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接兒，回來找你媽媽說話——不嫌阿姨煩吧？”

葉深禮貌應答著，心裏苦笑，這位薑阿姨每次見到他——目都太熱了。

沒想到的是，今天連他自己爸媽都著格外的熱。

家中，飯菜的香氣正在氤氳。

葉媽媽做了滿滿當當的菜，“羊還是你爸從蒙古捎回來的……”

葉爸爸還開了珍藏的紅酒。

一切都著詭異。

一家三口在飯桌前坐下來，葉爸爸親手給兒子倒了一杯酒。

“這杯酒，爸爸祝你長大人、頂天立地！”

葉深舉著杯子，眉頭一皺，發現事並不簡單，酒陪著爸爸喝了，但卻沒喝明白——這祝詞怎麽聽怎麽怪。

酒過三巡，葉媽媽在老公不斷的眼神暗示下，終於決定先開口，“那個……兒子啊，小鹿怎麽沒跟你一塊來家裏啊？”

小鹿？什麽小鹿？

“你朋友……”葉媽媽著他，熱地、殷切地，“陶鹿的……”

葉深舉著酒杯的手一頓，看了一眼葉媽媽，又看了一眼葉爸爸，知道今天這頓晚飯是別想好好吃了。

第一個問題拋出來，後麵的就容易多了。

葉媽媽憋了大半個月的關心噴湧而出。

“小姑娘哪裏人啊？”

“還在讀書嗎？”

“第一次談吧？”

“格怎麽樣？喜歡你嗎？”

葉深安靜聽了半天。

葉媽媽有點急了，推他胳膊，“你這孩子，倒是回句話啊！”

葉深思考了一下，拿起紙巾，雲淡風輕道：“我們分手了。”

嘎？

葉媽媽愣在當場。

一直假裝淡定的葉爸爸手上一抖，平時都舍不得喝的紅酒灑出來幾滴。

“分分分分……分手了？”葉媽媽大腦還在理這個信息。

葉爸爸問道：“就這麽兒戲？”約有點生氣了。

“為什麽分手啊？”葉媽媽補上來。

葉深又思考了一下，還是說是他的責任吧，“我不喜歡。”

“你你你你……”葉媽媽氣得在他胳膊上拍打兩下，“你不喜歡人家小姑娘，你把人家弄到家裏住著！”

葉爸爸已經黑了臉，擱下筷子，著怒火在客廳裏負手徘徊。

葉深挨了半小時的思想品德教育，在葉爸爸終於偃旗息鼓之後，獲準下樓倒垃圾——葉媽媽又跟出來。

“兒子你老實跟媽媽說，到底怎麽回事兒？這種東西媽媽也不是沒經曆過，有時候你以為火熄滅了，其實沒有，那顆火種還在心裏的……”

葉深低帽簷，聽自己媽媽講這種話真還蠻奇怪的。

“哎呀，葉媽媽！”薑阿姨正帶著兒上樓。

“喲，接薑暖回來啦？又去上鋼琴課了？還是舞蹈課？”葉媽媽笑著，暫時放過了兒子。

薑暖挽著媽媽的手臂，乖巧地打招呼，“阿姨好，哥哥好。”

薑阿姨笑道：“鋼琴課。這孩子最近太累了，舞蹈課就給停了兩周。”

“開學就去讀大學了吧？聽說是國家影視學院錄取了？”

這個學校……似乎也是陶鹿要去的。

葉深頂起帽簷，這才看了薑暖一眼。

也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臉上寫著無憂無慮，挽著媽媽的手臂親無間，微笑聽著家長談話大方得。

這才是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該有的正常畫風吧。

眼前忽然閃過陶鹿的臉。

從前那一頭五彩斑斕的發，頂著紅痕的臉頰，滴著水的白；救護車上的眼淚，黑灰片子上的骨架，還有走在頤園甬道裏的時候——蒼白小臉上那懨懨的神……

“葉深，葉深！”葉媽媽推他，“怎麽回事兒？薑阿姨都走了，你也不說聲再見。”

葉深回過神來，沒說話，拎著垃圾袋快步下樓，丟到樓角的垃圾箱裏。

“等會上去跟你爸認個錯……”葉媽媽還在說分手的事。

葉深出車鑰匙，“媽，我回去了。”

“啊？今晚不住這兒了？”

“不了。”

“……是不是爸媽問多了？”

“不是。”葉深挲著車鑰匙，輕聲道：“突然想起來點事兒。”

朝小區6單元301室，陶鹿正跟著TK戰隊的隊員們，玩遊戲玩得熱火朝天！四個職業選手帶一個，簡直是飛一般的驗，旁邊還有個山楂偶爾給指點偶爾被懟渣，手邊是檸檬小天使切好的水果，坐的是橘子小迷弟搬來的座椅，怎一個爽字了得！

以至於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裏麵的人都沒一個發現。

葉深倚在門框上，晃著鑰匙，瞇眼打量著客廳裏熱鬧的景象。

“檸檬撐住！我來救你！”陶鹿道：“看我死對麵這垃圾玩意兒！竟然敢打你！”

“西瓜掩護我掩護我！”

“橘子快來打兵！”

“陶鹿，你從旁邊走更不容易被——”

“山楂你閉！”

玩的……開心嘛。

終於，西瓜第一個發現了葉深的到來，“老大！”他停了作。

陶鹿大，“西瓜快掩護我！西瓜！爸爸！”

