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我嘉時》Chapter 19

王叔叔在手室里做手的時候,梁以霜在醫院走廊里和梁淑玉爭吵,一開始聲音還不算大,后來逐漸提高分貝。

梁以霜聽說是心梗塞之后就打開百度搜了搜,通俗地說就是常年酗酒煙,導致管堵住了,送醫不及時很可能人就沒了。

梁淑玉臉煞白,還帶著后怕,握著梁以霜的手說:“他疼好幾天了,這大半夜忍不住了才跟我說,都站不起來了,我打120把人送過來的。”

“他怎麼不再多忍忍?”梁以霜語氣有些冷嘲熱諷。

“還忍?你說的什麼話,再忍人就死在那了!”梁淑玉提高音量。

“你小點聲。”很冷,為凌晨和梁淑玉一起在醫院苦等而煩躁,“他自己死總比拖著你死強。”

“你怎麼這麼冷?我怎麼生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兒!”

梁以霜沉默,靜靜看著為那位垃圾堆里找的男朋友焦急。

梁淑玉上還有一不屬于那個年紀該有的天真,梁以霜甚至懷疑眼前的人并非二十多年來獨自拉扯兒在社會下層爬滾打,應該是個富家,天真到引人發笑。

“你不明白,他一直疼還忍著,就是怕拖累我,他為我著想,我肯定不能丟下他不管。霜霜,媽媽四十多歲的人了,只想平平穩穩地過個日子,你現在也不用我心了……”

梁以霜打斷,“你搞清楚,他忍著只是因為他能忍,沒當回事而已,跟你沒關系。你別給他鑲金了。”

“你怎麼講話的?我是你媽媽,你不就是從小到大沒爸爸,你怪我,我有什麼辦法?我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生你,沒有你,我現在肯定可以找個更好的老公。”

梁以霜一點也不心痛,從小到大梁淑玉不知道說過多次“早知道”、“早知道不生你”這種馬后炮的話,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現在后悔晚了,人條件好的男的也看不上你,你不如指我給你養老,比讓你搭錢的男人靠譜多了。”

梁淑玉甩開的手,揮拳打在梁以霜肩頭,喜歡手,但力氣不夠,梁以霜虛虛躲開。

看梁淑玉發瘋只覺得稽,“惱怒了?你自己能行你大半夜給我打電話干什麼?”

“我當時害怕!我還能打給誰?我打給你姥姥姥爺,讓老頭老太太趕過來嗎?”

“這時候想起我來了,我不會給他費的。”

“梁以霜!”梁淑玉語氣染上哭腔,喊著,“我有錢,你給我的錢我都攢著呢!給他做手還是做得起的!”

梁以霜深呼吸,“逢年過節自己舍不得買件新服,除了給他買酒買煙,讓他出去請客裝闊,剩下的攢著,給他做手,你當養兒子呢?”

梁淑玉上前按住肩膀,手又要招呼,梁以霜試圖扯開,“這是醫院,你……”

有個小的護士走過來,大概看梁淑玉年長,指著梁以霜冷聲說:“你安靜點,安一下你媽媽的緒,里面還做手呢。”

梁淑玉收回手,坐在那訕訕地對護士點頭,梁以霜側著臉,看向腳下鞋尖,直到聽到護士的腳步聲走遠才抬頭。

語氣沒了剛剛的刻薄,還擺出個無奈的笑,“他也死不了,我能不能回去了?死了告訴我,我好幫你去公園相親。”

梁淑玉用手指的頭,喃喃地說:“你走吧,你走吧,你在這兒也是氣我……”

到底是誰氣誰,只能在心里問。

不論孩子對父母或是父母待孩子,都是報喜不報憂,為了讓對方放心,梁淑玉就是與眾不同,出了事第一想法永遠是梁以霜,直白地說害怕,才更像是兒。

陸嘉時剛到醫院沒多久,帶著梁以霜回到停車場找車送回家。

坐在副駕駛上,整個人沒什麼姿態地癱靠在那,手里還攥著陸嘉時給的那盒煙。

“其實我那個時候還沒睡,在電腦前寫稿,手機開了勿擾模式。我媽把電話打到晴晴那去了,大半夜轟炸人家,晴晴趕起來又找我。我真的服了一點都不覺得這樣很沒禮貌。”

