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吃魚》第1章 混世魔王暗你?

第1章混世魔王暗你?

鄭意眠從地鐵口出來的時候,正好收到班長發在班群里的消息。

語音消息里,班長再三提醒道:“我再提醒大家一次啊,我們聚會的位置在鶴泉度假酒店,地鐵出來走十五分鐘就到了,大家不要找錯了啊。”

這是他們的高中畢業聚會,拿來慶祝嶄新的大學生活。

聽完語音,鄭意眠點開地圖APP,看了看導航的路徑,確定自己沒有走錯,這才加快腳步,走在夏夜黏稠沉悶的空氣中。

七月末的W市依然堪稱火爐,就連晚上都能覺到燥熱。

空調外機孜孜不倦地往外噴著熱氣,沿街商鋪燈火通明,大門閉,不肯讓熱風鉆進店

快走到目的地的時候,在外面的一條巷子里,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

“求你們了,別這樣……”

鄭意眠覺得這聲音悉,不由得頓了頓腳步,折去了巷子口,借著昏黃路燈往里看。

哭求的男生李天,是們高中里一個神智不大健全的人,獨來獨往,有時候說話也說不清。

雖然人看起來有點傻,但絕對不壞——有次從老師辦公室出來,手里的作業被人撞倒了,李天曾經幫撿過。

但是,因為看起來就很好欺負,學校里有部分人,專門以欺負他為樂。

這次聚會很多班都在一起辦,自然會到很多別班的人。

李天面前站了兩個人,此時,為首的那個人正下他上的西裝外套,放在手上晃著:“喲,我們天天今天還穿了西服啊,這麼正式,是準備干嘛?”

另一個人往他上踢了一腳:“怎麼,以為穿點高檔的,就能掩蓋自己是弱智的事實了?”

李天著肩膀,目恐懼,但還是弱地乞求道:“服還給我好不好?”

“好你媽!”

有人直接把李天踹到地上給坐著,“你能豎著出去就不錯了,還指我讓你穿這麼好的?

你配嗎?

服沒收了!”

李天搖頭,想去搶服,聲音帶著怯懦的抖,試圖講道理:“不行,你們不能這樣……”

“哪樣啊?

!”

那聲音聽著就窮兇極惡,“你今天是長膽子了是吧,敢我,我他媽讓你……”

那人話音未落,出手就準備給李天一拳。

手揮出去的片刻,忽然被人狠狠在半空中截住,往一邊一推。

另一道懶散又帶著些微氣的聲音響起,不輕不重,卻莫名帶著某種人的威懾力。

“讓他怎樣?”

鄭意眠捂住,心里卻是一松。

有人來了。

那幫打人的小混混里,有人認出來人:“梁寓?

!”

綽綽,將他的廓線模糊描了個大概。

拓在墻壁上的側面流暢好看,鼻骨高,薄閉,廓深邃耐看。

發頂蓬松,跟他人一樣,帶著一漫不經心的慵懶。

他側頭,雖然像是在笑,但語氣里裹著一層令人驚懼的危險:“我問你話呢啊。”

小混混那邊兩個人,一個人已經開始抖了:“江哥,梁寓來了,我們干不過的,跑吧。”

做江哥的人起先還弓著子,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就直背脊了:“跑個屁!我們兩個人,還怕他一個人不?”

話音沒落,墻上映照的人影混做黑黢黢的一團。

以一對二,鄭意眠起先還一把汗。

梁寓手長長,利用這樣的優勢,完全不會落于下風。

拳來的時候,他左閃,快速躲過。

接著,他抓住一個人的手腕,一用力,把那人的手臂旋到肘尖朝上,那人悶哼一聲,完全被他制服住。

一踢那人窩,很快就把人踢倒下了。

第二個人準備在他后襲擊,他猝然轉,抓腕托肘,鎖,把無法還手的第二個人扔到一邊。

第一個人搖搖晃晃站起來,又給他肚子一拳,梁寓很快捉住他的手,往外用力旋臂。

與此同時,梁寓自嚨中發出一聲嗤笑:“也就這麼大點能耐……哪來的膽子狗仗人勢欺負人?”

他輕松把人撂倒,站在燈下輕微著氣。

不知道是不是鄭意眠的錯覺,恍惚間,他的視線,好似落在上,雖不過須臾一瞬。

很快,兩個人開始前后夾擊。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大喊一聲:“警察來了!”

