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社會，驚艷兩個字不太適用于現實生活，畢竟和濾鏡相比，真人總是長得太實在了點，李錚也不是那種渾散發仙氣的大帥哥，但他的確長得很好，材高挑眉眼致，眼睛有點兒狐貍的味道，可能不能符合所有人的審，但喜歡的人會很迷，許多著細節都出海外留學生特有的講究，和元律師一樣，他有一種攝人的氣質，這種人就像是金庸小說里的康敏，魅力和善惡無關。曲琮完全意識到李錚有點急也的確很傲慢，但依然覺得他很有魅力，對李經理的思考甚至短暫地取代了心頭的擔憂：今天不再想要七點下班，怎麼也得比元律師晚走，但曲琮真怕媽媽進事務所來逮。

“這個李經理！”朱律師回去的一路上還是很著急，他最壞的擔心真了——李經理在會上沒有大罵，只是簡單地說了一下現在的況。

“我知道按照合同，你們在三十個工作日出結果。但是潤信也有潤信的需求，三十個工作日會超過我們的東大會時限，最好是在之前出法律意見書。而且按照慣例，一份法律意見書最多只需要十個工作日就夠了，除非——”

他穿著襯衫，但沒系領帶，袖子也挽起來，儼然有點實干家的派頭，雙手按在桌上，低了聲音靠過來問，“華錦的人手不夠，理不了這麼多的業務量？——這一點我倒是可以幫你們解決的。”

別說朱律師了，換做別的場合，可能曲琮都會生氣，這完全就是在威脅朱律師要換個事務所做常年法律顧問，問題是常年法律顧問是一份合同，就一筆價值數千萬的易出法律意見書又是另一份合同，即使甲乙方一樣，把合同進行關聯也不合邏輯——法學生都講究邏輯，但曲琮已發現客戶最喜歡做的好像就是毫不留地踐踏這種邏輯。

朱律師能怎麼辦呢？他只是個被推出來開會的中年級律師，不可能代表華錦答應減工作時，而如果在他手上失去這份合同，所里不知會不會責怪他不懂維護，他只能陪著笑臉大講好話，卻不敢明確承諾——而李錚這時候又展現出自己的法學素養，幾句好話是糊弄不了他的，他要朱律師實在表態，“這是不是代表華錦承諾可以在下周三之前把法律意見書出出來？”

這樣子就很討人厭了，朱律師猛汗，李錚雙手一攤，似笑非笑地著他們，有點兒嘲弄的意思，這時候他長得越好就越惹人討厭——這種居高臨下的樣子確實有點看不起人。

“真是個二世祖！”朱律師力是真的太大了，也可能律師私下都是這樣吐槽客戶的，“搞這一套什麼意思，真當潤信是他們李家的一言堂了？”

“李經理是潤信的太子爺？”

“只能說是大老板的兒子，潤信這幾年想要上市，這種規模的企業怎麼可能只有一個東。他們的權結構還復雜的，不過他爸爸的確勢力最大吧。”朱律師隨口說，又啐了一口，“呸！就他們開的價錢，幾大所哪個肯做，又不可能出錢又要快，想得。”

說是這麼說，怒氣下去了他還是要問曲琮，“你們那個意見書到底怎麼樣了？也不是很復雜吧，能出要麼快點出給他們算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還在學寫摘要呢。”

曲琮這時候變剛才的朱律師了，也是一句準話不敢說，支支吾吾地婉拒朱律師，“要不你問一下周律吧——或者元律？這個案子現在好像是元律直接負責。”

朱律師哪敢去問元老板？當下臉一板，不說話了，過了一會找借口指責曲琮，“剛才李經理發火的時候，你就錄音，一聲不吭的？——不是我說你，小曲，當律師這麼死板，不了事的，你一個孩子出來撒撒打個圓場說不定就過去了麼，就在那里聽！”

曲琮想，要出來打圓場大概只會被叮得更慘，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大人，最多長相秀氣罷了，李錚本都沒多看一眼，突然撒起來簡直迷行為。

不過，剛才沒講話，現在也不好伶牙俐齒，不然真窩里橫了，曲琮有富的忍耐經驗，低下頭不說話，朱律師看到的委屈，也覺得自己似乎是太欺負新人了，緩下語氣又說，“你呀，還是要多學點！”

第一次外勤就這樣過去了，曲琮回了公司做完摘要，五點多，沒什麼事了，oa也沒新任務，曲琮忍不住搜了一下潤信的資料，暗中估算李錚的家——旋即又覺得自己很花癡，說實話同學中也不是沒有帥哥，也不是沒被追過，怎麼還真相信這世上有一見鐘嗎？而且最重要是李經理也確實沒帥到那程度啊。

再說，以李錚搜出來的家還有劍橋的學歷——

曲琮說起來也是名校碩士，家境更遠遠不能算差，但從未太自信過，更是對學歷有種迷，大概是因為自己不能去上的關系，看名校畢業生上都有環，職華錦以來每天都覺得自己相形見絀，不可避免地升起自卑緒，元律師有時會讓這樣，現在李錚也是一樣，現在回想一下，他均勻的小麥，手腕上低調的羅杰杜彼，合襯的襯衫，心打理卻又顯得清爽的發型，微微上挑的角——李錚的真的很紅很潤，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看著好啊……還有右手那枚學位戒指……

年輕孩當然也喜歡男，曲琮是沒追過星，看過一篇文章，闡述人們怎麼在明星上寄托自己的.，當時是當知識看的，現在突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在做差不多的事，一下覺得赧又丟臉，下定決心絕不會暴.自己這不得的好——當然對同事也不能提起只言片語，不然非淪為八卦材料不可。

為了懲罰自己的懶散，曲琮下定決心給母親發一條微信，【媽媽，我們今晚開會，晚點回來吃飯，別擔心我打車回來】。

發完了有點發抖，但還是果斷關掉手機，打開資料庫隨意地看起合同——華錦有龐大的資料庫，當然沒有全部訪問權限，不過因為現在在做潤信的案子，為了翻找之前的合同參考，也拿到了這部分的訪問權限。

大概是因為李錚，對潤信的經營況很有興趣，看得更仔細也更集中（不過曲琮不會承認），曲琮在標題里專找大合同看，甚至在心底猜想潤信的盈利，看了兩三份以后看看時鐘，想起來該開手機了——再不開可能曲媽媽真會殺過來，可又猶猶豫豫的，覺得自己好像了點什麼。

向手機的手收了回來，點開之前看過的合同，又開了一份，把兩份拖并排對照著看，過了一會，開始在網頁上搜索起來，又去搜索oa里的工作流。

又過了五分鐘，曲琮關掉網頁，打開郵箱要寫郵件，想了想又暫時小窗口，站起來看看元律師的辦公室，見已經收拾東西準備要走了，趕套，小跑著過去敲門。

“呃，元律，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直接來找你——”有點局促不安，確實這是第一次理這樣的況——基本上，現在職場上的什麼對曲琮來說都是第一次。

“啊，你說。”元律放下包，但沒有重新打開電腦的意思，曲琮咽口水，先問，“我想問一下，我們和潤信的常年法律顧問合同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已經三四年了吧。”元律師說，“怎麼了嗎？有什麼問題？”

三四年前就開始了！

曲琮口而出，“糟糕，那樂子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