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村子算是斬教治下，斬教教徒自聽教主命令撤退后，村子也空了一半。至于之前白落櫻讓人抓來的留給教主用的年們，因為之后很快就是四大門派攻打落雁山，這檔子事一時間，竟無人想起來。

瑤以前不在意白落櫻找來的這些孩子：的武功起點要求高，一般天賦的人，本無法幫推演。就連白落櫻，一介圣，都學不會斬教教主的武功。

若是白落櫻學得會，那斬教教主也許就不是瑤了。

而現在，瑤更不在意放不放這些孩子們：已經有程勿了啊。短短幾次接，程俠憑借他的實力，已經為幫瑤推演武功的不二人選。就是程俠瞧不上魔教，瑤得想個法子騙他學自己的武功。

眼下，程勿和瑤悄悄進了村子，程勿以為會遭遇的敵人全都不在。他憑著記憶找到那幾間關人的屋子，從外將門打開。里面人還是愁的愁，哭的哭，沒發現門已經開了，他們可以出去了。程勿也沒有出聲提醒，瑤在旁等待，看他開了門鎖后，再領著，去找回了他曾經被收走的包袱。

找回了自己薄薄的包袱，程勿看一眼自己和“小腰妹妹”上臟兮兮的、沾滿的服，再去找了干凈給兩人換上。程俠真是一個正直善良的好孩子，瑤換了服后出來，見他放了一堆銅板在原主人放置的小幾上。程勿小聲念叨：“拿你服很不對，我把錢都給你了，你別生氣。”

瑤覺他可笑，挑了下眉。

是沒有拿錢買東西的習慣的，不然就會制止程勿他放的銅錢多的，足以買下比兩人上服好得多的服。

兩人在村中整理好儀容，因為此地就在落雁山下，實在危險。二人收拾好自己后，便離開了村子，去了更遠的城鎮。換了干凈清爽的村中人后，程俠還是那個清秀俊俏的俠，瑤卻不再是帶給人迫的斬教教主了。穿著松垮的服，個子小小，臉蛋蒼白，秀而楚楚，的相貌特征更加明顯，讓程俠眼神躲閃，不敢多看。

瑤跟著程俠混于人群，頗覺新奇。

黃昏時分，程勿走在人群中，因為不悉人群，他有些怯。他強撐著自己，在小腰妹妹面前充個大男人。結果他一回頭，看到小姑娘黑眼睛亮亮的，與自己一同好奇地打量兩邊街市，看起來也不悉這里。程勿一下子找到了知音，激道：“你以前沒出過門麼”

瑤玩著自己耳邊垂下的一綹發，漫不經心：“出過門啊。”

程勿：“可你看起來對一切也很陌生啊”

“也”瑤頓了一下，迎著俠誠摯的目，微微一笑。瑤本中的惡劣一起，故意說：“以前出門，就是來殺人的。哪顧得上看蕓蕓眾生”

江湖傳言，瑤不殺人，是個魔頭。這話倒也不錯，瑤通常不出落雁山，一旦出走落雁山，必是奔著殺人去的。而且武功高強，從無失誤，久而久之，“殺人狂魔”的名號就出來了。

程勿愣了一下，然后嚴肅地提醒：“不許濫殺無辜”

瑤敷衍：“知道知道。”

程俠的下一句是：“都怪瑤那壞蛋”

瑤：又怎麼了

被帶著怒火的眼神瞪視，程俠還對寬容一笑：“我不是說你，小腰妹妹你本是個好人。就怪那魔頭帶壞了你。瑤太可惡，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瑤：“”

被俠心疼而憐惜的眼神盯著，再被程勿惡狠狠地罵自己，深吸一口氣，別過了臉。什麼“這麼小的孩子”在程勿眼里，到底是有多老當上教主也不過十年來而已。不得不說，這種當著自己的面罵自己的做法，每次聽著，都很酸爽，且讓人上火。

這火它發不出去，它是窩著的。

程勿自然沒把這個小事放在心上，畢竟他責怪瑤，已為一種日常。他現在是肚子了。年量，飯量本就大，他從昨晚逃出來后除了水，什麼也沒吃過。打了一天，撐到傍晚，程勿快暈了。走在街市上，滿街飄來的香味，讓程俠咽了一次又一次的口水。

“包子包子香噴噴的包子”

煙火人間，蒸籠剛揭開，好多人就圍了上去。小二大聲吆喝，那噴香的包子，那白花花的面，完全征服了程勿。等瑤慢吞吞地拖著病殘軀趕到，就看到程勿眼睛發直地看著人家包子，一步也走不。

這窮酸樣。

瑤：“小哥哥，你了麼一個包子而已，了就買嘛。”

