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吃魚》第5章 需要我的時候,我總是在的

第5章需要我的時候,我總是在的

“說什麼?”

鄭意眠皺了皺眉,又茅塞頓開般轉頭同梁寓道,“沒什麼說的,你快去洗澡吧,流過汗不能吹涼風,會冒的。”

梁寓側了側頭,拿手背抵了抵下,笑道:“好。”

趙遠趴到窗戶上敲窗子:“有沒有人在聽我說話啊?”

沒人理。

“對了,”鄭意眠指指梁寓,“傷了麼?”

梁寓搖頭:“沒。”

“沒有就好,”鄭意眠松一口氣,挽著李敏,“那我們先下去啦,你快去洗吧。”

看著鄭意眠下了樓,梁寓拿了服進洗手間。

趙遠:……?

“你們是不是針對我?

為什麼沒人聽我說話?”

第二天的寫生生活也不過爾爾,上午領著大家坐車去遠的博館逛了圈,下午又布置了一張畫速寫。

畫完速寫之后,鄭意眠起,跟李敏說:“我出去買牛,馬上回。”

“嗯,注意安全啊。”

鄭意眠沒走多久,班長回來吆喝道:“十分鐘之后樓下集合啊,老徐要來給我們講速寫作業!”

李敏答應了聲,又問:“鄭意眠出去買牛了,怎麼辦?”

班長有些憤怒:“鄭意眠還用來聽課嗎?

不就是我們的范本嗎?

去的話也是一直聽老徐花式夸獎自己吧?”

未幾,又繼續吆喝道:“除了鄭意眠,所有人都得到齊啊,大家互相通知一下!”

十分鐘之后,全員在樓下集合。

除了鄭意眠,都到了。

大家在樓底下的沙發里坐好,靜候班導老徐的臨。

在等待老徐的途中,大家抱著速寫板閑聊。

有個生低聲抱怨:“這塊兒真的比我想的危險多了,之前遇到小畫不說,昨天我和年年去那個河邊拍照,遇到一個男的尾隨,我,把我們倆嚇死了。”

“尾隨?”

李敏驚訝了,“對你們干什麼了嗎?

!”

“找我們要什麼方式吧,沒聽清,我們倆加快腳步走到大路去了,”那手臂,“現在想起來就后怕,那男的長得一點都不面善,像癡漢似的……”

李敏越想越不對,又問道:“對了,你們知道附近哪有超市嗎?”

“超市?

不就在河邊那條道兒的盡頭麼……”

話講到這里,李敏低呼一聲:“老天。”

“怎麼了?”

“眠眠剛剛一個人去那邊買牛了……”

話音剛落,還沒人來得及接茬,忽然有人從位置上站起來,風似的推門而出。

掛在把手上的門鈴叮鈴作響。

“剛剛……怎麼了?”

趙遠把人扔在一邊的本子收好,同自己的摞在一起。

“梁寓剛剛出去了。”

覺到后的人的確是在尾隨自己,鄭意眠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這條路上人煙稀,超市就在路途盡頭。

鄭意眠握手里的手機,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急撥號人,又抬頭看了看不遠的超市。

實在不行,可以報警,也可以向收銀人員求助。

這塊兒治安雖不比W市,但也沒有寬松到能任人為非作歹的地步。

穩了一下心神,鄭意眠抬頭,走進超市。

人跟進來了。

告訴自己要冷靜,找到自己要買的東西所在的貨架,一抬頭,旺仔牛被人擺在最高的那一欄。

扶住貨架,思索假如是在這個地方,應該如何躲避、藏匿和進行正當防衛……

手往上,無奈貨架太高,還需要踮腳。

正要踮腳的那一刻,后忽然覆上來一道影子。

一驚,尖差點逸出口,梁寓另一只手搭在左側,是將完全庇護的姿勢。

他聲音低低沉沉,帶著一貫的滿滿安

“別怕。”

心一松,覺到悉的氣味,好像這時候全的警報系統才終于退場,后知后覺的冷汗滲出來,讓人手腳冰涼,不住抖。

他來了的話,就可以放心了。

梁寓往上看,問:“要拿什麼?”

鄭意眠深呼吸一口,忍住想的沖:“……旺仔……”

“好。”

他又回答了聲,替把貨架上的牛拿下來,放在手心。

好像是過了一會兒。

又好像是只過了幾秒。

大腦混沌,只覺到梁寓手掌搭上自己肩膀,緩地拍了拍。

“好點了麼?”

