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俊司帶著吳庸和葉冰的法醫隊到現場時，禮堂的門口早已被圍個水泄不通，人們心驚膽戰的猜測著事件起因，又津津有味的分著著莫菲的八卦。

方俊司快步走到聶淮邊，把配槍和證件給他后，吩咐人開始清理現場，并且讓校長將所有師生全部留下，一一做筆錄。

可全校幾萬人，一一做筆錄顯然是個費時費力卻討不著好的事，吳庸夾著皮包里罵罵咧咧的指著幫訓導主任排列學生秩序，手里拿著紙巾對著汗津津臉胡抹了一把。

“死者雖然變了碎塊，但是肢臟都在現場，只有心臟沒了。”葉冰套著手套走過來，站在聶淮邊，視線停留在殘肢上“從斷肢來看，應該是被快速割斷的，而且不像是刀子的痕跡…”

聶淮點點頭，對于心臟消失他早已經有了猜測，可斷肢上不像是刀子切割的痕跡卻讓他深深皺眉。

人算是極為堅固的軀，一般人用刀都不見得能分解這種小塊，何況是在短短的二十分鐘下，用其他東西將人解尸。

聶淮凝視現場，久久不語。

自打他來到G市后，案子就一件接一件，甚至越來越棘手。

陳志德獄前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還有留下的那句“所有的結束都是開始。”

每一次都在默默的為他敲著警鐘。

一段故事的結束，并沒有讓聶淮迎接到新的生活，相反曾經他躲在黑暗下，那個環境給了他足夠的安全，而現在，份暴臥底結束，他卻總覺得……

黑暗中正有一雙眼睛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的一舉一……

方俊司手推了推發呆的聶淮，皺眉說道“你想什麼呢？”

聶淮渾一個激靈，回頭雙眼失神的看了方俊司兩秒，突然說：“你說…這些兇殺案和我當年臥底有沒有關系？”

方俊司愣了一下，隨后噗嗤笑出口，手了聶淮的額頭，安道：“你就是單純的命不好而已，陳志德已經落網，他們的制毒窩點也被剿滅，雖說罪惡不會徹底消滅，但總歸和你無關了，你的任務早都完了。”

聶淮點點頭，卻始終覺得哪里不對，眼睛環顧四周，發現吳庸依舊一手汗一手夾包的在人群中穿梭，常樂像往常一樣，滿臉稚憤青的和校長做筆錄。而王妃則是和葉冰在一起統計現場勘察記錄，大家都沒有異常，可聶淮心里卻愈發不安。

臺上的莫菲眼睛瞪得大大的，頭顱擺在地上，死死的盯著聶淮，那抿起的角像極了陳志德的笑容，讓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他邁步子，走到講臺中央，腳上的運鞋踩在冰涼僵的地板上，鮮就在眼前緩緩流到臺下，他仰頭看著電線上面的黑小孔，又轉過頭看向紅窗簾后大敞的窗戶。

突然聶淮渾一個激靈，肩膀上多出一雙白皙的小手，轉頭去看，王妃正站在他后，順著他的視線先是看了看棚頂，又回頭也看看窗戶，皺了皺眉。

“你看出什麼了嗎？”

聶淮搖搖頭，他總覺得現場依舊彌漫著犯罪的味道，看除去惶惶不安的學生和驚嚇過度的校領導外，似乎又沒什麼不同的。

正在這時，葉冰穿白醫用大褂，踩著雙黑高跟鞋走過來，不著痕跡的看一眼王妃放在聶淮肩膀上的手，留神三秒后打開手中筆寫的文件，面無表的開口：

“其實就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兇殺現場了，沒有藥，更沒用到毒品，兇手快速的將死者分解后臨走前把頭顱擺在中央，唯一有些難度的就是那顆被挖走的心臟。”

聶淮點點頭，回頭沖葉冰一臉壞笑：“你覺得他拿走心臟干嘛去了？”

葉冰回頭看他，皺皺眉，冷著聲音說“不出意料的話是殺，從傷口判斷兇手先將死者快速分尸，待死者斷氣之后才取走了心臟，并且其他完好，所以可以排除倒賣的可能。”

聶淮將手帕里沾著跡的紙條給了葉冰，挑挑眉“很明顯你說的是對的。”

