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吃魚》第7章 馬上,等我
第7章馬上,等我
鄭意眠回過頭,看向梁寓。
他垂頭,桃花眼里有笑,但往更深窺伺,就是深不見底的濃霧,撥不開,撲不滅。
忘了回答,面前走馬燈似的浮現高中那一幕——
那天學校組織了一場比賽,在外校考試。
考完試之后,學生需要走過一座拱橋才能出去。
彼時天正冷,還有撲簌的小雪降落,橋面上結了一層冰,走上去的時候很。
校方為了保守起見,在上面鋪了一層稻草。
鄭意眠跟著人流一起踩過稻草往前走,那天人很多,幾乎是肩接踵,一小步一小步地前進。
上坡路段里,腳底的稻草不知被誰給踩走,下一步就踩在了打的冰面上,就這麼徑直往下,那一刻腦袋都是空白的——雖然這麼說很夸張,但四下沒有扶手沒有依托,全是陌生的人,連呼救的話都喊不出來。
就這麼惴惴往后倒,也失去重心,腦中空白一片的剎那,忽然有雙手托住的肩膀,把往前推了推,讓重新站穩,而且還把自己的稻草讓了一半給。
剛站穩,前面的人就開始走,只好跟著一路往前去,還找機會走到橋的扶手邊,扶住扶手前行。
熙攘人群中,很快覺到自己和后的人走散。
張得甚至忘了道謝,鼻子被天凍得失靈,也不記得那人的味道。
唯一記得的就是他手扶的那一剎那,雙臂打開,臂彎中似乎很溫暖,高也很出眾。
至今仍舊很后悔,沒有對那個男生說一句謝謝,沒能回頭看一眼他的樣子。
只是今天這場景……是巧合嗎?
扶的作和覺,實在是和那日,太像了。
梁寓見往前看,像是在發呆,挑眉,示意回神說話。
尚且沒完全回過神,只是低頭,喃喃重復那個問題:“我喜歡……”
話才說一半,后抵達目的地的班長大聲喊人集合:“橋上的,來這里集合啊!”
鄭意眠猝不及防被打斷,也沒時間添補,就被李敏拉著往集合地跑了。
停下來的時候,鄭意眠下意識松了口氣。
喜歡什麼樣兒的?
高中時候沒想,不知道。
現在……現在也沒想過,好像還沒考慮過。
鄭意眠耳垂,開始思索了。
班長手,開始給大家講規則:“大家看到這個口沒有,我們等下進去,參加一個水球活。
活規則就是——”
班長笑了:“沒有規則,想砸誰就砸誰!場出場都要稱重,上水最多的那個……今晚給我們表演節目啊!”
“聽起來就很有意思,”李敏笑著拉鄭意眠,“我絕不手!砸到你害怕為止。”
鄭意眠看:“我會躲起來的。”
李敏像是想到什麼:“對了,不過我聽說,砸水球給生,好像是代表自己喜歡……你會不會在里面被砸死?”
場館是個大的閉場館,像羽球場,每個人進去可以得到一個水球,用完了需要自己到一邊去灌水球砸人。
鄭意眠本想的是躲在角落里,但……這種空曠場地,沒法躲。
稱完重,拿著那個水球站在一邊,努力降低存在。
站到墻邊,有一遮擋會讓覺得安心,忽然,聽到后有人。
“鄭意眠!”
很陌生的聲音。
回頭,見聲音發源地是張完全陌生的臉。
然后,那人朝擲出手里的白水球——
李敏在一邊震驚了:“我靠,野生告白!”
鄭意眠俯想躲,忽然覺一個影擋在自己面前——就是擋住的那瞬間,水球在他背后炸開,砰地一聲悶響。
鄭意眠錯愕地抬頭看向梁寓。
他穿上那件藍的明雨,水球破在雨上,里面的水斷斷續續地著雨往下淌。
被他抵在墻角,以一種完全保護的姿勢圈在他懷里。
他上的氣味沒有變,清冷又香冽。
梁寓一手撐墻,側頭,目危險地看著那個投水球的男生。
他瞇眼,聲音不大,卻很涼:“誰讓你往上砸球的?”
那男生懵了。
趙遠招呼人家走:“好了同學,別在這里玩了,這里很危險,而且你的獵選錯了……快走快走……”
話音剛落,趙遠迎面迎來一個水球。
“我日,誰砸老子?
!”
班長在他面前大笑:“你不行啊,還能不能躲!”
趙遠當機立斷,把自己手上的球往班長腦袋上扔。
氣氛就這麼熱鬧起來了,大家尖著混作一團,躲避、攻擊、追逐……整個場館都是熱騰騰的歡聲笑語。
鄭意眠還被梁寓抵在墻上,抓著他的雨邊沿不敢彈,他剛剛的問句又重新腦中,像是一條魚,攪一池水。
他的呼吸,在清冷的場館里,是熱的。
而指尖發涼。
趙遠不知在跟誰鬧,一失手又砸上梁寓的背。
這一砸,大家紛紛發現了點不對勁的。
“我去,我居然沒發現,這里有倆人?
!”
“梁寓懷里那是誰啊?
啊?”
“大家都快死了,你倆還擱這兒歲月靜好呢啊?”