陸嘉時啟車子,“可能太急了,姜晴也會理解的。”

梁以霜側著頭,手里摳著那盒煙,嘆氣慨:“我理解不了,為什麼要找那麼差勁的男人,沒什麼出息的酒膩子,總說自己大。我上班后開始給錢,都數不清搭多在那個人上。唯一的優點?就是比小吧,那長得也不帥,一頓飯半斤多白酒的人肚子怎麼可能會小……”

碎碎念著,或許不是自己家里的事,陸嘉時覺得更多的心態是放松,他喜歡在耳邊絮話。

“其實只是寂寞,你不能否認四十歲的人就不會寂寞,寂寞的時候找什麼樣的伴都是有可能的,就好像……不擇食。”

他還有半句沒說,他何嘗不認為梁以霜選擇陳奇聞是因為寂寞。畢竟在他眼里陳奇聞也算差了。

梁以霜搖搖頭,“我以為寂寞是可以忍耐的,寂寞哪兒那麼容易排解。”

說的是心底鮮有人至的那片區域滋生的寂寞。

陸嘉時則想到自己,沉默片刻才說:“當然可以忍。”

反復手里的煙盒,這款煙悉了,悉到上面的每一個Logo和圖案的紋路都銘記于心,只是沒想到陸嘉時這款。怪不得之前他看到就丟掉煙也覺得金黃的煙

那是盒貴煙,的名字也很不一般,越”。煙盒通,有一抹銀的星河,左上角則簡簡單單寫著越兩個字。

大學時一直的就是這款,最開始買也是因為名字。煙很好,對來說名字的意義更重要:越,越過與沈辭遠的那段時

“我沒想到你越。”梁以霜說。

陸嘉時手指不自覺地點了點方向盤,“嗯。”

“嗯什麼?”知道他沒話說,或許還有害在其中。

“沒什麼。”

梁以霜無語,他太會把天聊死。

到公寓樓下樓他跟一起上樓,梁以霜沒什麼理由拒絕,進門后在鞋柜旁邊的全鏡看到自己泛著油的臉,想到陸嘉時剛剛就對著這樣一張臉,有點崩潰。

來不及迎上來的小白,梁以霜鉆進洗手間,“你坐一會,我去洗個臉。”

陸嘉時點頭,在背后把小白抱了起來,一人一貓坐在沙發上無聲互

出來后臉好看很多,陸嘉時掃一眼就知道應該是打了層底,這個到夸張的程度。

他隨意地說:“你以前發高燒,頭發油到夸張,臉像個豬頭的樣子我都看過。”

梁以霜咬牙瞪他,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是誰說前任還可以做朋友,那一定是不夠和陸嘉時顯然理不好忽遠忽近的邊界。

肚子了兩聲,陸嘉時耳朵尖,聽得清楚。其實小白正常的那只耳朵也聽到了,和陸嘉時一起扭頭看過來。

剛挽回一點的面子又然無存,梁以霜好氣,恨姜晴為什麼讓陸嘉時來看

陸嘉時把臥在他上的小白挪開,隨口問了句:“你養多久了?”

梁以霜坐在沙發另一頭,“兩年多。”

他睫很長,聞言微微,小聲追問:“是當時要看的那只嗎?”

梁以霜聽清了,不知道為什麼選擇裝傻,“你說什麼?”

