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當家裏的掌上明珠也是有心理負擔的。

樓下幾人的說話聲與笑聲傳來樓上，仔細聽才知道下午是自家媽媽親自開車去畫展的，結果半道撞到路邊一棵樹上，人沒事，車被送去維修，這才有了盧阿姨送回來的事兒。

正跟著笑，霍然在牆上那幅書畫上看出花兒來，起過去書畫底下。

這幅畫畫的是一家人賞月的場景，因也是一家四口，才被莊先生淘回家掛在二樓小廳裏，可見莊先生是個顧家的。

而此時吸引莊曼儂的是畫跋底下的章，初中時曾仔細辨別過，章上是“羨風”兩個字，如今好歹會畫些東西，自然也知道當代書畫界幾位聲名赫赫的老師，其中有位就薑羨風。

這個名字起初聽來隻單純覺得好聽，而今嘛……聽著似乎和薑士的名字有些像。

同姓薑，一個慕月，一個羨風，倒有種山間明月江上清風的世獨立，加之傳聞中薑士是和兄長一起學畫的，這樣想好像又清明許多。

憬然有悟之後八卦之心也蠢蠢，拍了張牆上的畫發給薑池，問他：「你覺得這幅畫怎麽樣？」

沒有靜，猜他應該還在回家路上，收好手機，下樓取東西去。

客廳裏三個大人有說有笑，莊景伊則略顯可憐地坐在餐廳吃吐司喝牛，見到人皆停下作。

鵪鶉似的左看看右瞧瞧，念及昨晚書房的事對上莊爸爸的視線還有些過意不去，朝客廳方向鞠了鞠躬：“你們繼續聊，我取個東西。”

莊詠歸低咳聲，笑著點頭，然等取到東西要上樓時又佯裝不經意地住，問：“盒子裏是什麽？”

謬然◤

書店門口係的風鈴以及置架上一些小飾品都是從這家店買的，熊叔認得，一進店便從他那兒得了個笑容與一聲問候。

莊曼儂回他個笑，沿著玻璃櫃往裏看。

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因為一麵旗子徑直過來，但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

玻璃櫃與牆壁上的格子裏擺著各種各樣的小玩裝飾，某種眼花繚的覺教覺得又回到了高中時代，那時候就喜歡逛小店，不論到哪兒都往小店裏鑽。

不知道挑些什麽，正準備隨手取個布偶羊卻讓發現款致的小夜燈。

不過掌大小，從外形看小豬、小狗、小兔都有，果斷選了兩個小兔子的，兩手各握一個打量番去結賬。

熊叔趁掃碼，從旁取出包紅包裝的糖，笑得和善：“我兒快結婚了，小姑娘也沾沾喜氣？”

“啊，謝謝熊叔。”寵若驚地接過，這種奇妙的覺約莫是被路過的神拍了拍肩膀，搜腸刮肚地說了幾句祝福語。

“別見外。”熊叔笑，“我也算看著你們這群孩子長大的。”

莊曼儂好奇：“熊叔記得很多人？”

他搖搖頭：“記哪兒夠用，我跟你們年輕人一樣，隻記得長得標誌的。”

“……”啞言，半信半疑，卻又覺得好笑。

見信了，熊叔又朗聲笑起來：“不好意思，不該逗小姑娘的。”他說，“我記得你啊，其實是因為我家姑娘，比你大上兩屆，那時候你總來我這小店，有次我看那丫頭一直盯著你，也跟著看了幾眼。”

安安靜靜的小姑娘，漂亮極了。

門堪羅雀的禮品店，小老先生絮絮叨叨起來。

“那時候媽媽才剛走，我雖然不懂小姑娘的心思，卻也是過來人，看得出喜歡上了一個小子。”熊叔又笑，“那個小子我也記得，好巧也來我這兒避過雨，明明帶著傘卻還是要進來。那天我幹脆把他逮住，問他對我兒存的什麽心，結果你猜他說什麽？”

對方定然不是無緣無故地和說這些話，意識到什麽，順著話問：“他說什麽？”

“那小子問我我兒是誰，可不是氣人？我那時候脾氣不是很好，不信他這話，他大概是被我問得急了，不高興地往閣樓上指了指，說他喜歡的是那個長頭發正在試帽子的孩兒，我順著看過去，可不就是你麽？再轉頭時那小子卻沒了人影……”

年人也是會害的，熊叔說到這眼裏全是笑意，就此打住。

莊曼儂粲然一笑：“謝謝熊叔。”

“謝我做什麽？”

不言語，反問他：“熊叔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我今天高興，剛好那小子早上也來店裏買過東西，這會兒見你也來，不免想起來。”

“他剛才來過？”

熊叔點頭：“來過，不過得有半個多小時了……”

好吧，總是很晚，今天更是有意避人。

聽了這話，莊曼儂又和他道聲謝，提著兩個小夜燈和一包喜糖出店門，穿過街道回書店。

書店門前的向日葵葉上掛著個眼的小錦袋，比之前藏的糖打眼得多，至明眼人都能瞧見，莊曼儂掂起那袋葵花籽笑了笑，手上又多一。

推開玻璃門，風鈴搖了搖，閱覽區有幾位高中生抬頭看過來，周末住在附近的孩子偶爾會到書店寫作業。

櫃臺的何冬容聽到鈴聲過了兩秒才冒出頭來，嚇一跳，隻見何冬容稍顯興地和揮了揮手，道：“你終於來了！”

這口吻，像是盼了好多年。

“怎麽啦？”不放聲問，走到離櫃臺兩步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