“雨哪來的啊寓哥?
給妹子準備的嗎?”
“今天沒有火把不能燒,拿水球砸你們算了!”
梁寓手扯住雨邊,把鄭意眠完全裹進去,大家的水球紛至沓來,通通貢獻給了梁寓那件雨。
水球一個個在他后炸開,有人扔得用力,炸開的聲音就格外響亮,鄭意眠聽著都覺得有些駭人。
他要承那力道,子被迫前傾,下蹭過發頂。
小聲問:“你沒有關系嗎?”
“有什麼關系啊!”
班長聽到了,“他他媽的快樂著呢!”
梁寓皺眉。
這雨雖然大,但要罩住兩個人還是有點困難,他原本想的就是自己穿上,好來保護,結果發現這辦法貌似行不通。
為了禮貌,他又不能靠太近,兩個人之間還有一道隙。
大家看他也不,此刻紛紛挑釁起來。
梁寓抵在墻上的手指一,飛快把雨下來罩到鄭意眠上,下一秒,他拿走手上的水球,回就是一個拋擲——
“真以為我治不了你們了?”
作快而猛,被劃破的氣流順著袖口灌他襯衫里,鼓出小小的一團。
趙遠是第一個犧牲品。
他著“快跑快跑”,滿場地竄,梁寓技好,一砸一個準,差點把趙遠砸落湯。
趙遠當然反擊,梁寓雖然躲得快,但還是免不了被砸到,很快,他的肩膀就暈了一大片。
鄭意眠站在那里,直到有個水球砸中,才后知后覺地去看李敏。
李敏撇,看自己的水球對無法造任何攻擊,嘆道:“你這麼被,真是浪費了這好裝備。
我要是你,我就瘋狂砸人,專砸自己討厭的泄憤。”
鄭意眠抖抖自己上的水,看一狼狽,問:“所以你就把自己弄了這個樣子?”
李敏看:“你運氣好啊,你有裝備,我新手區的,沒有裝備。
不過幸好剛剛那個老板娘給了雨,不然你現在真的完蛋了。”
鄭意眠看看自己,又看看李敏,頓悟了。
因為這里晝夜溫差大,大家都穿得比較多。
服還沒干,就順手穿了件白薄T恤,假如被水球砸中,肯定會慘不忍睹……
李敏指指自己:“你看,我被砸這樣都沒事,你要是被砸了,肯定什麼都看……”
話說到這里,好像明白了什麼。
怪不得剛剛梁寓對砸的那個人那麼說話,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原來是因為……不想讓別人看到。
李敏勾起一個漾的笑,推著鄭意眠去灌水球:“一起玩吧一起玩吧,別躲在這兒了。”
鄭意眠剛灌好一個水球,耳邊傳來輕微息聲,梁寓站邊,手拿了個氣球灌水。
他玩得盡興,發梢服全了,鼻尖有層薄薄的汗,指尖也泛著紅。
襯衫被服打,在他上,他腰勻細,雖然瘦,卻約能從紐扣線看到走向明確的腹和馬甲線。
想到趙遠很久之前說的,這人穿了服顯得頎長高挑,該有的卻是一塊兒沒缺。
鄭意眠把自己的水球系起來,遞給他:“我不用,你拿去吧。”
梁寓手接過,把水球捧在手里,倒像是在看什麼寶貝。
半晌,他彎了眼睛,劉海一縷一縷的,垂在眼瞼上。
他啟,手抵在水池邊沿,靠近鄭意眠,是有話要說。
下意識湊近:“嗯?”
他與附耳,似低語盤旋:“要是想到了自己喜歡什麼樣的,記得告訴我。”
水球混戰結束。
稱重對比之前,大家急忙擰干自己上的水。
梁寓手把頭發往后順了順,倚在墻上,稍往外斜出一點,拉住袂開始擰水。
水珠一滴滴向下降落,滴在地板上。
有生在一邊聳肩:“你看梁寓,材也太好了吧。”
一群生圍繞這個從材談到臉,聊得不亦樂乎。
李敏看著正研究場券的鄭意眠,推,奇道:“面對的梁寓,你就這麼冷淡嗎?
你看大家多熱,就差往上撲了。”
鄭意眠哪是在看什麼場券,現在耳邊就跟單曲循環似的,時時刻刻重播著梁寓的字字句句。
“你喜歡……什麼樣的?”
“要是想到了自己喜歡什麼樣的,記得告訴我。”
似有所思,把場券翻了個面,像是電視忽然被誰按了換頻,又開始思索另一個問題。
太巧了,本不該這麼巧才對。
……在天橋上扶的,曾經是他嗎?
那晚回去的路上,李敏邊走,邊小聲問鄭意眠:“眠眠,我問你個問題啊。”
鄭意眠:“嗯,你說。”
“你……對這幾天,大家起哄你跟梁寓,是什麼想法啊?”
本來李敏心里想的是,大家起哄,起著起著可能就真了。
但是據鄭意眠這幾天的表現來看,好像單純地把大家的起哄當起哄,并沒有想到別的什麼。
也想知道鄭意眠的想法,不是單純的八卦,而是想知道鄭意眠心,對這件事排斥與否。
畢竟這麼多天下來,鄭意眠有沒有看清什麼是不知道,但梁寓的所作所為可是全看在眼里。
鄭意眠被,就只能靠他們這些邊人助攻了。
“起哄?”