“……嗯。”

“那去付款吧。”

“好。”

梁寓攬著肩膀,回眸往后看了一眼。

鄭意眠也跟著他往后看了一眼。

人已經走掉了。

“人走了,別怕,”他又低聲安,“已經沒事了。”

咬住,還是覺得有點后怕,但又覺得自己又該告訴他,假如他不來也沒有關系,也沒脆弱到這種地步,需要他跟哄小孩兒似的安自己。

鄭意眠呼吸一口,開口道:“假如你沒來……”

梁寓好像會錯了意,即刻搖頭,果決地打斷

“沒有這種可能,你需要我的時候,我總是在的。”

氣氛倏然靜寂,鄭意眠拿著東西怔在原地,覺方才那一刻,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又好像并沒有抓住什麼。

盯著自己的指尖,皺了皺眉。

收銀員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拍著柜臺道:“買完到這邊結賬噢。”

梁寓站在后,等開始挪步子,才跟了上去。

走出兩步,鄭意眠又折回去,多拿了一罐牛下來。

晃晃手里的牛,問他:“你喝嗎?”

梁寓看緒已經穩定下來,放了心,這才點頭應了聲。

只要是送的,全部都很好。

付完款之后,鄭意眠跟著梁寓走出去。

正盯著地上晃纏的黑影,前頭黑影忽的一停,朝靠近,最后融進的影子里。

梁寓手,說:“手機給我。”

鄭意眠把手機遞給他,側頭問:“怎麼了?”

急撥號人,”他低頭摁鍵,“以后有事直接打我電話,二十四小時不關機。”

鄭意眠低頭笑笑:“不用了,這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他云淡風輕,“我很閑。”

剛剛打開通訊錄設置急聯系人的時候,發現那欄一個人都沒有。

看來關系親的男朋友并不多。

梁寓發頂蓬松的發,轉過就笑了。

回到寫生基地的時候,正巧到老徐講完作業。

老徐剛剛問梁寓人去哪的時候,大家把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那條街上有個男人尾隨,鄭意眠一個人去那里買水了。”

說完之后,很可怕的是很多人都沒意識到哪里不對。

直到過了會兒,老徐問:“鄭意眠遇到那人了嗎?”

“不知道。”

老徐又問:“那梁寓為什麼不找我,自己沖出去了?”

趙遠不過腦子地神助攻:“可能是因為太著急了吧。”

大家提溜著換了個眼神,全都低下頭笑了。

鄭意眠和梁寓一塊兒回來的時候,老徐背著手問鄭意眠:“遇到尾隨的人沒?”

“遇到了,”鄭意眠看一眼李敏,又轉回頭說,“不過沒事。”

“沒傷吧?”

李敏開口問。

“沒傷,沒事,以后生別一個人去那兒了,還是很危險。”

“嗯……”老徐意味深長,“那,梁寓,你剛剛沒聽到我講畫,怎麼辦?”

梁寓低眉未開口,鄭意眠接口道:“那我晚上給他講吧。”

畢竟是因為,他才錯過講畫的。

“好啊,”趙遠一口應下,“那就你晚上給梁寓講畫吧!”

趙遠不說還好,一說,班上發出一陣大笑。

鄭意眠不明所以,老徐揮手驅散這堆八卦的:“行了,別笑了,都回去畫速寫去。

生以后不要單獨往那邊去,結隊的話最好也帶個男生,如果再到就拍照片給我。”

有人走的時候還在嘆:“是啊,那能怎麼辦呢,畢竟我們又不是眠眠,危急時刻總有人‘咻’地一下沖出去……”

鄭意眠側著腦袋,卻沒有看梁寓。

咻地一下……沖出去?

他不是偶然路過的?

他是出來找的?

“發什麼呆呢,”李敏上來挽住,前后檢查了一下,“你沒事兒吧?

真沒傷?”

其他兩個室友也一臉擔心。

思緒被打斷,鄭意眠索不再想,出手給李敏看:“真沒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危險的事,天化日的,超市還有人,他也不敢做什麼。”

“但還是嚇到了吧……”

“是有點。”

鄭意眠晃晃腦袋說,“化險為夷嘛。”

上樓的時候,李敏還心有余悸。

“這個地方是不是跟咱們八字不合?

