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啼");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主要發生了兩件事。

第一件是,

中年失獨的鄧銀河功懷孕了。植胚胎第14天的驗不是應笑看的，第16天的也不是，但是,

第六周的首次b超鄧銀河卻約了應笑。因為鄧銀河的月經周期不是標準的28天，應笑還據的狀況向后延了一個星期。

做b超時鄧銀河張急了。于是應笑笑著打招呼：“張呀？正常的,

當然張了。沒事兒~咱們看看。”

“嗯……”

應笑輕輕-探頭,

只一眼，就松了口氣。一個寶寶正不正常醫生可以覺出來。量了量胎芽長度，說：“差一天。這是正常的，它沒事兒。”

“嗯……”

“看到了嗎？”應笑指著寶寶心臟，“心臟在跳。噗通噗通的，好可。”

“嗯……”鄧銀河的眼圈紅了。一直都不敢相信,

一直都提心吊膽,

怕胚胎并不健康,

畢竟,

高齡父母懷的寶寶染的異常概率大。

而后應笑打印出來寶寶的第一張照片，給鄧銀河,

又笑著說：“恭喜恭喜呀。不容易。這肯定是老天爺給你們夫婦的小寶寶。”

“嗯。”鄧銀河出苦笑,

“他對不起我們一次，又眷顧我們一次。大概……是補償。”鄧銀河手拿著照片,

“或者……他意識到自己弄錯了,

又把兒送回來。只是苦了我們夫妻。”

“可能呢。”應笑知道鄧銀河對“兒回來”的執念，道,

“一切都有可能的。”

“謝謝你,

應醫生。”

“不客氣。”

不過，僅僅幾天之后，鄧銀河就因為流慌慌張張地又來了。一邊哭,

一邊說：“流了……流了……”

“別急別急。”應笑仔細地看了看里的衛生巾，說，“流好像已經停了。我看一看。”

“嗯……”再躺倒b超床上時，鄧銀河像已經絕了。不過應笑認真看看，說，“胎心還在，胎芽還跟上次一樣，差一天……嗯，我在你的子宮里面看到了一個包，不過，我覺得是子宮流，不是胎兒的，可能胎兒或者胎盤迫到了子宮壁。嗯，咱們觀察，你別張，臥床沒有太大用，但是……想臥就臥吧。”

“好的……”

之后應笑也張鄧銀河的這個胎兒。們加了彼此微信，一周之后，鄧銀河的流停了。

萬幸。

而第二件事呢，就是應笑要下基層了。

云京規定晉升副高必須要有基層經驗，應笑老早就申請了。云京三院對口醫院不止一家，主治醫生可以申請的主要有三類醫院，第一類是他們集團其他省的下屬醫院，相對輕松，第二類是一共83個邊遠山區半山區的鄉鎮基層衛生單位，比較艱苦，云京三院的醫生們一般是去其中兩三家。第四類是援疆援藏，不過不做強制要求。

云京規定晉升副主任醫師必須到基層農村服務40周或200個工作日，晉升主任醫師則是36周或180個工作日，或到83個邊遠山區工作服務8個月。

應笑去年已經去過邊遠山區四個月了，現在還剩四個月。生中心下基層的頻率等等并不很高，跟隔壁婦產不能比，然而，也還是要下基層的。云京三院的醫生們自己計劃好、部商量好，而后聯系對口醫院以及醫院的負責部門，就可以了。因此，應笑早就知道自己馬上要到基層四個月。

選的是最最貧窮、最最艱苦的地方。

“嗯……”應笑覺得，應該跟穆濟生說一聲兒。接下來的四個月呢，每周二的午飯、晚飯就取消了。

應笑覺得這種時間比較適合當面說，因此，某個周二，應笑沒把新的炒面放在那個貓貓凳上，而是留了一張紙條，上面畫了一個箭頭，指著自己的家，箭頭下邊寫著一個“敲”字。

果然，10點45，門“咚咚”地響了兩聲，不急不緩，不咸不淡的。

應笑打開自己的門。

穆濟生又漂漂亮亮站在門外，問：“嗯？”

應笑遞給對方飯盒，說：“就是一件很小的事——下月一號我下基層，一共四個月。”

