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浮華》28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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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沫來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好歹也混失婚婦,又在社會上爬滾打兩年多,絕不認為王居安最后一句話的意思是:你晚上來找我,我給你講事實擺道理,頂多蓋床棉被純聊天。本能地從里蹦出兩個字作為驚憟過后的回應:“不行。”
王居安果然回過頭來瞧。
蘇沫這會兒一點也不能回避他的視線,低聲解釋:“王先生,您為人公私分明,我想你剛才可能對我有點誤會。我爸媽和孩子每月等著我寄錢回去,孩子要上學,父母要供房,我在這邊不能失業。我以前不爭氣,這簡歷上的也不怎麼好看,出去找工作高不低不就,所以我很希自己能留下來繼續工作,我希自己能在業務上有所發展,而不是……”
王居安打斷:“想留沒問題,我們歡迎一切有能之士,那麼請問蘇小姐,你有什麼出眾的才干可以讓人信服?這麼跟你說吧,這公司里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太太那樣喜歡因人設崗,只這一條,你留下來影響就很不好,我們做企業也要有做企業的規矩……”他靠近一點低頭看,“沒能力,為什麼還把自己端著,還端得老高。”
蘇沫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覺得他說的句句在理無法反駁,而這最后一句聽起來尤其刺耳。
王居安繼續:“知道什麼樣的員工最讓老板頭疼麼?就是這樣,沒能力有棱角的,”他忽然道,“頭抬起來。”
蘇沫只得稍稍仰起臉來看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好不到哪兒去,眼眶發熱,眉間怨氣聚集無從釋放,這模樣要是被他瞧見肯定又得落下話柄讓人奚落一番。
王居安見這的眼圈是紅的,鼻尖兒也是紅的,·口微微起伏顯然氣不順得很,不覺說了句:“哭什麼,我又沒說重話。”
蘇沫死抿著不做聲,總算忍住了,才道:“不是。”
王居安仍是瞧著,沒再說話,兩人正是沉默的當口,尷尬的局面忽然被人打破,營銷部的趙祥慶走過來,嘻嘻哈哈地扯了扯王居安的胳膊:“頭兒,到找你,一群伙計都等著敬酒,來來來難得熱鬧一下。”
王居安這才慢慢收回視線,想說什麼卻又沒說,末了才對老趙道了句:“走,喝酒去。”
和老趙一同出來的還有他的助理,姑娘二十四五的樣子,有點見人,這會兒見領導們都走了,忙挽著蘇沫的胳膊小聲問:“蘇姐姐,他剛才是不是訓你來著?”轉著眼珠子繼續,“我們老遠就瞧見了,到底是為什麼呀?”
蘇沫只好答:“沒事,我剛才懶想上樓休息,被老板撞見了。”
“就這事啊,”姑娘難掩失,又道,“沒事沒事,王總連老趙都劈頭蓋腦地訓過呢,不過……我倒沒瞧見他說過哪個的。”
蘇沫這會兒還真想回房休息,無奈卻被人強拉著往大廳里走,周圍鬧騰騰,一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跟前的酒杯仰頭喝了一大口,心里說,是我自己沒出息一有事就求這個求那個,要怪就怪自己不長進。想到這兒干脆將杯里的酒喝了個干凈,酒過腹,頓覺香辣刺激,心里竟舒爽了不。一邊自斟自飲,一邊又想:上了床嫌棄人下賤,不上床就說人端著裝模作樣,臭男人都去死。咕咚咕咚又喝了一杯,心里仍是怒氣沖沖:哪天等我有能耐了,看不玩死你們,一個個的死你們。蘇沫使勁兒地著酒杯,等嗓子里的酒水全咽下了,在不覺苦笑:希好,前程迷茫。氣餒的垂下頭,靠在椅子上盯著跟前的雪白桌布發呆。
“小蘇,”付麗莉過來拍的肩,“你沒事吧?是不是喝多了點?”
蘇沫抬頭:“我沒事,”確實沒覺得如何,就是臉上發燙,可腦袋里清醒得很。
付麗麗看起來很關心:“臉這麼紅,你真的沒事?這酒是紅酒里摻著高度白酒兌的,你真的沒事嗎?”
