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的腰摔傷了，幾天來一直扶著腰。趕路的時候，一個眼神扎過去，金使就積極地過來要求背。只是前幾天，瑤經常跟程俠湊一起玩樂；自從瑤的腰摔了后，就跟金使同進同出了。瑤一副小姑娘的弱模樣，個子小小，臉蛋小小，外人當真會覺得金使養了個兒

伏在中年男人背上，瑤手擋著側臉，躲過一旁俠目灼灼、充滿郁氣的凝視，小聲吩咐金使：“離那誰遠一點，別讓我跟他說話。”

金使同樣小聲地驚訝：“為什麼他伺候得您不舒服不對吧，那您怎麼會腰傷”

瑤測測地重復：“我從懸崖、從樹上摔下，要我說幾次”

金使沉默了。

金使背著瑤，程勿一人孤零零地走在邊上。他烏發青，眉頭擰著，時不時看眼金使和瑤。那兩人一直低著頭說話，程勿心口刺刺的，說不出的難。他覺得那兩人不像是叔侄關系，上下屬關系看著也不盡然。然總有一點他很確定，金使和小腰妹妹，比他和他們要親近的多。

就像他們是一個世界，程勿自己是另一個世界一樣。

程勿怔怔然，目中霧氣松松起，背自己的包袱。他默背自己話本中的容

白與蔣家公子深不壽，一夜水后分道揚鑣。白心中蔣家公子，幾次想打到蔣家找到郎敘舊。但男人的心總是變得那麼快，負心來得那麼快。

蔣家公子娶了自己的師妹，親當日，白怒殺上蔣家。大雨滂沱，一艷紅，凄厲執劍殺新嫁娘

程勿嘆口氣：怎麼親過后，就不能在一起呢

他想到了當日的小腰妹妹，想到坐在自己懷中的樣子，臉蛋俏麗，笑容甜。紅著臉看他，可下一瞬，又被他的求婚嚇得從樹上掉了下去程勿心中一悶，臉淡了下去。當日依然是在野外休息。傍晚停歇，金使看一眼旁邊程俠怔忡發白的臉，百思不得其解。他再次沒忍住問瑤：“您那晚不幸福麼”

瑤腳落地，瞬地一腳踹中男人膝蓋，將金使踹地“啊”一聲跪在地上。

金使膝蓋磕得他額冒冷汗。瑤走過：“滾”

一旁旁觀的程勿吸口氣：“”

小腰妹妹力氣好大

他覺得他當初救的魔教小妖，武力好像比他以為的要高。

可是小腰妹妹依然躲著程勿，眼神躲閃，不跟程俠多待。程勿幾次想找機會跟瑤說話，但瑤躲人的功力太厲害，又有金使這個幫手，程俠一晚上都找不到獨機會，只能悶悶地睡去。

天未亮，春日野外有些涼，煙霧籠籠，濛濛如仙境。瑤起來去小解，回來時就走得慢，扶著腰，蹙著眉，一點點地挪腳步。瑤上大傷小傷太多，再加上今年武后癥始終沒解決掉，如今看上去虛弱可人憐。若非已知，誰也不能將和江湖毒.瘤瑤想到一起去。

瑤步履緩慢地行在早霧中，忽然耳一，側過頭，看到清晨霧中出現了一個量瘦長的俠影子。俠早起琢磨練武，拿著一樹枝比劃。俠一抬頭，就看到了羸弱、楚腰纖細的蹙眉小姑娘。

程勿一頓后，心中一喜。

瑤一頓后，心中大駭。

程勿追上來：“小腰妹妹，小腰妹妹”

瑤掉頭就走，明明腰上還有傷，但竟能無視傷，步伐一下子就走快。

程勿大氣，又大為委屈。他眉揚起凌厲弧度，大喝一聲：“站住”

瑤被他一喝，肩僵了下，有點愣，真的被喝住不。很快瑤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要聽他的，心口慌慌，抬步要繼續走，程勿卻不給機會了。他竄到了面前，擋住了的路，眉目皺著，神兇煞地瞪。

瑤：“呃”

程勿喝：“不許說話聽我的”

他看睫上沾著水，額發也有些。他視線下移，看到小姑娘因為步伐急，尾上沾著許多黃綠的草屑。清風緩緩，踩在一凹下的水洼中，裾如飛，下繡鞋上也沾著草屑。

程勿一言不發，忽然彎下腰，一手攬頸，一手過膝彎，將瑤抱到了懷里。

瑤：“”

