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吃魚》第14章 嘖,講臺

第14章嘖,講臺

就這麼鬧著回了學校,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

W市的黑幕降臨下來,沿路只有路燈能聊以照明。

樹葉在晚風中婆娑響,襯得這個夜晚比往日更加寂靜。

兩個人慢慢踱步到寢室樓底下。

要上樓前,鄭意眠轉看著梁寓,指指后:“那……我先上去啦。”

“等等,”梁寓把手上的面遞過去,“這個……你的。”

“噢,差點兒忘了,”鄭意眠笑了笑,“一路上玩了太多,還沒試試這個。”

“想戴麼?”

他低聲問。

背著手,朝他點點頭,又揚起臉:“嗯,給我戴一下吧。”

梁寓俯,手指抓著面,虛虛在鄭意眠臉頰上,另一只手抓著橡皮筋,往耳后一劃,面立刻服帖地臉上。

鄭意眠手調整了一下方位,笑地問他:“是不是很像山海經里的妖怪?”

對面的人不應答。

好半天都沒人應答。

鄭意眠覺得奇怪,手調整面,把面拉下來稍許,出一雙眼睛往外看。

梁寓沒有走,就站在前。

看著他,他也看著,沒人說話,氣氛無端地,就在這樣的對視里變得旖旎起來。

邊沿有點扎臉,起伏的邊角在鄭意眠鼻梁上,有點難眨了眨眼,手準備把面拉下來。

梁寓先一步。

他把面拉起來,好讓任何一都沒辦法扎到的臉,而后緩緩地、緩緩的把面往下拉。

下挪一寸,他的目就隨著面往下探尋一寸。

他的目落在的鼻梁上,再然后是的鼻尖,最后是人中,然后是……

再沒有了。

離下,被人完全扯掉,鄭意眠呼吸不暢,心跳失序。

——他想做什麼,他想要什麼,不用說,已經很清楚。

他隨著凄清夜一同近,上的氣息愈發明顯,占據全部的呼吸。

站在原地不敢彈,甚至連閉眼都忘記了,眼睜睜看著他一點點靠近。

額頭相抵。

他略微偏頭,蹭了蹭額頭,涼薄的須臾間就要落下來……

屏住呼吸。

“那可不是吹的,說時遲那時快,忽然就有一種想法占據了我的腦海,我在最后關頭挪了一下爪子!怎麼著,第六真的對了!娃娃就這麼被我抓……”

悉的聲音破空而來,晃在空曠的寢上空。

趙遠笑嘻嘻地跟邊的人講話,頭一轉想往前看路,要說出的話戛然而止。

旁邊人問他:“嗯?

怎麼不說完?”

到趙遠的目,旁邊的人也轉頭去看。

梁寓深呼吸一口,閉眼幾番平復心,這才直起,跟鄭意眠說:“你上樓去吧。”

鄭意眠點點頭,掛著面噠噠噠地跑進寢室,一口氣溜上樓。

趙遠也看一眼邊的人:“那我,我就送你到這兒了啊,我先一個人回去了,呵呵……”

“跑什麼?”

梁寓站在他后,涼涼道,“剛剛不是講得帶勁?”

趙遠:“……”

都撞破您的好事兩次了,再不跑,等著送死嗎?

第二天有專業課,尚且保住一條小命的趙遠提前占了位置坐好,大家也稀稀落落地座完畢。

趙遠一抬頭,看見門口有兩個人影并肩行進來。

梁寓牽著鄭意眠的手,揣在自己口袋里,就這麼領著往里走,鄭意眠正聚會神地喝手上的烤

兩個人往中間走的時候,兩邊的圍觀群眾看熱鬧似的瘋狂吹口哨。

鄭意眠沒想到大家能對他們倆反應這麼大,還有點茫然,梁寓倒是沒什麼別的反應,只是一直噙著笑,扶坐到位置上。

趙遠看到了,抖了抖跟室友說:“你看他那個春風得意蹄馬疾的樣子,我老天,寓哥肯定樂瘋了吧,以前每天看著上課的人,忽然有一天,自己也能牽著進教室……我靠……”

“馬蹄。”

室友說。

趙遠奇怪地看他:“什麼?”

室友:“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趙遠:“……你的小真會說,要不要我給你打腫?”

“……”

鄭意眠剛坐下,沒過多久,后面的李敏發出嘆:“唉,眠啊,你們這樣,讓我覺得我學生時代都白過了……”

鄭意眠回頭看,笑:“怎麼呢?”

李敏趴在桌上:“啊,我也想找個男朋友,來一段校園

啊,后悔初高中沒,你們這種初真讓人羨慕啊。”

鄭意眠抿了抿,像是想到了什麼,搖頭道:“也不是。”

而后,忽然緒狀態就不大對了,轉過,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翻開了書,似乎是想借看書來轉移自己注意力。

梁寓看著,靠近問:“怎麼了?”

“沒什麼,”鄭意眠拿手把頭發往后,“就是覺得雙初這個詞,我們倆也不太擔得上。”

梁寓皺了眉:“怎麼?”

“你是不是覺得我記不好,”皺了皺眉,似乎覺得不妥,又舒展開眉頭,但講話時候,又不自覺地鼓起臉頰,“你是不是以為我忘記了高中畢業聚會的游戲了,我告訴你,我沒忘記,我記可好了。”

沒談過,暗一個人三年以上……

鄭意眠咬,手指點了點桌面,語調微揚:“我可沒忘,才是你初吧。”

一說畢業聚會,梁寓立刻就清楚了。

那時候他們玩“我從來沒有過”的游戲,他說自己沒談過,還說了暗的事兒。

卻渾然不知故事的主角正是自己,還……吃起了自己的醋?

梁寓裝不懂,攢笑道:“什麼游戲,我怎麼不記得了?”

“哼,還暗三年呢,連自己在哪里說過都不記得了嗎,”扭過頭,哼哼唧唧道,“就,你那個暗的夢中人,怎麼,長得漂亮嗎?”

梁寓笑而不語:“你這讓我怎麼回答?”

也沒什麼別的結,男朋友有過幾任朋友不會介意,更何況梁寓這邊的況還只是暗,沒有任何實質發展。

但,要在這里客觀地討論這事兒,著實有點兒太難為了。

轉過頭,準備自己調整一下緒,跟梁寓道:“我先聲明,我真的沒有生氣,也沒吃醋。”

他撐著腦袋,饒有興致:“生氣和吃醋也是可以的。”

“行了,快看書吧,馬上要上課了,”鄭意撇撇,鼻音淺淺的,也真的沒有生氣,玩笑道,“分手三分鐘先。”

“不行,”梁寓湊過來,耍賴似的勾勾小拇指,“三秒。”

鄭意眠還沒反應過來,梁寓已經開始倒數:“三、二、一,好了,你還是我朋友。”

“哇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賴啊你……”

鄭意眠被逗笑了,正想說什麼,被李敏扯了扯袖子。

李敏問:“眠眠啊,下周班長生日,約我們去冰雪王國啊,去不去?”

“行啊,去唄。”

鄭意眠點頭。

說完,李敏忽然湊近,很神地問:“冰雪王國的‘告白十秒’,你聽過沒有?”

“告白十秒?”

