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回到房間,把書包放桌上,坐在椅子上抹了一下眼睛。

門口傳來輕響，急忙從書包里拿出高考復習題,在筆筒里出一支筆,慌地準備好這些，門開了。薛寧走進來,看了一眼低頭做題的丁,想了想，說：“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一時口快。”

真難得,還會跟解釋，丁心想。

丁在乎的從來不是薛寧和薛振,他們把當外人,也一樣把他們當外人，難過的是周青的態度，是媽媽,在薛振和薛寧面前卻從來不懂維護。

薛寧沒得到丁的回答，也有些生氣，不再理，又出去看電視去了。

那晚,薛家飯桌上尤為尷尬，丁低頭吃飯，一句話也沒說。

還有兩天就是除夕夜，大掃除的時候周青丁和薛寧幫忙,薛寧做了半小時就溜出去玩了，丁忽然覺得很煩，丟下抹布，趁周青和薛振不注意，也溜出去了。

丁站在公站臺上，給杜明薇打電話：“薇薇，你有空嗎？”

杜明薇笑：“有啊，你要來找我嗎？”

丁看了看時間，還有點早，“那我去找你。”

這里離杜明薇家不遠，丁走路過去，二十分鐘就到了。

杜明薇給開門，雙手捧住的臉：“你怎麼不戴圍巾啊，外面這麼冷。”

“出門急，忘記了……”丁笑了笑。

“快進來。”

杜明薇家開了地暖，一進門丁就舒服地嘆息出聲，杜明薇爸媽也在家，丁乖巧地人：“叔叔阿姨。”

杜母熱地說：“小來了啊。”

丁點頭：“嗯，來找明薇玩。”

杜明薇拉著丁，“我們上樓，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麼呀。”

丁跟在后問。

的房間彌漫著淡淡的清香，公主床上散落好些新服，杜明薇拿起一件白羽絨服塞給，“你快試試這件。”

丁連忙搖頭，“不要，我有服。”

杜明薇解釋，“服是我表姐在國外寄回來給我的，但這件買小了，我穿得不舒服，你個子比我小，肯定合適。”

丁還是搖頭，杜明薇沒辦法，只好試給看。這款羽絨服是短款修的，杜明薇也瘦，只是發育好，部那里……了。

“我真的穿不了，又不知道給誰，丟在柜里不是浪費麼？我媽媽也我送出去。”

丁盯著杜明薇的口，想起一件正事，臉有些紅：“我來是想你陪我去買的……”

之前一直穿最小碼的那種厚墊子.罩，還是杜明薇陪去買的，月考后就覺得有些小了，但一直忙著復習，沒時間去買。

現在里面只穿了件小吊帶。

杜明薇愣了兩秒，隨即丟開服，興地：“哇喔！丁小終于不是飛機場了！”

撲過去，要丁服，嚇得丁連忙捂，“杜明薇你流氓啊！”

兩個姑娘鬧了一會兒，丁在杜明薇強烈要求下，穿上那件羽絨服，又給配了條短。

杜明薇按著的肩膀把人推到鏡子前，“真好看，初五你就穿這去約會吧！”

丁也覺得好看，拉拉擺，有些猶豫：“可是，這是你的服啊。”

“丁小你怎麼那麼啰嗦啊！我又穿不了，丟在柜里積灰嗎？！”

丁被說，答應收下羽絨服。

隔壁三樓，秦漾靠在臺上煙，看見杜明薇和丁上了車，扭頭沖臥室里打游戲的兩人喊：“哎，杜明薇和丁上車了，不知道去哪兒玩。”

徐騫回了一下頭，“你管們去哪兒。”

他從桌上拿起煙盒，倒出一，又遞給陸時勉，“嗎？”

陸時勉踢他一腳，嫌棄地說：“別在我房里。”

秦漾走進來，拉上玻璃門，徐騫奇怪地看陸時勉：“好像很久沒見你煙了。”

秦漾一想，還真是，“好像那次過完生日就沒見你過。”

“戒了。”

陸時勉把鼠標一扔，仰著脖子往后靠，拉了一下。

秦漾和徐騫互看一眼，“真戒啦？”

陸時勉半瞇著眼，“嗯。”

第一次煙就是帶著點兒好奇，陸時風問他要不是試試的時候，他就試了，秦漾和徐騫也是跟著他學的，現在這人說戒就戒。

秦漾撓頭：“為什麼啊？”

陸時勉沒回答，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他一煙就想起丁的二手煙，幾次之后也覺得煩，干脆就不了。

……

杜明薇把丁帶進商場，丁有些猶豫，杜明薇知道的心思，安：“快過年了，商場折扣打得很低，跟你在小店買的價錢差不多，質量還好。”