穆濟生挑挑眉。

應笑問：“怎麼？”

“巧了，”穆濟生哂笑一聲兒，“我馬上也下基層了。晚一點，但不太多。”

“……啊？”

“我沒有過基層經驗就當上了這個副高。總覺得缺點什麼。規定要有基層經驗，那可能，基層經驗對醫生在中國行醫有些好吧。所以，早點攢出基層經驗來，也好。”

“原來如此……”應笑知道，高層次人才回國直接拿副高職稱，并不需要重重考核，穆濟生就是引進的人才。

問：“你去哪兒？”

“桃樹鄉。你呢。”

“啊……”應笑高興了，“我也是去桃樹鄉的衛生院啊！”最最貧窮、最最艱苦的地方。

穆濟生頷首：“我想既然主下基層了，那不如去邊遠山區，好過集團下屬單位。”

應笑樂了：“我也這樣覺得！”

“既然如此，”穆濟生了應笑一會兒，問，“我昨晚上睡得不錯，本打算吃完午飯去商場里買點東西，洗發水之類的，而且據說山區很冷，也想買些服。一起去？”

“可以可以。”應笑道，“我這幾天也想買呢，兩人一起比較不會忘記或者什麼。”

“嗯。”穆濟生拿著飯盒，“你也吃點東西吧。我一點過來。”

“好的~”

就這麼著，下午一點，為了準備下基層，穆濟生與應笑二人一起出發買東西了。

他們去的是這一塊最著名的綜合商場，地鐵一共三站地。

今天地鐵也很正常。“也很正常”的意思是肩接踵人山人海。

穆濟生與應笑站在一桿子的兩邊兒。

“穆醫生，”應笑扭頭著地鐵門上的站牌，“你是不是上大學時也總是坐這趟地鐵？p大也是其中一站。”

“嗯。”

二人首次一起出門，應笑其實有點張，的嗓音細細的，有點做作，還強裝大方地開玩笑：“你那次說本科學歷我還真的嚇了一跳。嗯，你看過《big

bang

theory》沒？里面一集，一個教授另外三個人dr.

blabla、dr.

blabla、dr.

blabla，但是到了howard，就變了mr.

wolowitz。嗯，如果在國，你就得我doctor

ying。”

穆濟生淡淡地道；“我也是doctor。”

“你的doctor是醫生，我的是博士。不對，我既是醫生又是博士，double

doctor。”國的double

doctor是指md+ph.d。md+ph.d是雙學位醫學博士，既懂臨床，又懂研究。

穆濟生淡淡地：“你是single

doctor，你除非和男人結婚。”

應笑：“…………”

這里的single又變了“單狗”的意思了嗎……強行從double降級single。

應笑輸了，沒梗了。

這狗男人反應好快。

對面一個眼鏡男一臉“臥槽，還有這樣婚的？”的表。

一路到了華泰商場。

兩個孩迎面走過，結果一個突然狂拍另一個，說：“快看！帥哥！”

的聲音有點兒大，應笑覺得別扭的，不過呢，穆濟生卻還是淡淡的，甚至沖著那兩個人點了點頭，勾了勾，算是打了個招呼！

應笑真的服死了。

想了想，說：“男裝裝是分開賣的，咱們不要耽誤時間了。這樣吧，你去買你的男裝，我去買我的裝，回頭見。”

穆濟生也并未反對，頷首道：“好。”

于是他們分別行。不過呢，應笑顯然是低估了男人購的行力，才買了一件，穆濟生就打來電話，說他買完了。

“……”應笑只得走出專賣店，問，“你在哪兒？”

穆濟生卻反問應笑：“你呢。”

“我在……”應笑看看專賣店名，“xxxx。它旁邊是……”

“行，等著。”穆濟生卻打斷了，“不遠，兩三分鐘。”

“嗯？”應笑問，“你真知道xxxx這家店嗎？我都沒聽說過。”

穆濟生說：“剛才已經繞過一圈了。對位置有點印象。”

應笑：“……”走過一遍，就連這種冷門小店穆濟生都記住了嗎……一層樓有上百家店呢。

正愣神呢，應笑就聽見電話里面傳來一聲：“行了，回頭。”