鄭意眠想也沒想,“不就是大學生活太無聊了,找點樂子嘛。
我初高中也經常看大家起哄,沒事,我不介意。”
“雖然我是第一次被起哄,”鄭意眠抿抿,“能理解,因為大家都活躍嘛,看到玩得好的異,就不自覺……”
“不對不對不對,”李敏糾正,試圖努力把帶回正軌,“你就沒聯想到點別的?
比如……也許大家起哄,是因為看出了什麼呢?”
鄭意眠看,問:“看出了什麼?”
李敏瞅:“你肯定知道我想說什麼。”
鄭意眠默然。
作為生,雖然的格一直屬于比較被的類型,但在這回事上,就算再被,反弧再長,也總能覺到點什麼。
這麼多天了,那些明里暗里的小事,那些眼神和互,說一點沒意識到是不可能的,但……要是說這短短月余里,完全將他的確定下來,也不可能。
李敏期待地看著,等說出來接下的話。
鄭意眠對李敏搖搖頭:“我知道你想讓我說什麼,但我說不出口。”
說……梁寓可能喜歡?
這好比芽新生,往后風吹雨打中是死是活尚且不能確定,怎麼能隨意揣測?
況且,梁寓也沒有正面表過一句他喜歡,萬一人家只是把當朋友,卻會錯意,豈不是太尷尬了?
李敏懂了:“我知道了,你覺得你覺到了一點苗頭,但是不能確定。
就好比有一百步,人家走兩三步不能證明也不能證明誠意,只有繼續往前走,你才能確定,對嗎?”
鄭意眠點頭:“而且這種事,我還是比較喜歡循序漸進地來,水到渠了,才會穩定的。”
李敏點頭,過了會,又問:“那你覺得你和梁寓現在是什麼關系?
純潔的朋友關系?”
鄭意眠沉默了:“也、也沒有那麼純潔吧……”
說是朋友,明顯淺了;但又要說喜歡,好像太唐突。
所以準確來說,應該是好萌發期。
但是這個好最終是歸順于友還是,沒到那個時刻,也拿不準。
“走一步看一步吧。”
最后,鄭意眠這麼總結自己。
回寢之后,鄭意眠去洗澡,運氣好,還剩一個位置。
在洗澡,李敏當然就在寢室里,把自己得來的八卦跟室友們分。
老三算是沒懂:“那眠眠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接還是排斥?”
“你這理解能力啊……”李敏低頭喟嘆,“你記不記得肖楓?
記不記得從上學開始,眠眠一共拒絕了多人?
可是屬于那種,覺自己不喜歡就會果斷拒絕,避免給男生虛假希的人……那麼被,對于梁寓,沒有拒絕就是接了啊。”
寢室長:“所以現在他倆算啥?”
“算里最浪漫的時期——曖昧期,”李敏自己抱著枕頭漾起來了,“曖昧期真是特別好啊,兩個人暗的小互,守著那層要破不破的窗戶紙來回打啞謎,每晚想起小事都會蒙在被子里笑……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要想什麼,誰都不說,但誰都知道。”
李敏倒在床上,扶額:“完了,這說的我都想找人談段了。
先曖昧個幾年,制造充足的回憶,這時候最容易升溫了,往后發展有多基礎,全看這時候怎麼樣了。”
老三:“那梁寓接下來會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李敏嘿嘿笑,“繼續寵唄,甜唄,時機到了,就可以告白了,那時候眠眠答應的幾率也比較大了。”
“也對,”老三繼續應和,“眠眠子比較慢熱,也比較被,不會做自己沒準備的事。
我覺得梁寓靠這麼短時間能把拿下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之前眠眠不是說過嗎?
有人追過三年,就那麼拒絕了三年。”
“追孩兒,兩個因素很重要,”李敏出兩手指,“一是誠意,二是臉。
梁寓有誠意,更是沒得挑,拿不下很奇怪誒。”
寢室長:“說歸說,你怎麼忽然變港臺腔了?”
李敏:“……”
鄭意眠剛到寢室,就聽到一陣漾的笑。
走進去,看著里面滾在一團發瘋的兩個人:“你們在干嘛?”
李敏坐起來,手指揮:“預備——唱——”
鄭意眠:“……?”
下一秒,三個人開始合唱:“曖昧讓人盡委屈,找不到相的證據,何時該前進,何時該放棄,連擁抱都沒有勇氣……”
“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
“我不你,oh~久見人心。”
鄭意眠沉默半晌,撇:“噢,你們拾輟拾輟要組合出道了是吧?”
“不是,”李敏盤,“我們只是……”
李敏講話,室友下床去拿什麼,話正講到一半,室友突然在里間大一聲:“啊——”
嗓音高,同時還伴隨手忙腳的撤退作。
室友風一樣跑到鄭意眠后躲著,說話巍巍——
“里面有蜘蛛!”
鄭意眠差點被那聲高分貝尖震到失去聽覺,耳朵,委屈道:“我以為什麼呢,嚇死我了,原來就一只蜘蛛?”
