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的勇氣和執念，配上將才梁有善良口中的‘荒謬’二字，真的頗有滋味。這一生的確活得荒謬，構陷所之人，淪落青州為奴，顛沛流離，痛失親子，愧對人們……但宋簡卻在彼岸，像娑婆之外接引的渡人一樣，孤零零的一個人，張開雙臂，承了全部的傷痛，解釋了所有的荒謬。

他是的倚仗。

“殿下，親手護下的人，今日親手殺。為了我梁有善這麽一個閹人，值不值得啊。”

梁有善的聲音尖銳的刺耳。

秋風瑟瑟，一下子就送出去好遠，那一個刻意拖長的尾音甚至在風裏打著旋兒，招搖地婉轉起來。

“你要什麽？”

“嗬……”

梁有善抱臂而立：“這就對了，殿下，我要什麽，我要宋簡死。這些人那一路得退回哪一路去。”

“去你個祖宗！”

樓鼎顯哪裏聽得下去他說這些。怒目圓睜，要不是被顧有悔摁著，早就要不顧什麽皇帝死活，上去卸塊了。

紀薑仰起頭，了一眼麵前巍峨的文華殿。

皇帝原來是住在乾清宮，後來因為膽怯，就住到了文華殿的後殿當中，這當年接百朝拜的輝煌之地，曾經葬送宋子鳴汙之地，諷刺得了一個年天子自困的牢籠。

“來人，把萬歲爺請出來。”

帝幾乎被嚇瘋了。自從紀薑離開的帝京城以後，梁有善就了他最後一救命的稻草，他本能地順著他的意=

這邊，鄧舜宜正與趙鵬扶著帝起來，鄧舜宜到底是和的人，見了旁瑟瑟發抖，滿臉是淚的大齊皇帝，便將他往後護，一麵對趙鵬道：“你帶萬歲爺避到慈壽宮太後娘娘那裏去。”

“不用，就請萬歲爺在這兒看著。”

趙鵬是吃不住這對皇家姐弟之間的關係的，然而見帝聽紀薑這樣說，也全然沒有挪走的意思，他也就把鄧舜宜的話當了耳風。

“紀薑啊。”

梁有善也喚出了名諱。滿眼被充得通紅。

“住口。”

梁有善仰起頭來，凝向紀薑：“你的名諱，喚不得啊？公主？庶人？”

樓鼎顯道：“你本沒有必要跟這個人說這些，一刀就砍了，把他的狗頭扔出去，裹起來給外頭孩子們當球踢。”

他說得腥，梁有善卻毫不怯：“你問問敢殺我嗎？”

“又什麽不敢殺你的。”

梁有善沒有理樓鼎顯，隻迎向紀薑的麵目。複雜的人，自然有複雜的心，這就好比是文明的詛咒，與文化的悲劇宿命一樣。樓鼎顯聽不懂梁有善接下來的話，但紀薑卻還是聽懂了。

“紀薑，你要殺我，你也該死，我是有罪，那麽你呢。你活著，活對了嗎？你不該拿一把劍自刎在宋子鳴和他兒墳前，不該剔了你這一骨，還給你的至親父母嗎？”

他越說聲音越大，竟逐漸有癲狂之勢：“你謀害親夫在先，背叛親族在後，你先可不顧宋家人死活，後可將你的家國拱手讓人，你才是這個世上最該死的人！”

人言如猛，張牙舞爪地撲到麵前。

雖是公主，可終沒有活在一個太平盛世，活在權力與權力不斷傾軋，人與親人生死相搏的修羅場中央，生離死別，立場顛覆，拚盡了所有的力氣不沉淪，不失控，但最後一眼回。還是遍鱗傷。

這一生錯百出，過不好了。

嗬嗬，真的是過不好了。

聽著梁有善的狂言，不由抬起了頭來。

天頂上終於飛過一行大雁陣，滿目死灰，這也算是晴空當中唯一的活了。

突然有一雙手從背後捂住了他的耳朵。

“紀薑，別聽。”

紀薑渾一。一時竟不敢回頭。

而那人卻和地笑了一聲，借著續來和煦如如常地聲音，“父親恕你，意然恕你，我也恕你。”

他離得很近，鼻息一陣暖一陣涼，“紀薑，宋家恕你。”

“你……怎麽來了。”

背後的人沉默了一陣，“怕你哭，就來看看。”

說著，他鬆開捂在耳朵上的手。開上的袍子，對著帝屈膝跪下來，疾正疼得深，他皺了皺眉，不得不用手撐扶著地。

“別跪……”

紀薑轉過去，他卻衝著搖了搖頭。

繼而向帝：“萬歲，臣是閣輔臣宋簡，自朝以來，今日是頭回麵聖。”

他頂直脊背：“宋家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