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跟以往的寂靜無緣。

從兩分鐘前, 遠開始傳來一些斷斷續續的廣播音，提醒有人在校園后面堆放了危險品，讓學生不要跑。

溫時出了十秒鐘的時間思考了一下炸案的幕后策劃者, 想到了三個嫌疑人：校長, 祁老師, 阮老師。

這三個人都有作案機，校長是為了炸毀某樣東西；祁老師因為關心學生, 宋炎說過他那晚埋的是水草種子，湖中水草散發的氣息可以影響人的, 這一點可能被祁老師察覺了；至于阮老師, 理由就更簡單了, 炸傷校長，讓對方徹底騰不出手對付人魚，好給人魚王復蘇創造良好的環境。

人魚都是戰大師, 溫時更偏向是阮老師搞的鬼，現在時間, 只能等回頭再確認。

·

校園湖泊后面的炸是阮老師一手安排。

對于重大事, 他一向十分小心, 在此之前誰都沒有告訴。

既然校長發現了湖泊有問題，經常午夜搞調查，阮老師便將計就計，提前在附近埋下炸藥, 不指能一次炸死對方，炸個重傷也是好的。

“硝酸的味道。”

悉而可惡的聲音出現，和夜晚截然不同的炙熱氣息從后涌來，阮老師還沒回頭，腰肢塌陷, 又被神力趴到桌子上。

“策劃完炸案，好歹洗干凈一的犯罪氣息。”

“你……”

亞爾林是個很霸道的格，他開口的時候從不喜歡被打斷。阮老師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嚨就像是被掐住了，說不出來話。

溫時他們商討任務的時候，亞爾林聽得一清二楚，此刻他靠在墻上，信口胡謅的能力比溫時還要強大：“我來是好心提醒你，校長已經找到辦法知到人魚王真正的信徒，想要活命的話，最好趕讓你的忠誠去喂狗。”

亞爾林聳聳肩：“只要你不信仰人魚王，就不會被覺到。”

阮老師面無表地要進行駁斥，卻聽對方用平靜的語氣開口：“我這個人混蛋，但不說謊。”

一個強勢霸道的人，給人的覺確實不屑說謊。

可惜事實完全相反，和亞爾林戰力相匹配的，不是蔑視謀的氣度，而是更多的謀詭計。

“你離開現場太早了，沒有聽到校長說他很快就會借助某個東西把你們一網打盡。”

溫時提到人魚王心臟被挖的時候，亞爾林就在旁邊，他在暗示阮老師校長已經能通過人魚王的心臟發現他們。

僅僅是有那麼點依據的瞎話，亞爾林也不指阮老師會信，不過人在背叛時，總需要一個借口。

它可以起到自我安的作用，讓背叛來得更加徹底。

亞爾林今晚到訪的主要目的，只是為了幫溫時確認一下炸案的嫌疑人，他猜小弟回來后，肯定要調查這件事。

沒有第一時間聽到阮老師罵他鬼話連篇，反而差不多有兩秒鐘，阮老師陷了沉思，亞爾林不挑了下眉，這可不像是忠誠信徒的作為。

作為信徒，最迅猛的反應是無條件護主，然后開始立即咒罵。

竟然真的產生了些許搖嗎？亞爾林下意識朝鏡子去。

鏡子：【王可安好？】

然后他又給亞爾林的謊話敲了個【666】。

亞爾林一時表有些復雜。

小弟好歹清醒過，他們都忘了還有一個人，從頭到尾一直都沒出戲。

阮老師被神力在桌子上抬不起頭，沒有看到在他上方，鏡子表面不斷浮現著小字：【讓王不用擔心我】。

宋炎的人生理念一半是護主，另外一半為吞噬真靈。

他所化的【哲學鏡】，在讓阮老師質疑規則好反噬人魚王這件事上，可謂是專業對口！

已經好久沒有聽到溫時提及宋炎的亞爾林默默想，等之后離開的時候，得提醒小弟一句這里還有個人，不然大概率會被落下。

貓主子近來短暫忘了它最忠誠的小奴隸。

宋炎的變可以一直續，只要不被發現，就沒有風險，所以溫時沒有太過心。

黑貓此刻還在月下快速閱讀，爪子都快把書頁翻出火星子。桌上的書籍記載著詳細的人魚史，校長收藏的書籍不存在文字污染，間接方便了它閱讀，在跳著看了一些后，溫時停了下來。

