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追你嗎？”

“當然不可以！”

何意幾乎口而出，腦子里的二兩酒也一下被嚇清醒了。

這是什麼況？！

為什麼以為會表白的什麼都沒說，不該表白的反而說話了呢？

何意被驚得“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由于起太猛，眼前黑了黑，腦子倒是冷靜了下來。

他不久前剛誤會了甄凱楠，自作多了一把。

現在面對賀晏臻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那邊是在玩惡作劇？

“你鬧什麼呢？”何意松懈下來，嘆了口氣，著眉心問，“試卷做完了嗎？都快期末考了，你在這里瞎鬧。”

賀晏臻：“誰說我瞎鬧了？”

何意無語，想要說什麼，卻又覺得腦子暈乎乎不夠用。

“我喝酒了……腦子不靈，沒辦法跟你講。”何意嘆了口氣，又仰面躺了回去，嘟囔著說，“你可別折騰我了……你是不是又不想補課……”

賀晏臻撥電話前猜到會被拒絕，現在聽到這話倒不覺得意外，只是心里難掩失落。

“你有沒有良心……”賀晏臻在黑暗中嘆了口氣，“你這樣我可生氣了。”

何意被這話逗得發笑，晚上的煩悶消減了很多，只是頭還是暈著。

“那我掛了？”何意輕聲笑了下，“頭暈，明天可能要請假。”

賀晏臻聽他聲音的，也生不起氣，只悶悶地“嗯”了一聲。

“睡吧。晚安。”

何意一夜安睡，第二天早上醒過來一回味，才驚得倒吸了一口氣。

什麼況？賀晏臻要追自己？

這個念頭一出來，何意便覺得太稽了，怎麼可能？

賀晏臻跟他相比，是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無論外表、格還是家世。何意跟他在一起時，時常會有上等人和下等人的自我區分。

可同時，他心里又有了些危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是真的……那這家教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做了。

梁老師對自己有恩。自己若是勾引人家兒子，這什麼了？

而且賀晏臻馬上要高考了。談對學生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高中的男同學中，大部分的績都是下的。那種雙雙考上名牌大學的極個別案例，本不備參考。

可是怎麼會這樣呢……

何意的心更糟了，他給賀晏臻發了信息說繼續上課。心里一邊祈禱著賀晏臻是在鬧玩，一邊打定主意今天試探一下，如果對方真有那意思，自己趕辭職。

因心里有事，何意看了一上午書，腦子里卻一個字都沒記住。最后十點剛過他便走了，先去果市看了一圈，最后提著兩個榴蓮直奔賀晏臻家。

到賀家的時候，阿姨正在做飯，梁老師在書房里忙。

何意從不打聽賀家的事，但他做了這麼久家教，也多多了解了一些，知道賀叔叔與梁老師是A大同學。賀家幾輩都經商，賀叔叔是大于市的有錢人。

梁家則是幾代都從政，梁老師不耐煩應付人際關系，選擇了在母校做個圖書館管理員。但上的服卻是尋常老師消費不起的

——一件很輕薄的襯衫要小幾千，其他秋冬都是五位數。

而梁老師每天不重樣的小巾也都是大牌產品。

賀晏臻吐槽他媽有巾收集癖，那幾個奢牌只要有了新款必定會，然而又懶得出去逛，便支使賀晏臻出門。柜姐卻以為他是給朋友買的，賀晏臻每次去都會被人調戲，最后怒而不干了，梁老師便改為讓人送上門。

何意被這些小玩意的價格驚得咋舌。

他那幾天正猶豫著以后吃完飯再過來，結果梁老師不肯，說不過是添雙筷子的事，們家又不缺這點大米錢。

何意便不好意思再提，只是隔三差五地買些水果。

他跟阿姨打了招呼，把榴蓮放去廚房，阿姨笑道：“這不巧了，梁老師正要我燉個呢，小賀今天不舒服。”

“他怎麼了？”何意愣了下。

阿姨搖搖頭：“不知道，梁老師說早上去敲了好幾次門了，現在還沒起呢。”

何意：“……”

何意又張起來，他這輩子都沒這麼糾結過，一邊懷疑賀晏臻真的對自己有意思，一邊又覺得這種念頭簡直可笑……

“我去看看。”他深吸一口氣，走到賀晏臻的房間敲了敲，然而手才上去，門卻自己開了。

房間里，賀晏臻果然還在床上，把自己裹到被筒里，卷長長地一條正在來去：“你能不能別煩我！我、不、想、起！”

何意：“……”

房間的窗簾已經拉開了，窗戶也大開著，北風呼呼往里灌。

賀晏臻喜歡在家穿短袖短，所以家里的室溫一直是二十五六度。直到何意來上課，穿著長袖長，又不能，賀晏臻才把地暖溫控調低很多。

這會兒東北風呼呼吹著，屋里便有些冷。

何意過去把窗戶關上，見賀晏臻腦袋也在被筒里，不由覺得好笑：“是我。你還不起？”