鄭意眠努力回想,想起了什麼,“記得一點點,我以前去過冰雪王國。”

李敏看:“有人給你告白了?”

“想多了,”鄭意眠撇,“跟林盞一起去的,有人陪,我沒有的,我跟朋友一起走完了全程。”

李敏八卦:“被人告白了嗎?”

鄭意眠:“……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去的。”

“好唄,”李敏說,“告白十秒主要就是說,在某個時間段,場館會突然熄燈斷電,黑上十秒,很多人會趁著這個機會告白。

好像是之前有人用過這個方法告白,后來不知怎麼的,這個習慣就給沿襲下來了。”

時間相隔太久,鄭意眠已經不太記得“告白十秒”是什麼容,經李敏這麼一提醒,才算是回憶起來了。

李敏繼續道:“本來我之前覺得,你跟梁寓可以……但是你們現在就已經確定了嘛,所以要這個也沒啥用了。”

鄭意眠聳聳肩,道:“不是班長請客嗎?

那主要還是班長來安排,我們就別摻和了。”

“我這不就是隨口一提嘛,”李敏道,“行,我說完了,快上課吧。”

專業課的總是繁忙,老師講了兩節課的理論,又讓他們畫了兩節課的畫。

長達四節課的專業課終于下課之后,班長跑來跟他們商量出去玩的事兒。

趙遠跟班長討論得熱絡,不知道說到什麼,班長一拍他的桌子,指指他:“做夢了,你們一個我都不放過!”

班長生日如期而至,先計劃的是大家一起去KTV唱歌。

時間定在周末,鄭意眠跟梁寓一起趕往錢柜。

剛推門而的瞬間,鄭意眠覺到一久違的

第一次正式見梁寓,應該也是在這樣的包間里吧?

想到這里,轉過頭問梁寓:“誒對了,之前在崇高,你有見過我嗎?”

梁寓給了個哈瓜過來,點頭道:“見過。

怎麼?”

“沒什麼,”鄭意眠道,“想到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也是在包間里嘛,就問問。”

梁寓若有所思,沉半晌,才掀開眼瞼問:“如果我說我第一次正式見你,不是在這里呢?”

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就被班長到一邊。

“那邊屠狗的一對兒,來啊,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啊。”

趙遠吐槽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玩真心話大冒險?”

班長一臉不爽:“那你說玩什麼?”

趙遠:“要玩就玩新的,絕不玩別人剩下的!”

班長一副我看你還能折騰出什麼來的模樣:“好啊,那你自己說個新的出來。”

趙遠一拍手:“好吧,那這樣吧——拿紙寫號碼,一共寫八對一模一樣的數字,到相同數字的人,就問一個帶有‘最’字的問題。”

班長:“這都他媽啥游戲啊,你這麼沾沾自得,就給我想出一個這?”

有人在旁邊笑了:“我覺得還行啊。”

李敏也說:“其實就是舊瓶裝新酒了,也可以玩玩,反正還沒到吃飯時間,消磨一下時嘛。”

大家抱著一種消磨時間的態度,等趙遠寫好了號碼,開始隨機紙條。

鄭意眠中的是十號,姜荷也中了十號。

鄭意眠跟姜荷關系一般般,在一個班上,頂多就是遇見的時候笑著打聲招呼的關系。

到鄭意眠,趙遠攤手:“來,姜荷先問。”

姜荷抿了抿,笑著問:“嗯……我想想……你活到現在為止,最好奇的事是什麼?”

李敏著急了,一推姜荷:“這麼好的機會你不把握,怎麼問了個這麼不刺激的問題!”

姜荷沒反應過來,看著李敏:“啊?”

李敏:“說也得問個‘你和梁寓做過的最浪漫的事’是什麼這種問題吧?”

鄭意眠手制止,言笑晏晏:“問過可不能改了啊。”

姜荷聳聳肩:“第一個問題嘛,簡單一點,方便大家后面進氣氛。”

這句話說完,鄭意眠開始了思考,大家也在等著鄭意眠思考。

其實……當姜荷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腦袋里就浮現出了無數個場景。

那是的第一反應,所以,這應該就算是……最好奇的事了吧?

鄭意眠理順思路,開口道:“最好奇的,應該就是……不知道高中時候,給我送過暖寶寶、冰茶、蘋果之類很多東西卻不面的人,到底是誰。”

李敏:“就這?

沒了?

大家這麼期待,結果你就說了件這麼讓人冷靜的事兒?”

鄭意眠抿

其實還有。

還記得,高中畢業典禮當天,最后有一個小小的舞會,舞會到一半,不知道是斷電了還是誰惡作劇地拉下了電閘,在一片漆黑里茫然無措,忽然,有雙手就捂住了的眼睛,而后,有人在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那時候,以為是有人認錯人了,直到昨天看李敏在看劇,偶然又聽到了那句悉的話——

想起來,畢業典禮上,那個人說的是,Jet‘aime。

法語的,我你。

不大敢說,畢竟梁寓還在這兒,說這些,他可能會吃醋。

梁寓看鄭意眠言又止,像是知道了什麼,垂頭不語,玩著手里的骰子。

該鄭意眠提問姜荷,問了個不痛不的問題,就此揭過這一組。

幾組下來,很快到了梁寓這一組。

梁寓跟趙遠到的是一樣的數字。

班長嘖嘖嘆:“哎,孽緣吶。”

趙遠,看向梁寓的目清清白白寫著四個大字——我要搞事。

“請問梁寓同學,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梁寓眉一挑,漾了幾分笑意出來,紅的骰子在他掌間來回搖晃,漫出疊影。

他不說話,大家的興致一下就起來了。

“哎哎哎,別不說話啊,想干什麼,寓哥你倒是說啊!”

“嘖,寓哥,我們這兒讓你答話呢,你干嘛老往嫂子那兒看啊?”

“不會是想做的事,說不出口吧?”

“哈哈哈哈別虛啊,趕上,我們大家接度很高的!”

大家起了哄,很明顯就是想讓梁寓干點兒什麼。

鄭意眠面子薄,此刻更是后頸發燙,連忙站起來,倉促道:“你們先玩著,我去一下洗手間。”

在洗手間平復了一下心,鄭意眠看自己臉上的紅消退了,才準備重新返回包間。

就是他們倆現在,私下都還沒那什麼……功……更不要說當著大家的面做點什麼了……

一路想著那些七七八八的,居然因為那些沒功的片段,而功地讓自己,又開始揣著悸了。

找到包間號,推門而

舉目所及,一片漆黑。

燈被人關了嗎?

還是走錯房間了?

鄭意眠正想退出去重新確認一下包間號,正,忽然被人一把扯進房間里。

任何的反應都來不及,黑暗把心跳聲擴得更加明顯,甚至還沒能做任何思考,后背就撞進一個膛里。

悉,是梁寓的氣味。

松一口氣,忽然,有一雙手,覆蓋在眼睛上。

驀地一滯。

一瞬之間天旋地轉,時回溯,像是重新站在,化裝舞會的現場。

頭發哽。

梁寓捂住的眼睛,湊在耳邊低聲問:“認出來了嗎?”

鄭意眠搭在側的手指微微抖,聽他的聲音在房間里立起來,像山間驟然掠過的一陣風,和緩而聽。

他說:“Jet‘aime。”

“還想不想知道點兒別的?”

