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學霸神》第2章 污泥的重生

周小曼睜開眼,有點兒懵。

昨晚似乎有什麼東西砸到了的腦袋,還發出了一聲“喵嗚”,然后的記憶了一片空白。

窗戶半開著,電風扇“呼呼”地吹,全是熱風。外頭傳來“showmethatsmileagain”的英文歌旋律,是《長的煩惱》主題曲。高中以前,每年暑假都要重播的神劇。后來倒是不放了。

喊了一聲“有人嗎?”,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

又喊了一聲“”,那只黏人的小東西也沒出現。

隔壁《長的煩惱》告一段落,正播放著廣告“汾煌可樂,大家齊歡樂”。

周小曼腦子再不靈,此時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汾煌可樂,都消失多年了。

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書桌前翻書包。書看上去都非常破舊,有些地方還被撕破了,用明膠帶蹩腳地粘連起來了。一本厚厚的初二暑假作業,里面一個字也沒寫。

房間里柜上鑲著穿鏡,映出個十三四歲的模樣。鵝蛋臉上的五尚未完全長開,帶著嬰兒。橢圓形的眼睛,尾部微微往上挑,本當是嫵的,卻因為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閃爍的茫然,顯出了孩子氣的無措。就連那纖長濃的睫跟漆黑如墨的劍眉,也是稚氣未

的生機,如清晨含的野薔薇,好的近乎于咄咄人了。

的如此打眼,趕躲藏起來掩蓋住。即是原罪。

被這詭異而不合邏輯想法嚇了一跳,旋即啞然失笑。并不記得自己初中時究竟長什麼樣子。發胖之前的照片,全都燒掉了。

只有燒掉過往,才能解

雖然大學接催眠治療以后,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要解什麼。

不知道可憐的怎麼樣了。這倒霉的小東西,希它能安好。

周小曼掃視著這五六個平方大小的房間,一張單人床便占據了半壁江山。剩下的,一個柜外加一張書桌,足以將其余空間填塞的滿滿當當。房間西曬,悶熱難當。

認出來了,這是周文忠從研究所拿到的第一套兩居室,在機械廠小區。機械廠欠了研究所的錢還不上,便拿了三棟半職工宿舍樓抵債。

住著的這間,是用小臺改造的書房。一開始連門都沒有,只一道竹簾遮擋。后來還是在的一再哭鬧下,才安裝了拉門。

搬家那天是十歲生日,忙碌的大人們忘了這茬。為此發了好大的脾氣,要求回去繼續跟外公外婆住小洋樓。

五歲的周霏霏一臉不贊同,不可思議地瞪大眼:“姐姐,你怎麼能這樣想呢?這是爸爸給我們掙來的房子。爸爸是最棒的!”

周文忠的可想而知。他激地表示,他以后肯定還會掙小洋樓給囡囡的。

果然一言九鼎。

周小曼嘲諷地勾了勾角,無意識掃到了丟在地上的白短袖校服背后,印著“機廠職工子弟中學”的字樣,心頭無端生出一陣恐慌。沒有彎腰撿起校服,反而下意識地將它踢進了角落。

不喜歡自己的初中母校,或者說,厭惡這學校。

小學畢業后,明明可以去上省實驗的初中。但因為研究所規定,一個職工子弟學名額是六年一回,周文忠怕耽誤了周霏霏升學,愣是讓按照學區進了廠子弟中學。結果后來周霏霏小升初去了外國語學校。讀大學那年,剛讀完初一的周霏霏又轉學去了海城上國際中學。

看,你心心念念的寶,人家本不屑一顧。

那位父親挖空心思的蹩腳討好,是多麼可笑。

被無辜犧牲的,又多麼可悲。

周小曼記不太清了,初中三年究竟是怎麼過來的。只知道,單憑一件校服就能夠讓不自在的初中,不愿意再面對。

怎樣才能換一所學校?不想這輩子也活在殘缺的記憶里。

周小曼走出了房間,需要一瓶可樂來給自己安。重生后發現的這一切都讓焦灼,可樂能夠告訴是安全的。

在客廳的冰箱里找到了一瓶汾煌可樂,迫不及待地擰開了蓋子。

門響了,周文忠拎著袋子進來。

他看著蓬頭垢面的周小曼,習慣地皺起了眉頭。再看到手上的可樂瓶,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這個大兒也不知道哪筋搭錯了,從上個月起就天天把可樂當白水喝,人都圓了一圈。

不過胖了也好,省的整天穿著小衩叉著,像什麼樣子。那就不是正經人該干的事。學生就該把全副心思用在學習上。

周小曼沉默著,低聲喊“爸爸”。記憶中,這位父親面對時,似乎從來就沒有眉眼舒展的時候。他的慈父,悉數給了周霏霏。

也是個孱頭,再厭惡這個人,也得觍討好。弱者大抵如此,人在屋檐下,唯有低頭。

小時候,不明所以,真以為自己是姜教授夫妻里的小公主,生生被慣壞了。殊不知在周文忠眼里,這樣的贗品就該垂眉斂目,有低人一等的自覺。鄉下的小村妞,還真把自己當城里的小姐了。果然不知進退,淺薄無恥。

大人欺騙了孩子,卻又要求孩子無師自通,有為二等公民的自覺。究竟誰比誰,更無恥一些。

周小曼心底冷笑,主接過了父親手中的袋子,憋了半天,才做出笑臉:“爸爸,你辛苦了。”

周文忠眉頭皺得更加厲害,沉著臉:“績單呢?”