“就?
一只?
蜘蛛?”
李敏也嚇壞了,往床榻里了,“你不怕蜘蛛?”
鄭意眠回頭問室友:“蜘蛛多大?”
室友了個拳頭:“這麼大,窗外頭進來的,還有花紋,你不怕嗎?”
鄭意眠真誠地點頭:“我怕。”
“啊?
那麼怎麼辦啊?”
李敏重新抱著自己那個小枕頭,“我不行,我不了自己房間里有蜘蛛。
怎麼辦?
怎麼搞死?
要不你梁寓來吧?”
鄭意眠:“那我多不好意思啊,我……”
還沒說完,桌上的手機一亮。
一條消息,來自……梁寓?
梁寓:【剛剛聽到你們寢室了,怎麼了?
】
鄭意眠沉默了一下,道:“我們聲音這麼大啊,樓上都聽到了。”
“大不大樓上都能聽到,”李敏意有所指,催促,“快快快,把握機會!不然蜘蛛就出來了!”
鄭意眠:“……哪能出來這麼快啊。”
而后,給梁寓編輯消息:【我們寢室里有只蜘蛛。
】
很快,那邊回了消息,簡單的四個字:【馬上,等我。
】
“哇——”室友捂住,用一種特麻的嗲音念著梁寓發來的消息,“馬上!等我哦!”
“哇哦——”李敏在床上,就差來個后空翻,聲音抑揚頓挫高低起伏,像在唱歌劇。
歌劇戛然而止,敲門聲響起。
李敏:“……”
鄭意眠笑著聳聳肩,回去開門。
梁寓站在門外,問:“蜘蛛在哪?”
不知道是不是線問題,這個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的結隨著說話上下滾。
鄭意眠指指里間,問室友:“在哪兒?”
“最里面,拖把旁邊。”
梁寓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很快走進里間。
他似乎是拿了個什麼東西,很快,里面傳來一陣木來回敲擊墻面的聲音。
梁寓順利把蜘蛛趕了出去,關好窗戶之后,才從里面走出來。
“已經趕出去了,窗戶關好,不會再進來了。”
語畢,他又同鄭意眠說:“以后如果還有別的東西,直接找我就可以。”
鄭意眠來沒來得及答應,李敏就開口道:“那個,眠眠,你昨晚不是……”
梁寓皺眉,問鄭意眠:“你昨晚怎麼了?”
“不是,”鄭意眠搖頭,“就是,這邊飛蛾多的,有時候鉆進我們寢室我們不知道,晚上玩手機的時候,往我手機上撲……”
昨晚忽然飛來那一下,把鄭意眠真是結實地嚇了一跳,手機都差點掉了。
“不過,”鄭意眠又道,“今早已經把飛蛾趕出去了。”
李敏附和:“就是有時候出門還會撞到,起得早的話還多的,有點嚇人。”
梁寓頷首:“我知道了。”
語畢,鄭意眠張張,不知該不該道謝,李敏看又要說生分的話,趕忙說:“眠眠,要不你送人家上樓吧。”
鄭意眠一個“好”在里打了個轉兒,沒來得及說,梁寓已經笑著拉開門:“不用了,外面風大,我先走了。”
門關上之后,寢室里大家的表,簡直一個比一個彩。
想想,鄭意眠給們總結:“你們現在的表,特別像中學時候上課,躲在底下講小話的樣子。”
李敏:“那哪能啊,講悄悄話哪有看你這個有意思?”
“……”
梁寓上樓之后,坐在自己床沿拿手機,不知道在找什麼。
過了會兒,他問趙遠:“你昨天不是說自己帶了個折疊的小燈來?”
“啊?
哦,對,”趙遠手指敲擊屏幕,“我本來以為這兒會很黑,沒想到晚上也開燈,帶了個燈也沒啥用,嫌重,還準備到時候扔了。”
梁寓一曲折撐在床邊,一閑散地直著,道:“那給我吧。”
“可以啊,”趙遠抬頭看了他一秒,“你要那個干嘛?”
梁寓言簡意賅:“有用。”
一局打完,趙遠手在書包里東西,還不忘撇:“我肯定知道你有用啊,嘁……”
折疊燈四四方方的一塊兒,趙遠很快找到,扔梁寓手上。
他拿到燈,很快出了門。
翌日。
洗完臉刷好牙之后,剛好到了吃飯的點。
李敏倚在門口等大家收拾好,出門的時候才說:“誒,我怎麼發現今早沒什麼飛蛾了?”
鄭意眠看到走道盡頭那個被懸起來的折疊燈,燈很亮,吸引了絕大部分飛蛾。
怔了一會兒,才低聲答:“嗯。”
吃完早餐,班長敲碗公布:“昨天那個比賽,要表演節目的人是——”
大家屏息以待。
班長把懸念補充完整:“要表演節目的是——鄭意眠!”
大家拍著桌子開始笑。
鄭意眠抬頭,問:“為什麼是我?”
“你……你穿雨,開外掛,讓大家眼紅了,”班長瞎謅,“你……表演個什麼節目呢?”
鄭意眠抿,眼見著氣氛都活絡起來,自己推拒也不太好,便拿出手機開始在件里找歌曲。
正在找,不知道是誰大喊一句——
“不如表演個雙人節目吧,是吧寓哥?”