梁寓問,“比如,圣誕夜的時候,我到底是怎麼順利把蘋果送進你的屜,而不讓任何人知道?”

“又或者是,為什麼每一次的暖寶寶都剛剛好,在降溫時候出現在你書包右側?”

“再或者說,為什麼每次送給你的水,都是你喜歡的牌子?”

“又為什麼,當年不學無的梁寓,會突然發,和你上一所大學?”

——不是沒想過,但真的太荒謬了。

多年前曾玩笑似的跟孫宏說過暗這事兒,得到嘲笑后不了了之,即使后來上了W大,確認出結冰的橋上曾扶的是他、運會曾給送飯的是他,還是未往深思考。

假使這個時候,從梁寓口中確認了這一切,還是……

要怎麼樣才能相信一個人,能為你做到這種地步?

好半天,鄭意眠嘗試著說一句話,但開了口,也說不出什麼:“你……”

“是,”梁寓接口,聲調平穩,“高中暗你的,是我。

能走到你邊不是巧合,是我的私心。”

你,在所有你能想起的,和不能想起的時間里。

鄭意眠手覆在他手上:“所以,第一次見面……你說的人,是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

梁寓松開手,轉過子,抵著額頭,輕笑了聲,“小傻子。”

鄭意眠和梁寓出錢柜大門的時候,外面站著一水兒的同學。

大家面帶姨母笑,看著他們倆。

班長拍拍手,道:“好,現在我們去冰雪王國啊。”

進了冰雪王國,鄭意眠走在梁寓旁邊,還是忍不住問:“你為什麼沒早點告訴我?

明明在一起之前,你說了的話效果會更好的呀。”

梁寓笑了,手刮了刮的鼻尖:“不想讓你因為和我在一起,所以沒有說。

你接我,是因為真的喜歡我。”

鄭意眠抿,如鯁在,最后,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走了兩步,耳邊傳來倒數聲。

“十——”

“九——”

與此同時,梁寓沉沉開口:“一直覺得我們在一起,好像還不夠正式。”

鄭意眠回頭:“啊?”

邊的人繼續倒數:“七——”

梁寓手臂,將轉到自己面前,像是低低地笑了:“既然來了,就順著這兒的規矩來吧。”

鄭意眠看進他眼里:“……規矩?”

旁邊的人還在繼續倒數,鄭意眠頓悟,難道他說的規矩是……告白十秒?

倒數的數字順利抵達“一”,下一秒,整個場館齊齊斷電,鄭意眠眼前一片漆黑。

就是那一剎那,被攏一個溫暖懷抱。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聽我告白,”耳邊的吐息溫熱,聲音磁低沉,“二,讓我吻你。”

來不及反應,又聽他低笑一聲:“來都來了,干脆就不選了吧。”

……不選了?

鄭意眠想,這意思到底是兩個都不干?

還是兩個都干?

正怔忪著,他附在耳邊,輕聲問:“做我朋友吧,好不好?”

張了張,一個“好”字才剛剛說出口——

下一秒,一個溫的東西,上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吻,讓鄭意眠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盡管早有準備,但當這一刻真實來臨的時候,的世界還是難以遏制地引發了一場海嘯。

一齊往上涌,灼得耳尖、臉頰、手指都在發熱。

亮起,上的溫熱一即離。

梁寓扶住肩膀,退開稍許,睜開眼睛,一點點地恢復原本站直的姿勢。

鄭意眠就站在燈下,石化得像是站在這里的千年雕像。

但是下一秒,很快裝作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渙散著目朝前看。

一般況下,大家kiss完都是怎麼做的?

現在要做點兒什麼?

要說話嗎?

過了一會兒,指著前面的東西飛快道:“你、你看前面的車瓜馬南看起來還好看的。”

“不對,是南瓜馬車,”漲紅了臉,七八糟地說,“我們去看看吧。”

梁寓憋住笑,意味深長地道:“……好。”

他才答應,卻像是終于能扔開燙手山芋一下,悶著頭就拔往前面走。

他跟在后,想拉著,又考慮到這麼一拉,再配上幾句調笑的話,可能會炸。

于是,他又把手收回來,只是跟在后。

他們運氣好,這次的馬車上沒有人,鄭意眠扶著車梁,踩著那個小梯子就要上車,梁寓在后面托著,手搭在腰上,一用力就把扶上了車。

一旦知道了真相,那些往日里疑云遍布的事也能一寸寸剝繭開來。

鄭意眠想起高中那年,來過這里,也坐過這一輛馬車。

那次和這次不一樣,那時候圍在這里的人特別多,跟在學校門口公車似的,站在后面的鄭意眠被到最前面來,還有被人上車的趨勢。

重心不穩,艱難地手,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下一秒,后面有人狠狠地一差點摔倒,被人托著手肘扶了一把。

不止這些,其實在生活里獲得的幸運,遠遠不止這些。

高三那年,即將高考前,一行人約著去公園里喂喂錦鯉,說是圖個順遂好運。

站在長長的木橋上,鄭意眠抓著魚食倚在欄桿上往下灑,林盞還笑著打趣:“你就不用了吧,你運氣一貫那麼好的,總能化險為夷,窘境也有人解救。”

那時候啊,那時候真的是以為自己運氣好,哪怕周遭環境再混,也沒過什麼大的意外傷害。

原來是這樣,原來其實是這樣。

你所以為的好運,不過是因為有人一直站在你后,將你保護著罷了。

鄭意眠找了個位置坐下,梁寓很快上來,坐在旁邊。

馬車里空空,只坐了他們兩個人。

車繞著軌道開始行進的時候,鄭意眠問了第一個問題:“你……高中那時候,經常會到我嗎?

在我不知況下。”

梁寓看著,桃花眼微微上挑了些,想到既然關系都確定了,說這些也沒關系,便道:“是經常到,有時候是巧合,有時候是故意。

那時候在學校,我無聊,經常在門口靠著看場,你的生活又總是幾點一線很規律,一來二去,也就差不多知道你哪節課會在哪個地方。”

也純粹是好奇,又偏著頭問:“那……出去呢,比如橋面結冰那一次,還有,還有在這里扶我的那次。”

“橋面結冰?”

梁寓似乎是回憶了一會兒,才道,“那次考試我也去參加了,只是出來之后看到你在前面走,人又很多,就站到你后了。

在這里的那次,是只知道你們要來這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純粹是無聊路過這里,想著運氣,就剛好也看到你了。”

說完,梁寓手勾了一縷的頭發,在指間繞來繞去,把玩了會兒,他又繼續說:“本來想明正大地追你,但是聽趙遠他們打探說,你很不喜歡被追,也不喜歡生活被打擾,更不喜歡天以追你為己任的人,我一忍再忍,還是忍住了。

那時候怕打擾你的生活,也就只能做那些不讓你知道的事了。”

鄭意眠笑:“趙遠他們很驚奇吧。”

“什麼?”

“驚奇你和我這件事兒啊,”鄭意眠指著自己,“別說他們,我自己都覺得還像做夢似的。”

說到這兒,也笑了:“你還記得你曾經在我們樓上潑水那事嗎?

