊就放棄了家鄉和父母,有了婚姻又放棄了努力上進,因為貪人的溫不斷放棄底線和原則,為了賺點錢爭口氣卻放棄了陪伴長的時……那些弱的,稚的,稀里糊涂的歲月歷歷在目,仿佛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每每回憶起來就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可是這會兒騰不出手,必須抓牢前方的石塊,暗暗使勁,才能繼續向上邁出一步。偶爾也問自己,再過幾年、幾個月、甚至就在明天,等回頭再看現在走過的路做過的事有過的想法,會不會同樣后悔自己的不

轉眼一個月過去,蘇沫這會兒已經坐在車里,大載著他們駛進度假村大門,停車場里已有車輛若干。乘客紛紛下車,全是安盛的員工,男人們在太底下瞇著眼談,士們則一刻不耽誤地掏出包里的遮傘。南瞻市進三月便有了暑意,大太當空烤炙,空氣是靜止的,夾雜了海洋飄來的溫溫,沉默而霸道地附、侵蝕著一切東西。

路旁的棕櫚樹在太的揮霍下,葉子看上去格外厚重蒼綠,樹列沿著道路延至酒店門口,再遠一點的地方青山環繞綠草瑩瑩,視野還算寬闊,就是氣溫比城里還要高些。蘇沫站在樹蔭下看了會兒,并未瞧見王亞男和的駕座,甚至沒見到有其他董事過來開會。

會議為期兩天,拓展訓練占去了一天半,第一天上午的集會無非走過場,全由付麗莉和各部門領導張羅,大家在大廳里喝茶休息,然后各抒己見談一下對公司未來發展的建議。上頭的人不在,底下的都抱了玩鬧的心思科打諢。有的說,建議發年終獎要向某汽車行業學習至是半年的工資;有的說,研發部全是和尚,你們人事部是不是應該招兩個小姑娘進來調劑下;還有膽子大的同事建議,拓展培訓的獎勵機制也不能敷衍,應該設置特等獎,獎品是單獨和王總共進晚餐以此鼓舞士氣。

大伙兒邊聽邊起哄,付麗莉把這些建議寫便簽條在白板上,笑說等領導們來了,一定如實呈報。一早上極輕松的過去,吃了中飯,下午一點半,拓展訓練才算正式開始,培訓公司早搭好臺子掛起繩子,第一個就是單人項目,高樓速降。這一項分兩級別,個人自行選擇,一種是從三樓降落,另一種從十樓。酒店的十樓正好有一塊向外突出的觀景平臺,蘇沫手搭涼棚往上瞧了瞧,亮的平臺欄桿上白花花得刺人眼。

相比三樓那邊蜂擁而上的排隊形,參加十樓速降的人一只手能數過來,而行政和人事部的又是同事居多,總經辦這邊倒有兩個男的,可惜腦子好質弱,所以這三家的員工多是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看熱鬧。

行政部經理瞧不過去,努力慫恿了兩個年輕點兒的去參加三樓速降,付麗莉瞧見了自然不甘落后,游說了一大圈,那兩男的總算愿意上去試試,付麗莉一心想制對方,又去員手下的娘子軍,說:看見才進來的那車沒有?領導們來了,趕好好表現,給領導們掙點面子。

話音方落,王居安已經甩上車門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旁邊是周律師和兩位董事。王居安和周遠山都是短袖t恤遠的裝扮,兩人差不多的個頭,氣質上卻各有味道,站在一甚為惹眼。

那兩名董事年紀大了,只坐在樹蔭底下看熱鬧。周遠山一來就有人事部請去當壯丁,他脾氣隨和,二話不說便應承了。這邊營銷部副總趙祥慶遞過來一罐啤酒,王居安手接了仰頭灌了兩口,便抱起胳膊,一言不發地站在大樓跟前盯著,先前人多嘈雜的場面一時安靜,一些個想懶的員工也老實了不

趙祥慶正端起酒瓶子喝酒,忽然點著十樓平臺那方說了句:“哎呀,那誰家的姑娘,新人麼,生猛啊。”

幾個人聽了全都瞧過去,見一年輕的正打十樓順著繩索往下作訓練有素平穩自如,型窈窕,梳著馬尾,著白t恤卡其出一雙秀停勻。

大太底下,王居安覺得有人比平臺上的鐵欄桿還晃眼,他執起啤酒罐抿上一口,沒說話。

等那個影越來越近了,大家全瞧仔細了,付麗莉笑道:“趙總,那是我們部門的姑娘,如何,這手不比你們家小李差吧?”