此話一出,大家沸騰了。
歡呼一浪蓋過一浪,惹得在隔壁房間吃東西的老徐都聽到聲音,跑到他們房間來:“嘿,這一大早上的,歡呼什麼呢?”
大家紛紛咳嗽,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班長圓場:“就是,昨天那個水球大戰,有人要表演節目。”
老徐聞言,也不走了,拖了個凳子坐下,問:“誰才藝展示啊,我看看。
好像到現在,還沒看過你們誰表演節目。”
班長輕咳一聲:“鄭意眠,準備好了嗎?”
鄭意眠把手機反扣在桌上,點點頭:“嗯,我唱《心》。”
沒專門學過唱歌,基礎技巧肯定也不太能拿到位,但勝在音不錯,干干凈凈的。
《心》這首歌也不是很難唱,應付一下大家的熱,也是夠了的。
李敏“噗嗤”一下笑出來。
老徐問:“李敏,你笑什麼?”
李敏正:“沒什麼,那個……我笑點比較低。”
班長坐正,跟鄭意眠說:“行,那你開始唱吧。”
鄭意眠抿抿,順著前奏切歌曲:“有多久沒見你/以為你在哪里/原來就住在我心底/陪伴著我呼吸……”
梁寓不置一詞,安靜地坐在那兒,看后的窗簾起伏不定,日在指尖落下一個明亮的白點。
“有多遠的距離/以為聞不到你氣息/誰知道你背影這麼長/一回頭就看到你。”
“過去讓它過去/來不及/從頭喜歡你……”
來得及,他在心里想。
我好歹,還是追上你了。
在這邊待著寫了十五天的生,終于還是等到要回去的那天了。
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們興到失眠。
李敏躺在床上說:“我算是知道了,寫生的目的就是讓我更加熱W大。”
第二天五點半就起來,六點半就上車集合。
鄭意眠坐在位置上打了個呵欠,正準備醞釀一下睡意,聽到趙遠在后面說:“我靠,我們學校附近開了個室逃?
看圖好刺激。”
李敏也興了,回頭去看:“是嗎,場景布置得怎麼樣?”
趙遠把手機遞給:“你看,還真的。”
“嘖,看起來就很有意思,不如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去玩吧?”
兩個人相視一笑。
“行啊,剛好四個人一塊兒,有優惠。”
趙遠說。
李敏手推了推鄭意眠:“眠眠,室逃去嗎?”
“行啊,”現在困得要死,管他什麼逃不逃的,世界清靜最重要,“去。”
李敏笑笑,說:“行。”
說完,李敏看只穿一件單薄襯,問:“冷嗎你?”
“有點。”
鄭意眠答,“上回穿外套熱,這次空調開好大,沒想到又冷了。”
“那你外套呢?”
鄭意眠聳肩:“外套在箱子里,拿不了了。”
“我有件多的,”一直沒開口的梁寓忽而發話,從后座站起來,“搭我的吧。”
鄭意眠實在是困得不行,沒力氣睜眼,只覺得有什麼東西蓋下來,搭在自己的肩頭和前。
青草香味兒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帶著一烤雪的味道。
沒有力再思考,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梁寓的外套很大,裹一個綽綽有余,余下的料剛好能把的大也遮住。
這麼近似于“全副武裝”之后,終于不會覺得冷了。
回去的路程比來的路還要更漫長。
鄭意眠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搖搖晃晃挨到了中午。
和李敏準備去休息區吃點東西。
休息區也沒什麼好吃的,鄭意眠猶豫了一會兒,拿了桶泡面。
開水機就在不遠的地方,把調料放好之后,去開水機旁邊打水。
旁邊不知道是哪來的一群男生們,看樣子是高中生,不知道是說了什麼話題,一個人開始追著另一個人打。
打著打著就玩起來了。
玩得瘋起來了,就開始滿區竄。
鄭意眠站在開水機面前,看了一眼正四奔跑的人,準備等他離遠些再開始打水。
好不容易等人離遠了,按下龍頭,又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大笑。
……最好別撞到自己了,盯著手里的面,沒法挪目,看著里頭騰起的白霧,想,萬一被燙到了肯定很疼。
未幾,旁邊有碗擱上大理石臺面的聲響,很輕很脆。
梁寓皺眉看一邊的人,語調里有不耐:“……沒看到有人在這里打水?”
笑聲一下就全停了。
這時候,工作人員才沖出來制止:“不好意思,休息區不能跑,也止大喊大,請大家文明用餐。”
那群人一窩蜂地散了,到走也沒敢說一句話。
水打到注水線,鄭意眠把撥桿抬起來。
水停了。
梁寓在后頭等著,看蓋上蓋子的時候問:“在車上還冷嗎?”
他對說話的語氣,都和旁人不一樣。
搖頭,笑了笑:“不冷了。”
車在下午六點才抵達學校。
鄭意眠小聲問李敏:“你說梁寓的服,我是現在給他,還是洗了再給他?”