篝火晚會到小,今天又遇到男人尾隨,”李敏嘆一口氣,“不過我們馬上就要走了。”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是寫生基地的分部,過幾天就要坐車去總部了。

“總部治安應該會比這里好一些,畢竟比這兒熱鬧。”

李敏總結道,“不過其實,在W市也會遇到小和別的意外……”

李敏絮絮叨叨,一路說到回寢。

鄭意眠在寢室休息了會兒,吃完晚飯,就出門去了。

室友問李敏:“眠眠又出去干嘛?”

“還能干嘛?

報答救命恩人唄,”李敏聳肩笑,“可惜這個報答就是去講畫。”

室友也關注起來了,子前傾跟李敏討論:“你說……咱們都能看出來的,眠眠怎麼看不出來?

梁寓怎麼也不?”

“這你就不懂了吧,眠眠跟我說過,高中誤會過人家喜歡自己,被朋友笑了三年,而且朋友信誓旦旦,說梁寓絕對不會喜歡

你這忽然要,肯定很難,要慢慢來,想通就好啦,心思細膩的孩子嘛,很快就能想通啦,”李敏說,“而且你不覺得梁寓也很重視嗎?

跟掌上明珠似的,捧出來怕涼了含里怕化了,太珍重了必定不敢輕舉妄啊,就怕自己做錯了一點點結果連朋友都做不了啊!”

說到激,李敏拍床:“我覺得這個反差萌真的太寵溺了!尤其是梁寓看完趙遠又看眠眠的時候,那個眼神切換簡直超級自然!”

室友:“好了我知道了,你冷靜點……”

這邊,鄭意眠上了樓,找到梁寓的宿舍,抬手敲門。

里面傳來人聲:“——誰啊?”

外面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里面的趙遠沒聽清。

“來了——”趙遠答應了一遍,準備出去開門,邊走邊重復問一遍,“誰啊?”

還沒走到門口,梁寓從洗手間出來,冷聲道:“站住。”

趙遠回頭,仔細地看了他一會兒:“你剛剛在鏡子前邊兒……整理發型?

你等下有事嗎?”

梁寓不置一詞,邁,三兩步就走到門口。

門打開。

他聲調放緩,垂頭看向來人:“來了?”

話剛說出口,趙遠就從梁寓語氣中分析出了是誰在敲門——除了鄭意眠,他就沒見過梁寓對誰這麼說話。

門外的鄭意眠點頭,指指屋:“你把你速寫帶出來吧,我幫你看看。”

是還記著梁寓錯過了下午講畫的事兒。

“好。”

梁寓手往后招,示意趙遠把速寫本拿給自己。

趙遠在桌上找到他的本子,給他在本子上掛了支筆,就遞給他了。

梁寓拿好本子,帶上門,問:“在哪兒講?”

“就一邊客廳吧。”

兩個人進了客廳。

鄭意眠找了個小桌子靠里坐下,梁寓順勢坐在旁邊。

接過梁寓的速寫本,攤開看了。

長時間積累的基本功讓一眼就能看出這幅畫的優劣之,鄭意眠出筆尖,點了點他的屋檐:“這塊畫得好的,松有度,后面的云比較隨意,看著很舒服。”

畫面不錯。

畢竟是能考進W大系的人,再不濟也都有兩把刷子。

只是……以較為老道的經驗來看,梁寓這幅畫,仔細看看,還是能看出基本功不是特別扎實的。

回想起高中時有關他的種種傳言,鄭意眠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學畫畫的啊?”

“高二下學期集訓開始。”

他漫不經心地,不知道在看著哪兒。

“才學半年多啊……”鄭意眠沉,“我知道了。”

只學了半年,能畫這樣,還是算很不錯的了,肯定是下了功夫的。

鄭意眠有點好奇:“你在畫室學的嗎?”

“不是,請老師單獨輔導的,”他雙手疊在大上,挑眉笑道,“怎麼?”

“沒什麼,”搖頭,“我純粹就是好奇。”

這個人上,好像相悖,是謎團。

不能免俗,和大家一樣,同樣很好奇“浪子回頭”“魔王從良”背后的原因。

他頷首,表示了解,出乎鄭意眠意料地配合,又說:“還想知道什麼?”

闌珊。

鄭意眠撐著腦袋,看他紙上略顯瀟灑的筆:“為什麼會突然去學畫畫呢?”

