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被接過來時很是倉促。蕭夢鴻也沒考慮過晚上就要留在顧家過夜的況。

現在了這樣，看起來是要和顧長鈞共一室了。

倒不擔心別的。顧長鈞現在對這個妻子除了厭惡，估計也沒別的什麼覺了。

只是終究不是原來那個和顧長鈞有過夫妻之實的蕭德音。于而言，就是突然要和一個不啻是陌生人的、相看甚至算的上是兩厭的男人在一個房間，甚至是一張床上過夜。

想想難免總是有點尷尬。

……

臥室的門關著，但沒反鎖。

蕭夢鴻推開門，看見床頭燈開著。浴室方向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

顧長鈞應該正在里頭洗澡。

房間壁鐘顯示時間，晚上十一點了。

臥室的那張大床上，鋪著純白一的被衾。上頭放了一套折疊的整整齊齊的睡袍。

蕭夢鴻遲疑了下，最后坐到了一張椅子里，等著他出來。

過了一會兒，浴室的門被打開。蕭夢鴻抬眼，見顧長鈞穿了件睡袍，手里拿條雪白的干巾，著漉漉的頭發，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幾滴水珠沿著他的發梢往下快速滾落，沾到了出來的赤-寬厚膛上。

蕭夢鴻立刻垂下眼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個……我覺著，要麼我去睡別的房間吧？比如客房什麼的也行……”

顧長鈞停下頭發的作，扭頭冷淡地瞥了一眼：“你覺的我對你還會有興趣？”

“不是不是！”

蕭夢鴻忙擺手，眼睛看著地面。

“當然不會，你別誤會。我只是覺著你應該不想和我睡一張床而已……我可以去別的房間睡，真的無所謂。”

他的兩道眉擰了起來。

“你是想讓我爸明天又找我訓話是吧？”

“你想多了！你之前不是說，要不是為父母考慮你也早就和我離婚嗎？所以我真的只是怕你過于勉強……”

“剛才你在我爸媽面前不是像個孝順兒媳婦嗎？一轉頭到我跟前就又換了副臉？你知不知道你比以前更令我到厭惡？”

他說的好像也是事實。蕭夢鴻竟然沒法反駁。只好沉默了下來。

“還站著一副了氣的樣子干什麼？要我送你進浴室嗎？”

他不耐煩地抓起床上那套睡朝丟了過來。

“這是我二姐拿給你的。你先穿一晚。明天我讓人去把你東西都搬回來！”

蕭夢鴻接住了睡，只好抱著往浴室去。

“柜里有新浴巾！別拿錯了我的！”

進去時，聽到后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蕭夢鴻腳步頓了頓，隨之反鎖上了門。

……

蕭夢鴻洗完澡，系上睡袍的帶，對著鏡子照了下，見沒什麼不妥了，打開了門。

顧長鈞已經上了床，占了外側半張床的位置，閉著眼睛似乎睡了過去。

蕭夢鴻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繞過床尾來到床的另一側，慢慢爬了上去，關了燈。

臥室里暗了下來。

他仿佛翻了個。

蕭夢鴻屏住呼吸，輕輕躺了下去。

……

蕭夢鴻這一晚上基本于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的狀態。

自然不是擔心被邊上這個男人侵犯。

他自己都說了，現在的比以前的蕭德音更令他厭惡。所以就算了服他也絕不會多看一眼，這一點很有信心。

只是生平第一次，晚上睡覺時枕頭邊上多了個人，還是個男的，難免有點不習慣。而且，因為以前一直一個人睡自由了，養出了不大好的睡相。有時候第二天早上醒來，會發現自己從昨晚床的一側滾到了另一側。怕萬一睡著了抬個翻個什麼的，到了他就不好了，所以也不敢徹底放松下去，一直有點繃著。就這樣睡睡醒醒，直到三四點的凌晨時分，才終于熬不住困，沉了黑甜鄉。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臥室窗前因為垂了厚重的遮窗簾，線有些暗，也不知道到底幾點了。轉頭見邊上位置已經空了，顧長鈞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床離開了臥室，松了口氣。獨自躺在大床上長長地了個懶腰，醒了醒腦子，這才起床下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

一拉開窗簾，蕭夢鴻才發覺不早了。

窗外天大亮，連太都出來了。回頭看了眼壁鐘，發現竟然快八點了。

“！！您醒了沒？太太我來你下去吃早餐！”

一陣敲門聲，跟著是傭珊瑚的聲音。

蕭夢鴻心里有點懊惱。沒想到昨晚睡不好的結果會是今早起遲了。急忙應了聲，匆匆洗漱，最后整理好下來到樓下餐廳時，看見顧家全家都已經坐在那里了。對面就是顧長鈞。他穿戴整齊，面前擺了一副空了的西餐碗碟，邊上是杯咖啡。看起來應該已經吃完了早餐，這會兒靠椅背上在看報紙。見進來，抬起視線淡淡瞥了一眼，目隨即落回到自己手里的報紙版面上。

