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我嘉時》Chapter 16

大學時每年剛開學的兩個月大多是社團和學生會等組織的納新和換屆季,梁以霜當時只是個校學生會的干事,能耐大,職位有限。

秋天最早開始變的是洋白蠟,黃了個大半的時候梁以霜在學校外面的一間飯店聚餐。

那是一家家常菜館,孫家小灶,名字說是小灶,實際上因為有極多的各種大小的房間能夠滿足學生聚餐而生意紅火,那幾天的包廂每天都要訂滿。

陸嘉時是班級聚餐,他不太喜歡這種場合,架不住姚松非得拽著他來,最大的包廂里擺了三桌,班長帶頭說一些漂亮的場面話,按下葫蘆起來瓢,團支書也要講上幾句,個個都好大的癮。

陸嘉時一刻不想多呆,下周要份紙質版的設計作業,他喜歡把自己關在專業教室對著A1大板埋頭就是幾個小時,別人有沉浸式話劇,他這是沉浸式畫圖。

隔壁的大包廂恰好是隔壁班,看來是他們這屆建筑系的兩個班長約好的,訂下唯二的兩個大包。場子熱起來了之后吵吵鬧鬧的,突然又炸開了幾分——男多的環境,隔壁班幾個人來敬酒,還有院花林莞懿。

嗚嗷一片,姚松也盯著門口頭的林莞懿,語氣不正經地和陸嘉時說:“隔壁班長牛啊,能林莞懿過來,你說他是不是裝,覺著我們班沒漂亮姑娘,我們臉呢?”

陸嘉時覺得無聊,本沒理會姚松,姚松又說:“唉?不會是奔著你來的吧,不然林大怎麼就自降價來敬酒了?”

陸嘉時看他一口一個“漂亮”,一口一個“”,忍不住皺眉,涼颼颼地甩他一句:“你喜歡?”

他其實本來想問:很漂亮嗎?

林莞懿太端著了,陸嘉時看一眼就覺得假模假式的。正如建筑和建筑是兩個命題,任何一個空間只要能夠容納人就可以稱為建筑,可建筑凝聚著設計者的審,優秀的建筑經久不衰,可以亙古。

姚松笑得都要咧到后腦勺兒,“欣賞,欣賞而已。”

他看陸嘉時不咸不淡的樣子,“嘖”了兩聲,“你現在被梁以霜追,你天天看,比不了我們這些吃素的和尚……”

陸嘉時冷笑,“我見梁以霜的時候你哪次不在?”

姚松發出了個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林莞懿和隔壁班長被圍得團團轉,去年到友校園做了一年換生才回來,大家都在問狀況,姚松湊不進去熱鬧,上陸嘉時出門,其名曰氣。

陸嘉時不煙,純粹只想氣。

兩間最大的包廂挨著,他們班那屋另一邊是間小包廂,容納十來個人剛好,路過的時候門大喇喇地開著,倒是毫不避諱。

他其實一眼就看到梁以霜了,只后悔自己戴了眼鏡,一掃而過都那麼清楚,還有桌子上排了一片的酒瓶。

姚松雙眼5.0,直接招手梁以霜大名,梁以霜和桌上的人說了兩句就出來,他又一溜煙兒跑去煙,只剩陸嘉時面對梁以霜。

那是第一次見他戴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可惜沒什麼表的臉有些臭,和溫不搭邊兒,太冷淡導致顯得高高在上,更不夠接地氣。

那也是陸嘉時第一次看到梁以霜臉紅。確切地說是喝多了酒的臉紅,當眾跟他搭話、當眾被姚松“刁難”,他也沒見過臉紅,幾杯酒下肚倒是紅得快。看起來比平時了點明,也不變著法地用那雙眼睛盯著他打轉了。

帶上門靠在門口,歪著腦袋懶洋洋地問他:“陸嘉時,你們也聚餐呀?我們班明天才聚呢,里面的是校學生會外聯部的。”

沒什麼營養的句子,陸嘉時點了點頭,“我先走了。”

手扯他袖子,作很輕,好像生怕惹他不高興,陸嘉時覺得到。

“你陪我待一會呀,不然他們又我進去喝酒,我酒量不好。”

陸嘉時沒,想了想還是禮貌地關心一句:“喝不了就喝點。”

梁以霜搖頭,“我就一大二的小干事,我沒有話語權。”

說的跟職場一樣,陸嘉時無法茍同,他比梁以霜長一年級,沒有參加任何社團和學生會活

好像教育小妹妹,陸嘉時點到即止,“喝得好你也沒工資拿,重要。”

梁以霜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那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作勢要回到包間,還無限留地扭頭看著他,眼神懇切。說實話陸嘉時不討厭梁以霜,更別說也明確表達過想和他做朋友,陸嘉時想:等一等朋友沒關系的吧?就像姚松有時候也會讓自己等他。

他沒明確拒絕,好像默許,梁以霜進包廂前用食指虛虛指了指他,板著一張紅撲撲的臉,小聲嘟囔:“不許走,我很快出來。”