這些書頁重點全被記號筆單獨勾出，校長日常快把書翻爛了，也沒瞧出什麼端倪，他在博聞強識上未必能比得過對方。

貓瞳倒映出外面的夜景，在窗臺上來回踱步了幾秒，溫時轉而觀察起房間的其他部分。

屜，柜子等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它差不多翻過一遍，面板上的倒計時過去了一半，最終只發現了一個比較可疑的品：校長床頭柜里有一個文件袋，里面是撕碎的檢報告。

但溫時現在沒時間去拼。

“不能漫無目的地找。”黑貓強迫自己靜心。

做一道考題時，首先要審題，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人魚王心臟是如何丟失。

書中不太可能記載這些，說明要通過別的信息渠道獲知。副本故事背景里提到百年過去，人魚淪為恐怖傳說，校長肯定沒有一百多歲，不然師生和家長早就發現不對。

所以人魚王的事，追本溯源要到校長以上的輩分。

自己得從校長的爺爺輩甚至往上開始找起。

校長是獨居，屋子里只有他個人的生活痕跡，溫時先前翻箱倒柜一遍，唯一能和校長親友扯上關系的東西只有相冊。

“全家福。”

它跑到柜子邊又開始啪啪啪地飛速翻相冊。

爪子終究沒有手好用，然而漆黑一片的樓棟里，出現亮太過顯眼，溫時需要借助貓的夜視能力，只能保持變的狀態。

全家福沒有找到，倒是看到一個和校長眉眼有些相似的男人，對方背后有一艘巨大的漁船，前端著一面魚叉旗幟，有工人正在不斷搬運封桶上去。

不同年代的照片風格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照片下方含很小的一行日期標志，距離現在剛好是一百年。

參照故事背景里提到的時間點，這艘船極有可能和人魚王的覆滅有關。

溫時留心著照片里的封桶，如果是用來對付人魚的，里面不外乎裝著兩種東西：污染或者武。

沒聽過哪個魚雷能塞進桶子里，那麼里面是什麼就一目了然。

一百年前，校長家里有長輩參與了消滅人魚的計劃，手段非常極端。

“所以人魚一開始可能沒有這麼厲害，”溫時皺眉，“屬于二變異了。”

自習室的玩家會因為傷口染異化，很符合所有含病毒副本npc的攻擊特，無論是靈為主導的大廠還是進化為主的夕鎮，玩家都存在類似染異化的可能。

【你發現了相冊里的】

系統冷冰冰的提示音響起。

正要把照片放下，溫時忽然發現了什麼，小貓臉湊近海平面一浪濤洶涌的地方——

那里有一只烏著海浪逆而行。

如果溫時沒有去過夕鎮，他會直接略過這只不起眼的烏，但和人打過數次道的溫時，一眼就看出殼下出的四肢不對勁，更接近人的肢。

“人？”

溫時曾猜測過真靈是不是到了人魚進化的啟示，搞出個人國度，現在不說這兩個地方有聯系，起碼人是到過人魚海岸的。

他開始有目的地在書架上找書，出招生手冊，確定校外招生辦經過的地點并不包括夕鎮。

照片里的人只是不經意景，實際遨游在海上，也看不出任何同校長家族有深層次接的端倪。

相冊里的或許不止一個。

溫時想了想，開始進一步檢查相冊，封面厚度不太勻稱，它用指甲輕輕劃拉了一下，外封里面竟然藏著一份信。

“嘖。”貓臉上出現人化的表。

相冊都落灰了，但凡校長多翻上那麼兩次，早就會發現這封信。

信件是分幾次寫下，更像是不同時間段的日記：

-海岸最近常有年輕人失蹤，警署還在調查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人魚又現世了。記得年時，祖父常對我說，人魚和海岸居民發過很長時間的腥沖突，兩敗俱傷后，人魚回歸大海。

