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歌》第15章 吐真劑之疑
牧九歌正在網上查當地療養院的消息,一條本市微博新聞信息引起了的注意。
的微博關注基本都與新聞、刺繡、石雕等古老技藝有關,有時候有新技出來,也會在家裏試著揣看能不能找到訣竅,像雙麵異形異繡就是自己據網上圖案,一遍遍比對、刺試、拆解,做了不下上百次的試驗才終於找到竅門。
牧九歌把微博顯示框點擊變大,仔細看那條訊息。
鍾山新聞快訊:【中國古老技藝,千年傳承,再現輝煌】【擁有千年曆史的古老刺繡紙樣,套保存完好,震驚曆史界】本地紡織企業家韓偉韶的夫人李杏家傳千年刺繡絕藝,因絕藝不慎泄,李夫人無奈下隻得打破祖傳規矩,急向本市非質文化產保護中心申報非質文化產,並讓其孫當場展示早已失傳的古老刺繡絕學……
省略號後麵是詳細新聞的鏈接。
牧九歌也點進去看了。
看到後麵,新聞上還提到一件事,說李杏的孫兒韓恬芳因為刺繡技藝超群,被9頻道邀請參加他們聯合全國146家電視臺舉辦的全國大型民間傳統技藝競賽,為此他們特地開了刺繡類挑戰賽,而李氏千年刺繡絕藝傳人韓恬芳則被眾多刺繡名家推薦為最終擂主。
新聞最後有一組韓恬芳現場刺繡的照片,照片中韓恬芳穿著仿漢唐的子宮裝,梳著古老的未婚子發髻,宛如畫中人一般斂眉垂眸刺繡中。
“在繡暗繡。”後突然出一隻手了屏幕。
“媽。”牧九歌回。
“暗繡又繡,你什麽時候可以在蟬翼上繡出一對看得見、不著的蟬翼,什麽時候暗繡技才算出師。”蘇艾了牧九歌的頭發。
牧九歌驚喜:“媽,你想起來了?”
蘇艾皺皺好看的眉頭,疑地看著牧九歌,“你是誰?”
“媽,我是你兒九歌。”九歌掩住失,笑著道。
蘇艾沒有看,彎看著電腦屏幕,閱讀上麵的文字——還能記得漢字。
“李杏……李杏……”蘇艾按住太。
“老媽?”牧九歌擔心地起。
“嗯?”蘇艾的目一從電腦上挪開,立刻忘了剛才看到的容,衝著牧九歌很文雅地笑了一下:“你好,我想上洗手間,請問洗手間在哪裏?”
“你好,媽媽,你剛才已經上過洗手間了。”
“沒有啊。我想去。”蘇艾臉微微紅了一下。
牧九歌溫地笑,“好,那我們再去一趟。”
從洗手間出來,牧九歌給蘇艾倒了杯水,又把時間表挪到麵前,給拿了一本書。
蘇艾道謝,拿起閱讀。
牧九歌猶豫了一下,給之前那家療養院的常駐醫師打了電話。
打電話之前還有點擔心被掛,因為發生了蘇艾被韓家人接走的事後,向該療養院上層及監督組織進行了措辭很嚴厲的投訴。
“張醫生您好,我是牧九歌,您還記得我嗎?我有點事想要請教您……謝謝!是這樣的,我母親現在一天會想上很多次洗手間,而且每次都像是有需要,請問這種況會不會是某種病癥?”
“……好的,我會帶到醫院做b超檢查,好的,我了解了,非常謝您。啊!張醫生您請稍等,另外我還有件事想請教您……,請問您知道本市或附近有沒有更好的、適合我母親的療養院?”
張醫生很憾地告訴,本市及附近沒有比他們更好的療養院了。
另外張醫生特地又告訴一件事,說之前由於王副院長對於蘇艾的事有點疏忽職守,辦理出院手續不夠仔細,沒有走正規出院手續渠道,以權謀私嚴重影響到療養院聲譽,經院方上層研究決定,王副院長被調離了該療養院。
“如果你願意,可以把你母親再送回來,出了之前的事,我院對於同類事審查必定會更加嚴格,這點我想其他療養院不一定能比我們做得更好,而且你母親對我們這裏的環境也較為悉了,護士們也都很喜歡,總比讓重新適應新環境要好一些,你說是不是?另外,我想……當然這是我們私下說說,你把你母親送回來,院方很可能會減免你們一部分住宿費用……”
張醫生的話實實在在打了牧九歌。
本來準備告那家療養院,可現在對方主提出願意在住宿費上進行補償,比起耗時長又不知道結果到底如何的告訴,還不如現實點選擇這種私下和解,畢竟附近也確實找不到比他們條件更好的療養院。
告知張醫生會仔細考慮,牧九歌掛上了電話。
“滴答”,一條短信進來。
牧九歌打開一看,笑。
花無意:可以請嶽母大人和你一起賞臉吃頓晚飯嗎?
