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和澤幾本奏折砸到地上，謝宏言被呵斥的臉上難得憨傻，錯愕開口：“父親這是做什麼？”

“我做什麼？”謝和澤走到桌案前，指著幾堆折子，忍著怒氣說：“我謝家扶持大宜四代皇帝，誰不說一句謝家是李家皇室的底氣，謝宏言真虧得你沒有在大宜真的仕，否則我整個謝家都要因你一顆耗子屎禍牽祖宗十八代！”

謝宏言只覺莫名，目打向穆厲，就見他捂著腦袋，一副死的眼神著他，又點了點自己額角。

謝宏言心中一驚，“你打他做什麼？”他以一種瘋了的眼神盯著謝和澤：“他是程國的皇帝，你打他做什麼？”

“打了就打了，要你廢話，這樣做皇帝不打死，還等著亡|國嗎？”謝和澤說：“虧得十三一直擔憂他自個不是你們兩個的對手，你們兩個這樣治國，李星弦那憨貨都能把你們兩個干趴下！”

謝宏言被謝和澤震怒的話弄得莫名，“你是在罵李家兩兄弟？還是罵我？你罵我做什麼？程國的朝政同我何等干系？再則，穆厲置政務哪里不妥？哪里比不得十三？”

說句公道話，李明啟倘若沒有李明薇的幫襯，還有強大的靠山集團讓他慢慢索帝王之路，絕對是好幾年都爬不起來，哪里會是穆厲的對手。

謝和澤隨意扯了本折子，“是，虧得我一直覺得，你們兩個倘若聯手，必然能把李家那兩兄弟得夜不能寐，原是我想多了。”

穆厲忽而說：“你是來刺探我政的？謝和澤，你玩的夠花的，我把你當做國丈，你把我當做冤大頭了？我程國的政哪里不好，你說說看？”

謝宏言已底從地上撿起來折子，細細翻閱也發現了不對勁，對著穆厲搖搖頭。

謝和澤背著手在屋子當中踱步，回頭看著兩個莫名眼神盯著他的人。

“穆厲。”謝和澤冷著嗓子他，“你倘若真的把我當長輩，把我當做你口中的國丈，那麼，你給我一句實話，你可有讓謝瓷蘭參與你程國政的打算，我不要模棱兩可的說辭，也不要你說什麼，謝瓷蘭一直都能置喙，我的意思是，你會不會給謝瓷蘭走到金鑾殿的機會，讓他在你的程國步步青云，而不是一個王君的名頭，不是我說惡心話，半年了，我兒子可是無名無分的跟著你的，即便是個普通子，被你這個一國之君帶回皇宮，也該是有個位置了。”

穆厲開口，謝和澤擺擺手，“噓噓噓，閉閉，我有眼睛有耳朵，今日你們都我兒子大公子，要當大公子他哪里但不得，要來你的程國皇室當，他在你這里就是個大公子，回到謝家，他祖父把他寵上天。”

謝宏言以前混賬不就是謝修翰一手寵溺出來的，誠然他當時的確一顆心都撲在李明薇的上，可是天地良心，親兒子他還是要過問的，謝修翰就讓他滾去死，別他的大寶貝孫兒。

謝宏言頗為附和的點點頭，謝和澤說：“今日我的確急躁了些，到底我同瓷蘭的母親都一道來了，你說這是個什麼意思？自古都是要把人帶走的親自上門，哪里是我們家這種，且我們家也不算高攀了你們穆家，不是嗎？”

謝和澤道：“我家瓷蘭，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那張臉你的秀都滿是翻個八百次都找不出一張媲的。”

謝宏言幽幽說：“父親是不知道，這里有個和我差不多的，也是首輔長孫。”

“也是似你，不是你似他，對自己那張臉有點自信，你以前不是嘚瑟的嗎，穿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還以為我是生下來了閨。”謝和澤被謝宏言打岔的誒了一聲，“你閉，穆厲你說話！”

穆厲一點沒猶豫，“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吊著謝瓷蘭，以前我是儲君時候，他是我太子宮的當家人，如今我是程國的陛下，我自然會讓他同我一起并肩，只是現在政務有些繁雜，自然是要把更加重要的國事置了，才是我這個皇帝的私事。”