王妃揚起下頜有些驕傲的接過紙條，看了看上頭的詩，口中又跟著復述一遍。

“金風玉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冷笑一聲，抬手放進明的檢驗袋里。

王妃回頭低目掃過地上擺放著的頭顱，一手拄在聶淮的肩膀上，皺眉撅著嘆了口氣。

“這得陷多深的種能做出這麼極端的事啊？”

聶淮聳了聳肩，把王妃的胳膊從肩上抖下去，回頭看里嘿嘿一樂

“再癡的種，再深的，他也是兇手。”

回頭看了眼地上的頭顱，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被人轉了過來，那雙碩大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著聶淮，嚇得他不由驚出口，向后退了一大步，連帶著王妃也腳下一個趔趄。

“誰他媽把腦袋轉過來的！”聶淮指著地上的頭顱，卻將頭偏開不看。

可就算這樣，他仍舊能覺到莫菲正瞪大著眼睛沖他似笑非笑。

方俊司等人聞言，立刻停止手中的活，抬頭看向聶淮這邊，王妃因為措手不及不小心扭了腳腕，正滿臉不高興的看著聶淮。

大堂中沉默半天，直到吳庸擺擺手，吆喝著學生做筆錄才算分散了眾人的注意力。

方俊司皺眉走向聶淮，沉深邃的眸子里毫不掩飾的全是擔憂，一手扶住聶淮肩膀，一邊詢問：“你怎麼了？今天狀態不對啊，是不是沒休息好？”

聶淮蒼白這臉孔，大口大口急促的呼吸，額頭上不大一會就出了一層厚厚的汗粒。

他一把抓住方俊司的胳膊，那人西裝傳來的質和撲鼻而來的氣息才讓他逐漸舒緩了張的緒，渾抖著開口：“九哥，陳志德回來了。”

方俊司渾一震，一把手摟住聶淮的肩膀幾番安，雖說不明白聶淮為什麼這樣張，但只覺約告訴他，當時被捕獄的陳志德，或許在暗中還存有線，一切也許并沒有結束？

他當年執行任務的時候代號是鬼九，這個名字只有聶淮一個人知道，就算國家刑偵的上司們也不清楚，聶淮在此時大庭廣眾之下出這個名字，證明他的神經正于一個極度張并且害怕的地方，方俊司輕輕拍了拍聶淮的后背，為他順氣，又不著痕跡的在他耳邊說：

“一切別怕，有我……”

覺得聶淮后背一僵，半天突然長舒一口氣渾癱下來，方俊司才跟著松一口氣，轉頭看相不遠擺放的頭顱，暗暗留神。

這是常樂捧著一沓資料，小跑過來，見聶淮被嚇的臉慘白，驚呼一聲，連忙鞠躬認錯：

“剛才猴子說要計算尸塊擺放距離，我才讓人稍稍挪一下的！聶哥你沒事兒吧！”

聶淮回頭看他一眼，咬咬牙，沉聲“你不知道犯罪現場的尸塊不能隨意挪嗎！”

常樂急的眼眶通紅，只好手足無措的低頭“我知道！聶哥我知道！我……我……”

方俊司手蒙住了聶淮的眼睛，目掃視了一下現場，吩咐道：

“聶淮緒有些不穩定，我先帶他回去，你們繼續。”

眾人目目相覷連忙應聲，方俊司架著聶淮走到常樂邊，腳步微停，臉上沒有任何表的小聲開口

“辦事不力，資料查完之后給吳庸，再去城西派出所歷練歷練，什麼時候回來等我通知。”

常樂聞言倒吸一口氣，哭喪著臉要開口求方俊司，卻見人早已闊步走遠。

自個再看看地上的腦袋，咬咬牙，只好忍了。

可就在聶淮和方俊司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背后傳來一聲巨響

嘭！！！

伴隨著巨響的還有何麗的一聲尖，聶淮渾一，立刻站直，他竟因為一時恐懼而忘了朋友，迅速轉，見何麗跌坐在地瞪大雙眼，臉慘白，手指著眼前從棚頂掉下來的東西……

堂中一陣安靜，似乎還能聽見何麗重的息聲，聶淮撥開人群快速跑到何麗邊，卻瞳孔一，倒吸一口氣。

那是……

用黑塑料袋包裹著的，各形各的尸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