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完澡以后，周小曼倒頭就睡。昨晚因為沒有喝到可樂，在床上翻騰了很久才睡著。

安眠藥是不是有副作用？當然。但對于失眠癥患者而言，它是必需的。

第二天下午，周小曼主提出陪著黎教授去附近的健館練瑜伽。黎教授雖然已經年過古稀，但依然步履輕盈。對生活有要求的人，一輩子都不會松懈。

周小曼跟著銀發族學員們一起做拉，驚訝地發現，的非常，可以輕易完拉作。而黎教授對此是反應是理所當然。

旁邊有人說自己家孫能一字馬時，黎教授特別自豪的來了句：“我們家小曼能劈到二百度，勾在脖子上呢。”

周小曼差點兒沒當場瘋掉，死活沒肯示范給大家看。啥時候有這能耐了，嗎？

中場休息時，有個形苗條的中年子過來找瑜伽教練。周小曼下意識地轉頭過去看。對方立刻皺著眉頭喊了周小曼的名字，厲聲低斥：“你怎麼回事？為什麼中斷了訓練。即使不當專業運員，你也不應該這樣懈怠。”

周小曼有些茫然，不知道對方到底在說什麼。所謂運員訓練之類的，應該距離的生活非常遙遠才對。

黎教授有點兒尷尬。

也許是婿害怕小曼太過于親近他們，反而跟周家長輩生疏，他每到寒暑假都會強行將小曼送回鄉。小曼的藝訓練就這麼一直斷斷續續的。

其實這孩子天賦應該相當不錯。今年三月份時，小曼還在全省青年組的比賽里拿到了個人的第三名。育學院的朋友看了都說可惜，孩子要是早點兒進專業隊，現在起碼在全國賽里出績了。

不過藝目前在國還是邊緣項目。黎教授跟丈夫也不好對婿多說什麼。他們之間有默契，小曼的教育，婿說了算。

周小曼唯唯諾諾。從這位薛教練口中，知道了自己從兩個月前便自行中斷了訓練，連上個月的全國比賽都沒參加。

“就算你現在的水平，進不了全國賽的名次。你去見識一下也是好的啊！”薛教練恨鐵不鋼。

其實本來不應該帶周小曼的，因為周小曼本不是省隊的專業隊員。可是這孩子條件實在太好了，的協調跟材比例都非常出，人長得出挑，場上的染力也好。從六歲第一次偶然發掘到以后，曾經是中國最早一批藝人的薛教練，就實在放不下。

讓憤怒且郁悶的是，周小曼的家人本不支持從事專業運。

周文忠的話非常毒：“教練，你現在一個月多收？專業的運員又是多收？運生命能有多長？我家讓小曼過來，不過是讓孩子活活筋骨。我們還不需要孩子掙這點兒運員補。”

薛教練被問的啞口無言。周小曼家庭條件好，外公外婆都是大學教授，父親是研究所高級工程師，母親又是知名的營養師。的確無法保證，周小曼走運員這條路后的發展，會比按部就班讀書工作來得好。

就這麼磕磕絆絆的，周小曼拖拖拉拉練了八年，跟玩兒似的，也拿到了全省第三名。多人卯足了勁兒，死命磕著練，都沒有的績。

周小曼到非常抱歉。因為與薛教練的激形鮮明對比的是，完全不記得什麼藝。居然曾經是業余隊員，還是拿過名次的那種？到現在，對自己苗條纖細的型還覺得不可思議呢。

然而就這麼小腰一束的模樣，薛教練還大發雷霆了。這才幾個月的功夫，型控制就這樣了？這麼胖，還怎麼在場上做作？！

周小曼完全被嚇到了。真不覺得現在的自己能跟胖字沾上邊，纖細苗條，連皮下脂肪都是薄薄的一層，整個唯一有的就剩下臉上了。可那也應該算膠原蛋白啊。哪里能說是胖。

沒膽子跟教練懟上。抱歉極了，因為把關于的事全忘了。

薛教練叮囑明天一定要去訓練，起碼考慮趁著年紀小骨頭，沖一回全國青年錦標賽，前八名可是國家一級運員。

周小曼一臉懵，只知道國家二級運員能加分。一級跟二級，到底誰的級別比較高？其實很想問一問一級運員高考加分不。不過實在是沒那個勇氣。

下午的瑜伽課程結束后。薛教練還相當不客氣地囑咐周小曼以后不要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了。要說練型練氣質，藝是當之無愧的王者。皺著眉頭看周小曼：“抬頭，這才多點兒時間，連站都不會站了嗎？”