梁寓手一頓,手下的人速閃出來,被另一個人攙著往前跑。

“我們打不過了,快跑吧!”

——原來是他們發現自己打不過了,借警察來了逃跑的。

梁寓出修長手指解開襯兩顆紐扣,膛大力起伏,汗水把襯邊沿浸

他抬起眼瞼,朝著兩個逃兵的方向低笑一聲:“孬種。”

鄭意眠微怔,但很快回過神來,往前邁了兩步,不知道應不應該過去。

梁寓手,把李天扶起來,李天顯然還在害怕里沒走出來,抖著靠在一邊。

梁寓走兩步,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西服,拍了拍上面的灰和腳印,拋到李天上。

李天聲音抖:“謝、謝謝你……”

“不用,”可能是覺得熱,梁寓抓住口襯抖了抖,聲音冷冷淡淡的,“記得把上灰拍一下。”

李天答應著,抱著服走出巷子。

梁寓像是想到什麼,喊住他,仰頭,結在月下尤其明顯。

“以后再遇到他們,就說你幫過我,他們不敢再你了。”

“好、好的。”

眼見事到了尾聲,也沒什麼可做的,鄭意眠收起緒,打開手機看了看。

班長給發了十八條消息。

【就差你一個人了!你人呢!】

正要回消息,聽到班長嘹亮的吶喊:“鄭意眠!這兒!”

回頭,看到班長大踏步跑來:“怕你不知道地兒,我特意出來找你來了,你站這兒發呆干嘛呢?”

問完話,一抬頭,發現巷子里的梁寓:“誒,梁寓?

你們班今天也開畢業聚會嗎?”

這倆人居然也認識。

梁寓點點頭,不無憾地后頸:“是啊,但是這會估計都結束了。”

班長一笑:“那你跟我們班一塊玩兒唄!”

他一頓,目一晃,很快收回,眼尾挑出一個云淡風輕的笑來。

“行啊。”

聚會上,班長提議玩“我從來沒有過”這個游戲。

“修改一下規則吧,就這樣——打個比方說,我現在說,我從來沒有翹過課,那麼,翹過課的人,就要喝酒!”

生們在一邊唱歌,男生就在一邊玩游戲。

鄭意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歌也不唱游戲也不玩,班長過去:“你這麼無聊,不如來給我們倒酒?”

鄭意眠笑:“可以。”

正愁沒事干。

酒瓶轉起來,第一個人豪氣道:“我從來沒有談過!”

談過的,得喝酒。

滿座各位,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鐘。

有人舉起酒瓶,作勢就要往他上砸。

“你這他媽不是為難我們嗎?

啊,我就問你,在座除了你誰不喝!”

“你等著,到我了我整死你!”

險!險小人!”

“Firstdrink!”

鄭意眠被他們鬧得笑得不行,班長揮手:“滿上滿上!”

一杯一杯倒好,最后一杯酒,到了梁寓。

鄭意眠本來就存了點別的什麼心思,酒瓶邊沿挨著梁寓杯子的剎那,被人攔住了。

驚了一驚,扭頭去看梁寓。

梁寓食指抬著酒瓶頸,搖搖頭,直直眼里。

他聲音低啞,混著點笑意:“我不喝。”

……不喝?

班長傻了:“我靠,梁寓不喝?

!”

大家也都很有點不知所措。

“真的假的,是不是騙我啊?”

“神他媽轉折,大佬沒談過!”

“寓哥,沒談過的才不喝啊……”

“嗯,”梁寓敲著桌沿,重復一遍,“談過的得喝,所以我不喝。”

“得得得——”班長手,“我剛剛想了想,好像真沒聽過他——繼續吧,下一——”

下一的人,抬抬眼鏡,眼里一閃:“我從來沒有暗過一個人……超過三年。”

人超過三年的,得喝。

大家又沸騰了。

“弱智選題!誰會喝啊!”

“怎麼,你以為現在很流行暗啊,一還能三年,誰做得到啊?”

“來來來,過,下一題!”