牧九歌抬頭看向母親,以一種極為平常的語氣道:“媽,有個帥哥請你吃飯,去嗎?”
蘇艾問:“誰?我認識嗎?”
花無意對於和嶽母的第一次見麵搞得還比較正式,特意訂了一家很有口碑的飯店的包廂。
吃飯時,牧九歌把花無意介紹給了母親。
蘇艾聽說是婿,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忘了繼續詢問這件事。
花無意在飯桌上對於蘇艾的病沒有多問,看牧九歌一直在照顧蘇艾都顧不上自己吃,便也學著注意觀察蘇艾的用餐和用水況,在有需要時及時一把手。
蘇艾用筷子已經有點困難,但偏偏是那種比較有家教、很有大家閨秀氣質的那種,為了不丟臉,一開始都不願意筷。
還好牧九歌早早就讓服務生拿來了勺子和叉子,並都挑些比較好食用的菜挪到麵前。
牧九歌給了花無意一個歉意的眼神。
花無意沒看,他正在努力夾菜,可用筷子夾了幾次都沒夾起來,還撒到了桌上。牧九歌看得一臉疑。
花無意對蘇艾略帶歉意地道:“抱歉,我不太習慣用筷子。”
蘇艾微笑,“沒關係,你可以讓服務生送刀叉過來。”
“不用,我要學會用它。”花無意繼續努力認真地“學”用筷子夾菜。
看到花無意比還要笨拙的模樣,蘇艾自在了很多,有時不小心把飯菜吃到碗外麵,也隻是自嘲一笑,沒有了之前那種在陌生人麵前愧到無地自容似的窘迫。
牧九歌眼含激地看了花無意一眼,轉而對蘇艾開玩笑道:“老媽,你和小花一起向我拜師吧,我教你們用筷子。”
“李杏!”蘇艾突然輕了一聲。
“媽?”
“當!”
“桃養人,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蘇艾勺子手,喃喃自語。
“老媽?”
“李杏!李杏!”蘇艾眼中忽然流下淚水。
“媽!”牧九歌驚得一把推開椅子,起抱住蘇艾的肩膀,“老媽你怎麽了?你別嚇我,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花無意也起,走到蘇艾麵前,忽然手輕輕抬起的臉。
“你幹什麽?”牧九歌莫名其妙。
“你看蘇姨的眼睛,在做夢。”
“什麽?怎麽可能?”牧九歌湊上去看,發現蘇艾的眼珠果然在不規律地轉來轉去。
“我媽還睜著眼睛,怎麽可能睜著眼睛睡著?剛才還在和你說話。”牧九歌焦急,“我能醒嗎?這樣有沒有什麽危險?”
花無意在心中默算蘇艾眼珠轉的頻率,很快道:“不要,這是淺眠,很快就會醒。”
果然沒一會兒,蘇艾就“醒”了,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睜著眼睛做了一個夢,在到臉上的淚水時,表十分訝異。
牧九歌蹲在地上,抬頭問:“媽,你剛才想到了什麽?為什麽哭了?”
“我哭了?”蘇艾偏頭想,“我不知道,我……”
蘇艾忽然捂住心髒,“我這裏好……難過,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就是很難過。”
“沒事的,老媽你別想了。”牧九歌起,出一個笑容反過來安蘇艾,又給了眼淚。
“去吧。”蘇艾點頭。
“嗯?媽你說什麽?”牧九歌手一頓,沒怎麽聽清。
“你‘去吧’。”花無意聽得很清楚。
“去吧?去哪裏?”牧九歌一頭霧水,但也沒怎麽在意,還記得劉護說過媽經常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一頓飯吃得不算多愉快,但好歹沒出多岔子,花無意把們送回家也沒多留,很快就回去了。
之後幾天,牧九歌帶蘇艾去醫院做了全檢,又到那家療養院和院方談判,最後院方答應減免蘇艾兩年除醫藥手費用之外的護理住宿費。
蘇艾重新回到療養院,牧九歌也拿到了蘇艾的檢結果。
張醫生看著蘇艾的檢報告,眉頭皺了一個疙瘩。
“張醫生?為什麽我媽海馬附近的瘤會增生這麽快?”牧九歌急得頭發都快白了。
張醫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著檢報告翻來覆去地看。
半晌後,張醫生沉重地道:“我需要給你母親做一個特別測試。”
“什麽特別測試?”
