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啼");

蕭七七收拾完畢,

二人去吃云京三院后門外的桂林米。應笑點了牛米，還有一碗配蜂的苓膏。

質問下，應笑一邊吃,

一邊說了最近與穆濟生的恩恩怨怨糾糾纏纏，包括自己搬到“同事”兼“人”穆濟生的隔壁房子,

還有穆濟生半夜三更犯闌尾炎的全過程。

“！！！”蕭七七說，“你瞞得太好了吧！你隔壁是穆醫生！我都去過你家n次了,

竟然是一無所知！”其實蕭七七去過一次穆濟生家接應笑，可早已經不記得穆濟生的門牌號了,

也毫沒意識到應笑新家就在隔壁。

“額……”應笑說,

“我當時沒考慮太多,

就覺得鄰居是我認識的人好的，方便的,

但回過頭再想一想吧,

也有點怪。”

“你反弧太長了吧……人穆醫生沒準覺得你是故意的。”

應笑：“……”想：不至于吧？

蕭七七審犯人似的,

十分夸張地抱著胳膊，鎖著眉頭,

問：“我總覺得你們集應該不止這一點兒。快,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頑固只有死路一條！”

應笑無奈,

瞞不住,

只好又坦白自己正給對方做每周二的午餐，對方則負責同一天的晚餐,

說，穆濟生不吃午飯，自己又當活**了。蕭七七無比夸張，問：“你怎麼不給我做幾頓夜班后的心午餐呢？！”

應笑連忙道歉加安：“咱們兩個離太遠了呀。這樣這樣,

你下個星期下夜班后我去送飯，你拿走，行不行？我再買一套飯盒。”

“哼，不用了。你做的心午餐估計也是狗糧味兒。”

蕭七七吃了一片米里的牛片，還有點不忿，過了會兒，拿起了的手機，噼里啪啦一頓打字，30秒后又將手機扣著放在餐桌上面。

兩人邊吃邊聊，最后應笑結賬時，蕭七七又拿起手機，看了看朋友圈，而后好像突然之間被子打了似的，直，僵在原地，說：“**……”

“嗯？”應笑問，“怎麼了？”

蕭七七立即擺出一副討好的樣子來，道：“應笑，笑笑，我剛發了朋友圈，是‘啊啊啊啊懷疑人生，閨沒給我做過夜班后的熱乎午餐，給男人做了！還每周都做！我何以堪呢。’”

應笑：“……然后呢。”

蕭七七繼續討好：“我忘記了我朋友圈有穆醫生了，哈哈哈哈。”

應笑：“…………”這也能忘。兩個科室經常合作，必然是有彼此的微信啊。

蕭七七換上一副豁出去了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沒臉沒皮道：“他點了個贊。”

“……”應笑腔一口氣兒又差一點沒提上來，也打開了朋友圈，發現果然，蕭七七發朋友圈，穆濟生點贊，此外，葉默醫生也評論了，是：【你的閨是應笑嗎？這個男人有福氣了。】關大主任則回復：【應笑會做飯？看不出來啊。】還有一個們兩個本科時的好朋友回：【這個閨可以扔了。】

太尷尬了，應笑決定裝死。

兩個人又講了講今天上午的工作，應笑自然沒有忘了薛惠惠與鄭峰一家，然后不出意料，蕭七七也yue了，連米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都直呼“長見識了”。

…………

應笑下午是手班。結果呢，又遇到了一個讓十分震驚的患者。

云京三院取卵手一直都是全麻醉的，可是這個患者拒絕麻醉，說：“麻醉還要2000塊錢……我不想用！”

取卵手是微創手，不需要開刀也不需要合，因此中國目前好多醫院取卵手不做麻醉，只打止痛針，可它依然是痛的，有些閾值比較低的甚至疼到發抖、昏厥。取卵手整時間并不算短，同時該患者卵子較多，兩側一共有30個，應笑估計手過程至需要15分鐘。