陸嘉時起往廚房走,“沒什麼,我給你煮碗面吧。”

想拒絕,又很誠實地點頭,一雙眼睛猶豫地看向陸嘉時,他不咸不淡地略過去,忽視不見。

陸嘉時洗了個手之后先切小米椒和蔥段蒜末,鍋里放了點油在加熱,梁以霜坐在客廳聽著廚房傳來的切菜聲,覺得這個周末的上午未免太溫馨,溫馨到讓暫時可以完全忽視凌晨的慌

小步挪到廚房門口,熱油的聲音讓陸嘉時沒注意到后多了個人,他端起鍋把熱油倒進裝好配料的碗里,滋啦滋啦的都是生活中的煙火氣。

簡單把鍋刷干凈后盛水,后就覆上了個人,從背后抱住他,整個人著他,陸嘉時瞬間心

好像也覺得停岸了。

把鍋蓋上蓋子讓熱水煮沸,他低頭就能看到梁以霜的手臂,很細的兩條,他輕而易舉就可以扯開。

當然,他不會扯開。

“干什麼?”沒調第一名,陸嘉時如是說。

陸嘉時是沒調第一名,那就是自私鬼第一名,此刻太想抱他了,好像抱住陸嘉時就可以抱住理想的生活狀態。

“不讓抱?”

陸嘉時看著明鍋蓋附著上層層的氣泡,好像每一顆氣泡都做梁以霜,正在把他包圍,再度占據原本就豎著“梁”字旗的城池。

“沒有不讓。”

他希水沸騰得再慢一點,抱再久一點。梁以霜在他背后蹭了蹭,無比粘人的樣子。

說:“我覺我和你劃不清楚界限了。”

陸嘉時哼了一聲,“不是說別再聯系了?”

嘟囔了句,“是你來找我的……”

陸嘉時語塞,又問:“不是說有男朋友?”

罵他別扭,“分了,分了。”

“不錯,你又要無銜接了。”

男人是記仇的小心眼,他就差直接說出大學時梁以霜在他之前談的那個院男朋友的名字。

“唉,陸嘉時,你這樣我就說不下去了。”

話這麼說,摟著他的作也沒放,陸嘉時心里很用。水沸騰起來,他拿開蓋子,放進去掛面,看原本一筆直的細條變,齊刷刷融進熱水之中。

“梁以霜,你說話從來都不算數。”

“對,我這樣太不好了。”承認得過于坦,難免顯得缺乏誠意。

梁以霜從門口走向他的時候就已經過完了心路歷程。

知道自己出爾反爾、說變就變,一周之前的梁以霜確實決定和陸嘉時分道揚鑣江湖不見,一周后的梁以霜又要曖昧地抱住陸嘉時死死不放。

兩者都是梁以霜,又都不是梁以霜。人就是一直在變化中的,不是負重任的決策者,有權利為生活的每一件事朝令夕改,因為這才能讓自己開心。

沉默很久,廚房里只能聽到煮水的聲音,裝著面條的鍋再一次沸騰,陸嘉時接了碗涼水倒進去,這樣煮出來的面口更好。

他對背后沉重又甜的負擔一點辦法都沒有,一邊用筷子攪面條,一邊問:“那你到底想怎樣?”

支吾著說:“我不知道,我只想抱著你。”

耍無賴比誰都在行。

陸嘉時嘆氣,把人撈到面前,想抬頭看他,被他把頭按在懷里。

懷里的人聲音悶悶的,明知故問:“你不喜歡我了嗎?”

陸嘉時心想:是沒有一天不喜歡你。

好像在比誰先說出口那句話,彼此嗅著互相上的味道,悉又陌生。終于在鍋里再一次沸騰的時候,陸嘉時說:“都別鬧了,好不好?”

他的潛臺詞是在求和,梁以霜直點頭。

然后覺到他的手覆在腦后,梁以霜半推半就地抬頭,剛剛刷過牙,很適合接吻,猜陸嘉時也一定打算吻

沒想到他雙手并用地推的頭和肩膀,顯然是讓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梁以霜被推到一邊,看陸嘉時舀了勺煮面的湯放進碗里,然后盛出面條……

家里沒有豬油,簡易版的春面就做完了,陸嘉時以前經常做給吃。

他端到餐桌上,扭頭看愣在原地的梁以霜,“過來吃。”

梁以霜覺不上不下的,浪漫的氛圍差了一點點。只能在心里夸:陸嘉時——適合過日子的男人,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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