果然，折扣很低，買一送一，丁覺得可以接。

跟杜明薇一起挑了兩件，讓導購拿了尺碼，丁進試間試，導購站在門外：“小姑娘，你會穿嗎？要不要我進去幫忙？”

丁連忙說：“不用，我自己來。”

十幾歲的姑娘，對于別人看見自己的還很害。

導購好心提醒：“彎腰45度，把旁邊的往前撥，型會好看一點兒。”

丁瘦，部兩邊本沒，部小巧，試過，有點兒。

杜明薇在門外問：“丁，合適嗎？要不要我再幫你挑兩套？”

“不用了。”

丁已經試好了，決定就買這兩件，一白一。

晚上回到家，周青看向手里的袋子，倒是想起馬上就過年了，應該給丁買件新服，“你買服了？”

丁點頭，沒有說只買了，羽絨服和短是杜明薇送的。

周青干手，沒批評今天大掃除沒做就跑出去玩，還回房間拿了五百塊遞給，笑著說：“還想買什麼，自己去買啊，不夠跟我說。”

周青難得一次給那麼多零花錢，丁知道想彌補昨晚的事，也沒骨氣跟錢過不去，手接了，年初五去看電影要花錢，“謝謝媽媽。”

薛寧在房間玩手機，看見提著幾個袋子回來，來了些興趣：“你買了什麼服啊，給我看看。”

丁把服塞進自己柜，“買了。”

薛寧自討沒趣，哼了聲：“不看就不看。”

正月初二，杜明薇打電話來，“班里說年初五聚會，大多數同學都會去，你也去吧，不然我會無聊的，你跟陸時勉說年初六再去看電影行嗎？”

丁疑：“聚會？”

“你都不看群的嗎？”

“沒……”

的手機不太好用，平時就打電話和發短信用的多，為了限制薛寧上網時間，薛振把家里的臺式機斷了網，也很上網。

杜明薇無奈：“好吧，那你去不去？”

丁猶豫，比起班級聚會，更想跟陸時勉去看電影，“我先問問陸時勉。”

丁其實很給陸時勉打電話，因為幾乎天天見，電話接通，陸時勉懶洋洋地問：“怎麼了？”

“班級聚會，你知道嗎？”

“知道。”

丁試探問：“那你去嗎？”

陸時勉胖橘亮的，角彎了一下，“去吧。”

“……”

去你個頭！你不記得初五答應我去看電影的事了嗎？

丁不想跟他說話了。

陸時勉把胖橘丟到一旁，輕笑出聲：“聚會的KTV對面就有電影院，你要是還念著看電影，我們可以中途離開。”

丁噗嗤一聲笑了，“真的嗎？”

陸時勉：“假的。”

哼了聲，“就是真的，你答應我了。”

不等他反駁，丁就囂張地掛掉他的電話。

正月初四早上，周青和薛振沒有像往年那樣準備東西去薛家，周青說：“你跟薛寧過兩天就要補課了，今年就不回去了。”

薛寧幾乎天天晚歸，已經玩瘋了，這晚回來被薛振拎著罵了一頓，“你看看丁，這幾天都在家里復習，不像你整天就知道玩玩玩！今年再考不上大學我看你怎麼辦！”

正月初五，丁睡了個懶覺，10點多爬起床又開始刷數學題，薛寧被薛振拎起來，讓跟丁一塊兒學習，還叮囑丁：“小，你教教薛寧啊。”

丁心里不愿意，低聲說：“叔叔，我自己復習起來時間都不夠用了。”

薛振愣了下，有些不悅，但沒表出來，“偶爾教一兩道題，能占用你很多時間嗎？”

不等丁回答，薛寧便氣道：“我還不稀罕你教我呢！”

氣呼呼地去了廁所，薛振看了一眼丁，沒再說什麼。

丁有些茫然難，只好努力讓自己專注在習題上，下午五點，丁對著衛生間的鏡子小心翼翼地修剪劉海，換上那天杜明薇送的羽絨服，對著鏡子照了照，也覺得自己這樣穿很漂亮，這麼一想，忽然期待快點兒見到陸時勉。

回房間把包包整理一下，確定手機和錢以及膏都帶了，才去門口換鞋。

早上跟周青說過晚上同學聚會的事，周青看見這打扮，笑了一下：“這件服買得不錯，很漂亮。”

一直窩在沙發上薛寧忽然站起來，涼聲說：“這件服昨天蕭然也穿了件一模一樣的，說要兩千八一件，我那天想買的羽絨服一千二我爸都不給我買。”

周青臉就變了，看向丁，“你哪來那麼多錢買這麼貴的服？小姑娘家哪里用穿那麼貴的服。”