趙祥慶極為配合地出驚訝神:“原來是付主任□出來的人,那就難怪了,巾幗不讓須眉。”

付麗莉聽了自是用,正要說話,又聽見圍觀群眾低呼一聲,抬眼再瞧,懸在繩上的人像是不小心撞上墻壁,隨后連繩帶人往外輕晃。

蘇沫知道自己心急了點,先前留意了營銷部小李的績,十樓下去四十一秒,心里沒底就有些沉不住氣,一時松繩幅度太大,整個人急速下一大截,平衡不好,膝蓋生生撞上墻壁,就算綁上護膝也無濟于事,蘇沫疼得腦袋發懵,也不敢往下看,趕調整姿勢,放緩松繩的速度,直到平安落了地,一顆心才悄悄歸位,只是雙還在微微打

旁邊的培訓師大聲報出時間:三十九秒。

蘇沫相當詫異,卻見培訓師沖眨了眨眼,張的心頓時一掃而空,不覺也回了個笑臉,心說還好這次沒搞攀巖,才學會些基礎技,若真比起來,鐵定不是人對手。

才解□上的裝備,就有總經辦的兩位同事過來扶,蘇沫有點兒寵若驚,連忙道謝說只是一點瘀傷不妨事。趁著休息的當口,看了一回,仍是沒瞧見王亞男的影。

接下來是箭,蘇沫拿起弓掂了掂,重量不輕,試著拉弓,連半張弓也拉不開,一支箭輕輕飄出去,到中途便落下。旁邊有人低笑說:“別只胳膊用力,兩肩帶也得使勁”,周遠山邊說邊撿起一支箭搭在弦上,舉臂揚弓,“嗡”地一聲弦抖箭出,直直刺靶中。

蘇沫照著他的架勢又試一次,有點效果,總算挨著了靶子。再看旁邊,男同事們大多發揮不錯,似乎有種天生的興趣在里頭,弓滿箭發,正中靶心的不在數。周遠山見,好心安:“沒事,人無完人,我箭比你好一點,你速降比我強很多,我恐高,只敢從三樓往下跳。”

蘇沫卻想,還好王亞男的興趣不在這上頭,不然就算練死練活,也未必能撈著名次,當然就算撈著了名次,也未必有機會讓人瞧見,即使瞧見了又未必會上心。所以說想走捷徑得看運氣,運氣好無心柳柳蔭,沒運氣的有意栽花花不開。自我解嘲地一笑,隨意問:“周律師,這活你每年都參加麼?”

周遠山答:“也不是,不過去年我也來湊了個熱鬧。”

“王工去年也來了麼?怎麼今年沒瞧見呢?”

周遠山想想:“去年好像來過,今天來不來我就不知道了……”

蘇沫岔開話題:“去年好像也有箭這一項,誰第一你還記得嗎?”

周遠山笑了:“就是你們老板,他好玩這些東西,還有飛碟擊什麼的,平時喜歡練,”他四下里找了找,看見王居安正和兩位董事坐在樹蔭下面的椅子上說話,于是道,“不過我看他今天是沒什麼興趣。”

蘇沫只往那邊稍稍瞟了一眼,立馬就撇開視線,心想,有錢唄,當然怎麼練都可以,做什麼都行。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會兒天,那頭的箭靶收起,這邊的團項目已經開始。第一個活算是熱,相對輕松:要求每個參加者的兩只手腕都用一條細繩相連,使繩子、雙臂和自己的一個封閉圈。各組里兩人一對,面對面站立,兩人的繩子相,使兩個封閉圈相互錯。任務是把自己的圈順著對方的肢解套出來,最后使倆人也就是兩個封閉圈分開。

培訓師做完示范,大家在自己的部門里找搭檔,因為游戲里雙方的肢比較多,所以多是同組隊,避免尷尬。大伙兒牟足勁,想方設法將自己的圈從對方的圈里往外繞,有些人把各種奇怪的姿勢,誰知越繞越遠越,圍觀的人哈哈大笑,有人鼓掌吹起口哨,一時鬧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

蘇沫正看得有趣,付麗莉過來找:“小蘇,我們這組也要開始了,你的沒事吧,可以一起參加嗎?”

蘇沫還是頭一次聽這樣溫親切地和自己講話,點頭答:“可以”。

等組員們排兩排站好,蘇沫面前卻沒人了,付麗莉問培訓師:“我們組一個人,是不是要從別組借調一個?”

“怎麼就一個人?”王居安從樹蔭底下走過來。

付麗莉會意,立馬笑道:“哎呀,王總……”

王居安也笑:“付主任,你這是怕我拖你們的后,打算把我踢出總經辦的隊伍麼?”

付麗莉聽見這話臉上神有瞬間的僵,隨即干笑兩聲,表現出些許難為的樣子:“我哪敢呀,您不管在哪里都是靈魂人……”

王居安笑笑沒搭話,往蘇沫跟前一站,對培訓師說:“人齊了,過來綁繩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2012.01,08首更

這章說明文,寫了半天還沒寫清楚,附上相關圖片方便理解。

見上圖,像棒槌一樣的東西是他們的爪子,紅藍兩線是繩子。

這文以后的容基本上是各種稚可恥無底線的yy和狗,希各位能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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