明明用食指點人是很不禮貌的作,那瞬間居然覺得很可,陸嘉時轉靠在墻上,沒挪步。

不出兩分鐘,推門出來,手里多了半瓶老雪花,包廂里座位上的人看熱鬧盯著門口,陸嘉時不知所以。

梁以霜把酒瓶遞給他,“他們說讓我干了這瓶才能走,我真喝不下了,陸嘉時,你幫幫我好不好……”

陸嘉時板著臉拒絕,“我不會喝酒。”

他撒謊,就像面對被索要微信號的狀況時說“我不用微信”。

梁以霜識破也不拆穿,自己的肚子說:“不信你,肚子已經鼓鼓的了,我再喝真的要吐了。你不好意思是吧,那你我的臉,好燙,會不會是酒過敏啊……”

如果酒過敏,這麼長時間早該送去醫院了。陸嘉時在眾人的眼里好像懦弱無能的男人,他覺得尷尬,想不通梁以霜為什麼這麼泰然自若?還收放自如地讓他幫自己喝酒。

他不知道為什麼非要拒絕,半瓶啤酒而已確實不算什麼,可似乎潛意識覺得擋酒的舉太過于維護,或者說那代表自己不可避免地對,不是個好兆頭。

他冷聲說:“我要走了,再見。”

如果是以前追求他的孩,在這個時候一定就惱怒了,他聽到過來自背后尖利的指責,那樣撕破臉皮的場面不得不說讓他減輕負罪

他轉就走,等待想象之中的發展,沒想到梁以霜語氣還算正常,只是細品其中帶著一落寞,或許是他的錯覺。

“好吧。陸嘉時,注意安全,你們宿舍那邊的北門在修路。”

他心里一沉,走了十步不到就回頭,空的走廊,每個包廂里都傳來嬉鬧聲,那間的門也已經闔上,自然也不見梁以霜的影。

他忽然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姚松完煙上樓就看到陸嘉時站在那發呆,他:“干嘛呢?梁以霜呢?你要先溜就溜吧,我看他們八喝嗨了,鬧哄哄的,你肯定不想回去……”

沒等說完,陸嘉時把他打斷:“我先走了。”

姚松“嗯”了一聲,卻見陸嘉時往樓梯相反的方向走,可不就是奔著梁以霜那間包廂?

陸嘉時不忘敲三下門,不等里面應聲就推門而,梁以霜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撐著頭,眼眸低垂看向桌面上滿杯的酒,顯然是剛剛那半瓶倒出來的。

房間里的吵鬧立刻安靜下來,眾人看向復返回來的陸嘉時,他依舊沒什麼表,梁以霜的雙眼卻掛上了驚喜。

拿起酒瓶,他低頭問抬頭看自己的梁以霜,“是不是這瓶?”

梁以霜眨了眨眼點頭,“嗯,倒出來半杯了。”

陸嘉時張口對上瓶仰頭,梁以霜只看得見他的結不斷聳,還有天公造時偏過的下頜線,或許再加上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

其實快速喝半瓶酒的時間很短暫,只是在梁以霜的記憶里無限延長了那十秒鐘,他放下酒瓶,又拿起梁以霜的酒杯,還可以清楚地看到留在上面的口紅印,但陸嘉時只想快點離開、帶著快點離開,也不管印上了多飲過的杯口,兩下喝了杯子里的——這樣就算把那半瓶酒都喝了。

那瞬間他在心跳加速,梁以霜則默默認定,陸嘉時這個人就快是的了。

這次到陸嘉時扯梁以霜的服,“走。”

梁以霜就差要蹦起來跳到他懷里,忍住,轉頭和其他人道別,“我先走了。”

小干事們、尤其是生大多捂著笑,部長雖然覺得面子上有點掛不住,還是擺了擺手。

他就拽著袖子走了出去,兩個人一個黑臉一個笑臉,陸嘉時先注意到沒拿包,呆呆問了句:“你沒落東西?”

梁以霜搖頭,晃了晃手里的手機,“我只帶了這一個,還想著隨時和你呼救呢。”

他毫不客氣地潑冷水,“呼救我也不會救你。”

因為他已經救過了。

梁以霜心上天,兩人一起回學校,上不得閑。

“陸嘉時,你一口氣喝了大半瓶不想打嗝嗎?”

“……不想。”

“陸嘉時,你不是說不會喝酒?還騙我。”

他在班級包廂坐了那麼長時間滴酒未沾,今天晚上唯獨就幫喝了這半瓶,還算起賬來了。

陸嘉時說:“閉。”

要借著月和路燈探頭探腦地看他的臉,“我看看你喝酒會不會臉紅……”

車道旁邊的路基并不寬闊,陸嘉時忍不住扯手臂,“你老實一點。”

不害臊地手過去,“那你牽我的手吧,我會很乖。”

陸嘉時立刻就臉紅了,他自己都覺得到。故作冷淡地瞥一眼,他走得更快,梁以霜看得清清楚楚,給他面子不講出口,只笑著在后面追。

那年陸嘉時大三,梁以霜大二,他們初初靠近,彼此都覺得愉悅得不像話。

當晚陸嘉時洗完澡后從洗手間出來,頭頂著巾胡拭發,手機收到梁以霜的微信消息。

:你猜我今晚和部門的人說了什麼?

下一條就自問自答:我跟他們說你是我準、男、朋、友、喔。

陸嘉時立刻覺得手機變得和自己的臉一樣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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