大家面前酒杯空空如也,鄭意眠站在一邊。

正當大家看著桌上空杯笑得前仰后合時,有一雙手出來,住自己的玻璃杯皿。

梁寓把酒杯往前推了幾寸,又用杯底在木桌上磕了磕。

他手指修長,指尖圓潤飽滿,著杯子的作尤為好看。

杯磕桌子的瞬間,滿座見鬼得像是圍觀了一場宇宙大炸。

“我有。”

一片嘩然中,他鎮定開口,向鄭意眠的眼神意味不明:“滿上吧。”

畢業聚會在喧鬧中落了幕,沒過多久,開學季到來。

鄭意眠收拾好大包小包,父母說要送搖搖頭,表示不必。

“W大離家里不遠,不用你們送,我自己可以搞定的,別擔心。”

抵達W大時,時間正近下午一點。

這是這個城市最熱的時候。

拉開門,離開冷氣環繞的出租車。

熱浪襲來的瞬間,差點像塊巧克力一樣被烤化。

近四十度的高溫讓柏油路面都在發燙,不遠正有人在做實驗測試路面的溫度,敲下去一個蛋,蛋很快就被滾燙的路面煎

剃著板寸頭的敲蛋者就蹲在W大吸睛的招牌旁,他扯了一把頭發,煩躁地抱怨了聲:“嫂子怎麼還不來啊?

!”

鄭意眠下意識看了他一眼,下一秒,敲蛋者也看到了。

那人先是愣了兩秒,旋即一拍大,把自己的“作案現場”飛速清理干凈后,掏出手機打電話,朝那邊說了一通后,聲音又提高幾度:“你說我誰?

我趙遠!”

鄭意眠目送他火急火燎地跑走了。

鄭意眠下意識往自己后看了眼。

沒人。

那人口里的“嫂子”都還沒到,著急跑走做什麼?

難道是因為被自己看到了那個尷尬的煎蛋場面?

未作多想,右手舉起的傘面微微前傾,擋住面前熾烈的日,然后拉著行李箱往學校里去。

在地上拖出篤篤的響聲。

今天是新生報道日,再往里面走一點,就熱鬧了起來。

趙遠速跑到藝設計學院的報道,氣吁吁地通知道:“人來了,馬上到,準備好沒?

!”

接洽新同學的那幫人都被他嚇了一跳:“這麼一驚一乍干嘛啊?”

“事關重大,”趙遠指指一邊遠的人,“有關我寓哥的人生大事,再不激點他就得一輩子了,你說我急不急?”

有人笑了:“梁寓能一輩子?

逗我呢吧。

你剛剛沒看多生往這邊看。”

“那能一樣嗎?”

趙遠叉腰,瞅梁寓一眼,手背在邊,低聲音道,“那麼多人看他,你有見他看誰一眼嗎?

我靠,你能想象嗎,一個曾經氣走五個班主任、打起架來不手的混世魔王,居然他媽暗一個小甜甜,暗了三年?

我剛知道的時候,反正他媽都嚇了,我以為那天愚人節。”

聽八卦的人總是不嫌多,拍桌道:“然后呢?

繼續啊。”

“然后他跟我說,他要好好學習考W大,我以為我聾了,”趙遠越講越帶勁,滿臉漲紅,“那我當然問他啊,我說:‘你玩真的啊?

’”

大家樂了:“之后呢,他說啥?”

趙遠微笑:“他說我再影響他學習,他就把我從樓上扔下去。”

“玄幻了,”有人拍手稱快,“我以前聽說梁寓從不朋友,還以為他對的不冒。”

冒著呢,”趙遠看遠有個人影走來,揚揚下,“不過只對那一個人冒。”

鄭意眠找到報道,停下腳步,趁排隊的時候拿好了報名的資料。

沒注意到,從出現開始,就有一道目,牢牢地鎖準

在報名單上簽好名字,鄭意眠看了一眼自己的寢室號,禮貌地問了句:“所以我寢室在那邊的公……”

話沒說完,面前負責報名的學生指著一邊的人道:“剛好,你不知道寢室號的話,我們有專門的志愿者負責送你去寢室。”

本來想拒絕,因為差不多知道學生公寓在哪里。

但是想了想,自己也不確定位置,還是找人帶自己去比較方便。

W大不愧是頂級學府,連志愿者都工作得這麼周到。

低頭笑了笑:“好的,謝謝你們了。”

面前的人擺手:“要謝別謝我,謝送你去的人就行了,是吧,梁寓?”