“……”應笑緩緩回過頭去，便見穆濟生一手著耳邊的手機，一手提著一個紙袋，黑襯衫、黑西，好像正在輕笑。

他邊是商場布置的氣球雨，為了七夕。淺紫、深紫的氫氣球被放飛到了天花板上，最外一圈是深紫的，中間則是淺紫的，百上千，而每一個氣球下面都輕吊著同的鏤空心形飾品。

二人隔著一點距離彼此對了一會兒，穆濟生走上幾步，問：“買好了嗎？”

“早著呢，”應笑道，“剛買一件。”

穆濟生卻并未吐槽，只道：“那回店里吧。”

“嗯。”

穆濟生本來以為自己會非常無聊，結果出乎意料，他竟然并沒有無奈。

應笑總是一次拿上幾件服逐一試穿，而后一邊照鏡子，一邊問穆濟生：“怎麼樣？”

可穆濟生發現，應笑好像本沒聽自己給的任何意見，有時候他說“很好”，應笑卻對著鏡子凝視半晌，而后說“不行不行，太土了”，而有時候他說“怪怪的”，應笑卻對著鏡子左搖右擺搔首弄姿好半天，最后喜道：“真好看！就是它了！”

還有一回，二人進了一家店后，應笑拿著幾件服到試間，可剛過了兩三分鐘就抱著那些服又出來了，還說：“m碼個屁，我踏馬穿不進去！”

穆濟生就突然覺得，看這些小細節，也不一樣的，有意思的。

這一逛就是一個小時。

再回到一樓的時候，應笑突然看到一個十分有名的護品牌，自然地輕輕拉著穆濟生的胳膊肘，向那邊拖，一邊拖一邊說：“對了對了，我那天在網上讀到它家產品的測評，說護手霜是必須買的！滋養效果立竿見影！而且味道還特別好聞！”

穆濟生：“？？？”

“穆濟生，”應笑又道，“你之前說新生兒科醫生護士手都很糙。你試試這個？能舒服一點兒是一點兒。倒不指這個東西真有什麼神奇效果。”

穆濟生頓了頓，說：“不用了吧。”

“我送你，來來來。”應笑卻是十分興，仿佛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一樣適合對方的好禮似的，跑到柜臺前，隔著玻璃商品，問：“我能看看護手霜嗎？”

“可以，”sa的聲音好聽極了，“這是我們的明星產品。它味道是茉莉花的，前調是……中調是……尾調是……很純凈很清。”

“嗯，我試試。”應笑說著，很小心地將護手霜均勻抹在右手手背上，又用指腹涂開了，搖搖右手手腕，覺確實十分水潤十分涼爽。又低頭聞了聞手背上面的茉莉香，滿意道，“味道真的很好聞哎。”一邊說，一邊無意識地抬起右手，手背朝外向旁邊，問，“你也聞聞？”

穆濟生頓了頓，有點驚訝地著。

應笑立即后悔萬分。為了下基層，頭一回與男人逛街，順口一問，把對方當蕭七七那樣的好閨了。

剛想撤回右手，便看見穆濟生輕輕彎腰，隔著一段不大不小的距離，似乎剛剛好能聞到護手霜的茉莉香，在那個邊緣上，紳士地嗅了嗅，而后回到原先位置，微微頷首：“好的，就它吧。”

孩子的手腕纖細，皮白皙，有圓的線條，正散發著幽幽花香。

“哦……哦。”應笑有點不知所措，只得請sa填票，而后蹭蹭蹭蹭地去結賬了。

穆濟生則輕靠柜臺，在的后著，右手搭在玻璃柜臺上，幾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柜臺玻璃。

應笑買了護手霜，給穆濟生，二人走向地下超市。

“應笑。”幾步之后，穆濟生突然問，“要不要看場電影？”

“電影？”

“嗯。”穆濟生道，“四個月在邊遠山區，電影大概看不了了。今天正好有點時間，要不要看場電影？”

“啊，”應笑只覺頭皮一，怕弄丸子頭，出左手一手指，小心-進腦袋頂的頭發里，也不敢用力撓，只輕輕摳了摳，道，“有道理。為了下基層的四個月里不太想念，看一場吧。”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昨天病了，今天才更新。我過幾天補一補。

評論有紅包。

2("嬰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