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晚上，虞鳶回了宿舍，大家都在，葉期栩第一個注意到了手上的手鏈，自覺很稀奇，手過來看，“鳶鳶，你不是都不戴這些的？

還好看。”

虞鳶猶豫了下，“……別人送的圣誕禮。”

因為最近謝星朝在他們宿舍夜談里被提起的頻率，猶豫再三，虞鳶還是打算三緘其口，謹慎對們提起謝星朝的事。

“男的送的吧。”

葉期栩也湊過來看。

余檸也湊過來看，“那他還有品味，很適合你啊。”

“是個悶男。”

葉期栩評價。

虞鳶，“……”

悶這個詞和謝星朝怎麼也搭不上邊吧。

不過，也是真的覺得從一個手鏈里能看出這麼多信息的都是大佬。

虞鳶在自己桌位前坐下，在想，要給謝星朝送一個什麼回禮。

說來奇怪，在腦海里理了一下思路，發現，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謝星朝到底喜歡什麼。

們宿舍現在只有葉期栩有男朋友，平時也是異朋友最多，虞鳶琢磨再三，還是問葉期栩，“期栩，你知道，男生都喜歡些什麼禮麼？”

撞見葉期栩神，忙補充，“小男孩，不是男朋友。”

“小男孩？

？”

葉期栩說，“變形金剛？

樂高？

喜羊羊？”

虞鳶，“……”選擇措辭，“也沒那麼小。”

“大概就十八，九的樣子。”

索心一橫。

葉期栩，“哦。”

好在們也沒往謝星朝上聯想，虞鳶松了口氣。

“耳機，機械鍵盤，或者他喜歡玩游戲嗎？”

葉期栩在卸妝，“這個年齡的最難搞了。”

虞鳶這下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雖然小時候朝夕相過那麼多天，但是，真的不知道謝星朝到底喜歡什麼。

仔細想起來，他似乎完全沒有表出過自己的喜好。

對什麼都很淡，幾乎不會沉溺，也不會表現出自己的想法，虞鳶所知道的，就是他小時候是個很安靜的小男孩，平時在家時會看書，和自己下棋……因為弱，同齡朋友也不是很多，非常乖巧聽話。

是因為那時是寄人籬下的關系麼？

虞鳶想，也不擅長什麼，難道給他去做一頓飯謝，或者給他編個程序，寫個錯題集？

有些走神。

不過，也不是很急，準備等考試周先過去，到時候，當新年禮再送給。

京大魔鬼期末周已經是傳統了，一旦進考試周，宿舍就二十四小時不斷電斷網了，好在虞鳶平時學習認真，期末也不怎麼需要突擊，所以過得還算氣定神閑。

申知楠簡直快死了，每天基本就睡兩個小時，每天咖啡不斷，蓬頭垢面坐在椅子上算題。

“還差兩門，態優化和數理統計。”

申知楠說，“數理統計我要再過不了，我他媽就要等大四清考了，我當年為什麼要選數學？”

“不行，我不能死。”

咬牙切齒，“我要活下來，等寒假去見師兄。”

宋秋實和都是京州本地人，寒假的時候還能見到面。

“的力量啊。”

余檸忽然抬頭，神態茫然，“梅堯臣和蘇瞬卿詩詞各自學特點是啥？”

葉期栩雙目無神，“特點是，一個是離散的，一個是連續的。”

虞鳶，“……”

“你們喝茶麼？”

弱弱道，“我去給你們點。”

一個期末下來，覺能瘋掉一窩。

好在最后終于順利結束了。

寒假即將到來，們宿舍傳統是，在寒暑假大家各自回家前都會出去聚餐一波，項目很傳統，就是看電影吃飯再逛街。

虞鳶進了一家店，看到外頭模特上系的圍巾，忽然就想到了謝星朝。

不然，給他選一條圍巾？

想，謝星朝冬天總是穿得很單薄，手指也是冰冷的。

“鳶鳶，你在這？”

余檸幾人也跟了上來，“這是店里圍巾還蠻漂亮誒。”

導購小姐笑瞇瞇的走近，問虞鳶，“是給男朋友選麼？”

“不是，給，給我弟弟買的。”

余檸，“謝星朝？”

忙搖頭，“是給虞竹的。”

虞鳶又慌忙補充，“是我堂弟，我爸爸弟弟的孩子，今年念高三。”

申知楠，“我知道，這不都姓虞嘛。”

