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人》第 13 章 第十三章
蘇錦煙之前一腳踩空,也不知掉落進了什麼地方。
過得許久,才昏了昏沉沉地醒來,抬頭向上去,只見口麻麻的枯藤樹葉,偶爾幾束照進來。
之前剛下過雨,坑裏頭還積了些水,把的都弄了,此時,是又累又又冷。
試著喊了幾聲,但四周安安靜靜,才喊了一會兒,就口乾得不行。
也不知掉下來的時候磕到了什麼,這會兒後腦依舊還有些疼痛,便挪了下子,靠在牆壁小歇。
暗自盤算,時辰過去了這麼久,霜凌定然發現自己不見了,這會兒只需養足神,好生等著罷。
在迷迷糊糊之際,約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像是人走路,倒像是某種。
蘇錦煙嚇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頭往上看,然而視線所及之被枯藤枝葉遮擋,本就看不清。越是這般神不可見,越是讓人害怕得骨悚然。
那緩緩地、又窸窸窣窣地,隨後有許多枯枝樹葉掉落下來,到線略微暗了暗,頓時覺得快要窒息了。
就在這時,約聽見不遠有人喚的名字。漸漸地,聲音越來越清晰,在眾多尋找的聲音中分辨出尉遲瑾的聲音時,稍微衡量了下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開口大喊:
「夫君!救我!」
.
尉遲瑾騎馬飛快地趕到大安寺,幾乎將整個山頭都翻遍了也沒找到蘇錦煙的影。
侍衛詢問:「世子爺,還繼續找嗎?」
尉遲瑾寒著臉:「你說呢?」
侍衛立即低頭:「是,屬下這就帶人再尋一遍。」
「去往山下的人回來了嗎?」尉遲瑾問。
「已經回來了,但沒發現世子夫人的蹤影,據山下的一名獵戶所說,這片山西面有斷崖。」那侍衛遲疑地問:「可要人去斷崖下看看?」
話音一摞,頓時到尉遲瑾周散發的怒氣,趕解釋道:「屬下並非他意,只是覺得或許......」
尉遲瑾抬手打住他的話,閉了閉眼睛,片刻才問:「你適才說山下有獵戶?」
「正是。」
「去將獵戶帶過來。」
.
在獵戶的指引下,眾人陸陸續續翻了兩個陷阱后,終於在地三個陷阱發現蘇錦煙。
但尉遲瑾剛到,就聽見蘇錦煙大喊救命。急之下沒來得及聽獵戶開口指引,便直接奔了過去。
所幸蘇錦煙安然無恙,只不過,他卻傷不小。
獵戶埋伏陷阱時,還在旁邊也設了些機關,蘇錦煙之前沒著,倒是讓他給著了。尖銳的竹篾用力地甩過來,直接在他腰上過一道長長的口子,頓時鮮淋漓。
蘇錦煙得救后,看著他捂著腰間,腰上的裳還洇著,又唬了大跳。
「夫君你怎麼了?」難得地出焦急的神:「是不是被那怪傷著了?」
「不是怪。」
「那是什麼?」
尉遲瑾昂了下示意看過去,蘇錦煙順著方向,見不遠侍衛們逮著了頭雄壯的野豬。
「......」
突然虛地坐在地上:「嚇死我了。」
「你以為是什麼?」
「以為是吃人的虎。」
尉遲瑾好笑,將拉起:「走吧,再不回去,你夫君要流而亡了。」
*
尉遲瑾傷可不是小事,國公夫人薛氏擔憂得眉頭皺,請了大夫理傷口后,還拿了牌子進宮請醫。
皇后聽說最寵的侄兒了傷,又是派嬤嬤來探,又是賞賜補品,連太子殿下也親自過來瞧了一眼,更遑國公府的親戚妯娌們。
總之,錦逸院這兩日猶如菜市場似的,人來人往。最後尉遲瑾實在是煩不勝煩,所幸以養傷為借口,閉門不見客。
他舒適地窩在床榻上,心安理得地蘇錦煙的照顧。
蘇錦煙自知理虧,這兩日服侍得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默默忍著尉遲瑾的大爺脾氣。
比如這會兒,尉遲大爺靠在塌上,一手拿著書卷,一手杵著額頭,心愉悅,面紅潤。
「夫君,傷口已經癒合了。」蘇錦煙坐在榻邊幫他換藥。
「是麼?」尉遲瑾掀眼皮瞧了眼,漫不經心道:「我看還差些。」
蘇錦煙沒忍住,問:「夫君,你都躺了三天了,不準備出門嗎?」
本也不是什麼傷,就是皮外傷。只不過傷口比較長,看著滲人而已。太醫昨天來看過,都已經說尉遲瑾恢復得很好,可以行自如了。
