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歌》第5章 禮
“你好,有什麽事嗎?”牧九歌打開大門問。
“你好。”花無意拿著一個一尺見方的盒子遞給,“送給你。”
“送給我?”牧九歌愣,手接過盒子,盒子還沉,接到手裏相當有分量。
“新鄰居,見麵禮,你請我吃飯,我送你禮。”
牧九歌不好意思,“謝謝,還讓你特地送我禮。呃,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花無意一本正經地答:“暫時沒有。我五點半來接你。”
“好的。”牧九歌臉上帶出笑意,新鄰居似乎很有意思。
花無意轉,臨了又來了一句:“如果你不喜歡禮,可以換。”
“還可以換?”牧九歌大笑。
花無意似乎不明白在笑什麽,困地看了一眼,點頭,拿著錢包下樓了。
牧九歌關上門走回繡房還在笑。
“什麽事這麽高興?”韓恬芳抬頭問。
牧九歌正在拆看禮,聞言隨口答:“沒什麽。”
“你手裏是什麽?快遞件?”
“不是,是新鄰居送給我的禮。”
“哦。”韓恬芳不興趣了,等牧九歌拿出盒中禮隨意瞟了一眼,“咦?”
牧九歌拆開盒子拿出裏麵的東西一看,是一套包裝致的雙人用西方餐,分金銀雙,刀、叉、勺傳統三件,每套都是母子件,一件大的帶件小的。金的兩刀、兩叉、兩勺要比銀的母子件都稍微大上一小圈。
“這是丹麥王室傳統標識。”韓恬芳湊上來看,順手從九歌手裏拿過包裝致的餐,舉起來對著看了看,“盒子漂亮,手冰涼,線有折,像是水晶。”
牧九歌有點不安,怪不得這麽重,“很貴重嗎?”
“你說是你的鄰居送的?”韓恬芳問。
“嗯,新搬來的鄰居,就住我對麵。”
韓恬芳翻來覆去看了下水晶盒,“那應該不是很貴重,大概是旅遊景點賣的紀念品。現在紀念品做得都很致,盒子也不一定就是水晶製作。”
看了一會兒,韓恬芳不再興趣,住在這種拆遷安置小區裏的住戶就算有錢去國外遊玩,但也絕對沒有財力能夠負擔得起拍賣會的費用,更何況這東西還是鄰居送的。
“九歌姐,你剛才話還沒說完呢,還有兩類失傳技藝是什麽?”
聽韓恬芳說禮不是很貴重,牧九歌心裏也就去了負擔,但仍舊十分珍惜這件禮,千裏送鵝,禮輕人意重,哪怕花無意送的隻是一枚三塊錢的抹布,也會很高興。
因為餐盒和裏麵的餐都很漂亮,牧九歌覺得收到廚房裏有點可惜,便臨時當作裝飾品放在了繡房擺完整繡品的架子頂端。
“還有兩類,一類是刺繡方式,一類是畫樣。”牧九歌放好餐盒,隨口說道。
“畫樣你應該很好理解,就是我們刺繡時會用到的樣板。”
韓恬芳奇怪,“要說畫樣,現在有電腦製圖,想要什麽畫樣沒有?為什麽這也會變失傳的刺繡技藝之一?”
“話是這樣,但是一些傳統紙樣,人們連樣子都沒有見過又怎麽能讓電腦畫出來?比如各個朝代的龍圖,每個朝代的龍圖都會有區別,據階級層次不一樣,還會再有不同,甚至地區也會影響圖樣變化。就是博館恐怕也沒有收集到一套完整的刺繡龍圖樣傳承,就算有也不會超過兩三個朝代。”九歌說完,有點後悔,擔心韓恬芳會追問,家有多圖樣。
但韓恬芳竟然沒有追問,另問道:“刺繡方式和針法有什麽區別?”
牧九歌鬆了口氣,回答:“刺繡方式指的是你用棉線繡,線繡,金屬繡,還是混合線繡,包括繡品的材質是棉、是、是麻,還是其他。混織繡算是比較代表的失傳刺繡古老技藝之一。”
“混織繡?”
牧九歌解釋道:“混織繡是指織布和刺繡同時進行,織布可以據排線織出不同和花紋的布料,而在織布時同時進行刺繡,除了可以把線頭藏得天無,同時刺繡會有一種原本就生在布料上的覺,讓你找不到一點刺繡的痕跡。”
牧九歌拿出一副刺繡品做樣,“你看,任何刺繡品,尤其是在質上刺繡,不管如何細,你都會在邊緣覺到一些繃和微皺,這是因為繡線絞了布料的緣故,而紋路邊緣也會留下針眼,總之你一看就知道這是刺繡,而不是織出來的花紋。”
“但混織繡就可以解決單純刺繡的缺點,采用混織繡不但可以有刺繡的凸凹,還可以讓整塊布料看起來就好像全部是織出來的一樣完、整、過渡自然。”
韓恬芳的眼睛晶亮,“九歌姐,你會混織繡嗎?”