蘇沫笑了笑:“我說怎麼這麼辣。付姐,我真的沒事。”
這邊趙祥慶已經喝完一圈,他這人很會鬧騰,與人喝酒稱兄道弟,不多時又喝到付麗莉跟前,兩人都端起杯,老趙一仰而盡,付麗莉只微抿一口略作表示。趙祥慶在這方面一般不為難士,這會兒卻瞧見到蘇沫一人喝悶酒,就哈哈開了口:“付主任,沒想到你手下還有個喝酒厲害的,以后出去談事還麻煩你借我用一用。”
付麗莉自持和王亞男走得近,回應:“趙總您可別說借就借,還得問人家愿不愿意。”
趙祥慶什麼人,笑著往付麗莉跟前送送杯子:“這譜擺得好,應該,王工親自招進來的人才,不能怠慢,”一言罷了,他提起一瓶白酒分別給自己和蘇沫斟滿,了,說,“小蘇,一回生二回,別見外,都是為公司,公司好我們大家就好。”
蘇沫忙端著杯站起,把酒杯微斜過去,使杯沿比對方的略低一些,誰知老趙手將的杯子往上輕輕一托和自己的持平,這才杯道:“別客氣,”說完他自己先喝盡,最后把酒杯倒過來往桌上一擱。
蘇沫會意,只得跟著喝完,辣得嗓子眼冒火,卻是強忍著沒咳出聲,末了,也將酒杯倒過來放在桌上。
趙祥慶哈哈一笑:“不錯,小蘇在這方面倒有點王工當年的風范,也難怪看重你。”他話沒說完,又被鄰桌的人請過去接著喝。
付麗莉拉著蘇沫坐下:“酒量再好也別跟他們來,這些做銷售出的哪一個不是酒桌上的老手。”
蘇沫卻問:“王工也很能喝酒麼?”
付麗莉說:“哪個大老板沒自己做過銷售呢,做銷售的又怎麼能不喝酒,王工現在年紀大了才不喝,以前,據說能把一桌子的男人喝趴下。”
蘇沫“哦”了一聲,低頭吃菜,填肚子。不多時聽見手機響,拿出來看了,短信一則,周遠山問:我是不是給你出了個不太管用的主意?
蘇沫四瞧了瞧,看見周遠山隔著幾桌子人在那邊低頭擺弄手機,想也沒想就回了過去:是,這主意太餿了。
周遠山抬頭,隔著一屋子的推杯換盞觥籌錯對笑了笑,模樣溫和,略帶歉意。
蘇沫這會兒才覺著有些兒犯暈了。
很喝酒,也從沒像今天這樣一連數杯,想起以前和佟瑞安好的時候,晚上閑來無事兩人也會拿出紅酒聽著音樂對酌,當時喝酒很愜意,現在回憶卻苦。喝到后來佟瑞安耐不住,三兩下的吞了,借著酒意抱著往床上去翻滾。兒清泉就是那時候有的,那會兒蘇沫是沒醉也醉了。
短信又來,周遠山問:“既然在這里不如意,為什麼不回家?”
蘇沫眼里盯著“回家”兩字,心里各種滋味,在鍵盤上胡索了半天才發出去:“我爸媽一直以為我在這里混得不錯,這會兒回去,還不得氣什麼樣。”
“報喜不報憂?”