我那時候不知道樓上是誰幫我解圍,理所當然地以為這人就是給我送那麼多東西的人,回畫室把孫宏拉出來,指著你問他你是誰,說你是不是暗我……”

梁寓興致略抬:“然后呢?”

“然后孫宏笑了我好多年,說你有多歡迎有多人追,還說你就算談了他都不信,更別說暗了。

還給我打比方,說你暗我,就跟劉亦菲暗他一樣不可能,”鄭意眠捧著臉,“所以后面很長一段時間,敏敏問我覺不覺得你喜歡我,我第一反應就是否決。”

“為什麼否認?”

梁寓笑,“是因為他嘲笑你?

還是他說服了你?”

“他說服了我啊,”鄭意眠回憶道,“那時候他跟我說——‘人家這一輩子呼風喚雨乖張慣了,你哪還能指他有什麼腸去做暗這碼子稀奇事啊。

’那時候覺得對的,就頓時那把那些莫須有的念頭都給掐了。”

梁寓挑眉,看著的發尾在自己指尖來回纏繞:“你們不是經常說有個詞反差萌麼?”

“那也不敢想到你上啊,”鄭意眠頓時一聳肩,又問,“不過,你那時候總是繞著我,生活節奏一定被我打了吧?”

“不會,”他笑著否認,“你本來就是我的生活重心啊。”

晚上十點,大家功在冰雪王國的出口集合。

鄭意眠和梁寓到得不早不晚,又等了一會兒,人就全部到齊了。

趙遠看著梁寓,跟室友小聲道:“一看今晚就很功……”

室友睨他:“你知道功的原因是什麼嗎?”

趙遠:“……什麼?”

室友嚴肅道:“因為你距離他們三百米遠,所以才能功。”

他永遠都忘不了,昨天晚上,梁寓看著趙遠,三令五申,就差寫個備忘錄在他面前:“明天冰雪王國里,有我和在的地方,你必須離我們一百米以上。”

語畢,梁寓瞇了瞇眼:“事不過三,這次要是你再來打斷……”

趙遠立刻接話:“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想到這里,室友微笑,問趙遠:“看你這個慫樣——之前在訓練基地,是誰說只要一談,寓哥鐵定不發你脾氣的?

你還為這沾沾自喜了好久吧,怎麼樣,現在打臉嗎?”

趙遠踹他:“不是你詛咒我立flag就打臉,我至于這麼慘麼?

平時撞都撞不上,一到親時候就被老子看見了!”

室友:“你一個非洲人還有臉怪我?”

趙遠:“……”

沒有在出口停留多久,大家很快做鳥狀散開,各自回寢。

梁寓自然是跟鄭意眠一輛車的。

剛上了車,鄭意眠想起自己好久沒看手機,便從包里拿出手機,看看自己有沒有新消息。

果不其然,奚青的編輯橙橙給發了條消息:【眠眠,你的那個短篇定在這周五上短篇推薦欄目,怎麼樣,標題名起好了嗎?

鄭意眠退出對話框,進李初瓷的界面里,問:【你和張牧之故事的漫畫我畫好了,你有什麼想起的名字嗎?

過了會兒,李初瓷的消息回過來:【就《滄海難逾》吧。

鄭意眠把標題粘進和橙橙的對話框里,發送完畢,等著明天一早上班了橙橙再查收。

剛弄完,林盞的消息分就過來了。

鄭意眠點進去看,林盞給的是一個微博上的視頻——【一百部韓劇吻戲剪輯,蘇炸你的心。

而后,林盞繼續發消息來:【場景和打都太好看了,整個覺都好到位,完全不尬,分給以后總有機會嘗試的你。

因為一直沒有機會告訴林盞,所以林盞并不知道了這件事,只是約約知道一點有關梁寓和的事兒。

鄭意眠本想說,但又想到一個更加迫在眉睫的問題,想了想,把對話框里打好的字刪掉,開始旁敲側擊:【確實很甜,而且親完的后續場景也一樣浪漫,完全沒有破壞氣氛的地方。

林盞:【是哇。

看話題逐漸要往這邊靠了,鄭意眠決定趁熱打鐵,按鍵的時候有點張,咳嗽了聲,暗自為自己加油打氣。

掀開眼瞼瞄一邊的梁寓,看他沒有在關注自己,這才噼里啪啦地按著二十六宮格的按鍵,狀似不經意道:【他們完度還好的,一般現實生活里,大家在那什麼完之后,很難延續下之前的氛圍吧哈哈哈哈。

你平時都是怎麼延續浪漫氣氛的?

發完,為了表明自己只是借這個視頻純粹探討,又發了一串哈哈哈和一張貓賣萌的表包。

問完,立刻盯屏幕,打算等林盞一回答完,立刻就刪掉這兩條聊天記錄。

跟林盞之間倒是沒什麼,幾年的閨了,再私的話題也聊過。

只是,梁寓還坐在旁邊,這萬一給他看到了,多有點……不太好。

鄭意眠如坐針氈,仿佛狙擊手盯著目標般看著林盞的頭像。

但須臾間,悉的氣味近,梁寓湊到耳邊,低聲笑問:“張得跟做賊似的,在背著我發什麼?”

幾乎是梁寓靠過來的當下,鄭意眠就立即條件反地按下鎖屏,迅速把手機反到椅子上。

“沒什麼……”

梁寓維持著一手撐著椅墊的姿勢,角笑意半分不減,仍有近的趨勢:“沒什麼躲我干什麼?”

鄭意眠張地出舌尖,探尋地問道:“你看到了?”

梁寓搖頭:“沒有。”

沒辦法,只能著頭皮開始胡說:“就是,跟林盞說一些日常生活什麼的……”

“日常?”

他眼尾擴得更開,勾人心魄似的,“你的……日常?”

“對啊,”裝作很有底氣的樣子,以為梁寓不知道什麼是日常,還逐字逐句認認真真給他解釋了一遍,“日常就是,每天經常做的,比如刷微博什麼之類的……”

梁寓眉峰稍起,他揚揚眉,拉出一個抑揚頓挫的尾音:“嗯,知道了。”

后來一路,鄭意眠是沒敢把手機再拿出來一次,跟握著什麼國家機似的牢牢攥在手里,回寢的時候,手機屏上都粘了薄薄一層汗。

到寢室之后,才敢拿出手機看林盞的消息。

林盞:【那什麼是什麼?

那個嗎?

林盞:【我和沈熄還沒到全壘打的地步誒,所以你問的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

鄭意眠:【?

發現林盞曲解了的意思,解釋了一下:【我指的不是那個……】

林盞:【說話的方式能不能簡單點?

我快被你繞暈了都,像跟你玩了半天文字游戲。

林盞發來一個笑的表:【想知道嗎?

