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閉癥星寶三歲半》第16章 舊事
範醫生剛離開,律師秦見深來了。
“秦律師,你怎麽來了?”
“二小姐的電話打不通,公安局的劉警就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鑒定結果出來了,二小姐與城中村那個孩子確確實實是親子關係。”
當時方魚要和那孩子采集樣,他還覺得可能是做個戲。
沒想到那孩子真的是方魚的兒子。
這孩子才一兩歲,又被藏得這樣嚴嚴實實,不讓霍家人發現,可見世不明。
秦見深角出一抹苦笑,他這是發現方家的了。
他好好一經濟律師,前途廣大,貿貿然參與到豪門辛中,能得什麽好?更何況霍家還比方家厲害!
方氏的經濟律師又不隻他一個,早知道被小老板喊去公安局時,他就應該裝病躲開的。
秦見深是來送親子鑒定報告的,他把方魚和星寶的鑒定報告放下,便很快提出告辭離開。
方魚拿起鑒定報告,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看到悉的基因序列,方魚的臉變得很難看。
難怪之前和霍旭做的鑒定報告那麽完無缺,本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原來那用的就是和星寶的基因報告啊!
看樣子,有些人一直都知道孩子在哪兒,並且還利用星寶來藏霍旭的份。
看向方父:“爸,我要讓那個保姆牢底坐穿。還有所有調換了我孩子的人,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方魚從行李箱裏找出之前讓人給與霍旭做的親子鑒定報告,給方父,“爸,報警,晨曦醫療親子鑒定中心的盧平軍醫生利用職務之便,調換鑒定結果。”
不管盧平軍是不是無辜,這份鑒定報告是從他手裏出來,那麽他就得為它負責。
如果不想鋃鐺獄,那麽就積極供出他背後的人!
方父接過鑒定報告,點了點頭:“你放心,爸不會讓那些傷害我們家星寶的人逃的。”
不過首先要做的,還是給孩子檢查。
一行人帶著孩子去醫院,他們特意避開了霍氏醫院和晨曦醫療,而是選擇了範希柏所在的中醫院。
做檢的同時,他們又做了一次親子鑒定——方魚與星寶,以及方魚與霍旭的。
他們選擇了VIP專服務,不到兩個小時,鑒定結果和檢查報告全都出來了。
結果沒有任何懸念——方魚與星寶的那份確定為親子關係,而與霍旭則沒有任何緣關係。
這次鑒定,所有的一切都在方家人的眼皮子底下進行,再不可能會出錯了。
方魚看著這兩份報告,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孩子的,方魚將鑒定報告收好,然後帶著孩子拿著所有的檢報告單去找了範希柏,“範醫生,這是全部的檢查單子,您給看看。”
範希柏從頭翻到尾,把全部資料都看完後,稍微鬆了口氣:“就如我之前所說的,營養不良導致的發育遲緩。幸運的是其他沒什麽問題,當然腸胃是有些小病的。”
“我先開些藥,你帶回去給孩子調理調理腸胃。營養要跟上來,蛋白質、蔬菜、維生素、礦質,營養要均衡!你們方家應該有專門的營養師,把這些單子給他,讓他對照單子開發菜譜,你們每天做著給孩子吃。”
“先補充營養,等營養好了,發育遲緩的問題也會慢慢解決。”
“怎麽樣判斷孩子況好轉呢?”
“前期可能不明顯,不過也會有一些跡象。比如孩子眼神更活潑了些,某天突然啊啊要說話,或者提要求什麽的。”範希柏道,“況還需要複查,調理腸胃,補充營養,到時候一月來複查一次。再看況調整治療方案。”
孩子能恢複,大家總算鬆了口氣。
還沒到家,孩子已經累得睡著了。來來回回做一堆檢查,別說孩子,就是大人都累。
下車時,方母想把孩子接過去照顧,被方魚拒絕了。
“媽,還是我抱著吧,小孩跟在我邊更安心。”
方魚抱著孩子上樓,方父方母都圍在兩旁,就怕方魚力有不逮把孩子摔了。
方魚把孩子放在床上,蓋了個小毯子,然後給手機充電。
一開機就發現裏頭幾乎有上百個未接電話,大部分都是霍謙的,還有十幾個是霍旭的兒手表撥過來的。
才想起來,昨天晚上霍謙說過,今天會和霍旭去機場接。
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半了。
方魚連忙給霍謙回撥過去,那邊正在通話中,改撥給霍旭。
霍旭接了電話,果然委屈地很,對著兒手表一串抱怨:“媽媽,你到底去哪兒了?我和爸爸等了你整整一天。”
“我和爸爸都沒有吃早飯,著肚子一直等一直等,想等你回來一起去吃飯。”
方魚聽著霍旭的抱怨,本來應該心疼的,但一想到出了病的星寶,那慈母之心也打了個對折。
“我太了,爸爸就給我買了一個漢堡包,漢堡包不好吃。”霍旭小啪啪說個不停,“我們沒看到你,就給你打電話。我們一直打,但你都沒有接。”
方魚想起來,下飛機後就直奔城中村,期間似乎是聽到了電話鈴聲響起,但那時候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星寶上,便隨手給掛了。之後可能是手機沒電,自己關機了。
“媽媽,你到底去哪兒了呀?爸爸和我都很擔心你,馮阿姨說媽媽和一起下飛機的。”
“可是我們在機場外都沒有看到媽媽。”霍旭接著道,“我們還一直給你打電話,可是你都沒有接,我們怕接不到你,也不敢走。”
“媽媽,你現在在哪兒啊?”