可憐的周小曼一直到晚上吃飯時都戰戰兢兢的。真不知道，薛教練里的站好了究竟是怎麼個站法。

黎教授興致地從書房里翻出了錄像資料。在老人看來，小曼年紀小，忘大是正常事。這孩子一向就比較馬虎。

周小曼六歲時被挑中去練藝，姜家兩口子還是頗為自豪的。一百多個學跳舞的小姑娘，就挑了二十個人，然后一通考核下來，只剩五朵金花。選人的教練全都夸周小曼條件好悟佳。

錄像帶的年份有些遙遠了，畫面效果欠佳。周小曼看著錄像，腦海中似乎有什麼在蠢蠢。以為自己會一下子全想起來，然而那粒種子卻始終沒有破土而出。

只看了不到半個小時的錄像，曾教授就帶著孫子來拜訪了。

樂還是那副哈利波特的裝扮，然而鏡片后的那雙眼睛可比小魔法師看著活絡多了。錄像帶被退了出來，樂要繼續看日劇《人間失格》。

周小曼無所謂。并不急著回憶起一切。催眠并不能清洗記憶，它只是將這段記憶塵封了。如果有恰當的契機，記憶自然能夠恢復。笑著幫黎教授給客人準備喝的跟茶歇，端了一份布丁給樂。

曾教授笑道：“哎呀，還是小姑娘好，又乖又懂事的，比男孩子強。”

周小曼只是抿微笑，心里頭卻有個聲音在駁斥，孩子必須得又乖又懂事，才能提一句“還是好”。男孩子只要別到位了，皮一點什麼的，似乎也是理所當然。

大人們去會客室里聊天說笑了。

樂舀了口布丁，皺著眉看周小曼：“你干嘛不吃？要只有一份咱們一人一半。最煩好吃的都給你這一套了。”

周小曼搖搖頭，輕聲解釋：“教練說我胖了。”

樂看了一眼，相當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渾上下沒二兩，也好意思說胖？”

周小曼樂了，樂的型瘦削的厲害，連腮幫子上都沒什麼。

結果這人相當不臉紅地來了句：“所以我誠實。我就從來不說什麼嫌自己胖了的話。”

周小曼點點頭：“一般都是生對這個更在意一些吧。”

電視屏幕上，兩個高中男生在接吻。

樂尷尬不已。

周小曼不懂日語。這張碟片連中文字幕都沒有，所以一開始，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瞥上一眼。看到這個畫面，下意識地轉頭看他。

樂立刻厲荏地警告周小曼不許胡說八道：“這可是非常正經嚴肅的片子，反應了很多現實問題。校園暴力知道不？它其實是揭社會黑暗面的。”

周小曼忍俊不，點點頭，表示贊同樂的觀點。為了讓這個慌張的跟鼴鼠一樣的男孩子不那麼窘迫，相當善解人意地去會客室給長輩們送水果了。

曾教授正在皺著眉頭說現在的學生不知道怎麼了。讓做校園心理調查，結果都選擇什麼校園暴力、擾還有人流什麼的。

“我要的是普遍的校園心理調查啊。這麼多正常的孩子放著不去管，專門盯著那些東西做什麼？正常的中學生，哪兒來的什麼校園暴力，又不是黑社會。還擾早人流，好好的孩子，誰會跟這些事搭上關系。弄出這種事，難道不是們自己該反省不自重麼。小曼，你說說，是不是這樣？”

周小曼放下了一盤切好的香瓜，聞聲手一抖，差點兒沒把盤子打翻。勉強出個微笑，搖搖頭：“我不清楚。”

不知道為什麼，曾教授的話讓覺得非常不舒服。大約是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令人不快吧。

曾教授沒有得到認同，心下不悅。皺著眉頭看了眼周小曼，覺得姜家的這個便宜外孫果然還是差了一些。跟在黎黎邊這麼久，居然沒有學到人家的十之一二。子里帶出來的東西，怎麼也改不了。

晚上送走了客人，黎教授安周小曼：“你別在意。你曾人不壞，就是學上固執己見了一點。”

姜教授在一旁瞇著眼睛撇撇：“也該停下來歇歇了。那時候是要開心理系，實在沒人頂上，才把給拎出來的。其實哪是搞心理學出的呢。那幫子人，以為搞思想教育的就是心理學了。真是天下之大稽。”

黎教授朝丈夫使眼。

周小曼趕將話題又岔到樂上，以表示本就沒有留心大人們談論的話題。

“樂真厲害。他能完全聽懂電視里的日語，真人羨慕。”

姜教授夫妻沒有搭話，黎教授只招呼趕洗洗早點兒睡，明天還得去練藝。

周小曼略有些失，但還是微笑著應聲回房了。腦子里糟糟的，全是一個問題，要是姜教授夫妻為了兒的家庭和睦，不愿意幫轉學怎麼辦？

腦海里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必須得轉學，必須得離開那里。

周小曼翻了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看藝的錄像了的記憶，一晚上都沒能睡踏實。

睡夢中出現了斷斷續續的畫面，閃爍著，著運服在翻騰跳躍。旁邊是一雙雙眼睛，麻麻，數不清的眼睛，那些眼睛都盯在上，讓骨悚然，甚至在睡夢中嘔吐了起來。

周小曼從大汗淋漓里驚醒。輕手躡腳地起了床，去衛生間里沖了把澡。站在鏡子前，看著那個皮上還滾著晶瑩的水珠的孩。這真是一青春好的**，材修長，皮致，部跟部都顯出了的態。

沒由來的心慌讓抱著自己，蹲在了地上。重生以后從第一次鏡子里看清自己的臉時那種覺，又出現了。藏起來，非常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

因為太好了，所以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