半路出家學的風險很大,好比下賭注,贏了就春風得意,輸掉就什麼都沒有了。

抓不住,文化也會丟掉。

梁寓看著一張一合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頓了頓,尾音拉長,帶著某種不可言說的抑揚頓挫:“因為……喜歡吧。”

鄭意眠一停,筆桿在指尖打了個旋兒,掉到桌面上。

側頭看著他,那雙下垂眼晶晶亮亮,像裝下了億萬星河。

順著他的話,無意識地反問一遍:“……喜歡嗎?”

梁寓手指頓住,看進的眼睛,啟,聲音微倦,連纏著的鼻音都變得繾綣起來。

那些昔日藏在眼底的愫終于肯浮上半分,帶上一抹深

他點點頭:“……喜歡。”

角笑意半分不減,桃花眼瀲滟生波。

他語調篤定,像是在做什麼肅穆的宣言。

是喜歡你,不是喜歡畫畫。

是因為喜歡你。

我喜歡你。

“你一個人,擱這兒做賊似的看啥呢?”

班長站在趙遠后,順著他的目往里看。

“噓——”趙遠出食指在前比了比,示意他往里看,“小點聲,不然被捉到我們就死定了。”

客廳里的時間仿佛被人放慢,他們的一個作、一個對視對視都變得很緩慢。

夜幕幽深,下弦月搖搖墜,屋如練,洋洋灑灑落了滿地。

梁寓笑著看,戾氣盡失,繞指

鄭意眠恍然大悟般點頭,也漾出一個笑來:“這樣啊……我也很喜歡。”

梁寓像是這種文字游戲,半晌轉過頭去,沒讓鄭意眠看到自己得逞的笑意。

趙遠著窗子,著急了:“啥喜歡不喜歡啊,不要慫,就是上!”

看了會兒,里面不知道傳來什麼靜。

班長拍了拍趙遠的背。

“別他媽的拍我,”趙遠繼續看,“老子還沒看完呢……奇怪,人去哪兒了,人怎麼沒了……”

直到有踩樓梯的腳步聲響起,趙遠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什麼,吞吞口水,轉就要跑。

梁寓踏到木板上,擋住他去路,不咸不淡地問:“好看麼?”

“……還、還可以吧……”

“不不不,不好看……”

好不容易虎口險,終于回了寢室,趙遠謝天謝地地在床上玩了會兒游戲,一抬頭,發現梁寓又看著外面。

游戲打了幾局,有點累,趙遠想出去氣。

梁寓半靠在床邊,神危險:“不準出去。”

趙遠:“為什麼啊?

總不能因為我,就看了看你和嫂子的日常,你就要把我錮在這個破房間里吧?

我難道從此失去了自由權嗎?”

“啊?

寓哥,你說話啊?”

梁寓低頭看了看腕表,又往窗外看了看,自己開門出去了,只留了一句話給趙遠。

“十分鐘。”

趙遠門,卻不開:“為什麼十分鐘之后才能出去啊?”

眼見問不到答案,趙遠也站到窗邊,往外看。

梁寓就站在柱子旁邊,看這附近來往的人走

當有男生在外走時,他就會上前跟人說什麼,沒多久人就回寢了。

外面安靜了大概三四分鐘,一個人都沒有,梁寓站那兒,跟守衛似的。

趙遠正疑,忽然看到走廊盡頭洗手間的門打開,鄭意眠從里頭走了出來。

梁寓就站在視線的盲區,目送獨自一人平安地走回寢室,才如釋重負般地脖子。

“就說怎麼不讓我看,原來是嫂子洗完澡出來怕別人看到啊……”

趙遠笑,小聲嘀咕。

笑完抬頭,又看到梁寓站在他面前,抄手睇他。

趙遠眼珠子一轉,抓抓下,干笑兩聲:“呵、呵呵……”

在分部修整幾天之后,一大早,大家再度起了個早床,趕往寫生基地的總部。

大家坐上大,得到通知,說是先坐三個小時車,在附近的一景點逛一逛,再上車趕往總部。

途中山路蜿蜒曲折,折騰夠了之后,大家終于到了名為“xx城”的一景點。

里頭的一磚一木都帶著獨的民族風,城墻都泛著一種復古的老舊

里面設立了各種廟,還有纜車和烽火臺。

大家拿好票蜂擁而,去了第一個廟。

廟里放著幾尊神像,神像前面還有墊子。

“眠眠,財神!”

李敏指著像晃著鄭意眠胳膊。

鄭意眠失笑,看著:“你要去拜嗎?”

