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文網退散！晉江原創網獨家發表,寫文不易，請支持正版。無月之夜，小巷深深。偶爾有幾聲貓頭鷹的啼鳴自夜深傳來，很快便被吞噬在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如沼澤般渾濁的空氣里，幾聲急促的驚呼敲碎了一片寂靜。

悉悉索索的料子聲和重的呼吸聲在這巷子里愈發顯得刺耳。

「這小娘皮倒潑辣得。」帶著濃重酒氣的聲音著抑的興。

另一個聲音道：「你抓住的,我把的下衫褪下。」

「唔……」被鉗制住的子掙扎得更激烈了，怎奈敵不過兩廂施力，眸里漸漸出絕的死寂來。

咯噔,咯噔,咯噔。

石板路上傳來了細高跟鞋的聲響。聽這鞋跟敲擊地板的婉轉之聲,便不難揣測出鞋子的主人該是怎樣的魅妖嬈。

正在賣力制住獵的兩個男人俱是一愣,不約而同地迴轉過去。

只一眼,便了骨頭。

兩盞馬蹄燈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借著微弱的燈,依稀能辨別出來人玲瓏的曲線。

端的是纖腰長,態婀娜，比那臨時抓來的農家婦不知要人多倍。

緞面的高跟鞋尖端鑲著一圈水鑽,於馬蹄燈的線中泛著幽幽的藍,大抵夜場里最當紅的流鶯也不過如此了。

「我道是誰在這裡，原來是張警司手下的兩條狗。」的聲音像一羽，直撓得兩個男人心旌搖曳。

「你是誰？」其中一個男人的呼吸愈發重起來。

另一個男人放開了桎梏著婦的手,腳已不自覺地往那人的方向而去。

人輕輕一笑,道：「我是誰？你說我是誰？」

的容貌在夜里,但依然能分辨得出臉上愈發肆意的笑容。依舊婷婷裊裊地站在那,只出一隻手,便將伺機撲將上來的一個男人摜倒在地。

跌倒在地的男人蜷著子嗷嗷直。

另一個人連忙上前查看，這一看之下登時面如土。那人只了一隻胳膊，便輕而易舉地卸了他兄弟的一條。

被捉來的婦早趁著空檔跌跌撞撞地跑了。此刻，小巷裡只有兩個面蒼白的醉漢，以及這個古怪的人。

咯噔，咯噔。

人向前走了兩步，堪堪停在兩個男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睨著腳邊這兩隻瑟瑟發抖的螻蟻。

忽而蹲下子，提起了滾落在一旁的馬蹄燈。

幽幽的燈直直打上了的臉。

蜷一團的兩個男人在看清容貌的瞬間同時發出了駭人的尖：「你你你……你是……」

人勾一笑：「呵，我是誰？我是你們的拘魂使。」話音未落，尖尖的指甲已抹開了其中一個男人的脈。

「姑，姑饒了我們吧，我們也是不由己……」另一個男人語無倫次地朝人磕頭。

咚咚咚。磕頭聲一下沉過一下，與那汩汩的脈流聲夾雜在一起。

磕頭聲響到第二十一下時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馬蹄燈燃盡了最後一壽命，噗地跌了黑暗。