鄭意眠:【你說來,我參考一下。

為了不讓自己于一個太被的局面,鄭意眠道:【我以后畫漫畫說不定要用上的。

過了十分鐘,林盞的消息才過來。

鄭意眠以為真的嘔心瀝給自己分了一篇實用干貨,正懷著激的心想要拜讀,發現發來的只有短短一行。

【親完之后,我們一般都先鼓掌致意,再向對方豎起一個大拇指,配上慷慨激昂的陳詞:您是真的很不錯!并禮貌地約定下次再親的時機。

鄭意眠:“……”

周五,《滄海難逾》正式開載。

那是一個跟鄭意眠以往創作的都不大一樣的故事,除去那條暗線,著筆墨更多的,在于主的長。

短篇漫畫,連載三天就收了尾。

收尾那天,潛水的老讀者紛紛出來冒泡。

【快兩個月沒找到喜歡的漫畫了,我們眠終于在我各種荒的時候送來了一個超好看的短篇。

這幾篇漫畫真是以眼可見的速度在進步,為我們大棉瘋狂打國際長途!】

【超好看,給迷茫期的我輸送了一點點小力。

【跟大大以往完全不一樣的劇和敘述方式,弱弱問一句,其實故事里的男主有原型吧?

【對嘛,人生除了還有夢想和遠方,要好好地長啊!】

鄭意眠看完評論,退出來,剛好就接到橙橙發來的消息:【在不在在不在?

!】

鄭意眠:【在,怎麼了?

橙橙給發來一張截圖:【柯瑤說的話,你看一下。

截圖里,柯瑤的頭像后跟著一大段話:【本來就是這樣啊。

當初我跟眠差不多時候行的,水平也一樣的,嚴格來說,我應該比畫得稍微好些的。

后來簽約,大家一起報上去,還不是只有眠過了。

大家現在覺得我沒簽約拿到重點項目不公平,我還覺得眠簽了約不公平啊,這找誰說理去?

!而且你們要想,眠當時是那麼新的一個新人,簽約里就一個新人,你們相信絕對清白,沒走過后門?

鄭意眠剛看完,橙橙就發了消息來:【在別的小群里說的,我一般沒在那個小群說過話,可能不知道我在里面吧。

覺得自己比你畫得好、還說覺得你簽約不公平,我想這些我都能忍,結果往你上潑臟水?

這不就是看自己爭議太多,瘋狂拉別人擋刀然后給自己洗白嗎?

我當時真是呵呵了,我就說:有證據拿證據說話,不然就是造謠。

橙橙:【結果?

結果你知道說什麼?

說公道自在人心?

那會兒鄭意眠在寢室,李敏也跟一起目睹了這件事。

李敏皺眉:“這個姓柯的什麼想法大家看不出來嗎?

很明顯就是轉移注意力啊,‘你說我不公平,我就說一個更不公平的’,轉移視線,瘋狂洗地啊。”

鄭意眠盯著手機:“但上的事是事實,說的和我有關的都是杜撰。”

“搞啊!”

李敏一拍桌子,“你比厲害怕個屁?

要我說就這樣,你用實力打臉,告訴,老娘就是比你厲害,而且比你厲害無數個level,老娘是靠實力簽約的!”

李敏說的話有點偏激,但道理沒有錯。

如果柯瑤真的覺得簽進奚青不公平,那就應該證明自己的能力。

畢竟漫畫好不好看不是靠畫手自己說的,而是得看讀者支持度和大數據。

鄭意眠沉默了一會兒,開始思索。

李敏指指手機:“這個柯瑤啥的,是拿了個啥項目才被大家罵的?”

“長篇重點連載,還和我題材差不多。”

李敏一擊掌:“這好搞啊,你能不能跟一個檔期,就像電視臺同期比收視那種,高下立判啊。

再然后,就看看到底到底是不是真的跟你‘差不多’,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公平’唄。”

鄭意眠:“我問問我編輯。”

問橙橙:【柯瑤的長篇什麼時候連載?

我可以跟一個檔期麼?

想和柯瑤一個檔期,一是鄭意眠想看看,自己和柯瑤到底誰的水平略勝一籌。

二,假如自己真的歡迎一些,也相當于用這個無聲的比賽,封住柯瑤的了。

橙橙:【的延遲了,延到明年三月份。

要不你也三月份,剛好留時間準備連載,好好畫。

橙橙:【這不僅關乎你和我的面子,還關乎簽約作者們的面子。

不過你不要太有力,你畫得確實比好。

一切搞定之后,鄭意眠并沒有太張,說實話,什麼水平心里還是很清楚的,和那些大神比不一定能比過,但跟柯瑤相比,不說勝券在握,起碼的信心還是有的。

看這會兒有點變天,站起來去燒水,李敏在后瘋狂手。

鄭意眠笑著回頭看:“你干嘛呢?”

“你和柯瑤的三月之戰,就是你死我活拼盡全力的修羅場啊,”李敏繼續手,興道,“修羅場,我的最!想想就很刺激了!”

在一邊的老三:“……”

鄭意眠靠在洗手池邊等水燒開,燒開后喝了杯水,就坐在電腦前繼續畫漫畫了。

既然明年三月再連載,那有的是時間去細這些場景,富這些人

四個場景的線稿畫完,梁寓恰好打電話來,說他在樓下等著了。

他來的永遠都這麼讓人沒防備,鄭意眠匆忙收拾了一下,就下樓了。

走的時候,李敏捧著臉嘆:“驚喜永遠都來得這麼猝不及防。”

鄭意眠下了樓,看梁寓正坐在石階上,曲著喂貓。

年和貓是世界上最養眼的搭配。

梁寓一手兜著一點貓餅干,另一只手喂它,它吃完東西之后,他還垂頭笑著撓撓貓的下

繾綣,又溫

發現鄭意眠來了,他順手在樓底下買了完手,才來牽

走出去幾步,鄭意眠問:“我們去哪兒?”

他笑笑,并不打算說:“。”

鄭意眠就跟著他這麼漫無目的地走,心中約有點兒沒底,但又有點期待。

繞過幾個彎之后,梁寓停下腳步,鄭意眠這才抬頭看他帶自己來了哪兒——是一家手工烘焙坊。

梁寓牽著的手,輕輕握了握:“聽們說你很吃泡芙,前幾天知道這里的泡芙做得不錯,我昨天替你試吃過,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你不吃甜食吧,”鄭意眠幾乎是立刻接話,心里細微的蔓延開,“進去的話我會覺得愧疚的,覺得你像我的小白鼠……”

“以前是不吃,但你經常吃的那幾家甜品店,我都去吃過,后面也慢慢接了。”

梁寓看因為自己的原因不大想進去,這才慢條斯理道,“以前高中有個想法,很想自己發現一家甜品店,然后帶你來吃。

現在有機會夢想真了,你更應該助我一臂之力才對。”

他偏頭,低聲,像是哄:“進去吧,嗯?”

鄭意眠低著頭,糯糯地“嗯”了聲,跟著他一起進去。

進去之后,無奈地笑:“你都說到高中時候了,我就更覺得對不起你了,覺自己好像個渣男啊。”

“那時候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怪你?”

梁寓說著,帶往里走。

選好了位置,梁寓有意逗:“既然覺得對不起我,不如找機會報答我?”

還在點單,接著問道:“你想怎麼報答?”

“以后再說吧,”梁寓語調略頓,意味深長道,“反正……來日方長。”

后來吃完,鄭意眠固執地要去結賬,梁寓拗不過,只好放去。

結賬的時候,柜員很艷羨地對說:“昨天你男朋友是來幫你甜品嗎?

我看昨天他點了好大一堆呢。”

鄭意眠回過頭去,梁寓就抱臂倚在墻邊看,挑了挑眉,意思是問有事麼?