“我回外婆家了,你讓爸爸帶你回家。”方魚道。
“也回外婆家嗎?”霍旭問道。
方魚看了一眼星寶,搖頭,“不了,你讓霍謙帶你回爺爺家。外婆家裏有事,我暫時沒空照顧你。”
“哦,好吧。”霍旭有些失落,也隻能答應下來。他說完,又馬上為自己尋求福利:“媽媽,你說過大人要將誠信,你今天失約了知道嗎?”
“嗯?”方魚幾乎沒有力氣去應付霍旭。
“所以你要補償我!”霍旭眼珠子轉了轉,心裏有了主意,“媽媽,等你和爸爸都有空的時候,你們帶我去森林公園好不好?今天兒園的大胖說,他媽媽帶他去森林公園看大榕樹了,媽媽我也想去。”
方魚沒有回答,如果是以前,會為霍旭的機靈而高興。
但現在不可避免地想起星寶,他被關在那樣狹窄暗的屋子裏,外出都很不容易,森林公園,他肯定從未去過。
越是對比,方魚越發現自己對星寶的虧欠。
“小旭,把手表給我,我有話和你媽媽說。”方魚沒有回應,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悉的男聲,是霍謙。
霍謙問道:“你現在在爸媽家?”
“嗯。”方魚應了一聲。這點霍謙一直做得很好,對於嶽父嶽母家,他從來不會對妻子說,你娘家、你爸媽家。
霍謙一手抱起兒子,一邊打電話一邊快步往店外走,“家裏有事怎麽不給我打電話?我現在馬上過去,你不要擔心。”
“不用了,沒什麽大事,你帶霍旭回你家。我回頭給你打電話。”
‘回你家’,是一個很有距離的詞語。
霍謙腳步一頓,沉聲問道:“方魚,什麽做‘回你家’?我的家難道不是你家嗎?”
“你最近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這段時間一直在避著我?”
“那你呢?你沒有事在瞞我嗎?”方魚口而出,大聲吼道,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激,深吸一口氣,沉下聲音道,“我現在真的有事,有什麽事咱們回過頭再聊。”
說完便把電話掛掉了。
霍旭還是個孩子,抱錯、謀都不是他做的。
麵對霍旭時,還能控製自己的緒,提醒自己不要遷怒孩子,但霍謙不同,他就算不是這場抱錯孩子事件的罪魁禍首,也一定不無辜。
無法不憤怒。
霍謙的行為,讓覺得非常挫敗,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夠被?
沒有人知道,外表看起來鮮亮麗、自信自尊的方二小姐,心缺又自卑。
三十歲,談過兩次。每一次都是奔著相守一生去的,但他們每個人都在半途走上了另一個岔路,與漸行漸遠。
前男友霍遠車禍死後,遠走他鄉,不僅僅是因為即將結婚的未婚夫在婚前意外車禍亡,拋下離開這個世界,更因為還沉浸在失去人的悲痛中,卻偶然發現了霍遠死亡的。
那個從小和青梅竹馬,以為就是此生摯的人,甚至不惜在剛畢業就走婚姻圍城的人,卻早已經背叛了,甚至在兩人即將結婚的時候依然與第三者牽連不清。
這座城裏都有兩個人走過的痕跡,所有人都說方家的二小姐與霍家大公子是金玉,天造地設的一對,就是可惜了霍遠命不好,英年早逝。
唯有自己知道,他們的,這就像一座被螞蟻蛀空的大廈,外表鮮亮麗,裏麵卻腐敗不堪。
方魚為此放棄了辛苦考上的研究生,選擇了去米國深造。
在米國四年,一次都沒有回國。
家裏人都以為是在外療傷,治療自己失去霍遠的痛苦,但隻有方魚自己知道,是在療傷,卻不是因為霍遠,而是為了努力拚湊那個搖搖墜的自己。
——那個懷疑自己是否值得被,更懷疑那個能否再次擁抱的搖搖墜的靈魂。
那四年,隻有霍謙時不時會來看。
不缺錢,所以租住了獨棟別墅,沒有像其他留學生一樣群居或者找一個寄宿家庭。
上完課,回到家,就隻有自己一個人。有時候緒上來了,可能天酗酒,連著兩三天不吃一粒米,不喝一口水。
霍遠死了,霍父病了,當時才十八歲的霍謙,一邊完學業,一邊還得理霍氏的事。
他應該很忙,卻堅持每周都來看一次。
剛開始方魚以為他是為了霍遠而來,所以態度惡劣,控製不住自己的時候會用最惡毒的態度對待霍謙。
那時候方魚是用一種審視的態度在看待這個十八歲的男孩——他會堅持多久?
一個月、三個月還是半年?
但霍謙一直沒有放棄,慢慢從那種放縱的狀態中了過來。然後便察覺到霍謙的心思——這個才二十歲,比還小四歲的男孩,似乎一直在暗。
花了兩年時間拒絕他,卻在一次酒會之後發生意外,懷上了霍旭,不對,應該說是星寶。
方魚想過把孩子打掉,但不適合打胎,隻能生下來。
猶豫糾結了半年,最終決心與霍謙結婚。
因為最終發現,在四年的相下,霍謙早已經是生命中不可分離的一部分。
他的出現,彌補了因為人背叛而空的心,否則,那次酒會後,就不會在醉酒的狀態下放縱霍謙的親吻。
方魚酒量很好,當時喝的那點酒隻到微醺的地步,還遠遠不會讓失去意識。隻是酒放大了心裏的,瓦解了清醒時所有的理智和考量。
努力克服自己的痛苦,與霍謙重新開始,但這第二段,似乎也沒有一個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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