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八歲生日那天莊景伊親手的“妹妹”。

記得很清楚，他是從腳起的。

那時候邊上隻有幾個一起玩的小朋友，都各自著，想不到什麽遂轉頭看莊景伊，問他：“哥哥的什麽？”

“是儂儂啊。”

“我？”睜圓水汪汪的杏眸，仔細觀察陣，發現是的腳後說，“可是我的腳沒有這麽胖啊。”

說著矜持地晃了晃自己腳上漂亮的淑小皮鞋。

莊景伊心無旁騖地著，眉宇間盡是認真：“這是我從漫畫裏看來的，有魔力的運鞋，隻要穿上它就可以跑得超級快！等妹妹穿上它也可以想跑去哪裏就跑去哪裏。”

那個年紀的小男孩總是很調皮，就在聽了哥哥的話還沒來得及雀躍時就有人捧著肚子笑起來，當頭澆了盆涼水。

“你妹妹才不會跑步，隻會穿著小皮鞋慢吞吞走，小蝸牛！”

不喜歡別人“小蝸牛”，走得慢，是因為媽媽說孩子本來就要穿蓬蓬的公主，本來就要小步走路。也是因為，不想去醫院了。

眼圈忽然酸脹，可是又還沒來得及哭莊景伊就衝上去把那人摁倒，兩個人擰一團打了起來。

“墨墨說你是壞蛋，明明和妹妹是雙胞胎，卻隻有妹妹生病，一定是你欺負。”那個小男孩就算被揍也還說個不停。

莊景伊像隻小，紅著眼圈沒有章法地跟人打，最後還是陶泥課老師把兩人分開。

明明是他們打架，最後哭的人卻隻有，因為莊景伊流了好多鼻。

等爸爸媽媽趕來這裏時，一邊安著，一邊又神嚴肅地問莊景伊怎麽回事。

莊景伊一聲不吭，和之前很多次都一樣。

是從那時候起才記下他那個表的，也是那時候頓悟了一件事。

那就是，的哥哥，好像一直愚蠢地以為生病和他有關係。

雖然隻聽過這麽一次，可他紅著眼圈的表太過悉，誰也不知道都有誰和他說過這種話，笨蛋哥哥。

後來，笨蛋哥哥還是好了那個穿著有魔力的運鞋的“妹妹”，親手燒製好送給。

再回想起來，莊曼儂仍然會紅眼圈。

這些年總在想，莊景伊會不會始終有著小時候的愚蠢想法，所以對總是竭盡全力的好，以至於到了霸道執拗的地步。

每回這樣想又會替他難過，要是反過來，恐怕早就委屈死了吧？

小腹的一陣墜痛將牽引回現實，索放下陶泥娃娃，乖乖關燈躺去床上。

窗外的雲層總算散開，出清晰的泛著淡黃芒的月牙。

忘記拉窗簾了呀，那就算了吧。

進被窩，翻到莊景伊的微信，劈裏啪啦打了通字過去。

「以後對我的朋友禮貌些，睡了，晚安。」

笨蛋莊景伊本來就慪著容容的氣，要是再和他生氣，他恐怕整晚都睡不著吧？

小腹又痛上陣，果斷丟開手機睡去，也因此錯過了莊景伊的彩陳述以及薑池的一條“晚安”。

***

翌日清早，是窗外的晃醒的，混沌之際到手機，看見薑池的那個晚安，笑著回他個早安才起。

到早餐時候桌上氣氛卻有些怪異，不止莊景伊見到時拿出副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就連莊爸爸和莊媽媽之間氣氛也不對。

在莊曼儂印象中從來沒有過這麽安靜的餐桌，難道也是因為麽？

握勺子，埋低頭，高士首個覺察出不妥，出言叮囑幾句跟木頭打道時小心些，卻小心翼翼地避及著某件事。

莊爸爸附和，隻兀自舀起湯圓沒出聲。

他們從不這樣的，莊曼儂口鬱結起一團詭譎的烏雲，在去C.Lab的路上那團烏雲愈甚，打開窗氣，甚至在路過火鍋街時也沒有別的念頭。

開著車的孟玖完全不敢開口，將人送到後就離開。

今天的老榕樹下也守著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薑池。

他從下車就敏銳地捕捉到的不高興，眉心微鎖。

莊曼儂自然也看見了他，他靜靜守在樹下，像極了無數漫裏的景，也像極了曾在時代幻想過許多次的場景。

眼眶的熱淚完全不控地洶湧起來，怎麽了，這兩天為什麽總是想哭呢？

薑池朝過來，順著榕樹枝椏蔓延的方向停在麵前，看清通紅的眼眶，心跳驀地一驚，結滾了滾：“怎麽了？”

像是被他的聲音裹住，莊曼儂低頭，看著他鞋尖他聲：“薑池。”

不是學長，而是薑池，好聽極了。

薑池想他大概是傻了才會在拖著哭腔的時候想這種事。

“怎麽了？”他又問一遍，聲音帶著種手織圍巾了的溫暖，還是溫的藕圍巾。

莊曼儂喜歡的藕，也是莊曼儂貪念的溫暖，雙手捂住臉，嗚咽聲：“我忘帶小麵包了……”

