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我嘉時》Chapter 04
大二那年梁以霜在圖書館樓上看陸嘉時淋雨,是最開心的一件事。
陸嘉時一瞬間的仁慈通過了梁以霜的好友申請,為他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是談領域的新手,在中你來我往比熬夜做一份設計方案還難。梁以霜沒當面提出加他微信,又在他瀕臨忘的夜晚發送申請,太擅長追人。
梁以霜確實不乏追求者,但談過的對象都是自己主追求。男人天生的優越得到極大滿足,院的那位就不止一次在聚會場合得意洋洋地說:“當然是追的我!”
太空的男人就會用人來裝飾自己、富自我。
陸嘉時難度系數最高,他不像其他人假裝推,兩三天就追到手,一開始的示好他并不買賬。
是循循善的獵手,每天必要發一條消息過來,或是早晨問“上自習沒有”,或是晚上睡前道一句“晚安,早點睡”。
陸嘉時并不回復,想著如果發過多的消息進行擾,他一定立刻把刪除。
可梁以霜沒有,追人也要清楚地擺明自己的位置。每天一條消息就算積攢整月也不過三十條,還都是長不超過十個字符的短句,松弛有度。
陸嘉時課余時間喜歡在北的籃球場打籃球,他穿25號球,25是他的LuckyNumber,數字上方印“Lu.JS”。在梁以霜眼里,他是的003號,他眼睛最像沈辭遠,更重要的是,他比的前男友、前前男友都優秀。
梁以霜是真的很務實。
在眾人的視線中給他遞水,陸嘉時用護腕額間的汗,瞟一眼后冷淡搖頭表示拒絕,他不太講話。
旁邊有好事的男生發出吁聲,似乎在責怪陸嘉時不夠紳士,更替梁以霜到尷尬。
梁以霜笑著收回手,不怪他,反而欣賞他對于陌生好意的果斷拒絕。
那瓶水便宜了姚松。
他和陸嘉時關系最好,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主開口幫梁以霜解圍,沒想到梁以霜先看向他。
“你沒買水呢吧?喏,給你,別浪費了。”
陸嘉時一點反應都沒有,走到一邊坐著休息,姚松見狀就貧了兩句,“便宜我了啊,沒事,我樂意撿便宜。”
后來姚松很長時間沒自己買過水。
梁以霜來得很勤,雷打不帶一瓶水,他拒絕,就給姚松。
姚松說:“萬一哪天嘉時接了你的水怎麼辦?我不沒得喝了。”
梁以霜好像掌控一切,“那我立刻讓我姐妹來給你送一瓶。”
他貧,“漂亮嗎?”
“你說呢?”
過了一周,姚松得寸進尺,“咱明天喝個脈吧?礦泉水喝膩了。”
陸嘉時聞聲看了姚松一眼,眼神有些不贊同,他這是把梁以霜當水票用了。陸嘉時知道梁以霜不傻,不會看不出來姚松的意思。
沒想到答應很爽快,“好啊。”
“要青檸味的!”
那陣子經常來籃球場的同學甚至以為梁以霜在追姚松。
當晚梁以霜給他發微信:你喝不喝脈呀?
陸嘉時本想照例不回,想到下午姚松說的話,還是沒忍住。
他說:不喝,別買。
彼時梁以霜就差在宿舍里出聲,并且火速告知姜晴:陸嘉時!終于!回我消息了!
歷史越。
切換聊天框的功夫就變了語氣,回復陸嘉時,簡短又冷淡:晚安。
而陸嘉時向上回看聊天記錄,發現了規律:如果早晨給他發消息問侯,那下午就不會來看他打球;如果早晨沒有發消息,就是在晚上發,下午一定來看他打球。
意識到這點,陸嘉時默然嘆氣,好像野兔察覺到了一危險。
他很想直接拒絕梁以霜,可又從來沒說出口過喜歡二字,好像只要講出“我不喜歡你”或是“我暫時不打算朋友”,就會說:我沒這個意思。
那太尷尬了。
第二天還是帶了瓶脈來。
梁以霜一出現姚松就迎了上去,拿到手藍的瓶子發問:“不是說青檸的?”
瓶上有一抹,非要買水桃味。
姚松的語氣有些指責,態度并不客氣,陸嘉時直到許多年以后都不知道姚松到底是不是梁以霜的僚機——和梁以霜在一起之前他懶得問,在一起之后他就不想問了。
當時的形大概是戲曲里最老套的英雄救橋段,姚松扮演遭人唾罵的惡人角,其他觀眾竄使陸嘉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同學A用喝完的空瓶丟向姚松:“過分了啊,給陸嘉時買的,你還挑上了。”
同學B用手肘了陸嘉時,“嘉時你說句話啊,人姑娘來看你一周了,姚松這不明目張膽地欺負人嗎。”
古往今來無關人士在撮合姻緣上總是異常的統一。
陸嘉時手里攥著的礦泉水瓶始終沒打開,他放下手機抬頭看梁以霜:“拿來。”
梁以霜歪頭朝他笑,裝不懂,“嗯?”