說話間,大家已經陸續上去“鄉隨俗”了。

李敏說:“大家都去了,我們也去唄。

去嗎?”

鄭意眠被大好曬暖和,瞇眼笑道:“我隨便啊。”

人流順著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鄭意眠。

李敏先上前,找了個墊子開始拜,班長走到鄭意眠旁邊,指了指一邊:“眠眠,你到這兒吧。”

鄭意眠不疑有他,在那里站好,忽然間有個人被人從后面推了上來,站在側。

還沒來得及反應,不知是什麼力量了鄭意眠一把,同一邊的人一起彎了個腰,算是拜過了。

覺什麼地方不大對,后的大家忽然又開始齊齊起哄起來。

“哇——”

“你們這算是拜過了啊!拜過了就不能反悔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去!”

鄭意眠抬頭一看,把自己面前這尊神像和李敏面前那個對比了一下。

怎麼覺,不是一個?

“這……什麼?”

鄭意眠低語一聲,不料側人聽到,竟給予回答。

梁寓聲腔婉轉,笑意盈盈,卻還是一字一頓,緩著聲告訴

“……月老。”

鄭意眠:?

“是月老哦眠眠,”李敏撞肩膀,“你們倆,剛剛拜過月老了。”

想了想,鄭意眠回頭,看著班長。

班長:“怎麼了?”

鄭意眠很誠懇:“我覺得你不應該來學,你應該去學新聞,然后畢業了去當娛記,一定很厲害。”

畢竟能八卦這樣,真的,已經,沒誰了。

班長抬手下:“謬贊了謬贊了。”

他們鬧著趕往下個景點。

后面的趙遠還在探腦袋看著鄭意眠,半晌才轉頭跟梁寓說:“寓哥,我覺得我們的長征路已經邁出第一步了,完全不會反跟你傳……”一個詞卡了半天,最后趙遠挑選了一個稍微契合一點的,“緋聞。”

梁寓笑,卻不答。

趙遠繼續:“看來再努力一把,再接近一點,我們就可以實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在里面逛了一整圈,鄭意眠買了支冰激凌,邊吃邊往回程的路去,吃完就到了集合的時候。

剛上車,要往總部去,李敏像是在手機里看到什麼消息,靠在鄭意眠耳邊,同這個消息。

李敏的話輕飄飄地落下來:“眠眠,我剛聽說我們學校有的班也在這里寫生,而且有的已經到了總部了。”

鄭意眠看,沒懂想說什麼:“怎麼?”

李敏斟酌了一會兒,道:“肖楓好像……就在總部住著。”

鄭意眠皺眉,回想半天是沒想起來:“……肖楓?

誰?”

“……”

李敏怒其不爭地瞄,但還是提醒道:“你只有七秒鐘的記憶嗎?

肖楓啊,迎新晚會之后在我們宿舍樓下給你告白的那個,還抱一只大熊,蠟燭被宿管阿姨拿滅火滅了……記起來了嗎?”

鄭意眠回憶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噢,記起來了。”

因為茅塞頓開,稍稍揚了揚頭,倒退明滅的淺葉影盎然地眼尾。

“怕不怕尷尬?”

李敏這麼問

“不怕啊,怕什麼,”鄭意眠還有點兒奇怪,靠在窗邊道,“我可以裝作不認識他啊,再說了,我現在確實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

而且,被拒絕也很常見吧,人家可能也不記得我了。”

肖楓,一張路人似的臉,過目就忘。

李敏忽然笑著,湊到耳邊,聲調上揚,狎昵地問:“……那梁寓的臉,屬于看一眼就能記住的嗎?”

說完自己就轉回去,呸了自己一聲:“我這問的不是廢話嗎,梁寓跟肖楓不是一個等級的了都。”

車子啟程,景在窗外倒退一排連影。

算啊,怎麼不算,鄭意眠后知后覺地想,高中時候見了他一面,直到后來都記得特別清晰。

是想到這里,這時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原來自己和梁寓,從開學到現在,也才認識了短短一個月。

而在開學之前,他們也才打過兩次照面而已。

明明只認識了一個月,可是那種發自肺腑的騙不了人,就像……

像是沒有見過這個人,這個人卻在你生活里,出現過千千萬萬次。

面孔被虛化,聲音被沖刷,努力回想,卻還是不能從記憶里,找出零碎的殘磚片瓦。

……開學之前,他們真的,只見過兩次嗎?

