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飯時，黎教授笑瞇瞇地看周小曼：“昨晚認床頭，沒睡好？”

周小曼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老人覺淺，大約是昨晚開燈去公用的衛生間，驚了同在一樓的老人。

想想上輩子的自己，還真是遲鈍的可怕。明明周文忠夫妻帶著周霏霏單獨住了二樓，就自己被丟在一樓，自己竟然完全意識不到有什麼不對勁。大約人真是跳出了圈子，才能看清楚很多事。而圈子中，就會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

周小曼靦腆地笑了，表示晚上水果吃多了，上了幾回廁所。

吃過早飯后，姜教授要到老年大學給學生上課，順便帶周小曼去校練。心里舒了一口氣，一早醒來就犯愁，昨天暈暈乎乎的，沒問那位恨鐵不鋼的教練，到底在哪兒訓練。

老人走路慢騰騰的，也不打車，就在林蔭道上慢悠悠地走。他問了周小曼的期末績，只點點頭，讓好好學習。

周小曼心頭有些激。覺得姜教授問這個，應該不是隨便問問。因為除了周文忠外，沒有任何人關注過的考試績。

揚起大大的笑臉，強調自己一定會好好學習的。調皮地眨了下眼睛：“我要是考不好，說我的功課都是外公輔導的，外公豈不是會很沒有面子。”

姜教授一本正經：“學習是自己的事。孔子弟子三千，有就的也就七十二名。他教了兩千多個不出眾的弟子，也不影響他是孔圣人。”

周小曼吐吐舌頭，嘿嘿干笑。看來裝俏可并不能搔中老人的，得表現的更加穩重踏實些。

姜教授將周小曼送到校門口，自己晃悠悠的，繼續朝老年大學走。可憐的陸小曼在門口就抓瞎了。哪里知道藝的訓練場地在哪兒。

傳達室的門衛冷著一雙眼，只顧著聽廣播里的咿咿呀呀，不理睬的詢問。再問，對方就“砰”的關上門，丟下一句“連地方在哪兒都搞不清楚，還練什麼練！”

周小曼本能地愧疚起來。傻站在校的大門口，希冀能夠上薛教練。等到了太開始火辣，也沒見薛教練的影。

倒是有個穿著運服的高個子孩從邊過時，翻了個白眼：“知道你是我們得獎的大功臣，也不用在這里顯擺。”

周小曼尷尬不已。對方顯然是認識的，可惜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只能干笑著：“我等你呢。”

古怪地瞥了一眼，目談不上友好：“你想干嘛啊。要想比試，咱們場上見真章。”

周小曼完全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了。看來這扎著馬尾辮的還是自己的競爭對手。

后面又來了個漂亮姑娘，看到倆站在門口，忍不住催促：“行了，周小曼、丁凝，你倆還不趕去訓練場。遲到了，薛教練可是會讓我們連坐的。”

周小曼順勢跟著們跑去了訓練場。這原本應該是個室籃球館，被改建了藝的訓練場。場上已經有好幾個漂亮姑娘在做著、劈叉、下腰之類的基本功。

薛教授站在場地的中央，皺著眉頭看最后進場的三人，淡淡道：“既然你們來的最遲，就先去外面跑五圈吧。”

周小曼眼前一黑，差點兒沒當場暈倒。這開什麼玩笑了，大夏天的，竟然讓去場上跑圈。

丁凝已經恨不得瞪死周小曼了。要不是非拉著在門口說廢話，也不至于被連帶。

另一個同樣被罰跑的孩林琳，苦著臉勸說這不想的兩人：“快點兒吧，不然五圈就要變十圈了。”

周小曼暈暈乎乎的，跟在倆后面跑。琢磨著，練藝也是個出路。要是進了專業隊，還能有運員津，起碼包吃住，自己能實現獨立。要是姜教授夫妻不幫轉學的話，可以選擇留在隊里。總之，不想再去那所學校。

大約是心里頭有事，轉移了注意力，周小曼五圈跑下來雖然大汗淋漓，卻神奇的沒有直接在場上趴下去。甚至沒有覺得特別累。

跟們一道跑圈的，還有籃球隊的年隊員。上開始冒出胡茬的小男生們，不時朝這幾位漂亮姑娘吹口哨。

丁凝咒罵了一句。

周小曼渾不自在起來，非常不習慣這樣被人追著看。等到一跑完，就迫不及待地從跑道上躲開了。

丁凝轉頭看林琳，朝周小曼的背影努努：“奇怪了。平常不是最喜歡跟這些臭男人說話的麼。”

林琳小聲道：“小曼也沒有主跟人搭話啊。大家在一訓練，人家跟講話，不理不睬也不好吧。”

丁凝撇撇，沒有再吱聲。

周小曼已經回到訓練場上，開始在薛教練的指導下，練習劈叉。薛教練怒氣沖天地抬著的胳膊，頂著，往下一:“你這是補了多鈣，骨頭得跟石頭一樣！”

可憐的周小曼疼得差點兒沒眼睛一翻，直接暈過去了。媽呀，完全原諒了自己上輩子中止訓練的決定。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這日子，實在太苦了，疼得都快懷疑人生了。