搖了搖頭,接過賬單的時候,手有點抖。

兩個人吃完了甜品,發現時間差不多了,到了該開團會的時候了。

他們走進藝樓,找到開會的教室,才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班長的聲音:“后面進來的都算遲到啊!”

在看到他們倆的下一秒,班長凜然道:“遲到的要夾氣球!倆人夾一個!”

班上涌起一陣激烈的歡呼聲。

鄭意眠不明所以,直到班長笑嘻嘻地遞上來一個氣球。

問班長:“一人夾一個嗎?

怎麼夾?”

“誰說一人夾一個啊,”趙遠一邊磕開心果一邊道,“你們倆一起夾破一個啊。”

抱著那個的氣球,有片刻失語:“一起夾?

一起怎麼夾?”

趙遠的笑逐漸變態,正要說話,班長喊他:“來,趙遠,你跟我來示范一下。”

梁寓拉著鄭意眠退到一邊,鄭意眠就站在講臺邊上,眼睜睜看著這兩個人張開手面對面來了個猛烈的擁抱,被夾在他們中間的氣球“砰”地一下炸開來。

迅速、徹底、還很響。

底下的人邊吃薯片邊看熱鬧:“試一下試一下!實踐出真知嘛不是。”

“要不你們倆背對背擁抱也可以啊,或者……”

鄭意眠拿著那個氣球,看著趙遠和班長還維持著手挽手的姿勢,又想到剛剛兩個人在氣球破裂剎那,幾乎挨在一起的……

李敏在底下小聲笑,指指自己的臉頰,跟鄭意眠做口語:“你臉紅什麼啊?”

鄭意眠看,又抱著氣球瞥過臉,反駁說:“我才沒有臉紅……”

梁寓就一直站在旁,手搭在肩膀上,不說話,只是看著笑。

班長閑到扣手指:“快點兒啊,不夾氣球今晚可就得做清潔了……”

鄭意眠聽這話像是聽到了赦令,立刻拉著梁寓往位置上走,低著頭道:“那我選今晚做清潔。”

班長愣在那兒。

趙遠指指他的腦袋:“你是不是這里有問題?

你為啥就要畫蛇添足加一句話呢?

怎麼,皮這一下你真的很快樂嗎?”

班長:“我他媽以為沒人會想做清潔……”

趙遠:“……”

不過一會兒,趙遠又嘿嘿嘿地笑:“不過我們可以趁他們做清潔拉電閘嘛,上有計策,下有對策。”

鄭意眠到底下去找位置,發現已經沒有多的雙人位置了,倒是李敏旁邊還有個空位。

坐到李敏旁邊去,梁寓順勢就坐在后的空位上。

剛坐下,李敏就開始笑:“你看,還沒夾呢就臉紅這樣,真夾了氣球,你的臉還不得能煎蛋啊。”

鄭意眠用手背自己臉頰:“真的是太熱了,里面又熱又悶,空氣不流通。”

“OK,fine,”李敏看了看打開的窗戶,敷衍道,“我信了,我信了哈。

來吧,吃夏威夷果吧。”

老三把夏威夷果遞過來:“絕了,我問了附近大學,沒有一所學校要開這什麼團會的。

只有我們學校,風雨無阻,隔一周開一發。”

李敏:“說是團會,還不就是讓一個班坐在這里吃東西,吃滿四十五分鐘、拍一張‘認真看板報’的照片才能走,唉,形式主義害人匪淺吶。”

鄭意眠接過三只松鼠的包裝袋,笑道:“我們的零食什麼時候升級的?

以前不是都吃些小餅干嗎?”

“什麼升級,還不是我們的班費,”李敏扔了個開堅果來,“快吃吧。”

鄭意眠邊開邊慢慢吃,還不忘跟李敏們聊天。

李敏看著手里的夏威夷果,嘆:“這玩意是真好吃,但也是真難開。”

鄭意眠點頭:“要是能有單獨剝好的賣就好了。”

聊了幾句,撬開果殼,剝出了一個賣相不錯的夏威夷果。

轉過頭,想給梁寓吃,他也在忙著剝東西,騰不出一只手來。

很自然地遞到他邊。

梁寓笑著抬眸看一眼,張

鄭意眠這才覺到了什麼,匆匆忙忙地收回手,繼續埋頭剝果殼。

不知道埋頭埋了多久,后背右側忽然被人輕輕一點。

往右轉頭,發現梁寓正好從位置上離開。

有一個什麼東西磕在桌上的細微響聲。

又把子轉回來,還沒來得及看他到底在自己桌上放了什麼,就聽見他在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音節短促,但很清晰,里頭摻雜著他對一貫的調笑聲調。

聽清楚了,他剛剛是在低聲問:“害了?”

腦袋里一弦像是忽然崩掉了,鄭意眠耳廓泛出一點點燥熱。

這人還真是……

李敏沒發現鄭意眠的異樣,一轉頭,看著桌上的東西就開始嘆:“我靠,還有這種作的嗎?”

鄭意眠這才轉頭去看,發現剛剛梁寓擱在自己桌上的,是滿滿一盒剝好的夏威夷果。

這才想起來,剛剛他手上捧著的那堆東西,其實是剝下來多余的果殼。

李敏把那盒東西移到鄭意眠面前:“我就說他在后面怎麼一言不發,原來是在憋大招啊……”

老三:“嫉妒使我質壁分離,我一開始就不應該作為一個單狗被分進這個班。”

李敏用手肘懟老三:“三,快,你也去找一個男票。”

老三翻白眼:“我要是說找就能找到,還在這里跟你廢話?”

李敏聳肩:“OK,你現在找不到男票就遷怒于小敏,小敏真是大家的氣包了。”

聊著聊著,很快團會就結束了。

團會剛結束,趙遠就趁鄭意眠不注意,跑到梁寓耳邊去問:“寓哥,等下做清潔,需不需要我幫你們拉個電閘什麼的……?”

梁寓目鄙睨地睇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

趙遠正想翻個白眼說“我還不知道你麼還在這兒跟我裝正人君子干啥玩意兒”,還沒來得及開口,梁寓已經接著自己的話繼續講了下去。

“我自己會關。”

趙遠先是迷茫道:“啊?”

而后又頓悟道:“啊——”

趙遠了然地撞撞梁寓肩膀,笑道:“行,懂了懂了,那你自己把握機會啊——”

而后,趙遠站上講臺指揮:“大家盡快走啊,方便等會兒做清潔!”

鄭意眠看了熱高漲的趙遠一眼,雖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但也沒有多想,又繼續低頭整理東西了。

等大家三三兩兩地走了,鄭意眠才站起來,同站在門口的梁寓道:“行了,大家都走了,我們開始做吧。”

梁寓頓了頓。

又看一眼:“你坐著就好,我來。”

雖然他是讓坐著就好,但考慮到是自己決定做清潔的,所以也沒有干坐著,而是把粘在窗簾上的氣球一個個取下來。

每次團會都要布置教室,除了板報,室裝飾也必不可

窗簾上的氣球取完了,鄭意眠又繼續去找講臺邊的。

最后一道關門聲沉下來,鄭意眠也順利地把視線范圍的裝飾品全部取了下來。

把裝飾品都裝進袋子里之后,鄭意眠一轉,頭頂的燈忽然滅了。

鄭意眠驀然站起,扶住邊的東西,試探地了聲:“梁寓?”