應笑苦口婆心勸了良久，患者只說：“取吧，醫生，我可以忍的。”

應笑見明明就很張，道：“最好別省這個錢了。你的是第一位的。”

“不……我沒事。”患者說，“傳宗接代是一個人的義務，是我應該做的事……可我卻這樣無能這樣沒用，還要花老公的錢，不能像別的人一樣……所以，能省一分錢就是一分錢。我不能太自私了。”

應笑今天真要**了，說：“哪兒自私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傳宗接代是哪門子的義務啊？這又不是你的錯，你現在遭這樣的罪，已經很可憐了，你老公該心疼你！”知道這個患者卵巢功能不是太好。

“不是的，不是的……”患者還說，“醫生，趕取吧。我是不會買**的。”

應笑無奈。

“我家的錢夠做兩次……”患者眼神有些空，凝著天花板，說，“如果不行，我會主離開我老公的，讓他找個能生育的，可以給他幸福的……”

“別瞎想了。”應笑說。真是聽不下去。

最后，因為患者堅持不打麻醉，只打止痛，應笑覺得自己技一刻鐘飛速提升，的作又快又輕，可饒是如此，疼痛閾值明顯較低的患者額頭上還是冒出來了一顆一顆豆大的汗珠。

太辛苦了。

…………

結束了下午的班，應笑走出云京三院，跟高中同學張小溪夫妻二人吃火鍋。

張小溪于幾星期前電話詢問備孕事宜，應笑則他們夫妻在網上掛自己的號。他們倆是周一來的，現在所有結果都出來了，于是張小溪請應笑吃飯，這樣可以詳細聊聊，也順便表達謝。

說實在的，應笑直到現在仍然十分驚訝于“張小溪在備孕”這件事。張小溪是“丁克族”，夫妻二人十分瀟灑，環游世界，國五年、歐洲兩年、非洲一年，去年才回到中國。應笑覺得“懷孕生子”本不是的風格，小溪一生放不羈自由，而小孩子絕對可以牢牢絆住的腳步，很可能，這一生就只能在“云京市”這一個地方了，畢竟，不斷遷徙對小孩子是非常非常不好的。

應笑估計，的老公是后悔了。基本上，丈夫同意“不生孩子”全都并非發自真心，只想追到手、結上婚，等方30來歲了，就開始生孩子了，而這個時候方拒絕，那些男人一個一個還很震驚、不理解，到問：“怎麼會這樣子呢？世界上真有人不想生孩子的嗎？我老婆怎麼這麼奇葩呢？”

啊……應笑想，今天真是**的一天。

男人真的太自私了。

火氣已經憋了一天，因此，在見到小溪時，應笑沒有特別忍住，眼神不是十分友好。跟小溪不算太，可一直羨慕對方甚至崇拜對方，現在，對方為了騙子男人放棄自由放棄自我，為對方到不值。一個好好的原本自由無拘無束的靈魂，就被老公還有孩子給牢牢地捆綁住了，宛如鳥兒折了翅膀。

到海底撈，應笑點了一些好吃的，張小溪也點了他們夫妻的。在點餐的過程中，張小溪的老公一直沒有，更沒有指揮，就只是讓自己老婆點自己喜歡吃的。最后，他們夫妻的雙人份全是老婆喜歡吃的。

唔，應笑想，大概又是備孕期間就對老婆百依百順的？因為有所求？

基本上，應笑只與小溪一個人講備孕知識。說：“各項數值都好的哈。你們兩個再試一試~放松心，別張，可以去度度假、旅旅游。34歲以上備孕半年沒有結果就看醫生，但是你們還有時間。先備孕個一年左右吧，每一個月檢測排卵，排卵試紙到強時，就做功課，連做三天。網上文章都說應該兩天一次保證質量，不用聽。只要老公可以，就連做三天。”

張小溪點點頭：“好。”