“這需要和織布配合,比較耗時、也比較麻煩。混織繡會消失在曆史長河中就因為它太費時、費力,隨著織布工藝越來越,各種織布花越來越多,再加上後來利用織布的踩踏板轉換就可以織出有凸凹的提花,慢慢的,混織繡就沒人用了。”
“那你到底會不會嘛?”韓恬芳抓住的手臂搖晃。
牧九歌笑,“就算我會也不能教你,我沒出師前,按理說連教人刺繡的資格都沒有,不過現在很多刺繡技藝在網上都能搜索到,點學費也能跟老師學到,所以你來玩,我就跟你講講,也沒什麽忌諱。但這些沒有在外麵流傳的,我真的不能教,否則……”
否則什麽牧九歌沒說,韓恬芳撅起小,“那你到底什麽時候能出師嘛。”
“等我母親認可,以及結婚以後。”
“結婚?你出不出師跟結不結婚也有關係?”韓恬芳驚訝。
“嗯。”牧九歌點頭,“我媽那邊的規矩。”
“為什麽?好奇怪哦。”
牧九歌知道原因,但不能說,隻能含糊道:“陳俗陋規而已,大概結婚了心就定了吧。”
韓恬芳突然笑,“那九歌姐你趕跟我哥結婚吧,我哥肯定不願意和你分手,昨天我回去旁敲側擊他,他竟然很驚訝,一副你難道不是在跟他耍小脾氣的模樣。他說這幾天沒聯係你,就是不想惹你生氣,想讓你一個人冷靜冷靜。”
牧九歌搖搖頭,“我和你哥基本已經不可能了,我覺得他……”
“覺得他不你?那不可能!我哥從來沒有像喜歡你一樣喜歡一個人,上次爺爺過壽,他還提到你,說下次帶你去見他老人家。”
“是嗎,我從沒聽他提過這件事。”牧九歌眼眸微垂。
韓恬芳撇,“我哥那個人啊,你別看他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好像很花心似的,其實他喜歡的從不說出口,超別扭。作為他妹妹,我能覺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想要和你過一輩子。你要相信他,千萬別被他的表象給騙了。”
牧九歌笑,輕輕推開韓恬芳的手臂,走到繡繃前,一邊整理一邊道:“我看你今天也安不下心繼續繡下去,那今天就到這兒吧。”
“九歌姐?你生氣了?”韓恬芳敏地問。
“沒有。隻是……恬芳,我和你哥的事,我希你不要手,也不要背著我傳話給他,我知道你對我們家的刺繡技藝很興趣,如果能教你的,我都會教你,但不能教你的,就算我和你哥真的結婚,不能教還是不能教。”
韓恬芳臉變得難看,眼中滿是被辱後的怒火,但在牧九歌轉頭看時,立刻換了一張麵孔,哀傷道:“九歌姐,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種人嗎?我還以為你喜歡我,沒想到你會這麽看我,怪不得人家都說小姑子和嫂子難,原來你還沒進門就提防我了,嗚嗚,我好傷心哦,人家不活啦,回去就跳樓!”
“胡說什麽呢!”牧九歌輕拍,“可能我話說得不好聽,我跟你說對不起,我隻是不希你將來失,所以提前把話說清楚而已。”
“那你不能換個更委婉一點的說法嗎?人家的心都被你傷了。”韓恬芳捂著口哀。
“抱歉抱歉,是我不對,我發誓我下次一定會用更委婉的說法……”
“哇!九歌姐你好壞,這麽快就想傷害人家第二次。嗚嗚,既然你那麽怕我學你的技藝,人家以後就不來了,你和我哥的事,我也再不管了,嗚嗚!”
牧九歌被韓恬芳假哭得頭疼,“我什麽時候說你學我技藝了?我隻是有些東西真的不能教你而已,你看你問其他的,我有什麽瞞過你嗎?就連雙麵異異形繡,我琢磨出來不也跟你說了訣竅?你看現在外麵有誰肯公開授徒教這個?”
“好嘛,我就知道九歌姐你對我最好了。”韓恬芳又抱住九歌的胳膊撒,“不過作為你剛才傷害我玻璃心的補償,明晚你和我哥約會吧。”
“恬芳!”牧九歌額頭。
“九歌姐!拜托嘛,我哥把這個重任給我時說了,如果我幫他約到你,他就送我一輛車,如果約不到,以後就再也不給我零花錢。九歌姐,你可千萬不能斷了我的零花錢,否則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別搖了,頭都給你搖昏了。你回去後讓你哥打電話給我吧。”牧九歌想,既然對方想見麵,那就跟他把話說清楚。
韓恬芳見順利完任務,也不再糾纏,整理了下著和頭發,說笑了幾句後,很快就告辭離去。
韓恬芳走出牧家大門,臉上的憨笑容立刻消失,整張臉都變得沉無比。
從來沒有這麽被人辱過!
牧九歌,你算什麽東西?
你教了我幾天刺繡就以為真了我的師父?你教的那些,除了極個別的技巧,我哪個不會?
如果不是蘇艾現在忘記一切,隻有你有蘇家完整傳承,我和我哥怎麽會降貴紆尊地接近你這種貨!
敢得罪我,我會讓你跟你那個上不了臺麵的窮爹一樣,注定一輩子都會是窮命!
韓恬芳從皮包裏掏出手機,快速發了一個短信給哥。
收起手機,韓恬芳深吸了幾口氣,趕走臉上的沉氣息,重新出了氣質高雅的淑樣,緩步走下樓梯。
到得二樓,樓下有人上來。
韓恬芳皺眉,停住腳步,等待對方讓開道路。
花無意抬頭,看到是個孩,側示意對方先過。
韓恬芳微微一怔,打量了花無意一眼。這人實在不像是應該住在這裏的模樣,他的著雖然看不出什麽牌子,但這人的氣質卻明顯和這裏的居民有差別。
花無意看孩不,他懶得再等,直接從韓恬芳邊而過。
韓恬芳被他手中拎的大塑料袋了下,氣得轉就喊:“喂!你這人怎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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