賀晏臻：“？？？”

賀晏臻出個腦袋，頭發糟糟的，漆黑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何意。

何意原本含笑看著他，但被這樣盯著，不由臉發燙，匆匆轉開頭看向窗外。

賀晏臻收回收線，在被窩里踢踢騰騰穿服，上嘟囔：“你不是喝多了嗎？我以為你不來了……哎我衩呢？”

“我給你發信息了。”何意心里想著事，聽到這聲驚呼一時沒過腦子，“你睡？”

賀晏臻一僵，臉可疑地紅了起來：“短！又不是……。”

賀晏臻惱怒，紅著臉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何意立刻轉，假裝準備今天的教案，然而臉上熱烘烘的，心里又覺得好笑。

果真是個弟弟啊！

怪不得柜姐都喜歡調戲他。

何意了臉，又想一會兒趕問清楚，這麼好的孩子可不能被自己禍害了。

賀晏臻換了服去洗漱，過會兒頂了一頭漉漉的頭發，邊著邊過來了。

“你不是說要請假嗎？”他大大咧咧地坐道電腦椅上，抬頭認真盯著何意看。

何意笑著說：“酒勁過去了，再者……想跟你談談昨晚的事。”

賀晏臻“哦”了一聲。

何意沒想到賀晏臻的反應這麼平淡，心里犯起了嘀咕，委婉開口：“你昨晚是不是給我打電話了？”

賀晏臻淡淡地“唔”了一聲：“打了。”

何意：“……你那句話是認真的？”說完看過去，怕錯過賀晏臻的表。

賀晏臻卻徑直點頭：“是啊。”

“……”何意一愣，反而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就是問問。”賀晏臻卻又道，“想聽聽你怎麼拒絕。”

何意：“啊？？？”

“有同學跟我表白。不知道怎麼拒絕好。”賀晏臻把巾蓋在臉上，煩悶地嘆氣。

何意：“？？？”

何意懵了會兒，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原來竟是不知道怎麼拒絕人，所以學學自己嗎？

怪不得！

何意大松一口氣，肩膀一塌，“咚”地坐到椅子上：“哎，我就說，嚇死我了。”

賀晏臻拿走巾，眼神復雜地看了何意一眼，又轉頭看向窗外。

何意卻對他的事到好奇：“是你同學嗎？”

賀晏臻：“嗯。”

何意：“你之前沒被表白過？”

賀晏臻敷衍地點點頭，又突然意識到，沒被表白過豈不是變相說自己沒有魅力？于是又立刻改為搖頭。

何意：“……”

“自己看。”賀晏臻指著角落里的一個收納箱，“書、禮、意滿滿的同學錄日記本……都在那呢。”

何意：“……”還真臭屁。

“那你問我干什麼？”何意覺得奇怪，“你就不怕我答應？”

賀晏臻心里一跳，轉過臉問：“你會嗎”

何意：“啊？”

于是賀晏臻明白了，何意不會，他兒沒考慮過自己。

昨天晚上，賀晏臻被拒絕后便失眠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優秀，唯一的弱點可能是學習績差點，但這還沒高考呢，萬一自己也考上A大呢。

他氣勢洶洶地給自己定了一個確切的考學目標，又開始分析別的，隨后便意識到，自己還有個弱點——年紀小。

雖然只比何意小幾個月，但他們不同級，何意經常稱呼他弟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何意就說了，他對弟弟不興趣。

可是年輕不好嗎？年紀小以后還能給何意養老呢！

年紀大老得快，到時候家伙事兒可能都扶不起來了。

賀晏臻想到了問題所在，卻沒解決辦法，于是在腦海里惡毒地詛咒甄凱楠中年痿。他本來就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想來想去，便開始琢磨些不可說。

折騰一宿，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剛睡著。

他沒想到何意今天會來，手機一直在桌子上，信息也沒看到，因此剛剛又心虛又尷尬，一看到何意便紅了臉。

而何意不自在的表也讓他意識到，自己必須想個借口應付，免得這人為了避免麻煩，從此斷絕來往。

“追我的人雖然多。”賀晏臻自嘲地笑了笑，目與何意的短暫匯，低下頭，“但這次不是高三嗎，特殊時期，要想個不傷人的辦法。”

何意“哦”了聲：“那我的話可能不合適，我沒想到……抱歉……”

賀晏臻：“你抱歉什麼？”

何意笑了笑：“對方是男孩還是孩？”他并不清楚賀晏臻的取向。

賀晏臻敏銳地發現了他的意圖，含糊道：“兩若是久長時，又豈在公公母母……”

何意：“……”

“學長……”賀晏臻嘆了口氣，不想再聊了，他看著課本，委屈道：“……講課吧。我想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