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站起,去房間里翻出績報告冊,畢恭畢敬地遞到了父親面前。

初中時,自己績還是不錯的。如果不是中考前夕突然得知自己并非姜黎親生,心緒了影響,應該能考進一所不錯的高中。

周小曼遞出績單時姿態是輕松的。

周文忠的表卻絕對算不上愉悅。他看著績報告冊上明顯被改過的分數,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你期末到底考了多分?”

周小曼不明所以,哪里還記得自己初二下學期的期末績,只能含混道:“績單上都有啊。”

周文忠失頂,他丟下績冊,掉頭進了廚房開始做飯。

周小曼茫然地看著績冊,等發現上面改過的分數以后,張了張,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解釋不了這是怎麼回事。

廚房里響起了炒菜聲。

咬著牙,走到廚房門口,盯著那個憤怒的背影,鼓足勇氣開腔:“我沒有改績,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老師。”

周文忠冷冷道:“我還要臉。”周小曼的班主任,是他的老同學。

的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不是愧,而是出離的憤怒。又是這樣,只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辯解,他就會在上粘“犯了錯誤還死不悔改”的標簽。即使后來證明沒錯,他依然嫌棄小家子氣,斤斤計較。

門響了,姜黎手牽著藕的小姑娘走進來。孩個子快到姜黎的肩部,有張小小的瓜子臉,因為眉心生的寬,分外氣質出眾,帶著小荷才尖尖角的生氣。

這是周霏霏。

周小曼不記得自己時代的模樣,卻一眼認出了九歲的周霏霏。姜黎記錄下了長的每一個畫面,滿了別墅的每一個角落。

杏眼黑白分明,朝周小曼出了個甜甜的笑:“姐姐,你游戲打通關啦?”

被點到的人愣了一下,含混地應了聲。抬起臉,艱難地看著姜黎,喊了一聲“媽”。

姜黎的相貌就是周霏霏的放大版。因為本就顯小,加上保養得宜,年近四旬看上去也不到三十的模樣。這樣的姜黎,足以被稱一聲“神”,更足以讓周文忠畢生驕傲。

普世觀里,男人是通過征服世界來征服人的。

風韻猶存的婦微微頷首,整個人如一株淡梔子,立在那里,便了風景。

系著圍的男人從廚房里出腦袋,沖妻出溫和的笑:“黎黎,囡囡,你們回來啦。”

說著,他出了廚房,殷勤地接過妻子手里的袋子,埋怨道:“下次單位發東西,等我過去拿。這麼重,你拎來拎去,還要接囡囡下課,哪里吃得消。”

周小曼瞥了眼姜黎弱柳扶風的細腰,心下哂然。是啊,姜黎可不比他前妻,再是一枝花,也能懷胎八月依舊著大肚子去周家下田,小滿的當天在田頭生下多余的

姜黎出了個的笑,如姣花照水:“你上班多辛苦,哪能還再跑一趟。”

周霏霏調皮地笑了:“爸爸心疼媽媽,媽媽心疼爸爸。我們是互相心疼的一家人。”

周文忠彎腰,了下量還未長開的小兒的腦袋,眉開眼笑:“我們囡囡練芭蕾舞也辛苦了。爸爸媽媽都心疼囡囡。”

一貫保持著二度微笑的姜黎這回也眉眼彎彎。

周小曼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沒有人意識到房子里還有一個多余的。沒殼的蝸牛得給自己找一個家。

晚飯桌上涇渭分明。周霏霏的三餐是姜黎親手做的。作為高級營養師,會按照節氣變化跟質制定三餐的食譜。

周小曼默默地挾了一筷子青椒土豆,沒有看那盆香辣小龍蝦。

管住很難,但如果管不住的話,這輩子大抵跟上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吃過飯后,姜黎帶著兒在客廳看新聞聯播,進行英文對話。這是姜黎教養周霏霏的方式,懷天下事。

的英文發音非常地道,是標準的倫敦腔。

周小曼不知道此時的自己“該”做什麼。周霏霏進門時的話提醒了小時候似乎非常癡迷“小霸王”,好像因為玩的時間太長,燒壞過一臺電視機。

那時候他們住在姜家小洋樓里。周文忠平生第一次想要打。他恨死了這個記載了他人生前半截的大兒。的愚蠢跟沒眼力勁兒忠實地呈現了他過往的失敗。

姜教授站出來皺眉:“小周,孩子有錯誤也該好好教,哪能高門大嗓。”