“我不想再讓他們失。”
那邊半天沒回,蘇沫忍不住發了個問號過去。
下一秒聽到提示音,短信說:“以前也有個人,對我很失,我還裝滿不在乎,現在想想那會兒傻的。”
蘇沫寫:“肯定是人。”
周遠山回了個笑臉。
蘇沫猜他不會多說,于是打了招呼,回房洗漱。
同屋的姑娘很晚才回,說是一伙人都去唱歌了,蘇沫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宿,再睜眼時,天大,大伙兒吃吃喝喝近十點才隨車出發,蘇沫瞧了瞧,沒看見王居安的車,想必周律師也跟著一早走了。
大過了中午才到市里,因是周日不用去公司,眾人各自回家。
蘇沫買了水果糕點去看舅舅,又取了些工資塞給舅媽,鐘聲還在家養著,沒去學校,一個人悶在里屋不出來。蘇沫見這樣心里更加自責。
舅媽對蘇沫仍是理不理,只是提起鐘聲就傷心道:沒幾個月就要高考,現在又不想讀書,還不如當初把孩子生下來再去討說法,反正那人有錢……
舅舅聽了,一拐杖差點砸過去,他漸漸康復,脾氣卻越來越差。
蘇沫去敲鐘聲的房門,想進去和說會兒話,里間沒人應,推門進去,看見鐘聲趴在書桌上睡覺,手里拽著尚淳給買的瘋,桌上胡堆著一些課本和試卷。蘇沫手去的腦袋,卻被躲開。蘇沫有些艱難地開口:“聲聲,你別這樣,事過去了,往前看吧。”
鐘聲半天才吭氣:“對你來說是時過境遷,對我來說不是……”猛地抬起頭來盯著蘇沫,“有些問題我一直想問你,當時,尚淳為什麼單單讓你留下?”
蘇沫一愣:“他興趣就是侮辱別人,你知道他有家室有孩子,你知道他在外頭妻妾群麼,你知道他保養了多個人?這種人本沒有道德觀念。”
鐘聲搖頭:“不是,他為什麼不留我大姐,偏偏留你,他是看上你了,他喜歡你,你們以前就認識是吧,他還幫過你的忙,結果你耍了他,他是不是為了報復你才招惹我的?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蘇沫氣道:“那是喜歡麼?那種男人要什麼有什麼,有興趣的就想嘗一嘗,沒興趣了就當垃圾一樣扔掉,那是喜歡麼?那是在侮辱人,如果不是你鐘聲,也不是我,還會是其他的人,他想玩弄的,不過是換個名字而已。”
鐘聲忽然放聲大哭:“姐,我覺得自己這輩子完了,我真的完了,我不敢去學校,我怕別人指指點點……姐,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蘇沫心里一酸,忙抱住:“聲聲,你現在才多大,以后的路還長著,年輕人犯錯上帝都會原諒,因為有大把時間可以修正。像我這樣,你以前也說我笨,你說得對,我就是年輕時不懂事走了彎路,我比你大十歲呢,人都是在磕磕里慢慢。但是有一點要記得,十七歲犯的錯,到了二十七三十七的時候不能再犯,年紀越大重頭再來的希就越渺茫,最后只能一天天地捱日子。聲聲,你甘心就這麼稀里糊涂地過一輩子麼?”
鐘聲漸漸止了哭,過了一會兒用手了眼淚,慢慢道:“對,我就是不甘心。”
傍晚,蘇沫從鐘家出來,緒有些低落,又想到自己這些年的境遇,心里更不是滋味,就去小賣部了買了紅酒白酒啤酒各幾瓶,到家以后先做晚飯,然后兌著酒喝,一邊吃菜一邊喝了個痛快,喝到后來就有些兒醉了。
蘇沫又想找人瞎聊天,拿起手機翻了一溜,從蓉、莫蔚清、周遠山……周遠山。
思來想去,一顆心在酒的鼓下敲鑼打鼓,但是那電話終是未撥出去,索扔了手機,倒頭就睡。
之后隔幾日,蘇沫就在家喝一回酒。
先是紅酒白酒混著喝,后來是五十度白酒,接著是五十五度的二鍋頭,偶爾嘗試下六十度的烈酒,辣得眼淚直流。慢慢就總結出規律,喝酒前一定吃些飯或者喝點牛,中間大量喝水可以稀釋酒濃度,實在喝到想吐一定不能憋著,有幾次難到吐膽,吐完以后再吃些面食,稍作休息又能接著喝點,漸漸的,酒量就上去了。
只是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時候最為痛苦,蘇沫找人問了個方子,到中藥房稱了些葛和樟木回來,晚上添水小火慢燉,上班的時候用保溫瓶帶去公司稍微喝點,慢慢也就舒服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元月二十日二十四日更
過年了,各位吃好喝好玩好休息好:)
這章素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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