聽到悉的名字,鄭意眠一愣,這才抬頭,往一邊去看。

今天,他沒有穿統一的工作服,只是套了件黑T恤。

上次天太黑,沒看清他的長相,這次倒能一覽無了。

梁寓有雙極其好看的眼睛,雙弧度飽滿,向外擴開一點,挑起。

致,珠明顯,下頜線條漂亮得渾然天

……怪不得剛剛來的時候,聽有生在說藝院報名有帥哥可看,原來說的是他。

鄭意眠正怔忡著,梁寓三兩步走過來,向出手。

白皙而寬大的手背上,淡藍青筋若若現。

旋即,梁寓傾,握住邊行李箱的拉桿,黏著點磁的嗓音落在耳邊。

“走吧。”

鄭意眠特意掃了一眼他的手臂。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場架里他雖保持著絕對的優勢,但手臂上還是有道小傷口,不深,卻有跡滲出。

果然,現在傷口已經復原了。

梁寓拉著行李箱,很快就走進鼎盛的日下。

鄭意眠跟上去,出于禮節,將傘抬高了些,把他也遮進傘里。

因為他太高,鄭意眠有點使不上力。

興許是看邊踮腳邊走路還得舉傘的樣子太稽,梁寓角攢出一點笑來,低垂眼簾,漫聲道:“不用給我遮了,你自己打就好。”

鄭意眠很固執:“那多不好意思……”

下一秒,帶著年獨特溫的皮手指,梁寓從手上接過傘,往上撐了撐:“那我來吧。”

鄭意眠放穩腳跟,以那個角度抬頭看了眼梁寓。

他目漫不經心,但角又總是帶著點兒笑,氣卻不乖戾,玩世不恭的氣質和年氣結合得很好,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干凈又特別。

正因了這樣的特別,他才不會像常人那樣讓人過目即忘,反而,每個同他相關的片段,都記得清楚。

本不想回憶過去,但只要看見他,那些場景就一腦兒地涌現上來——畢業聚會那次是,這次開學也是。

看來是躲不過了。

想到這里,記憶真是頗給面子,某個啼笑皆非的場景,又開始在面前一遍遍閃現了。

梁寓見著自己出神,眉梢瀉出一點悅,似乎是想說什麼。

鄭意眠怕他誤會,搶先道:“不是,你有點眼。”

說完才意識到不對,這話聽起來跟俗套的搭訕似的……

梁寓一滯,并沒想到居然能記得自己,側頭問:“……還記得我?”

鄭意眠看了看他的前,想找到證明他份的牌,結果沒有牌,只有一個W大志愿者的牌子。

,又點了點頭:“學校……聚會……我們都見過的,是嗎?”

每當不確定地發問時,都會將頭微微側一些。

這個小表整個人都生起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靠得這麼近。

近得他甚至能看清分明的睫,草莓,以及白中一點

還有那雙大而靈的下垂眼,不笑的時候人畜無害,乖得像只打盹的貓;笑起來的時候臥蠶都鼓起來,眼波流轉,可又溫,讓人沒法抗拒的一切請求。

梁寓覺得自己可能是中毒了。

他挪開目,輕咳一聲,道:“嗯。”

果然。

鄭意眠想。

因為這個人,被高中朋友孫宏笑了整整兩年,可是無論如何都忘不了了。

只是……當時聽孫宏說,梁寓幾乎不怎麼學習,還曾經創下氣走五個班主任的功偉績,他居然能考進全國排名前列的W大?

彎著眼睛,出招牌笑容:“居然在這里能遇到崇高的校友,巧的。”

梁寓控制著自己不要看看得太過頻繁,拼命在前面找一個分散注意力的建筑。

看著大門口的牌子,他將手里的傘:“嗯。”

不巧,跟著你來的。

填完志愿之后,還怕我們的志愿錯開了。

出了校門,往左走幾百米,再過個馬路,就是W大的學生公寓了。

因為學生太多,學校里的宿舍住不下,外面便加了個公寓。

梁寓明知故問:“你住哪里?”