但蘇錦煙不明白,他為何仍舊繼續關在屋子裏養病。而且這兩日還將使喚得像個陀螺似的,從吃飯穿到洗漱沐浴,都服侍得無微不至。
卻是累得不輕。
聞言,尉遲瑾放下書卷,不大滿意地看著:「你這是何意?」
他幽幽地:「我是為了誰傷這樣的?」
一提起這個,蘇錦煙便沒了底氣,低下頭繼續認命地忙活手上的事。
片刻后,端盆起準備離開時,尉遲大爺又突然使喚道:「你看看枕頭後邊是什麼?硌得慌。」
蘇錦煙端著盆騰不開手,心想「你反手一不就知道了嗎?」,但想了想,還是放下盆走過去。
越過他的子,探頭去枕頭邊的東西。
「夫君,你抬起來些,我夠不著。」
尉遲瑾照做。
「再抬一些。」
尉遲瑾照做。
「夫君抬高些,就差一點點了。」
尉遲瑾都快挪出塌邊了,再挪就跌出去了,他蹙眉轉頭想問「夠著了沒」,恰巧對上狡黠的目。
兩人視線定格——
窗外灑進來的夕照在臉上,顯得皮格外白皙亮,連額邊的管青都清楚可見。
的睫卷翹而濃,略微慌地撲閃著,輕盈的呼吸伴隨著的香,悠悠繞繞地打在他臉頰旁。
兩人彷彿被點了似的,一時間,都忘了移開視線,就這麼各自傻傻地看著對方。
過了好半晌,尉遲瑾抬著子快支撐不住了,他了結,輕聲問:「好了嗎?」
他一出聲,蘇錦煙猶如電似的趕回過神,不打自在地:「好、好了。」
隨後從枕下出一個香囊,是之前閑來無事繡的,只綉了一半,還沒綉好,也不知何時忘在這兒了。
兩人都十分默契地別過臉,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各忙各的事。
尉遲瑾繼續看書,蘇錦煙端著盆走進凈室。
但關上門的那一刻,蘇錦煙愣愣地靠在門上,仰頭閉著眼睛,實在想不通自己剛才為何反常。
而榻上的尉遲瑾也獃獃地,盯著書卷出神了許久。
.
興許是下午的那段曲擾人心,晚飯的時候,尉遲瑾和蘇錦煙坐在桌邊,皆沉默不語。
蘇錦煙埋頭吃飯,如往常一樣時不時幫他布菜,但就是不肯抬頭看他。
尉遲瑾倒是吃了兩碗米飯,還喝了大半盅湯。
吃過飯,他說:「陪我走走。」
蘇錦煙:「好。」
兩人沉默地在園子裏散步消食,又沉默地一起回正屋。
沐浴過後,蘇錦煙乾頭髮,又在窗邊坐了會兒。夜風輕輕地吹著髮,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凈室裏頭。
莫名地,覺得有些張。
忽然,聽見凈室的門打開,餘瞥見尉遲瑾已經走了出來。他走到榻邊坐下,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喊過去絞乾頭髮,而是讓丫鬟代勞。
「世子夫人今晚很?」霜凌在一旁疑地問。
蘇錦煙垂眼,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喝了大半壺茶,暗暗懊惱,夜裏恐怕要經常出恭了。
又過了約莫一刻鐘,尉遲瑾突然開口吩咐丫鬟們都出去。
蘇錦煙也趕站起來:「夫君,我困了,先去安置了。」
平日這個時候,尉遲瑾一般不會睡這麼早,多半是還要在燈下看看書的。今天,蘇錦煙也自然也是這麼認為。
但是,當躺到床榻上時,尉遲瑾也起不不慢地進了室,掀簾而。
蘇錦煙睜眼:「夫君不看書了嗎?」
「嗯,」尉遲瑾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躺下:「我也困了。」
於是,就這麼地,兩個「困了」的人,各自神奕奕地看著頭頂百花帳。
方寸床幃間,氣氛灼熱人。
尉遲瑾起了捉弄的心思,轉頭盯著看,似乎想看究竟能假裝鎮定到何時。
蘇錦煙只覺得被他看的地方又燙又麻,堅持了一小會兒就堅持不住了。
「夫君,」低聲細語地勸:「夜深...唔——」
話未說完,便被男人捉過去,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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