“四嫂早！坐這里！”

顧詩華拉開邊上一張椅子，熱地招呼蕭夢鴻座。

的邊上坐了一個穿淺灰服的子，看起來比顧長鈞要年長幾歲。眉目溫雅，很有氣質，只是顯得清瘦，皮也略帶了些似乎常年不見的蒼白之。看到蕭夢鴻現，朝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蕭夢鴻立刻猜到應該就是顧長鈞那個寡居在家的二姐顧簪纓。昨晚自己的睡袍也是借的。見看著自己的目友善，忙點頭回了一笑。

顧太太扭頭盯了蕭夢鴻一眼，皺了皺眉。

蕭夢鴻也知道自己確實是失禮了，急忙來到餐桌邊上，坐下去之前先道歉。

“爸，媽，二姐，對不起，今天起的晚了。”

“昨晚剛回來，是沒睡好吧？沒關系，坐下吃飯吧！”

公公顧彥宗神溫和地道。

蕭夢鴻道了聲謝，坐了下去。

家里應該就只有顧長鈞有時早餐會吃西餐，坐下去后，王媽就給盛了碗粥端過來，微笑道：“，多吃點。半年沒見，你又瘦了不。”

蕭夢鴻低聲道謝，接了過來，低頭開始吃早餐。

顧家早餐桌上似乎習慣靜默，連顧詩華也沒怎麼說話。除了勺碟偶爾不小心相發出的幾聲輕微清脆響聲外，邊上就只剩顧長鈞翻報紙時發出的聲音。

“四嫂！我四哥已經人去承德給你收拾東西了，你放心，全部都會帶回來，不一樣的！今天本來我應該在家陪你的，就是之前已經和朋友有約了，不好推掉。四嫂今天你好好休息。我四哥沒空陪你，我明后天陪你，我們出去逛街？”早餐快吃完時，顧詩華對蕭夢鴻道。

蕭夢鴻點頭微笑：“謝謝五妹！”

顧長鈞忽然放下了報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先走了！”

他朝父母打了個招呼，拿過掛在椅背上的軍裝外套，轉出了餐廳。

片刻后，庭院里傳來一陣汽車發離開的聲音。

蕭夢鴻見公公顧彥宗似乎也要起離開了，放下筷子急忙站起來相送。

顧彥宗示意坐下去。

蕭夢鴻看了眼對面的顧太太，略一遲疑，便說道：“爸，媽，因為接下來我白天可能不大在家，所以有個事，覺著有必要跟你們說一下。”

顧彥宗停下腳步。顧太太也放下筷子看著。

“是這樣的……”蕭夢鴻把自己決定參與京華大學新校舍建筑設計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魯朗寧先生鼓勵我參與，我自己也很有興趣，所以最近我需要去那邊實地考察一番。白天大約就不大在家了。跟你們說一聲。”

顧彥宗和顧太太同時出驚詫之。

“什麼？”顧太太驚訝地看著，“你要參與京華大學新校舍的建筑設計？”

“是。”蕭夢鴻點頭。

顧太太皺眉，臉立刻沉了下去，看向丈夫。

顧彥宗遲疑了下。

“德音，這通常不是建筑師的工作嗎？你怎麼也要參加？”

“是，您說的很對，”蕭夢鴻恭敬地道，“我對這方面興趣，很早開始就自己學習。所以也勉強算的是個建筑師吧。”

“這怎麼……”

顧太太還要再說，被丈夫抬手攔了下去。

“長鈞知道嗎？”

“我已經告訴他了。我們經過討論，最后我維持了我的決定。”

蕭夢鴻斟酌著應道。

顧太太出不滿之，邊上的顧簪纓和顧詩華對了一眼。

顧簪纓神里帶了點疑，顧詩華卻十分高興。

“四嫂，真的嗎？太好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懂建筑？我簡直太崇拜你了！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五妹你過獎了。”蕭夢鴻微微一笑。

顧詩華這麼夸，確實是過獎了。

蕭德音以前擅長的那些方面的才華，對于一向奉邏輯和嚴謹計算為教條的來說，幾乎就是兩個世界。現在是絕對不敢再筆寫一篇文章或者作一副畫的。

顧彥宗沉了下，終于道：“既然你和長鈞商量過，你自己也這麼決定了，有件事做，總勝過無所事事，我以為也是好的。大學校址在北郊，路還是有點遠。你隨我坐車出去吧，我到了后，讓司機送你去，再與你一道回家。”

顧太太臉更加不好了。

“謝謝爸爸。”

蕭夢鴻向他表示謝，真心實意的。

顧彥宗點了點頭。

蕭夢鴻準備了下，攜著從書房取來的紙筆隨顧彥宗坐上了汽車，出了顧家的大門。

司機送顧彥宗去了位于新華門的總統總理院后，就照顧彥宗吩咐，送蕭夢鴻去往位于北平北郊的京華新校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