“還洗什麼啊,”李敏看,“這才借著蓋了一會兒,沒必要洗吧。
而且晚上回去也有點冷,搞不好別人要穿。”
想了會,李敏說:“你直接問他吧。”
停下的那瞬間,大家發出一陣抑制的歡呼和嘆息聲。
鄭意眠在這樣的小里站起,回頭問梁寓:“外套是現在給你,還是洗過再還你?”
趙遠忽然問:“你們洗服是手洗還是用洗機?”
梁寓眄他一眼,而后對鄭意眠開口道:“一件服,不用這麼麻煩。”
他朝鄭意眠手:“直接給我吧。”
“嗯,好,”鄭意眠把疊好的服遞過去,“謝謝啦。”
他笑了:“沒事。”
下車時候,李敏還在跟鄭意眠說:“你跟他,不是在道謝,就是在道謝的路上。”
鄭意眠這才回憶起來,原來截止到現在,他已經幫過很多次了。
好像真如他那句話說的,無論是什麼時候,只要需要,他好像真的,就一直會在。
所以才在面對他的時候,有種出乎意料的安全吧。
鄭意眠跟李敏率先回寢修整,梁寓跟趙遠這邊把事做完,也準備回去。
走了兩步,梁寓蹲下來,把服放上,蹲下來系鞋帶。
趙遠撇:“拿件服還這麼麻煩?”
說完就準備去扯他的服:“我給你拿著塞你包里吧。”
梁寓目卻是一凜,抬眼道:“你敢。”
趙遠手就停在那兒停了半晌:“你說的是,我給你拿服還是我給你把服塞包里?”
梁寓系好鞋帶,站起來,把外套重新搭在手肘上:“都是。”
“我靠——”趙遠又忽的笑了,指著那件外套,“我平時可沒見你這麼喜歡你的服啊,大幾千的外套你都他媽能隨便扔,怎麼,到這件,別說給你一團塞包里了,我連拿都不能拿啊?”
梁寓懶得理他,知道他的話一時半會也說不完,拿著服繼續往前走。
趙遠在后面邊追邊說:
“就因為嫂子搭了幾個小時?”
“你這人也太雙標了吧……”
“之前是誰在車上說——‘一件服,不用這麼麻煩’的?”
“……”
寫生完那天,正好上周三。
學校放的兩天修整假上周末,假期就延長了四天。
鄭意眠還記得,剛要來W大的時候,袁雅千叮萬囑:“放假了就回家來,媽媽給你把不想洗的服洗了,再給你做幾頓好吃的。”
到家之后,袁雅問:“寫生和軍訓怎麼樣?”
“還可以,”說,“就是天太熱了。”
自然是免不得一頓閑聊,家家庭氣氛好,很容易就讓人覺得愉悅。
在家休息兩天之后,鄭意眠就回學校了,這兩天李敏課沒催,說等一來就能去室逃了。
回寢也沒多久,李敏立刻跳起來道:“票買好了,走吧,逃去!”
兩個人到了室逃,梁寓和趙遠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老板問:“人到齊了是嗎?
那我就把兩個房間給你們……”
鄭意眠:“……兩個房間?”
“啊對是這樣,這里是兩個人一個房間最好,我和趙遠打算去這個第一間,那你們倆就去第二間吧!祝好運麼麼噠!”
飛快說完這段話之后,李敏拉著趙遠閃進了第一個房間。
鄭意眠:?
算了……習慣了……
跟老板講:“那麻煩給我們第二間開一下門吧,謝謝了。”
老板領著他們走到第二件房的門口,開門放他們進去。
門鎖上的那一刻,里面的燈全部熄了。
墻上似有鬼火綽約地閃,骷顱頭、手印、被刷上紅漆的里間的門,無不著森冷可怖的氣氛。
鄭意眠挪了挪腳,就覺到腳底也有什麼。
里頭的僅能視,鬼屋室逃的覺就更強了。
梁寓站旁邊,并不害怕,為了緩解張的緒,他還特意放大音量:“不用怕,我來就好。”
這個房間很大,門很多,需要一個個開到最后,才能拿到最終要的東西。
首先,是應該找第一個鐵門的鑰匙。
鄭意眠手抓了個盒子,一打開,里面就噴出粘稠的紅料——
是真的驚了,手一松,盒子直接掉到桌面上。
下意識直接回頭去找梁寓,抓住他袖口,發出了一聲,類似驚后的低聲嗚咽。
“沒事,”梁寓拍背,“假的,朱紅料。”
他看還懵著,拿了張紙給干凈手指,作很輕。
大概過了十分鐘,鄭意眠終于說服好了自己,恢復過來,準備繼續找。
找的時候不知道到了什麼按鈕,“滋滋”兩聲,像是什麼東西打開了——
里面居然還有臺電視機!
鄭意眠的驚呼正要逸出口,忽然有人捂住眼睛,手掌溫熱,在要看到恐怖畫面前及時制止住。
梁寓站在后,聲音帶著一被砂礫蹭過的低啞,低啞卻不堅,又帶著一點溫的音調。
“別看,有點嚇人。”
心砰砰狂跳,不知是因為什麼,但雖看不到畫面,卻仍能聽到那被無限拉長的聲音……
梁寓湊近耳邊,試圖分散的注意力:“十九減十四等于多?”
