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池應聲，結果剛起就一頭撞破個大泡泡，對麵的始作俑者無辜揮了揮手上泡泡棒，又出來串泡泡。

細風吹著泡泡在二人間飄搖，薑池抬眉，忽然說：“穿上外套吧，泡泡水對皮不好。”

莊曼儂：“……”

喵？

後來，薑先生機智地得償所願。

就在兩人小心翼翼把泡泡往高空送時一頂彩虹風箏出現在視線，莊曼儂順著風的方向看往後邊，失去憑借的泡泡往下沉，薑池也沒再管它，它便險險過兩人側繼續沉……

眼見著要著地時被跑來跟前的小男孩一掌震碎，跟他過來的小孩忙拍了下他手背，脆生生的一聲，小大人般訓他：“那是別人的泡泡。”

莊曼儂：“……”

薑池：“……”

見小男孩作勢哭，忙出言安：“沒關係的，反正遲早會破。”

帶著蝴蝶結發箍的小孩這才仰頭，著莊曼儂大眼睛忽閃忽閃，說：“姐姐好。”

小男孩秒收淚，背過手，學姐姐仰頭，朝薑池道：“叔叔好。”

薑池：“……”

雖然石哥家的小姑娘也他叔叔，但他還是被這聲叔叔得懵了，莊曼儂見狀忍俊不，彎腰輕聲問小孩：“有什麽事嗎？”

小孩被夕照紅的臉頰，回頭看看自家爸爸媽媽才鼓起勇氣：“我媽媽剛剛有拍你和哥哥，想讓我把照片給你！”

從小包包裏取出兩張照片遞到手上，定睛看，一張上麵是說完那句話轉看湖的場景，而薑池在後著，另一張是他們剛才送泡泡的場景。

微愣，直起往那對夫婦那裏瞧去，那位年輕的媽媽也看著們，見看去衝揮了揮手。

莊曼儂回揮一下，收回眼蹲和小姑娘說：“謝謝你呀，還有你媽媽。”

小姑娘靦腆晃晃腦袋，又說：“我媽媽還說要你放心，這種相紙就算放一百年也不會褪噢。”

“一百年”這幾個字像狗尾草，搖著淺綠的穗子撓了下，的。

仰頭，發現薑池看著，心怦怦直跳，緩了緩將小籃子拖來麵前，問小姑娘：“要吃三明治嗎？”

小姑娘盯著空的籃子，思索下搖頭：“謝謝姐姐，我們剛吃了超級多。”

作罷，由小姑娘帶著弟弟跑開，就勢坐下。

薑池也坐來籃子邊上，瞥了眼手上的照片：“給我瞧瞧？”

“……”照片，疏遲出手。

接過照片的薑池將兩張照片翻來覆去地看，莊曼儂又出現那種“薑池會發”的錯覺，就像吃蛋羹時會泛出淡黃芒，他這會兒是泛著霞的。

正想著，兩個小孩兒又跑過來，手裏抱著些水果和薯片，聽說是奉媽媽命來“接濟”他們的，兩人對著兩個小朋友一疊聲兒說謝謝。

薑池又在征求莊小姐同意後把剩下大半管泡泡水贈給小男孩，聽他不停講“謝謝叔叔”，皮笑不笑地目送他和一串泡泡跑遠。

莊曼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被看得不自在，低頭咳聲，而後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張相紙送去麵前。

接過一看，是送泡泡那張，問：“另一張呢？”

薑池默默取過外套，要放照片，努力理直氣壯：“不應該一人一張嗎？”

“……”好像沒病，又看看手上照片，“可我更喜歡另一張。”

薑池默爾，因為他也更喜歡這張些，原因很淺——被拍時還沒套上那件風，單穿著旗袍。

好像又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啊。

他不舍取出要和換，哪料忽然輕笑出聲：“反正都一樣，不換了。”

薑池有種在哄他的覺，麵上微熱，重新收好照片，找到一顆橘子剝起來。

晚霞越燒越紅，枯荷池裏還有幾隻紅蜻蜓在飛，兩人靜靜坐著，吃完水果吃三明治，吃完三明治吃瓜子兒……

不，嗑瓜子兒。

“哇，你炒的瓜子……”頓了頓，還很驚訝，“超好吃啊。”

手藝人薑師傅靦腆一笑：“要是喜歡，改天我再多炒些給你。”

“別的味道也可以？”

“嗯。”

忽然瞅他眼：“你為什麽連炒瓜子也這麽練？”

薑池莞爾：“可以選擇‘驚喜保留’嗎？”

一天暴太多似乎也不是很好，剩下的不如再多攢些時候。

想了想，同意了他的“驚喜保留”。

***

離開南湖時又湧了新一波遊人，是預備夜遊南湖的，通常是住在周圍鍛煉的年輕人。

莊曼儂先坐上車，薑池取了瓶水給，然後徑自將後排的禮盒抱到前麵給。

他開著車燈，徐徐解開彩虹的穗子，揭開蓋子的瞬間忽然被萌化，取出盒子裏一隻胖鯨魚木玩，搖了搖它用紡織品做的尾，把玩夠了又換了隻大尾鬆鼠看……

整整一箱都裝著這些，啊，還看見了薑池的現任微信頭像，長耳朵兔子。

取出兔子，誇他：“你好像很有送禮的天賦呀？”

薑池回想了下那些每年都會收到他葵花籽的親友鄰居，搖搖頭：“似乎沒有。”

“沒有麽？”喃喃，“至甚合我意啊……”