緩慢行駛的閉車廂總是特別讓人有沉睡的,當鄭意眠睜開眼的時候,車已經剛好到寫生總部了。

李敏了個懶腰,轉頭同說:“十二點半,你睡了仨小時。

走吧,現在下去,我們還能順便吃個午飯。”

和第一天到分部一樣,大家先沒有拿行李,而是去食堂吃了個飯。

李敏在后面扯鄭意眠袖子:“肖楓他們也在里面吃飯。”

“知道了,沒事的。”

到了餐桌上,鄭意眠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不大一樣的菜。

側頭跟李敏討論:“那個盤子里是什麼?

棗子嗎?”

原來在W市,還沒經歷過把棗子裝餐盤里端上來當菜肴的。

李敏瞇眼確定:“好像……”

旁邊的梁寓已經手,把盤子端起來,遞到面前,示意拿一個:“是棗子。”

和李敏一人拿了一個,梁寓就把盤子放回去了。

棗很脆,水分很足,并且很甜。

班長敲著碗:“誒誒誒梁寓,我這還沒拿呢?”

“誰管你啊,”有人拍班長背,“沒人疼的孩子自己拿唄。”

“就是就是,班長你咋這麼拎不清呢,你吃沒吃跟人有什麼關系啊!”

大家嘻嘻哈哈地開飯。

班長不死心,問鄭意眠:“甜嗎?”

有人把班長頭擰回去:“凈問些廢話,能不甜嗎?”

班長搖頭:“班長心里苦啊。”

“眠眠心里甜就好了。”

這兒一句話沒說,大家倒是猜測心理活猜測得很嗨。

一桌人很多,但是桌上只上了一桶飯。

大家挨個盛,到鄭意眠的時候,飯剛好沒有了。

鄭意眠手剛出去,到木桶邊沿,梁寓已經率先出手,把桶拿出去打飯。

不過一會兒,他從門外進來,把飯放在面前。

飯桌上霎時安靜,大家假裝在吃飯,實際上眼神全部都看著鄭意眠這邊。

鄭意眠頂著大家審視的目,一勺一勺地給自己添了飯,又朝李敏手:“我幫你吧。”

接過李敏的飯碗,鄭意眠一勺一勺地填平,如芒在背般,子轉向梁寓,手。

——其實真的是很平常的舉,以前在外面吃飯時,們飯桌上的規矩都是,靠飯最近的人負責添飯。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邊,被大家八卦的氣氛一烘托,就顯得特別地……難以描述。

梁寓沒有把碗遞過來,反而手,從手里接過飯勺,道:“我來吧。”

鄭意眠松了手,覺這個飯廳里是不是也空氣不流通,不然怎麼有種……悶悶的覺。

好像呼吸不上來了似的。

拆開筷子準備吃飯,余瞥見梁寓給自己盛完飯,手向趙遠,示意趙遠把自己的碗給他。

趙遠特做作地、學著梁寓之前的樣子,不勝道:“我來吧。”

梁寓:“……”

李敏和班長沒忍住,臉埋在碗里笑得一

吃完飯之后上車去拿包,鄭意眠正背著自己的雙肩包下車,就看到梁寓從后備箱里把的箱子給拉出來了。

一個人就只有兩只手,梁寓一手拉著自己的黑大行李箱,一手拉著鄭意眠那個稍小的馬卡龍箱子,很自然地拎著上樓去了。

鄭意眠亦步亦趨跟在他后,怕他找不到自己的房間。

兩個人率先折進了走廊上樓,沒在拐角后。

班長:“我覺得我還能再八卦他們五百年。”

“五百年不夠,一千年吧。”

大家圍在一塊兒,時而發出“嘿嘿嘿”“桀桀桀”的笑聲,宛如進行一場盛大而隆重的……八卦討論會。

在寢室落了腳,鄭意眠環視四周,終于不得不承認——這寢室連獨衛都沒有,空調也是壞的,只有一個老板搬上來的電扇。

“那我們洗澡去哪兒洗啊?”

