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沉溺》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外頭天已經完全黑下去了,這里離京大很近,白天的熱鬧差不多消散盡了,只還剩下極殘余的霓虹燈約閃爍。

虞家從小的家訓嚴,虞鳶很晚歸,謝星朝這麼提議,猶豫了,畢竟路程很短,即使是晚上,十分鐘也足以從這里走到京大校園。

謝星朝也沒有催,安靜的等著。

虞鳶手機在這時響了下,是申知楠在宿舍群艾特,【寶貝,今晚不回來了?

虞鳶【現在宿舍關門了嗎?

余檸:【我剛下樓買飲料,看到阿姨已經去睡了】

京大宿舍樓里都有自售賣機,阿姨平時坐在一層靠門的小房間里,平時刷校園卡可以開門進來,但是,一旦到了門時間,就得靠阿姨手開門。

如果再晚一點阿姨睡了,再回宿舍就得把阿姨醒,然后還得晚歸登記事由,寫上你的學院學號姓名電話號碼晚歸時間,還得說明白你為什麼回來這麼晚,還得公開供之后所有后來的人瞻仰。

虞鳶,“……”

葉期栩【阿姨這段時間好像鬧離婚呢,心不太好,我上次出去浪,回來給說了半小時。

【你不然干脆別回了,反正沒人查寢。

京大其實對學生管得不嚴格,沒有查寢,所以只要不是夜不歸宿在外頭搞事,一般讀不會有人理你。

學校甚至還一直有個廣為流傳的段子,說假設你在外頭死了,如果家人不報案又和舍友不,怕是死了一個月尸臭了學校都不會發現。

虞鳶權衡了一下,“那,就麻煩你一晚了。”

年眉目一下舒展,“怎麼會麻煩。”

“我這兒有洗漱用品,什麼都有,鳶鳶你看,還缺什麼?”

他忙里忙外,給找來了巾,牙刷,水杯等一大堆。

“今晚你可以住這里。”

他說,“上次后我就把客房收拾好了,床單被子都是洗過的。”

和小時候虞鳶的房間配很像。

喜好淺,尤其白,所以這個房間的布置也都是偏白系,明顯花了心思,沒有一般家里客房的刻板與隨意。

雖然現在是九月份了,但是酷暑依舊沒有完全消褪。

虞鳶白天的時候在外上課,又和謝星朝一起過去看社團,自然出了汗,虞鳶干凈,這種況,如果不洗澡本睡不著。

“臥室有浴室的。”

或許是察覺到了的猶豫,還沒說,謝星朝已經先開口。

“這些也都是新的,鳶鳶可以放心用。”

他問,“需要我幫忙調花灑嗎?”

虞鳶稍微舒了口氣。

和小時候相比,他似乎也變得會照顧人了。

“不用啦。”

輕快的說,語氣里帶了笑意,“那就明天見?”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洗完澡收拾一下,差不多救到平時的睡眠時間了。

年嘟囔了聲,“我現在還睡不著。”

白天睡了那麼久,現在睡不著很正常,虞鳶抿笑,“你白天睡太多啦。”

“沒事,鳶鳶你去睡吧,我再在客廳待一會兒。”

謝星朝說,“就隨便看看書玩玩游戲,有什麼事,隨時可以我!”

“好。”