“我懷疑……你母親在離開本院後的這段時間,有人給服用過一些不太妥當的藥。”
牧九歌唰地站起,“什麽?!”
“你先別急,我還需要做一些檢測。我暫時無法判斷你母親曾被用過什麽藥,但你母親這種況,自然增生和病變至此的可能很小。”
牧九歌握住雙手,眼中滿是怒火,“張醫生,您能不能大概推斷出我母親有可能被用了什麽藥?什麽藥會導致病變糟?”
“很多。”張醫生隨口報出一串藥名。
“等等,我記一下。”牧九歌拿了紙筆,有一個猜測,雖然這個猜測很荒謬,但也不是不可能。
離開療養院,牧九歌飛奔回家,一回家就上網搜索那些藥名,一直搜到一種做異戊比妥鈉的藥,停下了。
張醫生在報出一連串藥名後,重點提到幾種藥,其中就有這味異戊比妥鈉。張醫生說他開給蘇艾服用的常用藥中,有一種和異戊比妥鈉藥衝突,並且該藥使用不妥當會致使腦病患者大腦病變加深加速。
在看完該藥的藥理藥和某項特點,牧九歌原地靜坐十分鍾後,給韓恬芳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人接起。
“我說誰呢,九歌姐,你是不是覺得錢不夠又想來敲詐一點?好吧,看在我們是親戚的份上,多的沒有,千兒八百總是有的,你給個帳號,我明天打給你。”韓恬芳旁邊似乎還有別人,也不知道和誰說了什麽,電話中過來的語氣十分無奈和鄙視。
“韓恬芳!”牧九歌一直等到對方話落,才對著手機大吼道:“你們要有多殘忍、多卑鄙,才會給腦病患者使用吐真劑!你們還是人嗎?李杏不是說我媽是親生兒嗎?就這樣對待親生兒?用藥迫使說真話?你們想要刺繡技藝來找我呀,給我媽用藥算什麽!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們,是大腦生病已經想不起來了!你們怎麽下得了手!”
對麵的韓恬芳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發出笑聲,“九歌姐,你不能因為你媽媽是我的兒,就以此為理由三番五次找我們家要錢。蘇姨不好,把接過來照顧,你偏又要把人要回去,不就是想利用蘇姨多跟訛點錢嗎?不過九歌姐,做人要知足,已經給你兩百萬了,你還想要多?還有,聽說你在外麵跟人家說,說你才是李家刺繡的真正傳人?還搞出了什麽蘇家傳承?唉,九歌姐,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好了,你真得激沒有報警。”
“你沒有否認。”牧九歌冷冷一笑,剛才的激和怒意就像假象,這時的看起來冷靜無比,
韓恬芳話說得那麽難聽,都似沒有刺激到毫。
韓恬芳在電話對麵似乎也為牧九歌的突然冷靜而驚訝,“九歌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姑娘,別跟我玩花樣了。”牧九歌平靜地道:“韓恬芳,有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過,因為我覺得沒必要,但今天我想我還是告訴你一聲比較好。”
“什麽事?”韓恬芳那邊安靜下來,大概走到了一邊說話。
牧九歌把頭發順道耳後,道:“這事就是……其實我並不怎麽在意蘇家傳承,甚至很討厭刺繡,所以我才選擇去做一名與之不相幹的公車司機。當初如果你們肯誠懇地找上門,老老實實地表示你們願意花錢買蘇家傳承,我在出師後有九可能會賣給你們,兩百萬勉強算是我能接的價碼。”
“是嗎?既然如此……”
牧九歌打斷韓恬芳道:“可是你們偏要玩些彎彎繞,你和你哥騙我的事也就算了,反正我也沒怎麽吃虧。但你們真的不該綁架我媽,更不該不顧我媽/的病對我媽下藥,如今還這麽急著給我潑黑水。”
韓恬芳的聲音變冷:“你到底想說什麽?”
牧九歌輕笑,“我想說……韓恬芳,世上沒有後悔藥賣,你們既然種下了因,就等著收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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