聲音很低，說完蓋好禮盒蓋，重新係好彩虹的穗子，薑池在做這套作時眼角眉梢都肆意許多，啟車子，載著和向日葵往逍山去。

第30章

一個下午未見，花園裏向日葵已經被園丁用牛皮紙袋套住了花盤，紗線鬆鬆地綁著紙袋口。

每年這個時候，院子裏就像站了幾排方腦袋的葵花怪，蒙著麵，要是有人來家裏拜訪看見都會笑上幾句。

站在白鐵門外，莊曼儂笑收回視線，問薑池：“可怕嗎？”

薑池笑：“可怕。”

“……”完全不像可怕的表好嗎？被他笑得有些難堪，微微低頭。

“怎麽現在才收？”他問，因為自家院裏的已經收了有一周時間。

“今年它好像有些晚。”再看花園一眼，薄暮微中鐵門邊的路燈忽亮。

與此同時，兩道車燈也打了過來，莊曼儂瞬時提起心來，短促地掃薑池眼，看向車子。

車上，握著方向盤的盧薈士挑高眉，側眼瞄副駕上坐著的好友：“薑士的兒子？”

高妙清咳聲，點頭默認。

盧薈嘖一聲：“幸好是我親自送你回來，不然也……”不然也看不到年輕人你儂我儂、依依分別的場景啊。

“住口。”知道想說什麽，高妙嗔聲，等車停好先一步下車。

落在後麵的盧薈士忙下平底鞋，換好高跟鞋跟下車去，轉眼又了那個人前優雅溫婉的何太太。

“媽媽，”莊曼儂才開口，見後麵又下來一人，“盧阿姨好……”

薑池也轉向兩位士，麵上堆著淡然又禮貌的微笑頷首：“阿姨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高妙笑：“小薑也好啊。怎麽站在外麵說話？”

後麵那句問的是莊曼儂，手背在後捋了捋係在腰背的風腰帶，說：“我想讓他看看向日葵。”

高士看見那些方腦袋向日葵，這才啞言沒說別的。盧薈走到旁邊，笑說：“傻站著做什麽，我還等著進去喝老莊的好茶呢。”

“走吧。”高妙說著朝薑池也做出邀請作，“小薑也進去坐會兒吧？”

薑池看還有客人，推辭了邀請：“不打擾阿姨，改天再來拜訪。”

這個“改天”用得很是靈，高士出個標準微笑：“也好，今天家裏什麽也沒準備。”

他們說著話，一旁的莊曼儂被盧薈士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又看，正有些害，聽薑池說不要進去立然和他揮揮手：“那拜拜。”

薑池莫名有些心塞，卻還笑著，轉從車裏請出那束向日葵給，自己抱著那個禮盒跟小籃子。

倒是騰不出手做別的，高士笑上聲繞過他倆，將眾人領進花園，薑池隻守在門，莊曼儂放好花和禮才又送他出去，因此晚兩位士一步進客廳。

客廳裏飄著淺淺的茶香，從玄關探頭，正對上高士的注視，然後乖乖巧巧繞去客廳坐下，又跟盧士問回好。

盧薈親昵招坐近點，仍帶著古怪的笑意，問：“儂儂的男朋友？”

神龕上跪著的小尼姑大約是被人用木魚敲了下腦袋，斂神瞥了眼旁邊的高妙，後者也屏息凝神等答話。

手開始挲風上的紐扣，點點頭應聲：“嗯。”然後直視高士，乖巧匯報以表明自己沒有瞞，“是下午才有的事。”

這個下午，園丁們來得及給向日葵花盤戴上紙袋帽子，他們也來得及互訴心意在一起。

高士得了肯定，一時竟說不出是什麽心，索擺擺手讓上樓去，趁家裏兩個男人沒回來先拉著好友說些心裏話。

曼儂聽話，先把那束向日葵抱回房間，又下樓接小木玩時在樓梯上聽見自己媽媽的聲音……

“你家桃桃不是總嗎，怎麽沒聽你說過是什麽心。”

“我嘛……”盧薈止住話，“阿妙，我跟你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盧薈士講：“我們儂儂呢，是水靈靈的小白菜，談了你難免覺得自家小白菜教豬拱了，我們家桃桃呢……是專拱白菜的豬。”

高士哭笑不得：“跟你說正經的，你倒編排起自家姑娘了。”

“可不是說正經的？”盧薈笑得爽朗，接著是茶盞清脆的聲響，過了會兒才又聽說：“不過啊，我剛剛看那個小薑不像是一般的‘豬’啊。”

高士立刻打斷：“你啊，都年近半百的人了，怎麽還張口就來？小薑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怎麽到你這兒就豬了？”

“怎麽就急著護起來了？我這是誇他……不過也是，這話可不能給薑士聽見。”

“唉。”高妙歎息聲接著說，“剛剛看儂儂點頭，我忽然間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怎麽轉眼就長大姑娘了呢？老莊要是知道這事兒估計又得翻來覆去睡不著。”

“依我看就是儂儂太乖，你和老莊都該寬心點兒，常言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遠憂’，儂儂才剛剛，你想點好的呢？我看儂儂比以前要活潑許多。”

又是陣瓷盞碎碎的撞聲，高士啜飲口茶，繼而畫風突變：“你說的也是，我還盼著景伊早些拱別人家的白菜回來……”

盧士：“……”

“不過啊，還是這些天跟你們說的話，我總擔心阿驍那孩子——”

玄關傳來開門靜，二人中斷了談，莊曼儂也悄促促退回二樓，坐去小廳沙發上盯著牆上一幅字畫發起呆，心裏是剛剛聽到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