穆厲頓了頓，知道謝和澤不松口，謝宏言不回去都要回去，“伯父，我母后就是喜歡和謝瓷蘭對著干，此前謝瓷蘭要死不活時，都是我母后照料的，他的食住行都是按照自個的分位預備的。”

謝和澤說：“謝瓷蘭就是這樣德行，必須要人捧著，你不喜歡他這點，我就把他帶回去。”

穆厲哽住，謝和澤上前拖著謝宏言，“走，現在就啟程回去，咱們走快點，還能趕上你祖母的大壽。”

穆厲頓時開口，“捧著，必然是捧著的。”

謝和澤哦了一聲，“能在你家朝堂|仕嗎？”

穆厲點頭：“能。”他補上一句：“封侯拜相得再談談。”

“封侯拜相？不是說是什麼王君嗎？你剛剛不是說并肩看天下嗎？”謝和澤：“你這小崽子，怎麼說話前言不搭的，能仕，那王君的名頭給嗎？”

穆厲點頭：“這個是自然的。”

謝和澤恩了一聲，“那你預備一個月給我兒子多錢，給他多可用的人，還有封地呢？”

謝瓷蘭被謝和澤話弄得不自然張口，謝和澤兒子的手腕，讓他不許說話。

穆厲后知后覺，“即便是國母，也沒有封地的！伯父可是禮部尚書，這些東西難道不清楚？”

謝和澤說眨眨眼，說：“那是我糊涂了，那錢呢，謝瓷蘭花錢大手大腳還喜歡惹是生非，在家里就要花不錢給他平事，我聽今朝說，你這里有個地方做澹州，可否把哪里的稅收都算給我家瓷蘭？”

謝宏言下意思了個爹。

澹州是穆厲的命。

穆厲卻是毫無猶豫，“自然可以，國庫我都可以給他。”

謝和澤頓時一喜，拱手說：“那我就替瓷蘭謝恩了。”他看兒子，“還不謝恩，都讓你做戶部尚書了。”

謝瓷蘭：？？？

穆厲：！！！

穆厲覺得自己被了，“伯父，不是，不是！”他記得走上前，直接慌忙擺手，徹底明白李玕璋以前怎麼被謝家人瘋的了，“瓷蘭現在——”

“不必說了，伯父看出你的真心了。”謝和澤抬手把著穆厲的肩頭，：“好孩子，瓷蘭就給你了，他是要不聽話，你就給我寫信，我親自來打他，你是皇帝不要氣，他皮糙厚的，打了也臟你的手，我親自來。”

“不是！”穆厲搖頭，“現在不能，尚書，正二品，是要閣的，謝瓷蘭如今在程國的政沒有建樹，我不是說他沒有能耐，是——”

謝和澤說：“這樣，我多留幾日，幫你把這些爛攤子都收拾了，就當是瓷蘭的功績了，反正你令智昏嗎，我大宜的先帝也被罵過令智昏的！”

謝和澤說罷，扯著謝宏言大步朝外。

謝宏言回頭看呆傻杵著的穆厲，回神就已經被拉出了殿外，“父親，這穆厲做不到的。”

謝和澤說：“他現在是程國的皇帝，哪里有什麼做不到，一個國家最大的權柄都在他的手中，只有他想不想，沒有什麼能不能的，他只是覺得你沒有靠山，也沒有回去的底氣，你看看，你就一個人呆著這里，我這一來，他不就怕了。”

“我也沒有帶人來，可穆厲畏懼我，真的是因為你的緣故嗎，不，應該因為我背后的大宜，更是因為他害怕得罪李星弦，而不是害怕你，你要握住權勢和金錢，才能在這里徹底的立足。”

謝和澤示意兒子跟著他走，要與他掏心窩說說話，“我來之前，沈簡和今朝給了不東西，說的他們的漕運和澹州那邊有往來，所以你若是能夠握住澹州，就有了自己的底氣，進一步上程國的閣，退一步可以悄無聲息的回到大宜，不管你要在這里呆多久，做什麼，最重要的都是活著。”