虞鳶舒了口氣，都是被們打趣的，簡直有點弟弟ptsd了。

“現在這個在打折，兩條一起拿下的話有6折優惠哦。”

導購小姐說，指著一旁模特上的圍巾。

余檸說，“這麼好，款的也好看誒。”

兩都是短圍巾，男款深紅，款是墨綠的，針，織法很特別，扎圍起來很顯氣質。

“鳶鳶，要是你不買的話，我買？”

余檸說，“我和你湊著一起買唄，別浪費了這優惠。”

就是指買男款的，余檸買款的。

虞鳶，“但這個是款的？”

余檸大大咧咧的，“反正我和你堂弟也本見不到，無所謂了。”

虞鳶，“……”

“我還差條圍巾。”

耳尖有點紅，因為不習慣撒謊，所以說的聲音小小，“檸檸，我可能會兩條一起買。”

“好，那我去看看別的。”

余檸也沒太在意。

虞鳶嘆了口氣，握著那條圍巾，蓬松的織握在手里非常好。

如果真的讓余檸買了，到時候把這個禮送給謝星朝也太尷尬了。

就當自己多了條箱底的圍巾吧，反正也不可能戴出去。

謝星朝還剩一門沒考，所以他們買的第后天的機票。

眼看期末周結束了，沈琴果然打電話來問什麼時候回家。

虞鳶說了下自己的大致安排，還是提起了，“媽，我應該會和星朝一起回來，我們買了同一班機票。”

沈琴很高興，“那太好了，我們也放心，到時候，你問問他，來不來家里一起吃個飯。”

沈琴對謝星朝印象一直很好，因為溫韻的關系，對謝星朝一直極為關懷，幾乎是把他當了自己親生兒子看待。

掛了電話，虞楚生正好也在家，沈琴和他嘮嗑起了這事，“星朝過年可能和鳶鳶一起過來。”

虞楚生這學期在帶高三，在家的時間，也總顯得很疲憊，他取下眼鏡，眉心還有一道橫紋“嗯。”

“又沒考好？”

沈琴見他在看的是班里學生的績單。

“不太行。”

虞楚生說，“給他們拿去年高考數學卷子全真模擬了一次，最高的才130。”

“可能是題目難吧，現在復習也還沒完。”

沈琴開始折服。

“是。”

虞楚生說，忽然笑了下，“我剛才知道，去年高考的數學單科最高分是誰，之前只知道是實驗的學生，不知道名字，你猜是誰？”

沈琴，“誰？

我們認識？”

“謝星朝。”

“去年就他一個人，148分。”

虞楚生說，“陵城高考數學最高分了吧，可惜了，大學專業沒選好，浪費天賦了。”

沈琴驚訝的睜大眼，“我以為那孩子后來都不念書了。”

慨很多，“沒想到最后還是考上了京大。”

“依我看，沒必要非去京大。”

虞楚生說，“念個別的專業不好麼。”

“謝家也不在意吧。”

沈琴繼續收拾，“孩子喜歡就好了。”

虞楚生，“那孩子其實很聰明，也看得通，就是格太倔了。”

他沒把話說完。

“他家里也不怎麼管他。”

虞楚生說，猶豫了很久，“我聽說，老謝在外頭生了孩子。”

虞楚生對謝星朝其實一直淡淡的，倆人通很，只是因為老婆和兒都喜歡他，所以他也一直沒說什麼。

沈琴手里服都差點掉了，“你在哪聽說的？

真的假的，這話你別出去說，星朝知道嗎？”

這一連串問題，虞楚生，“你聲音小點，我也是聽別人說的，真假不清楚，要是真的星朝肯定知道，但老謝也沒結婚，生了頂多也就是私生子。”

這種在外頭的私生子，謝家不會承認，頂多也就是謝崗一個人喜歡。

沈琴臉很難看。

畢竟，和溫韻是多年的朋友，當年也是看著溫韻和謝崗結婚的，現在鬧到這個局面，怎麼也是偏心謝星朝的。

“我去收拾下星朝房間。”

邦邦的說。

虞楚生盯著背影，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繼續低頭改學生卷子。

購完第二天，虞鳶去送資料給嚴知行，出來時，外頭又下雪了，落在地上松松。

聽到下考鈴聲，許多學生從教學樓里魚貫而出，應該是大一新生，都在考最后一門高數。

遠遠見到謝星朝。

“鳶鳶！”

