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擎話音剛落，書玉險些把手裏的杯盞砸到他腦袋上去。

席上統共只有四個男人，四位人再怎麼挑，家的斯文敗類也逃不開去。

韓擎淡淡地瞥了一眼邊火冒三丈的書玉，忽而笑了：「四位人，快些挑吧。」

蕖月一挑眉，睨著眼走到了韓擎面前：「韓先生，蕖月便跟您了。」語氣間滿滿的傲氣。

韓擎一口飲下一杯酒，神曖昧：「我就喜歡直爽的姑娘。」

水月和芙月略略換了眼神，竟相攜著往辜尨走去。

在座五人中，若論外形，辜尨與韓擎最為出，奈何韓擎邪氣太重，辜尨這方清冷又沉穩的氣質自然更得人青睞。

「辜先生，水月和芙月但憑您的吩咐。」雙姝齊齊矮行了個禮，端的妍萬方。

賀子池忍不住低聲嗷嗷了起來：「辜尨好艷福啊，一個人消兩廂人恩。怎麼就沒有人選我呢？」

書玉一記眼刀便甩了過去。

賀子峘額：「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

最頭疼的要數辜尨。平心而論，韓擎這招雖損，但的的確確是清四位青底細的良策。他自然不可能真的要人暖床，他有的是手段讓對手放下防線吐盡真言。只是，咳，此刻他心尖上的人已經惱他惱到連看他一眼也不願意了，這讓他哪裏有心思干正事？