其實有關的那些細節,他這幾天早就看過很多遍,可以倒背如流了。

此刻不過是找個機會,能跟搭話。

鄭意眠看了一眼單子:“八棟450。”

到了八棟樓下,鄭意眠到宿管住信息,梁寓就在一邊等

拿到了鑰匙和水卡,鄭意眠走到他面前,說:“你等我一下。”

梁寓站在原地等,看跑進一邊的小賣部里,買了兩瓶冰的礦泉水。

纖長白皙的手指握著一瓶礦泉水,遞給他,笑著謝道:“辛苦啦。”

梁寓拎著瓶蓋頭接過,正低頭擰水,余瞥見右手著瓶蓋子,手指正在用力,瓶蓋卻紋

鄭意眠到他的目,更窘迫了。

因為高中閨力氣大,的水閨都是主擰好給幾乎從來不自己擰水,加上這瓶水的瓶蓋確實太了點……

下一秒,梁寓把自己手上的水遞給,把的水接了過來。

幾乎沒怎麼用力,先天優勢占盡便宜,“咔噠”一聲,水瓶開了。

鄭意眠有點兒臉紅,咬著又道了次謝:“謝謝。”

梁寓低頭笑了聲,接著道:“水不用給我,后的包給我。”

鄭意眠兩只手各一瓶水,還沒來得及講話,書包已經被他卸了下來。

他一手拎著的包,一手拎著箱子,很快順著樓梯上去了。

走了兩步,覺到鄭意眠還愣在原地,他回頭:“還發呆?”

鄭意眠跟上來,著瓶子的手指:“我還以為男生不能進寢……”

梁寓解釋道:“今天開學,所以我們可以進來幫著搬東西。”

鄭意眠表示理解地“噢”了聲:“看來你今天服務了很多人啊。”

絞盡腦,怎麼想都想不到——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才能讓昔日囂張乖戾的混世魔王收斂一刺,在這兒當樂于奉獻的志愿者?

高考湯作文都不敢這麼寫吧……

不勝惶恐地目送梁寓沒有毫怨言地把東西搬上四樓,心里約惴惴,怕他下一秒就本,做出點驚世駭俗的什麼事兒來。

事實證明,想多了。

到了四樓,略有些,梁寓卻面不改

寢室門是開的,他給把箱子和包放了進去。

鄭意眠再三道謝后進了寢室,正把門關好,跟室友簡單聊了兩句,門又被人扣響。

鄭意眠問:“誰啊?”

門外人聲帶著很強的辨識度,語調稍慢,纏著點兒鼻音,是剛剛聽過很多遍的聲音。

梁寓在門外低聲道:“是我。”

鄭意眠把手上的一瓶水放在桌上,打開門問道:“還有事嗎?”

梁寓垂眸看:“剛剛想起來,很久沒住人的寢室會有蜘蛛網,我來幫你弄一下。”

不是你們,是你。

鄭意眠打開門,正要開口,梁寓又笑了:“別謝我了,沒什麼的。”

進了寢室,梁寓問:“有掃把麼?”

鄭意眠看到角落里有掃把,是新的,問室友李敏:“這是你買的吧?”

李敏點頭:“嗯,新買的,可以用。”

鄭意眠把掃把遞過去。

梁寓很快就開始拿著掃把清理角落里的蜘蛛網了。

趁梁寓清理的時候,李敏用語問鄭意眠:“你男朋友嗎?”

鄭意眠當然搖頭:“不是。”

李敏繼續用語問:“追你的?”

鄭意眠指指他的袖章,道:“志愿者。”

李敏八卦地笑了笑,比了個促狹的OK手勢。

然后李敏跟鄭意眠繼續做型:“有點帥。”

鄭意眠看了梁寓一眼。

他正在打掃蜘蛛網,只能堪堪瞥到一眼他的側面,因為認真,他的眉皺起一些,劉海兒趴趴地掛在額頭上。

的眉骨和鼻梁讓他看起來像自己經常畫的漫畫男主。

可不是麼,當時高中就有不生癡迷在他的里。

他不上課,一來學校,就有生下課趴在走廊欄桿上瞄他。

有幾次他打籃球,圍觀加油的生簡直匯聚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雖然在那場烏龍事件之前,并沒見過他,但有關他的事跡卻聽了不

正回想著,梁寓已經打掃好了,把東西放在一邊。

他仔細把寢室梭巡一邊,重點檢查了一下鄭意眠的位置,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后,這才準備離開。

正踏出寢室一步,他想起了什麼,回,指了指鄭意眠手里的東西。

鄭意眠:“啊?”