很快得到回應:“嗯,我在。”

在就好,放下心來,索著屜把袋子塞進去,問他:“現在……怎麼了?

燈怎麼忽然……”

梁寓臉不紅心不跳,回:“跳閘了。”

“跳閘了?”

剛剛好像聽到摁下開關的聲音了……

梁寓再次確認:“嗯,就是跳閘了。”

“好吧,”鄭意眠站起,背靠著講臺,“我們也弄得差不多了吧,我去位置上拿手機開手電筒,然后我們……”

邊說邊往前走,忽然撞進一方溫熱膛。

梁寓上的氣息愈加明顯,在黑夜中如如縷地將包圍。

以為梁寓會讓走,或者是牽回位置上,但等了很久,他都沒有任何作。

眨了眨眼,低聲問:“怎麼……不讓我走……”

他略微低頭,說話時,氣流就灑在耳畔,卻問了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你平時,經常做清潔嗎?”

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種問題,但還是答道:“沒有呀,怎麼?”

他又繼續問:“所以這個不是你的日常,對不對?”

渾然不覺自己正被某人往坑里帶,還傻不愣登地回:“嗯,但是為什麼忽然說到日常?”

梁寓低聲笑:“日常就是每天要做的事,這是你教我的。”

“是……”

黑暗把覺無限擴大,鄭意眠才說出口一個字,就覺到梁寓偏了偏頭,他的吐息從耳邊,換到了面前。

他低聲,語調里有不滿,像是在控訴:“可你今天還沒有完日常,就敢想著跑?”

他刻意咬著字音,聲音更稠更嘶啞,似笑似……哄。

鄭意眠將頭抬高了一點兒,問:“我的日常是什……”

話沒說完,覺到面前的人低了低頭,而后準確地啄了一下

如過電般了一下子。

話題是怎麼被扯到日常這件事上來的?

梁寓又為什麼把親這件事說日常?

正在想,忽然,某個片段躍腦海。

冰雪王國那次,回去的路上,跟林盞閑聊的時候,順便問了林盞某個問題。

那時候梁寓側過來問在干什麼,蒙昧地說,是在跟林盞討論自己的日常。

難道,那條消息,他居然其實是看到了嗎?

鄭意眠在黑暗里徒勞地抬起手,想干點兒什麼,可不合時宜地,的那個問句又再次放大在腦中。

轟一下燒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那大腦當機一刻提出來的蠢問題,傳遞出的唯一一個指令就是——逃。

但他攔住的腰,沒給逃的機會。

他繼續在耳邊道:“不是想知道,一般完了之后都會再干點兒什麼?”

鄭意眠哭無淚,覺整個人快要羽化升仙了。

他抱著的腰,把抱上講臺,而自己的雙手,就撐在兩側。

他輕笑,聲音更沉,迂回而沉暗,帶著一要把獵吃干抹凈的狡黠。

“我們一般都……再來一次。”

他手指不知何時挪上面頰,手捧著的臉,落下了,第二個吻。

最后一氧氣被奪走,他終于肯放開

鄭意眠矜著呼吸,因為在黑暗里待久了,再睜開眼,已經能適應黑暗。

看見他的口上下起伏,略略偏過頭時,能看到他滾結。

下冰涼的講臺。

等等,他,剛剛,是把抱到了講臺上?

老天,明天還要來這個教室上課,這讓怎麼面對這張講臺啊。

還沒來得及想完,梁寓手指從講臺邊移過來,連手指的脈搏都繃著一斂的悸

他握住手指,月鋪滿眼底。

“以后這種事,不要麻煩別人,來麻煩我就好。”

“我很樂意教你。”

梁寓手,把鄭意眠抱下講臺,末了,又皺著眉反問了句:“沒好好吃飯?

怎麼這麼輕?”

“輕嗎,”皺皺鼻子,“跟你在一起之后,應該長胖了才對,天天吃甜食。”

他了然一笑,沉道:“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你怎麼樣我都抱得。”

收拾了東西,兩個人走出教室,走到門口開關的時候,鄭意眠突然頓住腳步,問:“跳閘的話不用重新拉起來嗎,我們明天不是還有課麼?”

語畢,就想拿出手機找總開關。

梁寓拉著手腕,語調平平淡淡的:“沒跳閘,燈是我關的。”

鄭意眠被他拉著往前走:“你無緣無故關燈干什麼……”

梁寓好笑地看一眼,尾音稍長:“你說是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黑燈瞎火,方便干事。

一路走回寢室,離關門時間還有好一會兒。

鄭意眠在門口發現那只橘貓,正端坐在一盞路燈下

天氣已經逐漸冷了,鄭意眠一邊手搔小橘貓的下,一邊回頭跟梁寓說:“馬上就要冷起來了,我覺得我們可以找個時間給買個小窩,不然到冬天,就有特別多流浪貓凍死。”

梁寓點頭,走到邊,垂眸看:“明天就可以去買一個,就放在那邊背風角落里吧。”

鄭意眠:“有點瘦,不知道脂肪夠不夠過冬。”

梁寓挑眉:“瘦?”

這貓機靈得不行,逢人就蹭,遇到下樓的孩子還順帶賣個萌要點吃的。

雖然沒主人喂養,但生活過得可謂是有滋有味。

更何況,這可是只橘貓。

鄭意眠笑:“你聽過一句話沒?

十只橘貓九個胖,還有一個塌炕。

這樣比起來,在橘貓里算很瘦的了。”

仿佛心靈召般,貓在邊蹭了蹭。

斑駁地零碎一地,路燈燈微茫,灑在臉頰上。

低頭噙笑。

第二天準時去上課,八點鈴聲一響,鄭意眠從包里取出畫紙。

老師在臺上例行點完名之后,讓他們完課堂作業。

略底稿打完,到了畫細節的時候,人就得更慎重一些。

鄭意眠手把頭發撥到耳后,垂頭描線的時候,卻又有頭發從耳后出來擋住視線。

如此反復幾次,鄭意眠漸漸不想再浪費時間,索直接用不畫畫的左手將頭發攬著固定住。

李敏掃了一眼:“這麼累干嘛?

你直接拿橡皮筋把頭發扎起來就好了呀。”

鄭意眠朝出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我沒帶橡皮筋。

昨天回去的路上就發現沒了,我以為在寢室,但是在寢室也沒找到,可能是弄丟了,也沒來得及買。”

李敏幫手在自己的化妝包里翻找了一下,也道:“我也沒帶多的了。”

“算了,沒戴也沒……”

鄭意眠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講臺上的老師舉起一個酒紅的東西問:“這是誰的發繩掉講臺上了?”

李敏推鄭意眠:“……是你的吧?”