-這是一場關于生存的戰爭，我的祖父參與過那場圍剿，人魚消失前立誓要殺所有的海岸居民。

-又有人失蹤了，這次的失蹤者是我的親弟弟，我決定了，要不惜一切代價徹底消滅這個種。

幾行字寫得潦草又用力，甚至一部分筆跡劃破了紙張，可見書寫者心中的恨意。

-這些家伙很狡猾，想要捕撈到他們不容易，因為人魚有一把好嗓子，它們很會迷人。

-也許我可以試著毒啞它們的嗓子，不過我沒有配藥的本事，得去找醫院的大夫。

-大夫的兒子被人魚吃了，他也很恨人魚，說普通藥劑沒有用，我們要用更極端的方式。

信件背后還有字，更加潦草：

-我有點后悔了，我自以為很全面，進口外面的淡水提供給居民，發展藝為新的經濟來源，但我沒想到，污染帶來的不止是死亡。

-有一只人魚怎麼也殺不死，害者家屬們想到一個瘋狂的主意，煮吃了它。但計劃實行前，突然有人瘋了似的要保護人魚，說它可憐，越來越多的居民加其中。

-在發的武力沖突加劇前，我將這只人魚卸四塊，尋人將割裂的軀封印在在學院里的四個地方。以防萬一，我把封印地點告訴了我的孩子，讓后輩隨時留心檢查。

-分割人魚的時候，我發現它的膛一條恐怖的疤痕。

最后一行字跡邊有跡，筆鋒虛弱無力，寫字的人這個時間明顯不太好了：

-愿主寬恕我們的罪孽。

溫時毫無波瀾看完全部容，理了下時間線，老一輩捕殺人魚是為了報仇，不過到了校長這里，明顯了其他心思。那一份撕碎了的檢報告，或許就是他走向不歸路的開始。

為了得到一副健康的，校長挖出了人魚王的心臟。

但校長只有半顆心臟，另外半顆不知所蹤。

海岸居民要對付人魚都得靠污染，其他普通海洋生想要傷害到人魚王，在口留下深刻的疤痕，可能幾乎為零。

除非……

這條疤痕是他自己留下的。

任務只要求推測另外半顆心臟被誰藏了起來，換做其他人，可能還會遲疑一下，畢竟自挖心臟的舉很離譜。

但一想到人魚王可能和人接過，溫時就覺得太正常了！

“臥槽。”不知想到什麼，黑貓口吐芬芳。

——不要靠近人魚王，會變得不幸。

仔細想想，這本不像是不信命的導游小姐會說的話，更像是人的事態度。

溫時合理懷疑照片中人游到這邊的海域時，意外到了人魚王。

人大概立刻選擇繞道走，但就像當初在火車站見到導游小姐，或許是看它長相奇特，又或者和導游小姐一樣起了逆反心理，人魚王強行選擇接。

事的經過不得而知，結果卻很好推測，人回到夕鎮后，傳播著關于人魚王不幸的話題。

夕紅旅行團的終點就是夕小鎮，導游小姐那麼摳門的一個人，不可能私下跑來人魚海岸旅行，八這句話也是聽人說的。

以上推測溫時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相冊里的信件線索，足以證明是人魚王自己藏下了半顆心臟。

他果斷地給出了游戲答案。

“是否確定藏匿者為人魚王？”

“是。”

任務倒計時暫停。

下一秒，游戲的提示音再度響起。

【支線任務-丟失的心臟已完】

【一百年前，人魚王邂逅了人，繞道走還念念有詞要回去找火盆的人功吸引了人魚王的注意力。

面對這個長相怪異的生，人魚王用歌聲迷了它，得知人擅長算命，人魚王心來讓它算一下有沒有可能對人類復仇功。

得知會失敗，人魚王怒而要吃了人，清醒后的人立刻給出破解之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日走投無路之際，可以考慮割裂半個心臟，以供卷土重來。】

【任務獎勵：你可以單獨發湖泊下的藏地圖，有機會找到被人魚藏起來的半顆心臟。】

“……”

假如以后有機會，溫時一定會建議人不要再建議了。

他忽然查看了一下屬面板，計元知說他有一條完整的使徒晉級大祭司路線，不知道自己的其他子民有沒有。

【信徒：258】

背叛亞撒王會遭到懲罰的事傳開后，溫時的信徒不減反增。

他打開詳細名單，試著了兩下，明珠學院的學生名字后沒有反應，但排在下方的人卻是能進一步點開。

【信徒-人晉級路線：國師】

【哥不在江湖，但江湖上都是哥的傳說。不同維度，至在三個副本達批命就后，可朝國師過渡。】

和夕鎮有關的npc，系統喜歡用古早的網絡用語做形容，這些都曾是真靈從老爹那里聽來，可惜后來詞匯庫沒有繼續富的機會了。

【誰說一個國家只能有一個國師？你的國師也許遍布五湖四海。】

【晉級國師后，可激活脈天賦】

【點擊詳顯示容】

……

使徒的晉級路線有保設置，溫時無法查看計元知他們的詳，不過想來也是有好的。

他開始狂【國王】一欄。

自己是國王，應該也有什麼征戰天下的晉級路線才對。

【國王：烏撒國之王。條條大路通羅馬，你出生就在羅馬，無需晉級，請積極發展下線。】

“……”不要一只禮貌貓咪罵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