鄭意眠:“……五。”
他聲線稍冽,微沉:“八十七減八十五呢?”
逐漸聽不到電視機里的聲音了:“……二。”
“那……”梁寓頓了頓,旋即問道,“九減八等于……?”
——九減八等于?
鄭意眠抿抿,道:“一。”
“嗯,”他聲音里攙著笑,像午后的貓懶洋洋地打過一個呵欠,“對。”
電視機里的東西終于放完,梁寓松開捂住眼睛的手,扶住面前的紙開始做記錄。
鄭意眠太張,連他話外音都沒有覺察出一丁點來。
鄭意眠心有余悸:“剛剛電視里有線索嗎?”
梁寓點頭,把自己剛剛看到的線索整合出來,在紙上列出一串數字。
鄭意眠看了看上面有些奇怪的數字,把自己剛剛找到的一個小紙條拿出來,展開,放在數字上。
數字剛好填滿了紙條上被人為挖出來的空格。
“數字是解鎖的碼嗎?”
鄭意眠皺眉,“可我剛剛看到,鎖有鑰匙孔,不是拿鑰匙開的嗎?”
“去看看。”
梁寓說。
兩個人走近了,才看到鎖上的玄機。
哪里是什麼鑰匙開的鎖,鑰匙分明只是混淆視線的擺設,做個樣子罷了,這鎖其實是個碼鎖……
鄭意眠把剛剛找到的碼往上試了試,咔噠一聲,鎖開了。
掛著鐵鏈的門嘎吱地響一陣,終于打開。
梁寓率先進去給探探路,確定沒什麼特別可怕的東西后才讓進去。
面前的一整面墻上,全是紅手印。
鄭意眠看得頭皮發麻,退到一邊去找別的線索,一個人索的時候,想到剛剛的場景。
……是后知后覺的。
他皮的、他的聲音、他的氣味、他的吐息。
他及時給擋住畫面的時候。
他為給分散注意力說話的時候。
鄭意眠闔上眼睛,眼皮輕。
適應了一開始的氣氛,后面也就沒有那麼可怕了。
更何況還有梁寓在邊。
兩個人花了三個小時通關,按響墻上的通關鈴的時候,老板進來,還有點兒驚訝。
“你們是這一個月來,第二個通關的。”
李敏跟在后頭問:“那個,是不是有獎品?”
“有啊,”老板笑瞇瞇,從梁寓手上拿過那個小盒子,用鑰匙打開遞給他們,“這條項鏈送給生。”
絨布里,躺著一條Tiffany的鎖骨鏈。
鄭意眠手,把那條鎖骨鏈拿出來,攤在手心看著。
遠的李敏小聲跟趙遠驚嘆:“這里通關獎品這麼貴的嗎?”
趙遠用“我這雙眼看太多了”的眼神看著李敏,反問:“你覺得老板會這麼大方嗎?”
李敏:“……”
旋即,恍然大悟道:“啊,這個是,梁寓買的嗎?”
“拖著我逛完商場,我都快走斷了才選中這款,”趙遠嘆息,“你覺得老板,一個快四十的中年男人,能有這麼好的審嗎?”
李敏贊同地點頭:“確實,梁寓審好的。”
趙遠:?
拿完獎品,核對了一下沒有東西落在這里,四個人就離開了。
剛出門,李敏突然想起什麼,跟鄭意眠說:“對了眠眠,我們要開始選全校公選課了,你選了沒?
!”
“還沒,”鄭意眠說,“準備回學校選。
你們選了嗎?”
李敏:“我們那天一起選的,剛開放選課網卡得不行,我們怕后面沒課了,就選了籃球課。”
“沒事,我回去再選。”
回到寢室,坐下來打開電腦,進了學校教務系統后臺。
李敏問:“怎麼樣,還有課嗎?”
鄭意眠沉默了一下:“……只剩健了,我選健吧。”
室健,風雨無阻,周周開課。
李敏神復雜:“那你……”
“沒關系,”鄭意眠說,“既然選中了,是天意,我去上唄。”
李敏安:“沒事,我剛剛問了趙遠和梁寓,他們倆也都沒選課,估計現在就剩個健了,你們可以一起去。”
說完這個,又說了點別的,李敏似是想到了什麼,把話題繞回很久之前的某個話題上。
“我忽然想起來,不久之前誰跟我說,肖楓好像被他們班班導去問話了。”
鄭意眠停下手中作,側了側頭,眼尾捎出點兒旁的愫。
“問什麼了?”
李敏側了,不知道為什麼帶了點,低聲音道:“問他為什麼在寫生基地和梁寓打架,梁寓好像一起被去了。
梁寓不說話,肖楓自然也就不敢說,只是說自己做得不對,是私人恩怨,然后道了歉什麼的,這事才揭過去。”
再怎麼說,浴室那事兒也只是在有些學生口里傳來傳去,班導大概是只聞打架,不聞原因的。
并且,寫生時候那件事一過,基地老板可能是覺察到什麼,立刻給浴室外面也加了簾子和鎖,算是竭力杜絕二次發生。
們也都加強了警惕,打架的事也就鬧了那麼一下,拋線似的,沸騰去最高點,然后熱度緩緩跌落,最后以一種盡量協調的方式解決掉了。
肖楓雖然有錯在先,但梁寓也把他傷得不輕,假如深究下去,對大家都不好。
周三下午,健開課。
鄭意眠提前到了,不過一會兒,趙遠和梁寓也來了。
后來又稀稀拉拉涌進一大批人,像舊友重聚現場。
“我靠,你怎麼也上這個課?”