葉深聽不下去了，這都什麽七八糟的。

他徑直走過去。

陶鹿到眼前一暗，道：“山楂你站遠點，關鍵時刻別擋！”忽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山楂沒這麽高。仰臉，“咦，葉哥哥你回來啦？”

葉深低頭看。

陶鹿笑道：“我打完這一局！很快的！”

葉深抓著肩膀就把人帶起來了，冷諷道：“幾點了？”

陶鹿扭頭看了下電腦上的時間——二十三點五十。

馬上就半夜了。

吐吐舌頭。

葉深把隊員一個個看得低下頭去，“明天不訓練了？”

被葉深帶走的時候，陶鹿心都在滴！就差一局！就能升到乙組了！

回二層的樓梯裏，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到了201，葉深打開房門，按亮客廳的燈。

明亮的燈灑落，照出孩寫滿不甘願的小臉。

葉深瞥了一眼，倚在鞋櫃旁，一邊探把房門拉起，一邊淡淡道：“樂不思蜀了？”

第27章折翼小仙（十四）

陶鹿噘道：“隻要打完剛才那局就能升到乙組了……”仰臉一葉深,見他麵不虞，忙笑著換了口吻，“我不思署,隻思你呀！”

又開始胡鬧了！

葉深按住眉心,道：“下午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是怎麽說的？嗯？”

陶鹿背著手,眼神閃躲，“就……我早睡早起,健□□活,保持住目前良好的恢複狀況吶……可是我冒早就好啦,”頓了頓，“別的傷，反正也養不好。”

“去睡覺。”葉深催促,見垂頭不，在肩上推了推，“不養怎麽知道養不好？”

陶鹿沒再反駁，乖乖去洗漱回了臥室。

躺在床上,抓心撓肺地睡不著，打開微信。剛才為了打遊戲，跟TK戰隊的隊員們把微信都加了。

先跟西瓜拉了個群“乙組我來啦！”

【陶鹿】：西瓜,你們睡了麽？拉其他人進來討論下戰哇！

【西瓜】：都還沒睡，稍等我拉人。老大訓你了麽？

【山楂】【橘子】加群組。

【山楂】：檸檬呢？我去拉他。

【檸檬】加群組。

【山楂】：套路你剛剛作太渣了，我一晚上能打到甲組！

【陶鹿】：你閉！你一晚上就啃山楂片兒了！

忽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葉深】加了群組。

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都陷了被這個名字支配的恐懼。

【山楂】：……我說覺多拉了個人。

【陶鹿】退出了群組。

【葉深】退出了群組。

留下五臉懵的年們——這個群是怎麽建的來著？

陶鹿一時手快,這會兒盯著手機屏幕上已退出的消息提醒，哭無淚。反正都已經被發現了，應該先加個微信再退啊！輾轉反側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陶鹿躲貓一樣地躲著葉深，終於捱到葉深要去TK訓練室的點兒，眼看就要得解放。

葉深忽然道：“車練得怎麽樣了？”

“還……行……”

“報次路考。”

“……哦。”

“西瓜他們最近訓練力很大。”

“……哦，我不會去打擾他們啦……”

葉深頓了頓，看小姑娘可憐的模樣，舌頭底下著的訓導就變了味，“……你給他們解解也好。”

陶鹿連連點頭，把人送走了一回思才覺得不對——什麽給他們解啊！摔！是什麽解玩麽！

不過如果是做葉哥哥的解玩，咳咳咳……還是可以的……

陷了的幻想中。

陶鹿自此以後，時不時會去三樓串個門。

年們的訓練力真還大的，每次陶鹿去的時候，都在專心致誌練習。

陶鹿也不去吵他們，就自己坐沙發上看漫畫書，隻是葉深不在家的時候找個有人的地方待著而已。

“山楂！後退！後退！”零零聲音有點激。

巨大的悲歌聲響起，戰隊在日常模擬練習中輸了。

零零歎了口氣。

西瓜著山楂肩膀，安道：“沒事兒，再練練，能住脾氣了就好。”

山楂猛地撥開西瓜的手，自己衝去了臺。

陶鹿驚詫地看著這一切。

橘子對笑道：“沒事沒事，山楂最近力有點大。”

陶鹿抬頭了，隻見臺上蹲著兩個年的影，是檸檬在安山楂。

山楂的影顯得有點單薄瘦小，也不過十六歲而已，背井離鄉追逐夢想。

決定……最近欺負山楂一點。

陶鹿的路考剛好在颶風世界全國四強晉級賽當天。雖然之前要求葉深陪考，然而真的這樣兩件事撞到一塊，也不可能要求葉深放下比賽——更何況葉深也不會那麽做。

獨自去路考完，搭車到比賽現場的時候，比賽還有十五分鍾開始，要不是葉深親自出來領人，都進不去了。

“葉哥哥！”陶鹿一見葉深，就把一肚子委屈都寫到臉上來了。

葉深了然，“沒過？”

陶鹿癟道：“那個路考老師好兇，長得又黑又壯，他一瞪我我就不知道該怎麽作了……”

葉深舌頭頂住腮幫，一麵引著往裏走，一麵隨意問著，“哪個環節出的問題？換擋？坡道？還是停車庫？”

陶鹿憋了憋，“是起步熄火啦……”

葉深忍笑。

陶鹿默默掙紮，“是一場華麗的熄火……”

華麗到連路考老師都沒反應過來，差點以為還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