震驚而愣愣地看他，眼波微，神費解而茫然。

程俠抿著，眸子清黑若溫玉。金使還在呼呼大睡，程俠抱著自以為的年小姑娘，他小心地抱著走路。走幾步后，尋到了合適地

方，他目中微亮，將懷里姑娘珍重無比地放到了一塊凸起大石上。他蹲在面前，在瑤駭然目中，起尾，給摘掉鞋上沾的草。

程勿微微高興。

他扔掉了那些草屑，幫小姑娘整理好子和鞋尖。他仰起頭，著坐在山石上發呆的小姑娘，笑道：“春姨說為男子，一定要照顧好比自己年紀小的小姑娘，小妹妹。讓小妹妹永遠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這是男孩子應該做的事。”

瑤挑下眉。

問：“那比你年長的姊姊你就不照顧了”

程勿口而出：“也要照顧啊，但我沒遇到過需要我照顧的啊。我遇到過比我年紀大的，一個是春姨，一個是、是就是你們教主瑤。們都是我長輩年齡的吧我都阿姨的。阿姨怎麼照顧”

瑤：“”

心口如被刀扎，生。

瑤大怒：“什麼阿姨你誰阿姨你知道瑤多大麼你就管人家阿姨你不要因為人家名早，就以為人家很老人家只是把你玩樂的時間拿去闖江湖了瑤人又漂亮又武功高強，又威風又”

程勿笑瞇瞇地看。

他沒聽到說什麼一般，微微高興道：“真好，小腰妹妹。你又跟我說話了我還以為你再不要跟我說話了。”

說完后，程勿臉就紅了，眼神地瞥。

瑤口一滯：你臉紅什麼

程勿一句話，將兩人共同帶回那天后半夜發生的事。半睡半醒，就聽到一個小孩子喊著要娶。目瞪口呆，心中后怕。只想要一個人跟學武，不想要人娶不許跟談不許有資格和談婚論嫁

“小腰妹妹”

“小腰妹妹小腰妹妹”

程勿一路追著喊，追得煩惱多多，又心煩意。

“小腰妹妹，”程勿仍蹲在面前，他紅著臉，卻小心翼翼地探底線，“小腰妹妹，你別生氣，別害怕。我想起來了，我太唐突了，不應該突然那麼問你的。”

瑤嚨滾了滾，低下眼睛與程勿對視。指節了，卻不知該說什麼。

程勿：“我要對你負責，卻不能無視你怎麼想。我記著要負責，可是忘了要你高興。以后我會好好對你的，你看著吧。”

“你看著吧小腰妹妹。我給你找吃的，找穿的，找睡的地方。我要賺錢，要給你最好的。”

“要你答應我之前就心甘愿，要你開開心心跟我在一起。我要立業，我也要家。小腰妹妹你別怕我，我不會欺負你的。誰欺負你，我就幫你打誰。你看我的表現”

“我、我、我”

程勿臉頰發燙，他害地看，他張地咽口水。他手指扣著地上的土，他目潤而乖巧。他小心地問：“我、我、我只想只想你別殺人，別說你是魔教的。你、你不能離魔教的話，你也別做壞事我、我是不是要求得太多了”

瑤低頭，出神地看他。

太要升起了，紅爛爛，鋪在高聳蒼樹上方。林中鳥鳴啾啾，綠如浮海，紅和燦金緩慢替，霧氣將散，年的程勿蹲在瑤面前，金從他后方照，映得他的臉一片暗，一片明。卻都是很好看。

在這片升起的中，瑤忽然傾，捧住他的臉。

微微笑了笑，輕聲：“我從不濫殺無辜。”

“至于其他的，再看吧。”

程勿卻沒聽出瑤的言外之意。他心臟砰砰，張萬分。話本中蔣家公子做不到的事，白做不到的事，他想、他想他大一聲，歡喜地一把抱住瑤。

此時萬里山河，在高升紅日下一眼走盡。離此不遠的山林，一眾侍從，跟隨者一位年輕的公子行在山道上。早晨風涼，那被護在中間的公子溫雅秀蘊，長博帶。他長得清如山水，脾氣卻不如何好。他沉著臉，對手下斥責：

“地圖是舊的是你帶錯路的理由麼自罰三耳”

“跟四大門派聯系什麼他們是誰，不認識我程家的事跟他們有什麼關系”

“記住我們出來是要做什麼那個小崽子，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還敢逃家出走等我逮到他，等我”

他抬起臉，落在他眉宇中，恰與程勿有幾分相似。而他，正是謝微、蔣聲在尋的、剛出家門沒多久的，雁北程家主，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