周文忠立刻漲紅了臉。他又暴了他魯缺乏教養的出

回首往事,周小曼甚至有點兒同這個男人。一個人想要完全消除過往留在自己上的烙印,該有多難。風度翩翩的周總工,又不能真洗髓。這麼多年,他演的那般辛苦,大約連他究竟是什麼樣子,都忘掉了吧。

沒有回房間,而是站在姜黎母旁邊,在們討論香港回歸周年慶祝活時,了句的英文水平甚至比不上讀小學的周霏霏,簡單的一句話還說的磕磕絆絆。

姜黎煙眉輕蹙,角浮起一朵淺笑:“袋子里有枇杷跟桃子,你自己拿去房間吃吧。明天我讓你爸給你帶薯片跟雪碧回來。”

周小曼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搖頭:“我吃飽了。”

姜黎一語不發,等待丈夫前妻留下的兒說出要求。究竟是又想買新服了還是看上了什麼新的游戲機。

周小曼張張,說不出“我想跟你們聊天”的話。沉默著拿出了自己的績報告單,聲音艱:“我沒有改績,我也不知道是誰改的。我再蠢,也不會將95改88分。”

姜黎沒有接績單,面上還是一派溫的笑:“拿去給你爸爸看吧,我不管這些。”

周小曼沒有退盯著姜黎:“你是媽媽,爸爸不相信我,他只相信媽媽。”

客廳里愉悅的母英文對話被迫中止了,空氣有些凝滯。

周文忠收拾好了廚房,探出上半,看大兒杵在妻子面前,頓時滿心不悅。他厲聲呵斥道:“你煩媽媽做什麼,自己回房反省去。”

當著妻子的面,他甚至沒臉提小曼篡改績單的事。囡囡就做不出這樣下作的事。

周小曼倔強地抬高了腦袋,揚了揚手里的報告單:“明明是顯而易見的事,你們為什麼就不肯認真看一眼?我就這麼不值得你們浪費時間。”

姜黎微微皺了皺眉頭,站起牽小兒的手,聲音淡淡的:“我說過,我跟你爸爸各司其職,你的事,我不手。”

說著,準備領兒回房間。

周小曼搶先一步,攔在了周霏霏面前,出笑容來:“囡囡,你幫姐姐個忙,替我看一下。這分數到底是不是從95改了88分。”

周霏霏本能地往后面退了一步。覺得這個平常子暴躁的姐姐,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樣。

周文忠氣得面青白。他恨這個補丁一樣的大兒不給自己長臉,非得出錙銖必較的小家子氣。

果然完全繼承了前妻的愚蠢跟不知進退。

他眼睛要噴火,怒氣難遏:“誰吃飽了撐的,去改你的績單!”

周小曼充耳不聞,只盯著周霏霏,敦敦善:“囡囡,你告訴姐姐,這分數是不是從95改了88分。”

周霏霏下意識地將目投向了母親。

跟姐姐不親,也許是年紀相差了五歲,們玩不到一起去。好像也沒人要求一定要跟姐姐親近,小姑娘便隨了自己的心意。反正,的朋友們基本上獨生。多出個姐姐來,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的是,母親并沒有出援手。了,從小母親就教育,要外剛,遇事決不能退

九歲的孩勉強從姐姐手里接過績單。自小的認真子,即使不愿,也仔仔細細看了幾個數字的筆跡。的確是從95分改了88分。

周文忠兒的腦袋,滿是自豪:“還是我們家囡囡聰明,比爸爸仔細。”

轉過頭來,他依舊皺眉訓斥:“你先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別人非要改你的績單?好好看看你的評語,傲氣不合群,不尊重師長,自以為是。你以為我開家長會時臉上很好看?”

周文忠還想接著訓斥,姜黎已經捂著周霏霏的耳朵,眉頭輕蹙著往房走。

男人偃旗息鼓了。他有心追著妻回房間,又害怕在周小曼面前著了相,一時間進退維谷。

看,足夠的空間是多麼的重要。在這樣憋仄的房子里,可憐的父親連一展雄威的機會都沒有。

周小曼一邊看《新聞聯播》,一邊在本子上做記錄。記得,初中政治,是要考時政的。

等播天氣預報時,姜黎母才出房間。他們一家三口,準備去公園散步。

小時候,周文忠也曾愿意帶周小曼一起出去散步。但那時候黏著電視看《花仙子》,不肯。周文忠語氣一重,姜教授夫妻就會護著周小曼,別勉強孩子。

后來等到搬出來立門戶,不知怎地,當家做主的周文忠卻徹底歇了這份心思。

周小曼麻利地收拾了家中的垃圾袋,努力在臉上堆出最討喜的笑容,刻意調整出歡快的語氣:“我跟囡囡一起散步去。”

兩大袋垃圾拎在手里,給了換鞋的勇氣。

不愿意被有意無意地邊緣化。沒有理由他們一家三口吃,連口湯都不讓喝。得想辦法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周文忠下意識地皺眉,他不愿意一家三口中杵進來一個周小曼。除了影響他跟妻外,這也跟他的教育理念不合。

他希看到的是,大兒在完全離姜家蔭護的前提下,獲得功。他要證明,他的基因,即使沒有岳家助力,也能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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