他幫帶上了門。

月上枝頭。

今天也算是忙了不,客房臥室自帶的浴室,不是很寬敞,但是里頭布置很致,花灑很大,洗臉池前方嵌著鏡子,還沒開封的洗發水和沐浴都已經備好。

呼出了一口氣,進了浴室后,方才把下,小心疊好,放在了一旁凳子上。

之后還得再穿,這就是臨時外宿難辦的地方,平時不太喜歡這種超出自己掌控的事,也是由于這些原因。

虞鳶散下頭發,挑好花灑位置,打開水。

材窈窕,在浴室淡淡的線下,瑩潤如雪,平時扎起的黑發散開后,在雪白的肩頭蜿蜒披散而下。

屬于典型骨架小巧的孩,濃纖合度,苗條卻也不失,該有的哪里都不缺。

只是因為那張書卷氣,清純得能掐出水的臉蛋太,平時,也不喜歡穿太顯材的服,申知楠在宿舍時,第一次見到虞鳶晾曬的,都懷疑是不是拿錯號了。

虞鳶平時喜歡洗澡釋放力,在家時,偶爾還會唱唱歌。

不過,想到這是在謝星朝家浴室里,還是加快了速度,想早點洗完睡覺。

虞鳶手打開了花灑。

完全沒料到的是,這個花灑出水量竟然會這麼大,一下把淋了個,虞鳶心里一驚,忙關了水,回頭去看自己擱在一旁凳子上的服,子還好,就是放在最上頭的上已經被淋了大半。

……肯定沒法穿了。

咬著,想了半天,只能姑且先洗完了澡。

洗完后,巾裹著子,小心翼翼打開門進了臥室。

一切都靜悄悄的,過門,可以看到走廊上的線,謝星朝顯然還沒睡,應該是在客廳,并沒有聽到走的腳步聲。

虞鳶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遇到這麼尷尬的形。

把自己包了,手指著浴巾邊緣,剛洗好的噠噠的頭發還在往下滴水。

手機靜悄悄的,偏生在這種時候,一貫纏人的謝星朝保持了沉默,沒有任何信息。

虞鳶左思右想,上的水珠慢慢干了,到了一涼意。

【星朝,你睡了麼?

回復來得特別快,【沒有,我還在客廳!】

【是不是水太熱了?

【……我不小心把服打了】

深呼吸了一口,打字問,【星朝,你家有烘干機麼】

走廊傳來了一陣腳步,隨后,是謝星朝的聲音,“鳶鳶?”

自己現在是這個模樣,虞鳶耳尖難以抑制的發燙,幸虧謝星朝并沒有敲門的意思,他聲音隔著門傳來,“我找了下,好像是沒有的,平時我在家不怎麼洗服,都是送出去干洗。”

虞鳶,“……好的。”

是真的憂愁起來了,沒有烘干機,這個房間也沒有洗機,難不要穿著服睡覺……應該是接不了不穿服睡的。

外頭又傳來了年的聲音,他似乎走遠了,又回來了,歉意的說,“剛去柜找了下,我不怎麼喜歡買服,這里也沒幾件能穿的。”

“鳶鳶,你不然……拿這個湊合一下?”

虞鳶,“……”猶豫了片刻后,輕聲說了聲謝謝。

“好,那我把服放在門外了。”

他飛快的說。

可能是知道自己現在不適合進去,客廳里線很快滅了,隨后聽到關門聲,他回了自己房間。

虞鳶裹著浴巾,小心翼翼把門打開了一條隙。

門口放著小凳子,上面疊著一件服,虞鳶出一只手,飛快的拿了進來。

展看一看,是一件棉質的純白襯衫。

虞鳶稍微松了口氣。

謝星朝估計以為說的服就是上

不過,肯定沒臉再找謝星朝借子。

那件服上還帶著淡淡的皂莢香,是新洗過的,純棉的質很是親

舒了口氣,擰干頭發,套上了這件襯衫。

虞鳶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現在型和他差得有多遠。

這件服穿在上,直接蓋過了部,到了大位置,松松的,大半鎖骨也在了外頭,把袖子挽起了一大截,出了雪白的手肘。

可以直接當睡了。

幸虧不用再出去見謝星朝了。

找到了吹風,慢慢吹著頭發,忽然想到,可以等下用這個吹風把自己服吹干,拿起手機,準備定個五點半的鬧鐘,剛拿起來,手機就傳來了低電量的提示音,隨后已經傳來了關機的音樂。

幸虧有隨攜帶充電的習慣,虞鳶頭發也干了大半了,從包里找出充電,還沒座,整個世界都忽然陷了一片黑暗。

半晌,才意識到,似乎是停電了。

這種高檔住宅區也會在這時候斷電麼?

把門打開了一條,看到外頭也是一片漆黑。

虞鳶怕黑,不知道謝星朝在哪個臥室,手機關機了,也沒法聯系他。

“星朝?”

小聲,試探了聲。

外頭沒有回應。

是睡著了麼?

虞鳶呆呆站在門口,從臥室窗口看出,別人家還有亮,難道只是這個房間電路壞了?

記得客廳燈在什麼位置。

虞鳶打開門,想去開客廳打開燈試試。

悉這個房子構造,沒走出幾步,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

差點尖出來,往前直直倒下,沒撞到地板,反而撞上了別的什麼——“鳶鳶?”

是謝星朝的聲音,似乎和同樣驚訝。

黑暗里,看不到臉,只能覺到對面溫熱的,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謝星朝是個異……而且,是個已經年了的異,這個現實,第一次被那麼強烈的甩到了眼前。

倆人都穿得,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年的軀修長致,能覺到溫熱堅實的,被幾乎完全下,他的溫和心跳都那麼近。

虞鳶飛快爬起來,“是不是停電了?”