過纖白的手指指，薑池看見撲簌撲簌掉下眼淚，手足無措。

“附近有蛋糕店，我帶你去。”他靠近，手停在空中須臾，然後安似的拍了拍後背，遠看像是個擁抱。

莊曼儂想，可真倒黴，好不容易發出的哭卻被薑池攪了。

第24章

捂著臉，掌心因熱淚變得漉漉、乎乎的。

薑池的手還在背部輕拍著，拍小狗似的，收了淚，微微鬆開指，靜靜覷著他近在眼前的膛。

大約看了半分鍾的時間，莊曼儂原地轉，薑池的右手被人為轉回麵前，他凝眸看看自己的手，又看前方莊曼儂的背影。

從方包裏出紙巾拭幹淚，鼻尖臉頰餘熱未褪，尚且紅著，似有些呆勁兒。

薑池比還呆些，那隻剛剛還拍過背的手又了後腦，然後挪步去前方，確定緒緩和後掩低咳聲，好聲道：“我帶你去蛋糕店？”

“……”莊曼儂撇開頭，小聲問，“附近有超市麽？”

“嗯，離蛋糕店很近。”

還就繞不過去蛋糕店了，莊曼儂幹脆點頭，心想大不了就買個真的小麵包給薑池看吧。

跟著薑池慢悠悠進了蛋糕店，隨手挑了塊蓬鬆的小麵包，薑池替結了賬，給時還特地看了看眼圈。

莊曼儂低低眼，出店到了旁邊的便利超市。

薑池跟在後，看清麵前以紅為主的貨架時頭腦裏忽然冒出串劈裏啪啦的焰火。

小麵包……

說的小麵包是指這個嗎。

莊曼儂選了包小小的，轉時用有些恥又帶著些歉意的眼神瞧了薑池眼，後者隻唰的下紅了耳朵，徑直轉到近的貨架上抱起幾包餐巾紙……

作行雲流水，莊曼儂不彎了彎眼，雲翳盡散。

兩人到櫃臺前結賬時薑池再沒了剛剛在蛋糕店主結賬的神勁兒，甚至在結賬時眼神飄忽去別的地方。

回C.Lab的路上也和來時一樣靜悄悄的，直到回去榕樹下，莊曼儂剎住腳步歪頭看他，杏眸亮亮的。

“謝謝你啊，薑池——學長。”

又把“薑池”和“學長”組合在一起他，薑池覺得心裏有狗尾草在撓他，克製住意。

“不用謝。”他頓了頓，還想說什麽時兩輛車停到榕樹一側。

兩人轉頭，見何桃像隻力充沛的蝴蝶從前麵那輛車上下來，有了昨天的教訓，今天換了平底鞋，也因此很快就竄來兩人麵前。^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行啊。”打量著兩人手上各自提著的蛋糕和餐巾紙，似笑非笑地說了句。

薑池垂眼看看表，將眉眼間溢出的和藏在長而的睫羽之下，再抬眼時又變往日那副謙和有禮的模樣，朝何桃以及後跟來的朋友頷首，領著眾人進去。

公共辦公區，丁泡芙正專注吃著早餐，一並等著莊曼儂回消息，結果消息沒等倒先把人等了來。

放下剩下半個麵包，一副迷妹模樣小跑去莊曼儂麵前問好，莊曼儂駐足，其他人先去木工房一步，薑池遲疑兩秒才提著紙巾進自己辦公室。

***

木匠班第二天早上的課程是講刨子的使用方法與磨刀方法，整個早上，手工房不是手工刨與木料的刨削聲就是刀片與磨刀石的刮磨聲。

莊曼儂與木工房其餘人配置都不同，不是指工配置，而是授課老師配置。

明明著同樣昂貴的報名費，為什麽隻有可以一個人一個老師、坐在木工作坊最靚的仔旁邊推刨子？

答案當然是因為人家郎才貌，容不得自己這個妖怪反對。

不到一個早上的時間，莊曼儂便教各種意味的打量看得沒了脾氣，安靜咬上口麵包繼續推刨子。

比起鋸木料，更喜歡刨木料，推送刨子時能清晰地覺到木料上細微的凹凸起伏，倒和喜歡凸版印刷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桌麵上堆著兩堆刨花，明又漂亮的是薑池給示範時留下的，其餘斷斷續續的是自己刨的。

因為經期的緣故，小腹總有些痛，刨那麽幾下便丟開工，雙腳踩在椅子橫上玩兒別的。

薑池並沒有約束，隻長手將那兩堆刨花攏到自己麵前，推開自己的圖紙工。

“你做什麽？”好奇。

角落裏最安靜的仔微微一笑：“沒什麽。”

“……”沒什麽的話幹嘛笑，腹誹句。

有些小學生考試時怕被同桌看見，會微微側拿胳膊遮住試卷上的答案，薑池顯然就是這樣的小學生。

在拿過刨花後便側著，一開始還以為他是無意，幾次後才發現他是真的遮遮掩掩著，稚得可。

莊曼儂看他側得辛苦，索自己去衛生間一趟，等迤迤然回來時角落人卻不在了。

坐位離最近的眼鏡姑娘看回來，又深藏功與名地推了推眼鏡。

莊曼儂沒留意到的作，隻滿心好奇薑池去了哪兒，到坐回位置上看見那兩朵挨在一起小刨花時才了然。

所以他遮遮掩掩的就是為了用刨花纏兩朵玫瑰出來？

謹慎捧起兩朵輕飄飄的玫瑰，忍不住有些膨脹。

到中午又邀在他寬敞的辦公室吃午餐，跑來請一起吃午餐的泡芙小姐聽了這話一頭霧水，還是被另外兩個小同事拖走的。

小同事A說：“你沒聽華哥說嗎，那位莊小姐是我們薑總的追求對象啊。”

小同事B說：“他們超般配啊，昨天我想著出去氣，結果就看見薑總玩忽職守在橘子樹底下教人家鋸木頭呢。”

丁泡芙半天轉不過腦子，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才一拍腦門兒：“我的天啊，這對cp我嗑了！”

對麵兩人：“……”

***

下午又新教了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