謝星朝顯然也看到了。

年依舊穿得單薄，一件衛，短外套和牛仔，不過看起來也完全不冷的樣子，修長又清爽。

“師姐好。”

徐小鷗背著書包，后腳從教學樓出來，也看到了虞鳶。

現在，接虞鳶和謝星朝的關系后，他對著虞鳶也不再那麼拘謹了。

眼見年很快跑出來，想起他前幾天一直復習，犯困了都還會給發微信過來，踮起腳，輕輕了他頭發，“辛苦啦。”

徐小鷗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怕自己打擾了他們。

虞鳶轉過，彎著眼對他笑，“你也是，要喝個熱飲麼？”

第一杯，給了徐小鷗，徐小鷗接過，轉眼就看到謝星朝的模樣，黑眼睛直直盯著他，尤其盯著他手里的杯子，看得他捧著杯子的手都哆嗦了下。

第二杯被謝星朝給了虞鳶，他自己拿的最后一杯。

徐小鷗喝完后，忙朝他們道別，不再礙眼，急急忙忙走了。

“明天就回去了。”

還戴著那條手鏈，今天穿的是一件高領白，寬大的袖下，出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腕，上面偶爾閃爍的淡而細碎的銀芒格外好看。

問謝星朝，“考得怎麼樣？”

“一般吧，但應該不會掛。”

年輕快地說，“鳶鳶你都給我補課了，主要都謝你。”

“不過……我要是沒有85怎麼辦？”

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可憐的問。

年剛喝的熱牛，紅潤的邊沾了一點，見虞鳶盯著他的臉看，他困的了下，舌尖輕輕去了那點漬，他本來生得漂亮，這種天真里帶些懵懂的神態最適合他。

虞鳶心忽然跳快了一拍，耳尖微紅，移開了視線，“反正還沒出績，沒有就沒有吧。”

謝星朝，“……”

“鳶鳶？”

他不知道怎麼忽然這麼說，委屈的隨了上來，又不好再問，只能就這麼跟在后面。

走了一截，兩人和盛昀面對面上了。

“虞鳶？”

盛昀名字。

虞鳶也頓住了腳步，和他打招呼。

盛昀一眼看到他們一前一后這麼走著，倒像是吵架或是冷戰了，他揚眉看了那年一眼，和虞鳶寒暄了幾句。

盛昀曖昧的說，“虞鳶，那事兒你還記得吧，寒假聯系。”

說的是賽的事，虞鳶不知道他為什麼說得那麼含糊，還是點頭，“好。”

“要是線上說不清的話，我就去找你。”

他笑，“我記得你是陵城人？

我還沒去過陵城，不過早聽說你們那風景好東西好吃，一直想去旅游。”

虞鳶還沒回答。

“可以，學長要來的話，到時候我陪鳶鳶一起去接你。”

年笑容乖巧漂亮，“反正我們就住在一起，也不麻煩。”

倒是也確實，如果寒假謝星朝來虞家住的話。

因為之前那一瞬，虞鳶還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心煩意，和盛昀一整個聊得都心不在焉，沒多想，“嗯”了聲。

那時代表同意他去住了？

就算沒有85分？

眼見年漆黑漂亮的狗狗眼彎了彎，盛滿了愉悅，虞鳶也瞬間反應了過來，“……”

不過，看著謝星朝這乖巧里藏著委屈的小模樣，倒是也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簡直莫名其妙的。

心一時又了下來，由著他站在邊，輕輕勾了勾手指，那是他們孩提時代的慣常的小作，謝星朝那時不會說話，鬧別扭后，可憐的過來找求和，都會這般。

如果不是盛昀在，毫不懷疑，他又會牽手或者干脆這麼著親的抱過來蹭蹭。

手機忽然響了，虞鳶看到是嚴知行，對盛昀抱歉道，“我接個電話。”

盛昀也不好再跟上，倒是一旁的年，雙手在兜里，慢下了幾步。

“學長，因為我考太差了，鳶鳶在生我氣呢。”

年輕聲說，“不好意思啊，不過呢，本來和不喜歡的人聊天，敷衍一點，也很正常。”

他漂亮的微微揚了起來，在虞鳶看不到的角度，對著盛昀，黑眸里盛滿了冷冰冰的嘲弄。

盛昀簡直要氣死了。

你媽的。

他好想把那個裝乖樣的白蓮花暴打一頓，下他的皮來，讓虞鳶看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