結果,絆到了地板上那件不明差點再度絆倒,謝星朝拉住了,“嗯,好像是,手機沒電,我正準備出來打業電話。”

“剛那是個掃地機人,鳶鳶,你拉著我。”

虞鳶終于也稍微平靜了一些,被他拉著,倆人到了客廳。

謝星朝拿座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是A103的住戶,剛才家里忽然斷電了。”

“對不起。”

那邊是個很年輕的男聲,一開始有點結,“我們這邊正準備聯系您呢,是局部電路故障,我們已經找人在檢修了,很快就好。”

謝星朝,“大概要多久?”

“一個小時之,肯定可以!”

那邊似乎比他們還激,“到時候……”

“第一次到這種事。”

謝星朝已經掛了電話,嘀咕道,“盡說大話,鬼知道他們一小時能不能修好。”

虞鳶忍不住笑了,張緩解了大半,“應該可以的,我們耐心等吧。”

“那我們在客廳坐坐?”

他飛快說。

“我怕黑,鳶鳶陪我。”

他還沒松手,撒般說。

其實虞鳶也怕,不過謝星朝先說了,還說得那麼自然而然,終于笑了,順水推舟,“好。”

好在沒電了,什麼都看不清楚,心理力沒那麼大了。

客廳里月朦朦朧朧。

一頭黑發披散著,發梢散發著淡淡的柑橘味,下尖尖,面孔雪白,顯得年齡更小。

穿著他的襯衫。

果然很好看。

都是他的味道,被他的包裹。

結滾

這個想法對他的刺激實在太大。

每一次接近時,他基本上都用盡了自己最大的自制力,時候還不到,他不能嚇到,只能一步步來。

他忽然開始嫉妒,嫉妒那件服,可以那樣一寸寸

鳶鳶完全不知道他這些念頭。

此刻一切都是霧里看花,朦朦朧朧,他不必再偽裝,可以完全不加收斂。

年低垂著眼,臉上平時的稚氣模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他生那副模樣,眉眼慵懶舒展開時,妖孽一般的漂亮,黑眸靜靜看著

和平日判若兩人。

現在時機還不到,他怕嚇著,只能在面前繼續偽裝,他想,如果他現在和表白,基本百分之百,會被狠狠拒絕,甚至再也不見他,他承不了這個后果。

謝星朝似乎很久沒說話了,虞鳶了聲,“星朝。”

“嗯。”

他的聲音,低低的,從黑暗里浮出。

“鳶鳶今天抱了我。”

他忽然說。

虞鳶,“……”

“我從沒抱過別的生。”

他嘀嘀咕咕。

虞鳶,“……你以后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的。”

想到那一幕,耳尖也紅了紅,沒辦法,只能這麼回復。

謝星朝回得很快,“我不想談,也不想結婚,不想變我爸那樣的男人。”

“我要變那樣,不如去死了。”

他語氣陡然激烈。

每次一談到謝崗,他都會如此。

謝星朝對謝崗有很很大的見,這是虞鳶所知道的,平心而論,其實小時候也困過這個問題。

也奇怪的背地里問過父母,為什麼都是父母,謝叔叔從不陪星朝,為什麼謝叔叔回家這麼,為什麼星朝生病了他都不關心,虞家父母只好說他工作忙,虞鳶對這個答復也不是那麼信服。

謝家那些事約有所耳聞。

不過因為考慮到謝星朝的幾乎從不在他面前談論。

虞鳶不知道該說什麼,“不會的。”

謝星朝向靠近了一些,虞鳶輕輕他頭發,“別說什麼死不死的。”

“我要是死了,鳶鳶,你會難過嗎?”

他問,“會和你的丈夫孩子,一起過來看我,給我燒紙麼?”

眼見他越說越離譜,虞鳶簡直拿他毫無辦法,“胡說什麼呢?”

年靠在了肩上,借著月,虞鳶只看到他模糊的俊秀廓,和那雙漂亮,落滿了月的眼睛。

“如果到那時候。”

他并沒有結束那個話題,“鳶鳶,我會討厭死你的丈夫孩子的。”

虞鳶手指作僵了一下。

“因為我都變鬼了。”

他天真的說,“你們還那麼幸福,我會嫉妒瘋。”

虞鳶心里一片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輕聲說,“你會活得很好,越來越幸福。”

酒吧。

張死我了。”

路和了把汗。

路和說,“我他媽都準備好了,如果真的要裝到底,我就去找老六借服。”

“你這是干嘛?

下海了,要去拍電工play?”

