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方法，最後一個小時又溫習遍鋸木頭，就在莊曼儂功鋸下一截還算勻稱垂直的木料時小院裏進來一人。

薑池麵朝著那邊，在見到來人後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對捧著木塊展笑的莊曼儂說：“你哥哥來了。”

莊曼儂驚疑“嗯”上聲，轉，莊景伊已大步來了麵前。

回頭看眼翹首看向這邊的人，蹙著眉將莊景伊推去小院東麵被轉泥封好的小門邊上。

“幹嘛推我來這兒？”

“……”還沒問他為什麽來，他倒先問起。

莊景伊還是輕易看出想說什麽，聲線放低，解釋說：“我不做什麽，就是等你下課送你回家。”

莊曼儂不說話，垂頭。

“還有，向你的朋友道歉。”

此話一出，才仰麵看他，不確信地問：“真的？”

“君子一言。”他麵無表地承諾。

兄妹倆從無人的一側回來時這邊又安靜下來，莊景伊果然如他所說走到薑池麵前，道：“薑先生要是不介意，借一步說話。”

薑池淡淡點頭，瞥了眼莊曼儂，後朝莊景伊出手：“這邊請。”

兩人離開院子，吃瓜群眾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莊曼儂隻坐回樹下。

既然都借一步說話了，肯定不隻是道歉那麽簡單的事，低頭點著腳尖，越若視線中出現另一雙男人的鞋。

抬頭，是賀彥西。

他坐到另一把凳子上，在一片嘈雜聲中開口說道：“我是老薑是在大學時認識的。”

“嗯？”沒反應過來。

“一起學木工，師父是華昇那小子的爺爺。”他說著向華昇那邊，他正被何桃捉弄著，聽不清在說什麽。

莊曼儂立即從他百轉千回的開場白中會意了什麽，但為了聽他講故事按捺住。

賀彥西接著說：“學木工前我一直想學修表，”他笑了笑，“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好，有次跟老薑提了句，他忽然說他的室友整天都在搗鼓手表，我就跟他去了逍大一次。”

“嗯。”

“就是那次，我發現逍大還真是傳說中那樣如雲。”他笑著看了看莊曼儂，“莊小姐和以前一點不變，我那時候隨口和老薑歎了句，哪知道他在看見你人後忽然皺了眉。”

聽到這兒，莊曼儂也皺眉：“為什麽？”

“因為莊小姐旁邊還有個男人吧。”彼時年，他跟華昇子都不哪般沉穩，隻有薑池從那時起就是個悶葫蘆。

莊曼儂聞言抿。

“那個男人了下你的頭，他就像被螃蟹鉗住耳朵似的，之後幾天都沒緩過來，還不小心把師父的寶貝椅子弄壞了，師父差點沒敲壞他腦袋……”

意識到自己把話說得偏了，賀彥西又扯回來：“我跟華昇以前總覺得薑池不會有喜歡的人，可那天我發現不是這樣，他喜歡你。”

他喜歡你。

莊曼儂腳尖往後撤幾分，在泥地上蹭出兩道印。

“我前段時間出差了趟，回來才聽說老薑又遇到了那位莊小姐，我見莊小姐來木匠班以為你也……”他止住前言，直接言後，“莊小姐要是沒有那個意思，還是不要給他希為好。”

他說完，發現莊曼儂一臉“哀怨”地盯著他，有些不自在：“這話多有冒犯，還請莊小姐別生氣。”

“不生氣的，謝謝你。”反而道謝，然後正道，“不過剛剛那位是我哥哥哦，親的。”

“……”

賀彥西表瞬間裂，像是教大象踩了腳，忙直起，姑且穩住腳步，看眼仍坐得安穩的莊小姐：“抱歉，剛剛是我多了，那些話還請莊小姐別放在心上。”

莊曼儂看他懊悔不已，說句沒事，賀彥西便跟戰年代逃難似的離開樹下。

眨眨杏眸，仰頭看見橘樹梢頭的青橘，不的青果子，單看一眼便覺得酸。

鼻尖酸，眼眶也，但偏偏人是止不住笑的。

笑著笑著，上方多出兩張俊的麵孔，一驚，回正腦袋。

“笑什麽？”莊景伊問。

“你道歉了？”不答反問，心道他要是騙就讓他當著眾人麵難堪。

事實證明他沒有騙人，聽問點點頭：“嗯，不信你問他。”

忽忽笑聲，起撿起鋸子，親自給莊景伊顯擺了下鋸木頭的技。

莊景伊黝黑的眸子專注看著，黃的木屑自在飄落，他的妹妹比它們還要自在……

第25章

車，莊曼儂連著切了近十首歌，最後才單曲循環起一首日文歌。

溫又寧靜。

然而就在這樣平和的氛圍中，莊景伊第無數次皺眉看向後視鏡。

後麵那輛車，從離開C.Lab起就跟著他們。

“儂儂。”

“嗯？”莊曼儂手指正著那兩朵刨花做的玫瑰。

他眉心微鎖：“那位薑先生跟我們很順路？”

“哼？”

莊曼儂疑出聲，恍悟後竟傻兮兮地回頭往車尾看，車窗很幹淨，確認了什麽，回頭答他：“或許吧，至會經過書店。”

