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休夫婦在青河呆了三天。送走他們后，書玉又恢復了以往平平淡淡的生活。

有人看不慣書玉怡然自得的平淡。

「書玉，明天學校組織營，可以帶家屬，我捎上你。」

「怎麼想到帶我去？你弟呢？」

「你不是喜歡營嗎？要帶我弟去我豈不得當全程保姆？」

「好吧……」

次日，天晴朗得可。齊小婉拉著書玉來到集合地點。人到得差不多了，書玉環視一周，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程瑜和辜尨。

一行人向佛趾山登去，一路上有說有笑。

程起跑到書玉邊問：「重不重，要不要我幫你提？」

書玉搖頭：「謝謝，不用。」

齊小婉揶揄：「怎麼不問問我？我快被扁了。」

程起不好意思地搔搔鼻頭：「我來提。」

齊小婉揮揮手：「去去去，沒誠意。」

眾人登至山頂，在樹林邊找到一空曠的草地開始安營紮寨。

程起一邊向外掏裝備一邊湊過來問書玉：「要不要幫你搭帳篷？」

書玉額角青筋微跳：「謝謝，不用。」

書玉和齊小婉三兩下就把帳篷支了起來。那廂程起卻滿頭大汗，怎麼也弄不好。

齊小婉哈哈大笑：「大爺，要不要我們幫忙啊？」

程起不答話，汗流得更兇了。

程瑜咯咯地笑：「哥，你好遜哦。」

書玉也忍不住笑起來。

辜尨走過來：「我來。」

程起抹了一把汗：「辜先生，怎麼好麻煩您？」

「我們同用一個帳篷，你搭不好，我也睡不了。」

程起只好把支架給辜尨。

很快，帳篷就支了起來。

程起在程瑜的嗤笑聲中悻悻地提水去了。程瑜和齊小婉被安排拾柴，帳篷區一時只剩下辜尨和書玉。

「你瘦了。」他抬手上的臉。

「你見過我以前是胖是瘦麼？」反問，偏頭躲開他的手。

他啞然失笑。

一群人玩鬧了一個下午，黃昏不知不覺降臨了。

書玉被分配去提水，程起死活賴活跟著要去。

走在樹林中，腳下踩著鬆的泥土，書玉的心不雀躍起來。

「書玉，你在哪裡念的國中？」

「南京。」

「書玉，你幾歲國中畢業？」

「十六。」

「書玉，你國中畢業幾年了？」

書玉停下腳步，看著程起。後者有些心虛，眼睛瞟向別。

「你大可以直接問我，不必拐這麼大一個圈子。」開口，「我今年二十一，比你大四歲。還有，我們之間不可能。」

「為什麼？」他急了，「我不在乎年齡。」

笑了：「你問了就說明你在乎。」頓了頓又開口，「我有喜歡的人。」

他呆住。

「我在英國留學時認識他，他一路從英國追著我到中國。」

他遲疑：「可是……你一直是一個人不是嗎？小婉是這麼說的。」

「他很忙，所以沒有和我一起回來。」

「你回來這幾個月，他可有與你聯繫？」

一時答不出來。

他忽然笑了：「距離產生/，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求你。」

氣結：「我和他不會分開，你別瞎攪和。」

「你為他守如玉，他會為你清心寡嗎？」

不再說話。他知道自己造次了，懊惱地閉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大家點起柴堆。

辜尨接過只山嫻地烤了起來。山周包著荷葉，不多時，香混著葉香瀰漫開來。他取下山，撒上調料，切幾塊分給周邊的人。

程瑜咬了一大口，贊道：「好吃！辜老師你太厲害了，什麼都會。」

辜尨笑：「我太太喜歡營，所以我特地學來了這門手藝。」

程瑜瞪大眼睛：「老師，你結婚了？天！我怎麼不知道？」一眾生出同程瑜一般扼腕的表。

齊小婉湊在書玉耳邊輕笑：「下午還聽程大小姐說想嫁辜尨，沒想到人家已經有主了。嘖，世事難料。」書玉笑了起來。

突然，程起大起來，一口將山吐了出來：「呼呼……辣……」

辜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哦，抱歉，可能那部分辣椒撒得多了一點。」說罷他地遞上一瓶水。

程起接過水咕嚕嚕就往下灌，還沒灌幾口，臉立刻漲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辜尨似乎很驚訝，接過瓶子一聞：「咦？誰把燒酒裝在水瓶里？」

程起騰地跳起來往帳篷方向跑去，看來是去找水了。眾人哈哈大笑。

程瑜問：「辜老師，你太太漂亮嗎？」

「漂亮。」

程瑜整整服端坐起來：「有我漂亮嗎？」

眾人鬨笑起來。

辜尨也笑：「比你漂亮。」

「誒？」程瑜垮了臉。

齊小婉忽然興沖沖地問：「辜先生，那您太太有書玉漂亮嗎？」

眾人靜了下來，辜尨一眨不眨地看著書玉。書玉大窘，死齊小婉，哪裡漂亮，要論五連程瑜也比不上，這不是要出醜嗎？

「譚小姐比我太太漂亮。」

眾人大聲起鬨，怪聲此起彼伏。辜尨著書玉，眼裡藏笑。書玉的臉紅了個。

月亮升了起來，年輕的國中學子圍著篝火跳起舞來。火映著一張張洋溢著青春的臉，書玉也不心飛揚。國中時學制甚嚴，男生是不能這樣快活地一起跳舞的，在英國留學時才第一次和男孩子跳舞。依然記得第一次跳舞時的局促，以及那個大男孩乾燥而溫暖的手。

一隻手了過來。

書玉抬頭，撞上辜尨帶笑的眸子。他的臉與記憶中那張男孩的臉重合。

手搭上他的手，吐了吐舌頭：「跳不好，別怨我。」

他笑：「我哪次怨過你？」

跟著他的步伐，像蝴蝶一樣，炫舞。

漫天繁星，夜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