“滾你媽的。”

路和了把汗,一口灌下了半瓶啤酒,“給我老大幫忙。”

“你也夠義氣啊,這都幾點了。”

路和說,“那當然,我老大呢。”

他重重擱下酒瓶,“而且,值得。”

路和認識他也差不多五年了。

這人,真對他好了,走進去了,會十倍百倍回饋,對他不好了,惹到了,記仇報復的程度也讓人嘆為觀止。

路和當然愿意做第一種。

第二天一大早。

虞鳶七點被鬧鐘醒。

洗漱完,換好服,已經順利把自己服都吹干了。

昨晚果然還是來了電,雖然遲了一點,和謝星朝一直坐在一起,似乎是聊了很久,實在撐不住了,都打起了瞌睡,好在最后還是來電了,陡然驚醒,之后迷迷糊糊回房間,給手機充上電,吹完服就睡著了。

早上九點有課,虞鳶準備提前回宿舍一趟,換服拿課本。

開門后,謝星朝已經起來了。

年正站在餐桌前收拾著什麼。

“我了早餐。”

他看到,“鳶鳶你不是第一節有課嗎。”

他比之前看著神好多了,紅齒白,清清爽爽,氣質干凈,站在餐桌前忙活,讓人看著心便好,格外賞心悅目。

早餐很富,全麥面包,果醬,牛,海鮮粥,小米粥,各種各樣,都是照著喜歡的口味買的。

虞鳶從小獨立,更多是充當照顧人的角,很有被這麼照顧的時候。

他歪了歪頭,看著虞鳶一直沒筷子,“不好吃嗎?”

“你長大了。”

輕輕的笑。

會照顧人了。

“沒有。”

年立刻喊出聲。

他撒般說,“我不大,還才十八呢,就是想對你好。”

虞鳶臉稍微紅了一下。

倆人在桌邊坐下,一起吃飯,謝星朝吃相一直很好看,可是明顯比食量大出不,他似乎今天胃口也很不錯,一頓早餐格外愉快。

“我正好要出去買點東西。”

謝星朝說,“可以一起去學校。”

早上七八點的時候,外頭慢慢熱鬧了起來,晨間空氣清新,馬路上,上班族行匆匆,還有不背著書包去上學的小學生。

倆人一起走出家門。

“我以后,就想過這種生活。”

謝星朝看著不遠的晨曦,聲音很輕。

虞鳶輕輕握了握他的手。

也希如此,希他可以一輩子,都開開心心,平安喜樂。

他馬上回握過的手,虞鳶看到他那雙清澈漂亮,水汪汪的無辜狗狗眼,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由著他回握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松開。

倆人在學校門口分別。

路旁停著一輛紅法拉利,不聲不響在京大校門口停下。

年沒多看那車一眼,直到門被推開,車上下來了一個人。

人妝容致,一張貌小白花的臉,保養得宜,只是看到年,神態頓時蔓上些許猙獰。

謝星朝權當沒看見,直接走過。

“當沒看見我是吧。”

祝希禾忍無可忍出聲,“你對長輩就是這個態度?”

年腳步沒停。

“你和你爸又說了什麼。”

祝希禾幾步追了過去,氣急敗壞,“我都跟了你爸十年了,你忍心在這麼繼續耗著我?”

原本泡,謝崗態度依舊有些松,對和領證這件事。

可是,從他那天從京大找謝星朝回來,一切又變了,又回歸了原點,甚至比以前還差。

年懶洋洋道,“只要我在這個家一天。”

“又老又丑的人,什麼都不會,還過慣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他輕聲說,黑眸里沒有一緒,“你說,如果被謝家趕出去了,還能去干什麼呢?”

祝希禾臉鐵青。

忽然說,“剛才那生是誰?

和你拉手的,你朋友?”

“你爸知道你朋友了?”

眼見謝星朝神態,祝希禾忽然笑出聲,“你在人家面前裝得什麼一樣,乖弟弟?

就你這種壞種,人家知道了怕不是要拖家帶口連夜逃跑……”

謝星朝底細再清楚不過了。

從小就是個壞種,剛來謝家時,從第一次見面后,就很厭惡謝星朝。

一個看似癡傻的小啞,卻一肚子壞水,以前從沒想過,這麼小一個小孩,居然可以心狠心機壞到這種地步,簡直人格分裂一樣,以前和謝崗說過,要謝崗帶他兒子去看神經科治治病,結果被謝崗狠狠罵了一頓。

謝星朝什麼都沒說,面沉下去。

祝希禾已經尖起來。

周圍起了年把扔下,嫌棄的甩了甩手,角勾著笑,“你去說,看會信你,還是信我。”

祝希禾臉蒼白,捂著嚨,咳嗽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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