二人說了很長時間。一小時后，張小溪的老公突然想上廁所，便離席片刻。

老公離開以后，張小溪應笑，突然問：“應笑，你不喜歡我老公嗎？”

“啊？”應笑趕說，“沒有沒有！”可不當這個惡人。指出人家老公缺點的**多沒有好果子吃。

張小溪看著應笑，又問：“嗯，我猜猜看，你是覺得……我改變了丁克想法，是因為我老公？因為他反悔了？”

“啊……嗯……”應笑不會說謊，頓時開始支支吾吾，說，“也不是……哎，怎麼說呢……”

張小溪笑了，道：“應笑，與他無關。我自己改了主意，我才是反悔的那一方。他……他好的。他明明并不想要小孩子，想周游世界，我們兩個在本科時志趣相投，但……為了我，他愿意生愿意養，也愿意放棄周游世界的夢想。”

應笑這回不明白了，一切都與的認知不大相符，小心地道：“我能問問，為什麼嗎？抱歉，就是，我沒見過方率先改變想法的。”

“……”小溪吃了一片冬瓜，又抬起頭，緩緩地道，“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媽……去年去世了。”

應笑說：“啊……”

“惡程度非常高的膽管癌，不到半年就去世了，才65歲。”張小溪說，“一整年了，我還是沒走出來。我一個人的時候呢，總是會想到媽媽，我一遍遍看過去幾年我跟的聊天記錄，一遍遍聽微信里面發來的語音消息，一遍遍翻最近幾年我們兩個的合影，可是，它們都是死的、固定的，我再沒有新的回憶了。”

應笑有些震驚，說：“小溪……”

對對方的媽媽印象深刻。的母親極有氣質，應笑媽媽每回參加完家長會，都會說：“你們班張小溪的媽可真漂亮！”

沒想到……

張小溪繼續說：“我的爸爸半年后就再次結婚了。他很喜歡那個阿姨，那個阿姨漂亮的，可我不喜歡，總要錢……的兒子一直無業。”張小溪說到這里苦笑了下，“我爸覺得我不懂事，不他，而以前對我非常好的、姑姑……都是那邊的。我發現啊，他們才是一家人，我不是，他們還有妻子、兒媳，只有我，沒有媽媽了。失去至親的悲痛是我一個人在承的。只有我走不出來。”

應笑咬咬。

“我就突然意識到……”張小溪又故作堅強，“我沒有親人了。老公很好，可老公畢竟只是老公，不一樣。我們從來都不曾是彼此的一部分。我們還是兩個不同的個。”

應笑：“……”

“我……”張小溪說，“應笑，我好想念這世界上最真最純的——母之，也許還有母子之。我好想念這世界上最強最烈的羈絆——母親對子、子對母親。”

應笑明白。母之，母子之，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真摯的。誰失去了能不懷念呢？

頓了頓，張小溪又說：“我好懷念那種。可是，我永永遠遠都不可能再有媽媽了……已經走了。但是啊，我知道，我還可以自己為‘媽媽’那一方的角。我可以像媽媽我一樣，也好像我媽媽一樣我，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深對方，一個人是另一個人和靈魂的一部分。應笑，我是突然意識到的，我以前想丁克，是因為我沒設想過父母不在的日子，我……其實，我不了獨自一人，我并沒有那麼堅強。一想到，我才30歲，我還會有30年甚至60年目前這樣的孤獨，我就真的不了了。相比親和羈絆的獲得，周游世界的力于我來言已經不大了。”

“小溪……”

“我很清醒。失去了最親的人，就再制造最親的人，雖然有些自欺欺人吧……”話到這里，一向瀟灑的張小溪的眼圈紅了，更咽道，“應笑，我就是……好想要親人。”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來啦！

下面會有幾章過渡，沒有案例。

所有評論都發紅包。

連載正好一個月，一共20章，近9萬字，就差不多這個頻率一直到全文完結……

2("嬰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