薛振也抬起頭來，皺眉審視。

丁愣在原地，覺自己像是個被審問的犯人，更沒想到周青什麼都沒問就直接定了的罪。

低下頭，忽然覺得心里有莫大的委屈，咬著牙，忍著沒哭，只說了一句：“服是明薇送給我的。”

說完，不看他們的表，拉開門便沖下樓。

丁一口氣跑到小區門口，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咬著低頭往公站走。

路邊停靠的黑奔馳里，剛要喊人的杜明薇愣住了，轉頭看陸時勉，呆呆地問：“陸時勉，你見過丁哭嗎？”

見過一次。

陸時勉沒回答，他也看見那丫頭低頭抹眼睛了。

“丁好像哭了，我從來沒見哭過……”

陸時勉沒理會杜明薇，推開車門，大步走過去。

丁忽然被人從后拽了一把，驚慌無措地回頭，滿眼的水來不及收，看見來人，又猛地低下頭，另一只手匆匆地去抹眼淚。

陸時勉盯著，低聲問：“在家里委屈了？”

丁忙著眼淚，沒回答他，陸時勉拉著往前走。

杜明薇下車，看著：“……”

丁抿，想笑一下，但心真的很糟糕，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杜明薇拖著坐進后座，陸時勉看了一眼，抿，坐進副駕駛，讓司機開車。

一路上，杜明薇都挨著丁，言又止，丁低聲說：“我沒事，你別擔心。”

杜明薇心疼，“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薛寧欺負你了？”

丁搖頭，沒說話，也不知道怎麼跟杜明薇說。

“杜明薇，你安靜一點兒。”

陸時勉忽然說了一句。

杜明薇明白過來，抱了抱丁，“沒事，你心好了再跟我說。”

丁點頭，腦袋靠在肩上。

到達聚會地點，丁的眼睛還紅著，杜明薇主說：“我們等會兒再上去。”

陸時勉下車，給們拉開車門，“你先上樓。”

這話是對杜明薇說的。

杜明薇愣住，反應過來，連忙說：“那我先上樓。”

杜明薇走后，陸時勉扶著車門，示意丁：“下車。”

丁坐在車里抬頭看他，也下了車，陸時勉讓司機先回去。

丁站在他面前，故作輕松地問：“我們先去看電影嗎？”

“你還有心看？”

“有吧……”

陸時勉手進兜兒，輕瞥一眼，“我們走走。”

年高大的背影晃到前面，丁還站在原地，反應過來，連忙跑上前，“去哪兒？”

“隨便走走。”

“哦。”

兩人走到附近的公園，天氣太冷，又是過年，公園門口都靜悄悄地，沒一個人影兒。

丁跟在他后往里面走了一段，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陸時勉回頭，“還哭？”

“沒……”丁搖頭。

陸時勉在旁邊的公園椅坐下，兩條長隨意展，抬眼看，“什麼委屈了？說說。”

“有點兒冷……”

“……”

丁看見他冷下的表，忽然笑了一下，“沒事了，我媽媽要維持現在的生活，的丈夫和兒子，以及丈夫重視的兒，都比我重要，這些都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就是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懷疑自己。”

“等上大學就好了。”

這話自我安的程度很大，但真的覺得上大學就好了，起碼比現在好很多。

踢著腳下的小石子，陸時勉忽然收起長，前傾，拉住的手，把人拽到跟前。

丁一下沒站穩，晃了幾下，一屁坐到他敞開的大上。

兩人均是一愣，丁心砰砰砰地跳起來，以為他是故意地，就沒起來，紅著臉乖乖地并好，安分地坐在年上。

陸時勉手肘抵在大，低著頭，手指了眉，也沒讓起來。半響，才開口：“丁，不要因為那些人那些事懷疑自己。如果你覺得沒有安全，沒有依靠，那你來我這里，我給你安全，給你依靠。”

年嗓音低沉，但很聽。

丁驀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他。

下一秒，被人一把按住腦袋往下。

眼睛瞪這麼大干嘛？

“你你什麼意思？”急于確認。

陸時勉輕瞥一眼，彎了下角：“聽不懂？”

也不是不懂……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理解的那個意思。

話要說明白一點啊！年！

“聽不懂就下去。”

他晃了晃，丁差點兒被他晃下去，連忙抱住他的脖子，努力點頭：“懂，懂，懂了……”

陸時勉頓了一下，“但你要答應我，跟我考同一個學校。”

丁下意識地就問：“那……要是考不上呢？”

不會要分手吧？

陸時勉冷嗤：“考不上……”

丁整顆心都被提了起來，戰戰兢兢地問：“考不上……你要分手嗎？”

下一秒，年氣急敗壞地說：“考不上就你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