說到書店，莊景伊思緒稍轉移些，點點頭沒再吭聲。

隻要是和妹妹在一起，莊景伊一向開車很慢，又過半個多小時才駛回逍山山腳下，莊景伊忍無可忍地了額角。

哪兒有人跟人回家的？

莊曼儂一雙眼也飄忽看去後視鏡，也奇怪薑池為什麽要一直跟在後邊兒，還有些擔心他會被安保攔下。

畢竟，今天不在車上。

上了山路後，兄妹倆再沒看見後方的車，一個鬆了鬆眉心，一個斂了斂眉眼，將車停去車庫後繞過花房與花園進了家門。

莊詠歸因有應酬尚未歸家，家裏隻有高士和珮姨在，此時高士一聽玄關聲響就繞了過去。

莊曼儂正換著鞋，就瞥見一道墨綠的旗袍影，仰頭。

好久沒見在家裏穿旗袍了，莊曼儂細聲稱讚句：“媽媽真漂亮。”

這樣的話，誰都聽，高士本就因昨晚那事想了許多，此時見兒乖乖巧巧心下百般滋味，然而還惦記著另外一件事。

“怎麽就你們兩個？”出聲詢問。

兩人糊裏糊塗之際門鈴響起，離可視門鈴最近的莊景伊偏頭便見薑池抱著個禮盒站在雕花鐵門前。

高士也看見，忙催促兒子一句：“出去接接客人。”

莊景伊：“……”原來客人是跟著主人車尾回家嗎？

換好鞋的莊曼儂與高士並肩站在玄關，見薑池抱著係著大蝴蝶結的禮盒進門來，咬了咬看高士一眼。

高士淺淺笑著，差莊景伊把他手上東西接過放在櫃子上，將人請進客廳。

為客人，薑池禮貌地將人問候個遍，莊曼儂聽他自己“莊小姐”繃著笑了下。

這人果然很能藏話啊，明明一整天都和在一起，明明一早就聽薑士囑咐要把那件旗袍和照片給送來，卻生生的一句也沒。

甚至連高妙士在接到薑士的電話時都以為他會跟著儂儂一起回來，掛斷電話後不知如何是好，拖著顧苓、盧薈兩位清姐妹視頻了大半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珮姨送了茶和點心來客廳，高士盡力端著平常心態跟薑池說話，當初那個與有過一麵之緣的年現已穩重，容貌和他母親年輕時一樣出眾，談吐亦是文雅，氣質清深斂，倒跟原本以為的木匠形象不那麽吻合。

轉頭看看安靜坐在一旁的莊曼儂與莊景伊，見一個豎著耳朵認真聽他們談，另一個漫不經心盯著電視出神，低眉笑下，繼而又轉向薑池：“小薑也還沒吃飯吧？不如留下吃頓晚飯，我們儂儂最近多有打擾了。”

“多謝阿姨，不過——”他瞥莊曼儂眼，“沒有打擾之說。”

高士眉梢，笑語將話題捎至薑士上……

到晚餐時，桌上很安靜，莊曼儂反常地了餐桌上最靜不下來的人，給薑池安利了好幾次珮姨做的菜。

不論是莊景伊還是高士都為這舉吃了不小驚，這絕對是他們第一次見家裏姑娘熱的模樣。

高士也為此舉暗自難堪起來，從來都希自家姑娘多些朋友，可這個心願始終與現實有偏差，後來索想儂儂要是有一兩個說得來的朋友就謝天謝地了。

於是當何冬容被請到家裏玩兒時比誰都高興，親自下廚給兩個小姑娘做蛋糕，可如今，竟對兒的朋友倒冷淡起來。

於另一個層麵，對友人素來熱，但凡是來家中做客的至會替人布菜，尤其晚輩，而不是今天這樣“不聞不問”，竟對兒喜歡的人客套到表麵。

意識到這點，高士像是被自己的無禮嚇到，幸而這頓晚餐還沒結束，開始補救，問薑池口味如何，下次再到家裏照他的口味做菜雲雲。

薑池尚還沉浸在莊曼儂帶給他的“寵若驚”之中，一聽薑士的話，這種覺愈發強烈，與說謝謝，順帶懊惱自己什麽都沒準備就來了家。

心思細膩如莊曼儂在捕捉到媽媽態度的大轉彎後眼波輕轉，和對視眼才拉口白飯。

包括莊景伊在，桌上眾人各有所思，到晚餐後高妙士又留薑池吃了些水果，見天已晚薑池才告辭。

彼時莊曼儂坐在矮沙發凳上吃草莓，聽他要走徑直站起來：“我送你。”

***

薑池的車停在外麵，幸好月眠灣沒有違章停車一說。

今晚的月亮和昨天幾乎沒有差別，隻不過昨天隻能從照片裏和他看到同一時刻的月亮，今天隻需要同時仰頭就可以。

鐵門邊的路燈下，薑池低頭笑，卻無意看見白生生的腳趾，心旌一搖複抬起頭。

山上的樹被晚風噓溜溜吹著，薑池似乎沒別的話說，說：“月亮很好。”

“嗯，風也很好。”

薑池溢出聲笑，低低啞啞的，仿佛是從他第一次送回家那天穿梭時空而來，對眼下穿著人字拖的人說：“你穿旗袍很漂亮。”

莊曼儂睜圓杏眸，眼底似有清流，頓了頓也照貓畫虎地誇道：“你穿西裝也很好看。”

這是在做什麽呢？薑池暗想，毫不知他又出那個笑渦。

越過花園，他發現莊景伊出來靠在門邊，靜靜看著他們，他收回眼，繼續說：“明天去木匠班帶上保溫杯吧。”

這樣就不會腹痛了吧。

莊曼儂為這婉轉的關照點點頭：“嗯，你路上小心。”

他點點頭，繞去車另一側：“明早見。”

“明早見。”

他上車，放下這側的車窗，看眼才朝山下駛去，莊曼儂再一次看著車尾消失在山與月中。

轉回，見哥哥靠在木門邊，笑嘻嘻走去他麵前：“開心點嘛。”

“你很開心？”莊景伊問完，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