良久，他了太，道：「兩位姑娘可容辜某再帶上一個人？」

這話一出口，水月和芙月俱一愣，繼而面古怪了起來。

韓擎朗聲大笑：「原來辜先生也是個會玩的主，失敬失敬。」

水月紅著臉道：「只要先生開心就好，水月和芙月一定盡心服侍。」

辜尨無言以對，正要招手喚書玉，卻見雲月施施然走到了書玉面前斂眉道：「玉公子是個溫雅之人，自然不會為難雲月，雲月便跟您了。」

書玉一愣，送到邊的茶盞微微一滯。這雲月好眼力，看出了在座五人中自己是最易相與的。一句話便為自己的待嫁之博了個最好的結果。

只是，這結果怕是要落空了。

書玉嘆了一口氣：「雲月姑娘，玉只是下人，雖主子們開明，但玉斷斷不敢順桿上梯。」忽而眸一轉，「賀大公子才與品俱在玉之上，雲月姑娘跟了他可比跟著玉要好得多。」

賀子峘一時不察被酒水嗆了一口。

賀子池忿忿地盯著書玉，滿眼控訴：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

辜尨低低地笑了，忽而改了主意：「辜某邀賀二公子一同，不知賀二公子意下如何？」

賀子池呆了呆，隨即地點了點頭：「好呀好呀，再好不過。」

四位人都有了侍主，便引著侍主往廳室而去。

辜尨經過書玉邊時微微一頓，輕聲道：「不要跑，在這裏等我。」

一句話，五分嚴肅，三分寵溺，兩分無奈。

書玉輕哼一聲，睬也不睬。

不多時，摘星閣便只留下了書玉一人。

若能乖乖地聽辜尨的話留在摘星閣虛磨，那便不是譚書玉了。

離開摘星閣，書玉順著樓梯往下走。走到三樓時，微微一頓。

方蹇曾約聽曲，卻不知方蹇此刻在哪一間包廂。

書玉搖頭失笑，其實當日許下那承諾時便知曉，這承諾必然兌現不了。方蹇是下等伶人，何時接客，接何人為客都不能自主，哪裏有辦法獨獨唱曲給聽？

書玉自恃特立獨行，卻也無法拋卻已為人.妻的份頻繁出月明樓。

不是不憾。

思緒帶下，書玉順著三樓的走廊往裏走。

走廊上，一間間包廂俱門房閉，偶爾有曲聲飄來。清清泠泠，靡靡凄凄。

走走停停間，書玉一邊賞著牆上掛的畫，一邊整理著思路。

突然，一間包廂的門毫無預兆地從打開，門轉出了一位紅衫伶。

那伶手端托盤，盤上盛著一壺酒並兩杯盞。

書玉一眼便看出了那青花琉璃酒壺非凡。一尊酒壺便如此，那麼壺裏的酒該有多名貴？

這名貴的酒卻出現在月明樓的下等廂。

書玉一挑眉，腳步一，看似無意地擋住了紅伶的去路。

那伶見去路被擋，不由微蹙了眉。抬頭向書玉的眼裏是毫不掩飾的不耐。

這伶，好大的脾氣。

有趣。

誰知那伶在看清書玉的面容時瞬間臉煞白。端著托盤的手亦不控制地抖了起來。

書玉微訝，向著伶的方向走了一步。

那伶這才如夢初醒，青白著臉後退了一小步。

書玉勾，手便鉗住了伶的下：「你怕我？」

伶嚇得不敢言語：「不不……先生……我……」

書玉輕輕一笑，眸愈深：「看來，你不僅怕我，還怕得不輕。你我不過第一次見面，你為何如此懼我？還是說……其實我們見過？」

伶眼神飄忽，半晌故作鎮定道：「先生說笑了。您是上等廂的客人，怎麼可能見過下等廂的伶人。」

書玉畔的笑意更深：「哦？既然你我素未謀面，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上等廂的客人？」

伶語塞，卻抖得更厲害了。

「這間包廂里的客人是誰？」書玉鎖住伶的眼。

伶垂眸：「不知……」

書玉不再發問，卻冷不丁間一腳踹開了包廂的門。

大門開的包廂，滿目赤紅。朱紅的雕花壁。暗紅的梨木桌。緋紅的幔帳隨著自窗外而的風飄飄搖搖。

一張巨大的屏風橫立在包廂南側，滿屏桃花灼灼綻放。

一室紅中，一對男於幔帳深纏綿。被在下的子眼神迷離，茫然地轉頭看了一眼闖的書玉。

那一張臉本該如雪山之巔的蓮花般冷艷不可方，此刻卻佈滿，滿面緋紅。

那子在看到書玉的剎那有一瞬間的驚愕，卻很快移開視線，向了上的男人。掩不住的滿眼癡迷。

「他便是你要嫁的夫君？」書玉忽然開口。

明明該與賀子峘在一起的雲月卻在三樓的包廂與其他客人翻雲覆雨，這又是怎麼回事？而外表冷清的雲月原來里是這樣一番模樣？

間有千般言語想問，誰料口而出的卻是這一句。

躺倒在地的雲月卻搖頭：「不是。」語氣蕭索，疏懶而。

雲月上的男人忽然起了，長臂一，一件褚紅的外套便裹了全。他轉過來看向書玉。

書玉看到那個男人的臉時，不由一怔。他戴著一副黑的面。那面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只出了尖尖的下和薄薄的。下並的廓，俱是薄的線條。

卻不難推測出面后的半張臉該是如何的俊俏風流。

那個男人沖書玉微一揚，骨節分明的手自鬆鬆垮垮的外袍出，指向了門的方向。

無聲的逐客令。

饒是書玉臉皮再厚也不敢往下待了。

「失禮了。」微垂了眸，耳紅了個。走出包廂時不忘掩上門。

抬頭再看走廊，先前的紅伶早已不知去向。

書玉背靠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腦中的思緒迅速拆分又重組，一條線若若現卻抓不真切。長出一口氣，低了氈帽，準備上樓先尋賀子峘。

恰在此刻，隔了兩個房間的包廂有些許靜。書玉下意識抬眸去。

只聽喀拉一聲，那個包廂的門打開來。

門探出了一個腦袋。出水芙蓉，絕傾城。那人狐疑地看向書玉，半晌，眼裏爬滿了濃濃驚喜。

是方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