鄭意眠也不知道自己的東西怎麼就掉到那邊去了,但還是點頭道:“嗯,我的。”

上講臺去拿東西,就在站上講臺的那一瞬,忽然想到昨晚,梁寓穿過發間的手指。

……肯定是那個時候弄掉的。

略微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把發繩飛速藏進袖子里的手腕上。

一轉,恰好和梁寓目對撞。

他食指和中指間掛著一支木鉛筆,此刻,手指轉,木鉛筆的尾端就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紙面。

敲擊紙面的節奏輕快,跟某人的心有著極高的重合度。

他笑意盈盈,瞳仁里還折著一圈兒

為始作俑者,他當然很清楚這東西為什麼會落在講臺上。

毫無威懾力地瞪了他一眼,他卻不收斂,笑漫得更開。

趙遠本來在畫畫,察覺到某種不一樣的氣氛之后,抬起頭看著梁寓,正想問怎麼了,又看了一眼鄭意眠,忽然就頓悟了。

趙遠搖了搖頭,悶聲笑。

室友看他:“你有神經病嗎?

無緣無故笑什麼啊?”

趙遠意味深長:“嘖,講臺。”

話音剛落,老徐從外面進來,敲了敲桌面:“我說一下啊,馬上有一個全國漫畫比賽,我們學校也參加了,我們班現在有一個名額,誰愿意去比?

拿到獎有獎狀和獎金的。”

鄭意眠還沒說話,李敏和老三先激起來了。

李敏搖手臂:“漫畫啊,你的強項!”

這話給老徐聽到了,他笑瞇瞇問:“來來來,誰擅長這個,趕快主請纓給我長面子啊。”

,”李敏主舉手,“徐哥,我們眠眠可是坐擁不的簽約大!”

老三附和:“就是就是,總在寢室畫漫畫,分鏡和細節都畫得特別好。”

鄭意眠:?

老徐拿著一張紙,走到鄭意眠前:“這個我不能自己決定哈,還得問問你,你想參加嗎?”

鄭意眠抿抿:“主要比什麼呢?”

老徐把那張紙遞給:“也沒什麼,就是命題漫畫,主要還是想在平時給大家創造一點其他的活項目,重在參與嘛。”

鄭意眠接過紙,看了一眼,這次的主題很簡單,只有兩個字:音樂。

看了一會兒,班上其他人也沒有要接名額的意思,鄭意眠便緩緩點頭道:“那我試試吧。”

老徐拍拍肩膀:“沒事,放輕松,隨便比比賽而已,又不是什麼重大比賽。

能拿到獎最好,拿不到也算歷練了。”

說完之后,老徐便把課堂繼續給老師,自己先走了。

老徐走了之后,鄭意眠才嘆著跟李敏說:“你真是給我攬了個挑戰啊。”

李敏:“怎麼呢?”

鄭意眠指著上面黑的“音樂”倆字對說:“我從來沒畫過命題漫畫,而且也沒畫過跟音樂有關的東西。”

“沒事沒事,我相信你嘛,”李敏拱拱的肩膀,“你就算瞎畫也能進決賽的,我相信。”

李敏雖然這麼說,但鄭意眠不可能真的瞎畫。

既然是筆下的人,署上的真名也好作者名也罷,都是的心,都要好好對待。

上完專業課正好是中午,鄭意眠跟梁寓一起去吃飯的時候,還在思索著這件事兒。

鐵板飯在人為攪拌下滋滋作響,鄭意眠把蛋翻了個面,問梁寓:“你小時候學過唱歌嗎?”

“沒,只學過樂,”梁寓抬眸,“怎麼了?”

“沒什麼,”搖搖頭,“老徐不是給了我一個比賽名額嗎,比賽要畫命題漫畫,主題就是音樂。

我家里從小也沒給我培養過什麼音樂方面的興趣好……”

梁寓還沒來得及說話,鄭意眠忽然靈一閃,摁亮手機屏幕,驚喜道:“差點忘了,顧予臨是歌手,我可以多看看他的唱歌比賽視頻找找靈啊。”

梁寓:?

鄭意眠正準備就著WIFI看一段顧予臨的個人solo時,手機鎖屏鍵忽然被人按下,屏幕歸于一片漆黑。

梁寓義正言辭:“吃飯別玩手機。”

鄭意眠點頭:“嗯,那我回去再看。”

梁寓:“……”

一計不,又生一計。

梁寓采用一個新策略,問鄭意眠:“那個顧什麼,都會什麼樂?”

多的,”鄭意眠幾乎倒背如流,“吉他鋼琴小提琴手風琴,跳舞也跳得很好,唱功也很不錯。”

真是了解。

梁寓手里的叉子輕輕敲著盤沿,在記憶里搜刮一陣,這才開口道:“我學過架子鼓。”

鄭意眠:“嗯?”

他繼續道:“他會的都太大眾了,你們畫漫畫不都講求新意?

所以,別看他,看我。”

鄭意眠側頭,笑著問他:“你現在都還記得嗎?

如果記得,我的確可以看看能不能從你上取材。”

梁寓點點頭。

記不記得?

不管記不記得,都得記得。

這件事已經跟音樂漫畫都無關了,關乎的,是他的尊嚴。

確定了下周梁寓會在社團借來架子鼓之后,鄭意眠就開始回寢慢慢構思漫畫的大框架了。

W市的天氣真是變幻莫測,幾周前還烈日高懸,一說變天,立刻降溫十幾度,讓人一點防備都沒有。

坐在桌子前想大綱,獨自外出的李敏開了門,氣若游地走進來,頭發是的,臉頰是白的。

老三詫道:“干嘛呢敏敏?

不知道的以為你怎麼了?”

“他大爺的,”李敏把拉鏈拉下一個口,控訴道,“這風也太他媽大了,吹得我發際線都快后移了!”

鄭意眠把自己還熱著的水杯遞給:“明知道變天,你還出去干嘛呢?”

李敏把手上的袋子扔到桌上:“還不是為了買這個破姜和可樂!我想著不是變天了嗎,煮點姜可樂防冒什麼的。

不出去還好,一出去,我他媽一個沒冒的人差點被吹走了半條命。”

“辛苦了辛苦了,”老三指了指那一大瓶可樂,“你還買了牛飲裝的?

一個人拎回來的嗎?”

“沒有,樓下買的,沒拎多久。

我們人多,小可樂不夠喝啊。”

煮姜可樂的任務落在鄭意眠上,李敏在位置上跟說:“你全煮了吧,我當時本來就想著送點給梁寓他們的。

一堆男生窩在寢室,哪知道什麼預防冒。”

最后煮完,給大家分好了各自的量,鄭意眠就把剩下的可樂裝進了保溫杯里,準備送去梁寓寢室。

梁寓寢室只跟他們寢室隔一棟樓,很近。

在樓底下的宿管那里登記了名字,鄭意眠就上樓了。

找到門牌號,敲門。

門里的趙遠剛洗完澡,堪堪套了條子,聽到敲門聲,問道:“哪位高人?

有何貴干?”

外面傳來鄭意眠的回答:“我,鄭意眠,給你們送點姜可樂。”

趙遠正準備走去開門,一辨識出外面的人是誰,立刻識趣地頓住腳步,看向洗手間:“寓哥,我們嫂子來送心可樂了,你要不要開門啊?”

下一秒,已經掉上正準備洗澡的梁寓從衛生間里疾步走出。

走到門口前,他對門外的鄭意眠說:“先等一下。”

而后,他回頭看向沒穿上的趙遠和老三,厲聲道:“服穿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趙遠嘟囔著套上服,剛穿好,一睜眼,就看到梁寓打開了門。

趙遠皺著眉問室友:“為什麼他讓我們穿服,自己卻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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