他言簡意賅:“我的水還在你手上。”

鄭意眠這才把水遞出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梁寓手指鉗著礦泉水瓶蓋,抿了抿,在關門前還是同道:“明天見。”

鄭意眠揮揮手:“明天見呀。”

門關上了。

梁寓看著自己手上的礦泉水瓶。

因為是冰水,握過就會留下痕跡,但那痕跡并不明顯,被下落的水滴模糊了邊緣形狀。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握過瓶

所以這上面的手印,是的。

他笑,莫名其妙想起剛剛跟他說——看來你服務過很多人啊。

哪有什麼別人,我只為你服務。

梁寓帶著那瓶水回了報道,剛落腳,趙遠就從桌上彈起來:“水!我要喝水!”

趙遠正要手來拿,手不小心到了瓶一點,梁寓立刻眼神一凜,拿著水瓶躲開。

“要喝自己買。”

趙遠委屈了:“我的袖章你也搶走了,嫂子也是我幫你等的,你連口水都不給我喝!我恨!”

有人看不過眼了,拍趙遠一下:“你沒看到這麼熱,他都沒擰開水喝啊?

這點眼力見都沒有啊?”

趙遠立刻明白,但還是指著梁寓:“嫂子就給你買杯水你就當寶貝了,喲,那瓶上指紋是的不?

你要留回去做標本是咋的?”

梁寓睨他:“你見過這麼做標本的?”

趙遠早就習慣他的冷言冷語,雖然氣勢弱了點,但還是扶著脖子反駁道:“只要你想,什麼做不啊。”

梁寓把手上袖章取下來,眼瞼半搭著,袖章的時間,就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好不容易把東西弄下來,他把袖章扔進趙遠手里,懶散道:“我先回寢了,晚上請大家吃飯。”

有報名的新生看梁寓施施然離開,忍不住多了句:“他不是志愿者嗎?”

本來還想讓他帶自己參觀學校的……

“不啊,不是,”趙遠把袖章扔給一邊的人,“不對,應該這麼說——在別人面前,他是大爺;在有個人的面前,他是關懷備至的志愿者。”

“這不,志愿者袖章也是借的,就為了找個機會給人搬東西——因為開學東西多,怕人累著。”

說完,冷笑了聲:“呵,雙標!”

好不容易招呼完所有新生的報道事項,趙遠拍拍手:“今天謝謝大家配合了,寓哥請大家吃晚飯啊,咱們坐車去。”

一頓餮足的晚飯過后,車載著大家回了學生公寓。

上樓梯的時候,趙遠底氣滿滿地問梁寓:“明天軍訓,翹嗎?”

——不是去嗎,是翹嗎?

梁寓未有毫猶豫:“不翹。”

趙遠:“……?”

梁寓眼瞼半耷,角卻微不可查地翹起一點:“我跟說好明天見。”

趙遠夸張地了聲,燈都被他嚇得閃了閃:“我,你在上花的心思真多啊,不求回報地暗中喜歡了人三年,還跟人考同一個學校,現在是怎麼個意思,真的要從良了啊?”

認識了這麼多年,本來以為就是隨便喜歡著玩玩兒,追到就算了,沒想到這第一天觀察下來,他就發現梁寓已經很有點收不住的意味了……

梁寓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想到鄭意眠,出手指扣了扣線。

能看到就行了,管它從良還是墮落。

誰怕。

與此同時,經過一下午的流之后,鄭意眠寢室四個人已經差不多混了。

洗完澡,正在椅子上坐下來,就聽另一個室友老三道:“聽說你今天被志愿者服務了啊?

運氣真好,我都沒遇到。”

鄭意眠一邊拍水一邊回說:“那可能是服務太多人太累了,就去休息了。”

“不過我就聽說有個志愿者還蠻好看的,但是聽人說,好像只服務了一個。”

李敏說:“那可能就是服務眠眠的那個。”

鄭意眠一愣,右手一使勁,不慎將華多了一團。

又想到了梁寓。

老三出一個難以言明的微笑:“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鄭意眠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角稍微下垂一點,無打采道:“不,是孽緣。”

鄭意眠的整個學生時代,托長相和績的福,桃花運一直很不錯。

只是那些追求者都很高調,追也要追得人盡皆知,大課間時候,過熙攘的人群,在所有人的歡呼和八卦目中,給送上一個包裝致的禮盒。

雖然也不會接就是了。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世界里,出現了一支暗中進行的奇怪線。