又不給他后悔的機會,從姚松手中回那瓶脈,和陸嘉時手里的礦泉水置換。
陸嘉時拿到手的瞬間就擰開了瓶蓋,喝了兩口后放在旁邊地上,不等梁以霜問他“好喝嗎”,他撈起手機,走到一邊像要打電話。
全當他害。
陸嘉時,12月31號生日,羯座,悶。
他的悶是見識到了,那當然要配個的水桃味,梁以霜在超市的貨架前是這樣想的。
姚松喝了半瓶礦泉水,咧笑個不停,“行了,我這惡人當完了,咱嘉時哥哥開始心疼了。”
一群大男生跟著起哄發笑,梁以霜看了下時間差不多該走,開口說道。
“我得去學生會,最近都在弄運會的事兒,等了請你們吃飯啊。”即將開始PlanB,打敵人部。
“好嘞。”
其實那天剛走,陸嘉時就回去了,坦誠地說,他不知道怎麼面對。
那時候只是約覺,不管和梁以霜會發展怎樣,他一定會記住這個孩。
陳奇聞不出十分鐘就走出了公寓樓。
把車停在路邊發呆的陸嘉時好像窺,確定是陳奇聞后才啟車子回家。
他也說不清是什麼心理,如果今天陳奇聞始終不出來怎麼辦?如果他留宿在梁以霜住怎麼辦?
陸嘉時默默回避這些問題,什麼都不想講。
梁以霜趕走陳奇聞,或者說是陳奇聞不得不走。
他是一個極度缺乏機敏的人,同樣的工作永遠要比別人做得久,讀書的時候也一定是很努力卻取得不了好績的笨學生。
梁以霜有時候盯著他很像沈辭遠的鼻和,還有下頜角,那半張臉真的很像。忍不住刻薄地問: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像沈辭遠?
知道自己這樣不對,還是忍不住為陳奇聞上“不配”的標簽。
眼下陳奇聞無暇追問陸嘉時到底是誰,還要趕回去繼續完工作,梁以霜禮貌叮囑“注意安全”——和的004號缺乏了一點人之間的親昵。
想到剛剛先走的陸嘉時,說話語氣悻悻的,梁以霜知道,他一定再也不想理了,他是個驕傲的人。
桌面上還放著友人的請柬,打開微信找到姚松,發消息過去:姚彥祖,幫我給人送個東西。
姚松回復很快:給誰?請我吃飯。
梁以霜:陸嘉時。
正在打下一句話,想說“你肯定知道他早就回國了”。
姚松已經回:……免談。
梁以霜解釋:一朋友結婚,送請柬,這種喜事給你沾沾。
姚松發白眼表:我謝謝你,幫你給陸嘉時送東西,我閑著沒事兒找氣。
又開始提舊事:你和陸嘉時分手那會兒把我坑個半死,你來啊。
梁以霜想到他說的那件事,沒忍住笑了出來。
大四臨近畢業季,和陸嘉時分手,當時兩個人在校外租了間房子同居,陸嘉時直接搬回宿舍住。
以為他們的關系還有轉圜的余地,就故意收拾出來陸嘉時留下的東西,托姚松幫忙送到宿舍,指陸嘉時找算賬。
姚松從門衛打更的大爺那兒借了輛代步的三車,馱著兩箱陸嘉時的東西騎到了宿舍樓下,喊陸嘉時下來……
后來他們一起喝酒,姚松直說梁以霜不夠意思:“真跟我生氣了,我以前覺得他臉是黑的,那天臉都綠了。”
陸嘉時從那之后再也沒聯系過梁以霜,梁以霜棋錯一招滿盤皆輸,可想到陸嘉時的表,還是缺心眼地笑起來。
姚松看不說話,當初陸嘉時回國他早就知道,沒敢跟梁以霜說,想著這下倆人肯定見過面了,就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了。轉而開始勸:你倆有話直接說行不,他對你沒脾氣,被你馴的像條狗似的,你就別坑朋友了。
他看得明明白白,陸嘉時,悶;梁以霜,損。
梁以霜回:微信早刪了,這兩天見面又把他氣了…
姚松發過來一串數字:打電話,給我打!他這兩年可單著呢啊,我們都覺著當初被你傷怕了。
數字是陸嘉時的手機號,在心里讀前三位,時隔兩年,居然流暢地就順出后面八位,一定背不下來陳奇聞的,曾經的001、002號也不行。
夜深,梁以霜已經徹底緩過了酒勁,吞完了藥片才后怕:今天喝了酒還吃藥,會不會出事,會不會一覺睡不醒?
藥勁上來,躺在床上覺得暈乎乎的,想今天一天差點忘記自己是病人。忘記在哪里看過一句話:生病的時候,人總是原形畢的。
好像醉酒后給前任打電話,給陸嘉時發短信過去,蒼天作證,絕對沒有異心,只是想把請柬送給陸嘉時,讓他獨自去參加婚禮。
斟酌許久,“嘉時,你明天有空嗎?我送東西給你。”
怕他也已把自己的聯系方式刪除,又補上一條:“我是梁以霜。”
暈著快要睡,手機才響起短信提示音,陸嘉時回復:扔掉。
他以為是分手后留下的東西,姚松馱的那兩箱確實都被他扔進垃圾箱了。
梁以霜瞇著眼看那三個字符的冷淡回復,沒忍住扁,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麼。
“是怡人婚禮的請柬,上次見面直接給我了。”
這次沒等來回復,梁以霜昏昏進夢鄉,睡前還在懷疑陸嘉時到底是不是故意晾著不回,他這個人最會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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