謝和澤說：“你當我是隨隨便便就來的，是李星弦讓我來的，說的我來看看你，倘若穆厲對你不好，就把你帶回去，倘若他是真的玩得起，他就會以你以兄的名義給穆厲寫信，以后你不僅是大宜皇帝的表哥，還是大宜攝政王的干弟弟。”

“瓷蘭，我們沒有任何人因為你偏心了穆厲認為你在做什麼不好的事，大丈夫生在世上問心無愧，你既然覺得選穆厲，才是你這輩子最好的榮耀，那麼你就去做，我相信有你在這里，我們大宜的子民在這片他鄉土地上，會有底氣會有靠山，我希你不管發生何事，都先把自己當做一個大宜人，而不是程國的王君，程國的臣子。”

謝和澤拍拍兒子的臉，“十三讓我給你帶句話，大宜隨時打開門等著你回去，閣的路永遠都允許你回去走，你永遠都是謝家的嫡長孫，即便我和你祖父都去了，謝家之中你的地位都是無人能夠撼的，明白嗎？”

“還有今朝，他已經擺司南在北地給你找了一百個功夫好的人，都是家底干凈的，要明正大的給你送來，司南就在北地，我來的時候，他與我說，小胖找得到路，它會讓小胖飛過來找你，倘若你過得不好，他就帶著兵馬來。”

謝和澤說著這句也是慨，“司南同咱們謝家一直冰涼涼的，怎麼多年都沒有好好的說過幾句話，實則他也是在乎咱們的，這話聽著夸張，但我明白，他是真的會來救你的，所以，你不要有擔心，雖然父親還是很希你能回去的。”

謝和澤拉著兒子的手，臉上出老父親的不舍，“先帝此前與我說，他說，謝老大，你可能沒有兒子養老送終了，不若我把十一給你吧，這樣你在大宜也有底氣，不會因為老了沒有兒子傍就被人瞧不起了，到底兒子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好……”

謝宏言抿，“對不起。”

謝和澤搖頭，“是謝家對不起，怎麼多年你為了謝家做的夠多了，那件事，我同你祖父都愧疚你，當年你回來變了一個人，我和你祖父幾乎想一繩子上吊，我甚至……”

謝宏言說：“我知道的，父親甚至想要辭，可惜李星弦去拉著你手撒，你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想著先給大宜培養一個能隨時繼承皇位的皇子才是耽誤至極，我都知道的，我一定會同穆厲回去看你們的。”

謝和澤說了個好，“至于以后程國江山的繼承人，我希不管穆厲選了那個宗室的孩子，你都要把畢生所學都告訴那個孩子，大宜和程國世代友好，黎明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先程帝得穆厲了戰，穆厲后面多多心中是想拿回北地的，只是他還是退了回來，倘若他以后還有這個心思……”

謝宏言說：“那麼，我只會殉國，不會幫著穆厲做任何傷害大宜的事。”

謝和澤眼眶一酸，謝宏言說：“我從未忘記，我是大宜人，不管何時何地，我都是大宜人，這一點父親還請放心。”

謝和澤點點頭，謝宏言才問，“父親來這里，是李星弦授意，是讓你來幫他的？”

謝和澤點點頭，“有個意思在，穆厲本來登基的就坎坷，你父親我是誰，以后不是閣首輔，就是閣次輔的，不過啊，這江山還是讓給年輕人去玩，等著爹爹致仕了，就來找你玩，記得存錢在秀都給我買個大宅子，知道嗎？”

謝宏言連連點頭，“謝謝父親。”

“別謝我，去謝謝你娘去，我可是一點都不想把你留在程國的。”謝和澤道：“好了，回去休息，明日開始，我帶著好好理朝政，記住了，不會的就馬上問，我可呆不了多久的了，到時候你自己在這里了，就沒人能夠幫你了。”

謝和澤滿目都是舍不得，“我的好兒子，你要好好的，你好好的爹爹在大宜就好好的，總歸一句話，穆厲是個好孩子，你們有什麼好好說話，知道嗎？”

謝宏言含笑，目越過謝和澤，看著走出來的穆厲，他：“還傻著做什麼，過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