夜深，又傳來了一陣貓頭鷹的啼鳴，似哭似笑，似哀似嘆。

鵝蛋臉，遠山眉，點朱，銀貝齒。帶牡丹紋樣的旗袍裹出了裊娜的段，一雙藕似的手臂半舉著一個綉有牡丹圖樣的小圓扇。

一雙單眼皮的眸子怯怯地看來，直人心頭髮。

賀子池嘖嘖道：「漂亮吧？」

書玉瞥他一眼：「你得意個什麼勁？」

賀子池訕訕地住了。

「這畫像哪來的？」書玉問。

賀子池答：「十七姨太太剛進張家時張警司請畫師給做的小像。」

「你不覺得，這人有些眼麼？」書玉看了半天，皺眉問道。

賀子池不解：「我可沒有見過。難不你見過？」

書玉搖頭：「並不是說的五，而是的裝扮。你不覺得這位人的著和飾都和張警司的太太有幾分相似麼？」

這麼一說，賀子池醒悟過來。還真像。那旗袍，那圓扇，甚至那妝容，都像極了張警司的原配。他下意識地往人的腳看去，奈何小像並沒有繪全，堪堪截在了人的腳踝。

畫師沒有著筆的地方，是不是也有一雙緞面鑲水鑽的高跟鞋呢？

「難道說，張太太和十七姨太有什麼關聯嗎？」賀子池推測道。

書玉蹙眉：「難說。」

半晌，又問：「葉貓兒和張警司是怎麼認識的？」

賀子池答：「傳聞說是在賭場認識的。」

「賭場？」書玉驚訝。

賀子池繼續道：「當時葉貓兒贏了張警司所有的籌金，張警司從未接過那般賭技驚人的人，一見鍾。」

書玉更驚訝了。雖不懂賭技，但曉得賭技不單單是手腕上的技藝——每一個眼神、每一個面部的拉都要調整得恰到好，才能於豪賭中完勝。畫像上的人眼神這樣怯，實在不像是個心理素質過的賭客。

難道葉貓兒對眼神的控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能於每一個場景轉換不同的風？

雖不排除這樣的可能，但面對極擅長捕捉人神韻的畫師，能於作畫的整個過程都保持偽裝的眼神而不出半點端倪，實在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要麼傳聞有誤，要麼這個葉貓兒不簡單。

書玉問：「你那傳聞可有憑證？」

賀子池答：「張宅里的下人傳的。我去賭場調查過，那裡的工作人員也記得確有此事。」

書玉盯著小像上的溫婉人，沒了言語。

葉貓兒是個怎樣的人、與張警司的原配間有什麼糾葛、的死因又是什麼，書玉半點也不關心。只是要想模仿這個已逝的人，委實要費上一番功夫。

「張警司和葉貓兒初見的賭場是哪一家？」許久，書玉開了口。

賀子池答得很快：「天機閣。」

天機閣？書玉蹙眉。

張警司雖在警界混出了些名堂，但要想上天機閣，還有一定的距離。更遑論來一場邂逅人的豪賭。

這位張警司，看來也有貓膩。

賀子池忽然想到了什麼：「你……該不會是想去天機閣吧？」

書玉收起了小像，沖他吩咐道：「收拾收拾，咱們現在就去天機閣。」

能說不嗎？賀子池鬱卒，那樣烏煙瘴氣的賭博之地，書玉一個人家卻想要去？

可是從來不是一般的人。

賀子池在心裡小小地嘆了一口氣，認命地跟上了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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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閣並不是一家賭場，而是天一、天水、天巖三家賭場的最高賭閣。要麼家過、要麼賭技過，否則沒人敢到天機閣獻醜。

賀子池張地湊近書玉耳語道：「咱們該不會也要賭吧？」

今日，書玉一豎領水旗袍，踩一雙天青細高跟，一顰一蹙間皆是世貴婦的派頭。執起扇柄封住賀子池的，道：「說，多看。」

賀子池懊惱。書玉說要在天機閣找個與葉貓兒相仿的子，一要沾染賭氣，二要會一手賭技，三要有一張神似葉貓兒的花容月貌。談何容易？

天機閣倒比下方的三大賭場來得文雅，但昏暗的線、來去無蹤的服務生以及在暗的賭客仍令賀子池微微發怵。他還有個要任務——看好書玉的安危。

前方傳來小小的喧嘩，似乎要有一場大賭。

書玉和賀子池隨人流走過去圍觀。

中央的場地上是一張大賭桌，服務生已洗好了牌。賭桌旁坐著三個賭客，觀其神並手勢，俱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們後，各對應著一個包廂，包廂的簾子後面坐著他們真正的東家。

人群里有小小的。

「嗬，那不是裘老七嗎？」

「那個新晉的賭王？」

「還真是，誰能請得起他做賭手？」

書玉順著他們的目看去，只見那裘老七並不老，約莫二十齣頭，量瘦小，戴著半截鐵質面，唯面后出的一雙眸子淬滿了與外表不符的深沉老練。

他後的簾子里，坐的人是誰？

一聲鈴鐺響起，正前方的幕布嘩地落了下來，現出了此番大賭的賭注。

幕布后懸掛著一幅水墨畫，左下角落了一枚紅印，刻著「張僧繇」三個小篆字樣。

畫的一側，端坐著一個蒙著面紗的妙齡子。端的如凝脂，纖腰長。一雙眼只輕輕開闔了幾下，便流出魅人的嫵。

書玉卻注意到了蒙面人的腳。

人穿著一雙緞面高跟，鞋尖細細地綴了一圈幽蘭的水鑽。

書玉不由蹙眉。怎麼回事？難道今年南京城流行這樣一款鞋？怎的一個兩個都穿這同一款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