平安夜的時候屜里會多出一個蘋果;忘了寫名字的練習冊發下來卻被人寫好了名字;夏天給在桌上留一杯綠豆冰沙;冬天又給在座位上放手握的暖寶寶;運會忙完回來,在座位上發現一份完全符合口味的飯——連蛋都知道去掉蛋黃,只留下蛋白。

這些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干的,但完全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怎麼能把了解得這麼徹。

直到那一次——

關于那一次的種種,甚至是細節,鄭意眠都記得清清楚楚,大抵一輩子也難忘了——

那次拒絕了無數次的某個炮灰男又重振旗鼓,尾隨從畫室到教室,甚至還有點腳的趨勢。

在教室拿完東西,正不知如何是好,從天而降一大盆水,全部潑在了靠在欄桿上的炮灰男上。

炮灰男探出,往樓上看,氣憤道:“誰潑的水?

!”

那時看不到上面的況,只聽到幾個男聲漸次響起。

首先是一個略尖的聲音:“不好意思啊,我們教室剛剛洗完窗簾,下水道堵了,就隨便潑一下,不知道你站底下呢!”

炮灰男聞了聞自己的手,更氣了:“你們拿洗窗簾的水潑我?

!”

而后,樓上的另一道男聲響起,卻帶了點不怒自威的寒意:“都說了不小心,你那麼大聲干什麼?”

炮灰男本來一副誓不罷休的架勢,往上看了眼,不知看到了誰,氣勢一下就了下來:“學校里,你們本來就不能這麼來的!”

那男聲攙著笑意,卻意外地帶著一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

“你本來也不歸這個班,站在這里干什麼?”

略尖的男聲附和道:“怎麼樣,大兄弟你還要站那兒嗎?

我們等下可能還會——”

炮灰男一跺腳,慫了吧唧,像蔫兒了的菜葉:“我不在這兒行了吧?”

樓上的人聲散漫:“以后也不要去自己不該去的位置。”

炮灰男嚇得下都在抖,憤怒地“哼”了聲,負氣離開。

鄭意眠怎麼想都不對勁,跑回畫室找號稱“萬事通”的朋友孫宏,火急火燎地拉著孫宏站在場上,往自己班的樓上看,邊看還邊回憶道:“我好像知道一直給我放東西的是誰了,你快幫我看一下,站在那個班門口的是誰?”

——是誰?

是梁寓。

那一年的梁寓還沒洗干凈混世魔王的標簽,走路都帶著風,學校幾乎沒人能管得住他。

他就像學生時代最打眼的那種紈绔子弟,站在哪兒,哪兒就有生的議論和注目,連老師都束手無策。

于是,鄭意眠被損友孫宏無地用一連串不氣的“哈哈哈哈哈哈”給嘲笑了。

“你說誰我都能理解,但你跟我說他暗你?

梁寓暗你?

后追求者排排站的梁寓暗你?

你這他媽不胡扯嗎,這他媽不是跟劉亦菲暗我一個意思嗎?

!”

“你要跟我說梁寓喜歡誰我都不信,你現在告訴我他暗——暗啊大哥,梁寓,扛把子梁不羈,他暗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剛剛午覺還沒睡醒,你還他媽在做夢吧哈哈哈哈,這個笑話我能笑到進棺材。”

孫宏口出狂言:“梁寓要是暗你,我直播鐵鍋燉自己好吧?”

因為這事,被笑了整整兩年。

在損友眼里,這就是一段自作多的屈辱史。

想到這,眉心,給臉上了最后一層,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六點半就得起床,軍訓七點半要求集合完畢。

地獄似的W大,六點多就已經開始帶著燥熱了。

李敏不是本地人,對這種景象到絕:“為什麼七點就有這麼可怕的太啊。”

鄭意眠同地拍拍的背:“更絕的還在中午。”

軍訓男分開訓練,訓們的教是連長,連長雖然對生溫了那麼一點,但依然很嚴苛。

“從今天起我就負責你們,你們可以我教,也可以我連長,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吃早飯了嗎?

再問一遍,你們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幾個小時,眼看就要下課,鄭意眠覺自己的后頸被曬得發燙了。

忽然,聽到一聲口令。

“齊步——走!”

扭頭去看,一群男生邁著還算整齊的步伐,往們這里走來了。

兩個連長相視一笑,擺明了就是想搞點事

男生逐漸走近,鄭意眠這才發現些許不對的地方……

梁寓,梁寓站在這個班,第一個。

完了。

    人正在閲讀<以后少吃魚>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