被聲音一喊，程勿恍出夢境。他趕拉住瑤就要走，瑤才不走，也很，也想吃東西。程勿卻張十分，并且難以啟齒。他拽著不舍

的小姑娘到一邊，翻自己包袱里的話本，跟解釋：“妹妹你不知道，山下的東西都特別貴。我看的話本上說，一個包子一兩銀子。我哪來的銀子啊我們快走吧，要不我打野味給你吃吧”

瑤：“”

就算從不花錢買東西，也知道一兩銀子和一個包子，絕不可能關系對等

程勿卻很迷信他那話本，在山下的價面前，他非常怯。他從家里逃出來，春姨只塞給了他一包銅錢。程勿和人家話本一對比，他覺得，春姨，可能沒錢吧。他心中心酸，春姨在他們家那麼多年，表面看著風，原來背地里那麼窮。等他日后學歸家，他一定要賺大錢，好好養春姨。不讓春姨再過苦日子了。

瑤不理程勿。就算程俠拉著，也執意上前。程俠支支吾吾半天，瑤心里那子不耐煩的氣就往上躥。到底是斬教教主，氣度和他這種鄉下小子完全不一樣。瑤教訓程勿：“買不起怎麼了不不搶，還不能以易，換個東西付賬”

程勿：“”

土包子如他，第一次聽說以易這種說法

實際上包子只要一個銅板，聽說兩人連一個銅板都付不起，小二吃驚十分。但是看在姑娘漂亮弱的份上，小二勉為其難地給了兩人機會，讓他們幫忙賣半個時辰包子當還債。程勿聽說一個包子才一個銅板，顛覆他的世界觀。他驚呆了要付錢時，瑤已經新奇地答應了幫賣包子的事。

滿山找瑤、滿山找那兩個惹是生非的斬教弟子的四大門派弟子們一定想不到，他們眼中惡貫滿盈的瑤，居然會在山下賣包子。

到底人間煙火，眾生眾相。

到晚間休憩的時候，客棧費用，程勿是真的出不起。瑤頗好打發，在店家鄙夷的目下，和程勿被領去了馬廄。店家著鼻子，示意可以免費讓兩人在這里湊合一晚。一棚馬屁味，瑤欣然同意，盤而坐。

當真疲累，傷和外傷一起摧殘的。睡哪里無所謂，讓休息就行了。

程俠看瑤如此，他心中卻過意不去。小妖雖然出魔教，可出現在他面前時，已經是一傷。且一天相，從沒濫殺無辜，格也不偏激，不像魔教人。而今了傷，外面寒風凜冽，被凍一晚，會傷上加傷。

程勿站起來：“小腰妹妹，你待著別，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瑤頭埋在膝蓋間，有氣無力，當沒聽到。

寒夜降臨，力已被的患折磨近無，那寒意卻還是消失不去。今年的患到來，本來好好養著，不要頻繁武，熬上一兩個月就撐過去了。但是生了病的消息經賊傳出去后，四大門派攻山，讓無法不武。由此下來，今年病的時間，要遠遠超過往年。

很快，瑤額上滲滿了細汗。

如蟻噬咬，痛得發抖、繃，還時冷時熱。遙遙的，腦子開始變得混沌，好像回到了某個時刻

小的，與年輕貌的子行在大漠中。星月當空，銀河如霜，子行得快，要很快才能追上。那沙漠蜿蜒，那萬里無人。郎耳下銀白的耳墜晃悠，在記憶中，晃了瑤好多年。們在一座座沙丘間徘徊，一路追著喊：“師父，師父等等我”

那是斬教的上一任教主，白。

追著白：“師父我愿意做斬教教主。你教我功法吧，你別不要我”

時空斗轉，星月黯淡。

落雁山殿，金輝如凰鋪滿殿堂。高高在上的教主轉，白將手放在額上，低頭憐地看。白輕聲：“我在沙漠撿到你，給你取名瑤。瑤是北斗第七星，貫月如虹，資糧萬。可見我心中你，并不恨你，對不對，瑤”

年的瑤仰頭，看著那面容模糊的師父。

白目有不忍，卻狠心道：“斬教教主功法有缺，雖學后武冠天下，可到底不長遠，折損壽命。我一生輾轉，想尋回那缺失的部分我要死了，阿櫻是我兒，我不忍心做教主，雖千萬人上，卻命堪憂。斬教不能斷了傳承，瑤，我只能將教主之位給你了。你怪我好了，卻別欺負阿櫻。”

“師父師父”

瑤渾發抖，突然從夢中醒來，聽到一個年喊“小腰妹妹，別怕別怕”

天上星辰暗暗，無風無月。程勿蹲在面前，漆黑馬廄棚，他尋來了一盞燈，后面還跟著滿臉不可思議的店家。他看到了孩眼中的水，卻當做沒看見，他蹲著跟笑，笑容溫暖包容：“我買到客棧住一宿啦。你別哭了，房里有熱水有吃的，你快去好好歇息吧。”

瑤怔怔看他，腦子還迷瞪著程勿他無分文，他怎麼弄來的客棧住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