李敏一邊清服一邊問。

“樓底下有浴室好像,我們等會下去看看。”

李敏點頭:“好,我們先去超市買點必需品,然后回來的時候,再去看看浴室的條件。”

“嗯。”

把帶來的床單墊好,兩個人先下樓,準備去超市采購一點東西。

來的時候沒有帶可以洗服的盆子,這里也沒有洗機,更沒有洗店。

但要在這里住上一個多星期,洗服肯定是必要環節,于是鄭意眠和李敏準備去買幾個盆子。

除了盆子之外,還有一些零食和其它的日用品需要采購。

超市跟寫生基地離得不近,們順著路牌走了近半個小時才走到。

剛到超市門口,李敏就開始肚子:“我們到這里來買零食真是正確的選擇,眠,我了。”

鄭意眠看:“不是才吃過飯嗎?”

李敏:“這兒的菜都沒什麼油水啊,剛剛又清東西清了那麼久,還搬著箱子上樓……做了這麼多事,力都被消耗完了,現在不才怪。”

李敏說的也對,寫生基地提供的餐點跟旅游機構提供得差不多,沒什麼油水,確實很容易

拍拍李敏肩膀:“你忍一下,我們馬上就上去了。”

兩個人坐了電梯上樓,剛上去,就看到寫生基地的老板推著滿滿一大袋的土豆,從結賬口出來。

李敏瞠目:“……”

與此同時,超市廣播正真意切地播報道:“土豆今日特價,僅售八八一斤,歡迎選購。

再播報一遍,土豆今日特價,僅售八八一斤……”

老板和們對視的瞬間,臉上表滯了一下,旋即攢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目送老板下了樓梯,李敏挽著鄭意眠手臂,也真意切地嘆道:“無……不商。”

鄭意眠抿:“看來我們接下來的十天,可以吃到各種各樣的土豆了。”

李敏的表很復雜:“每天吃,我可能會吐。”

兩個人從蔬菜區穿過,買了很多零食和飲料,以確保自己不會在接下來的日子死。

買了一大袋生活必需品之后,兩個人又分別買了盆子和人字拖。

從超市出來,面對空曠的街道,李敏吸吸鼻子:“老天爺啊,我們買了這麼多東西,怎麼回去啊……”

“慢點走回去唄,”鄭意眠探目遠,“這里也沒有出租或者公,我們只能步行。”

話音剛落,李敏不知道看到什麼,興地對著鄭意眠往后指:“有自行車!”

鄭意眠回頭,發現不遠好像有兩輛雙人車。

跟李敏說:“這是那種景點游覽車吧,你看,明顯是……”

“管他呢,”李敏不管了,“管他游覽不游覽,可以裝東西,可以騎,我們就可以回去。”

“好吧,那我們去吧。”

鄭意眠跟李敏正要過去,發現對面的兩輛車,被借走了。

李敏簡直覺得自己人生都灰暗了,抬臉天,聲音很悵惘:“天啊,我想死。”

鄭意眠:“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再走……”

話沒說完,剛剛借走車的人,騎著車穩穩落在們面前。

梁寓以支地,手掌住龍頭,微微側,朝鄭意眠開口道:“要回去麼?”

剛剛隔得遠,居然沒發現借車的是梁寓和趙遠。

鄭意眠抱著一籮筐東西,點了點頭。

“那等下送你們回去吧,”梁寓把車停在一邊,“趙遠有點累,要休息十分鐘。”

“好,”鄭意眠指指超市一樓的休息區,“就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吧。”

在休息區坐了一會兒,李敏鄭意眠:“眠眠,你帶眼藥水了嗎,我眼睛有點干。”

“等等,我找找啊,”鄭意眠從包里找了找,拿出一個小盒子,“帶了。”

的眼藥水是單支裝的,一盒十支,很衛生,給李敏滴的時候,重新拆一支就行了。

李敏不會滴眼藥水,坐在位置上仰頭:“我不會滴,你幫我吧。”

“好,”鄭意眠站起,走到李敏前面,手搭在眼瞼上,“往上看,睜眼……閉眼,好了。”

鄭意眠回到位置上,給李敏遞了張紙巾,讓眼角溢出來的眼藥水。

紙巾遞過去后,一邊的梁寓居然也手找要了一支眼藥水。

鄭意眠給他拆了一支,遞過去的時候,竟然鬼迷心竅地問了句:“你會滴嗎?”

梁寓看一眼,而后搖搖頭,真誠道:“不會。”

站到他面前,示意他仰頭:“那我幫你。”

畢竟都幫了李敏,不幫他的話,也說不過去。

梁寓順著意思仰起頭。

鄭意眠手,指腹搭在他眼瞼上。

指腹很,還帶著一的香氣和溫度。

梁寓眼瞼難以自持地輕一下,而后睜開眼,看著

深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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