“沒課選了啊,只剩這個了。”
時間一到,老師站在大鏡子前:“好,現在大家面對我呈四橫排集合。”
鄭意眠選了個位置站好,就聽到后面的趙遠又在講話。
猜測,那梁寓也應該站后面。
老師先開始教的是熱,活腕關節,拉拉韌帶。
鄭意眠,那種坐在地上手開腳尖的作,很輕松就能完。
老師也發現了。
“大家都認真一點啊,像右邊這位同學一樣,一定要下去,不然大家就白選這個課了。”
有特別的,老師按著背就往下,疼的人嗷嗷直喚。
那個喚的人就是趙遠。
后來發了瑜伽墊,老師教他們新的作。
“腰不好的同學注意了,這個作能看出你們腰部況,要認真做啊。”
趙遠又是作不達標的那個,老師走到他旁邊幫他:“怎麼又是你?”
趙遠又開始。
“老師老師,真不行了,我腰要斷了……”
老師隨口一說,松開手:“你腰不行啊,在寢室經常打游戲不吧。”
此言一出,男生都笑開了。
“趙遠,你腰怎麼回事啊,怎麼不行啊?”
“這可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震驚!健課意外發現趙大哥的小!”
“滾你們媽的,”趙遠抬頭,“在座誰能下去的?
誰腰好的,來,做嫂……那個,鄭意眠那個樣子給我看看。”
沒人回答趙遠,趙遠回頭看后面的梁寓。
梁寓聲音很淡,沒緒似的,但要仔細聽,又能從里頭聽出一點嗤笑。
“別看我,我腰好。”
趙遠:“……”
“好,現在大家把墊子放在我右邊,然后站回原位。”
“下面,全男生注意——今天任務,三十個俯臥撐。”
底下一片嘩然。
“這麼猛?”
老師叉腰,笑了:“三十個還猛啊?
男孩子做三十個俯臥撐很輕松了吧。”
“輕松輕松,來,剛剛誰說猛的?”
“行了,別跟我在這兒扯,”老師擺手,“快下去,聽我口令,三十個。
下個星期四十個啊,然后循序漸進。”
生們全站在一排看熱鬧。
鄭意眠也轉去看,梁寓就剛好在面前。
他服袖子被挽至手肘以上,出線條明晰好看的。
雙手撐著下趴的時候,青筋凸起,走向在白皙的皮上顯得異常明顯,有種聲嘶力竭似的。
劉海兒趴趴地垂下去,看不清他的臉。
“開始,”老師邊走邊巡視,“一……”
“二……”
“……”
“十五……”
梁寓的俯臥撐做得比老師報得還快。
老師說到十五的時候,梁寓已經做了二十一個了。
他作規范,膛著地,服隨著作來回晃。
或許是離得近,還能聽到他,裹著啞意的微。
撐在地上的指尖泛白,指節干凈。
鄭意眠本來沒注意到,奈何邊的生實在是太激了,們滿面通紅,目好像放在梁寓這邊,捂著竊竊低語。
等等……臉紅?
“好了,三十個,大家恢復一下站起來啊,”老師著腰,“多渾水魚的啊,你們反省一下,誰沒做完心里清楚。
下次來我們繼續做——不是我說,大家正值青壯年,做這個應該非常輕松啊,一個二個跟萎了似的是為什麼?
平時還是要多多鍛煉。”
梁寓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
“接下來,仰臥起坐,男生一起。”
老師揮手,“先給你們休息五分鐘,喝水去吧。”
休息完之后,老師喊聲集合:“男生分為兩排,面對面的負責,做完一換一個人,懂我意思吧?”
鄭意眠眼睜睜看著大家分兩排。
眼睜睜地發現自己,再一次,為了,站出來的,那一個人。
“哦對,今天有個生請假,”老師看著自己手上的名單,“確實缺一個。”
鄭意眠四下環顧,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是那唯一一個落單的人。
然后,驚喜又悲哀地發現,并不是。
驚喜的是并不是唯一一個落單的人。
悲哀的是,對面缺了一個隊友的,是異。
這個異還認識,就是剛剛在對面做俯臥撐的梁寓。
“別墨跡啊,”老師用筆敲敲名冊,“趕快給我開始做,十五個一組,做兩組。”
大家又重新拿回墊子,此刻,收到指令,梁寓已經在墊子上躺下了。
鄭意眠看大家都開始了,自己站在這兒杵著也不是什麼辦法。
況且仰臥起坐,得有人給著,才好做一些。
也沒多想,彎下,省著力,膝蓋在梁寓腳背上,與此同時,手扶住他的膝蓋。
梁寓子一滯。
鄭意眠沒有察覺。
老師敲敲名冊:“好,第一個,起——”
梁寓腹部用力,很快背部離墊。
他雙手握拳放在耳邊,彎腰,前傾——
垂眸看他。
距離無限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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