一字馬完了還得腰。周小曼有好幾個月中斷訓練了，腰也僵了。薛教練相當手辣，直接把當塊布料，過來，翻過去，立起來再橫過去。周小曼覺得必須得忘記自己的存在，才能保持不昏過去。

丁凝在邊上幫糾正作細節，嗤笑道：“你可真夠傲的，說不來訓練就不來訓練。教練上你家去，你家都能給吃閉門羹。”

周小曼有氣無力，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通基本功下來，已經到了中午。除了以外，其他人都是去校食堂吃飯。薛教練看了一眼，表示完全不能再吃了，最好連水都別喝。

周小曼到了一億點的暴擊。好在上輩子實實在在的胖了那麼久，對于相關評價已經免疫力十足。空的運館里，看著墻上掛著的大幅照片，依然覺得不可思議。那相片里，如春花的真的是自己嗎？那樣的朝氣蓬，富有活力。

昨天薛教練看到自己時，曾經皺著眉頭抱怨，一停下訓練，的氣神都不對了，蔫蔫的，沒活力。

周小曼看著鏡中的自己，出了一個苦笑。以為現在的自己已經足夠好了，原來曾經的自己更好。是怎麼一步步走向人生的下坡路的呢。

“咔”一聲響，周小曼被閃燈驚醒了。驚愕地轉過臉，然后又是一道閃。

扎著馬尾辮的年輕男人朝出了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舉著手上的照相機自報家門，他是某家雜志的記者，來找薛教練做專題采訪的。

周小曼聽過那家雜志的名字。一直到重生前夕，那家眾為年輕的雜志還擺在書報亭里售賣，難得的長壽。沒有被轉移話題，只看著那人的眼睛：“你拍我照片干嘛？這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權。”

自稱記者的男人似乎沒料到會這麼沖，連忙表示見心喜，是一位攝影師的職業本能。

周小曼看了他一眼，指出了前后矛盾之：“你剛才說你是記者。”

男人一點兒也沒慌，依舊笑容無懈可擊：“攝影記者也是記者。”

薛教練數十年如一日控制著型，午飯吃得相當。回了訓練場，看到那記者也微微皺了下眉頭。其實不習慣于面對記者，即使當年站在世界競賽場上，依然不喜歡。但為了宣傳藝，還是同意了這場采訪。

午休時間，孩子們被留在訓練場上休息聊天。有人將墊子拼在一起躺著小憩，也有人在竊竊私語。周小曼前一晚上沒睡好，此刻昏昏然的，躺在墊子上很快就進了夢鄉。

臨睡著之前，聽到了丁凝的抱怨：“我就煩糟蹋天賦的樣兒。有天賦了不起啊，看糟蹋著玩兒，我就心煩。”

醒過來時，周小曼又到了相機的洗禮。這一回，起床氣讓暴躁不已，幾乎要搶了相機砸掉。

可憐的記者孫喆差點兒沒被周小曼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得一個屁蹲。他還沒反應過來呢，彈跳力驚人的小姑娘就一躍而起，到了他的面前。

薛教授趕出來打圓場：“小曼，這是人家社里的相機，不能。”

周小曼睡得面酡紅，因為憤怒，眼睛就跟燃燒的火焰一般。孫喆不怕死的又“咔”了一張，記錄下這只涅槃狀態般的火凰。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們都瞪大了眼睛。周小曼脾氣是出了名的不好，驕縱任，萬一直接拿起訓練械砸過去，那可真就不妙了。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清醒過來的周小曼只是皺著眉頭強調：“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權。”

薛教練跟大家解釋，孫記者想做一期藝隊的特輯，大家照常訓練，他會自己抓拍照片的。

這些隊員平常還得給籃球賽跟足球賽充當拉拉隊員，做串場表演，對鏡頭倒是并不陌生。

周小曼皺著眉頭，不想被相機追逐。覺得不自在極了，連上紅的隊服都讓不自在。薛教練為們每個人都強化了各人風格，是火玫瑰。

薛教練見躲鏡頭，以為是又鬧緒了，便讓去一邊接著練習基本功。反正歇了兩個月，整個人就跟廢了一樣，什麼作都記不得了。要不是今天有記者在，非得削這姑娘一頓不可。天賦好也不能消極怠工，不然會把全隊的士氣給拖垮了的。

周小曼一邊繃著腳尖一字馬，一邊瞪孫記者：“你別拍我，我不喜歡拍照。”已經有很多年沒拍過照片了。寥寥數次拍證件照，每次都面不虞。

孫記者諄諄善：“我把你拍的的，到時候雜志一出來，大家都認識你了啊。”

周小曼幾乎要不住火：“我不要別人認識我。”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沒吃飯，天氣又熱的緣故，到一陣心慌氣短。

孫記者不死心，繼續試圖勸說：“我不白拍你們，照片登出來，你們能拿錢的，一張照片五十塊。”

周小曼立刻直起子，狐疑地看他：“你說的是真的？”

孫記者點點頭：“那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