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學霸神》第16章 媽媽的家

上輩子,周小曼兩歲以后,見過馮麗一次。那時候高中畢業,考上了一所不算好但也還是正規本科的學校。

周小曼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堅持去找了媽,告訴讀大學了。

在此之前,為什麼不去。只要想,總會有辦法找到生母的聯系方式的。也許不過是害怕得到證明,對于的生母而言,也是多余的。畢竟十幾年了,馮麗不曾看一次。已經年,讀大學的,大約有點兒存在的價值了吧。

周小曼按照記憶買了張前往生母居住地的火車票。好在這個時候的火車票還沒有實行實名制,沒有份證的,順利坐上了綠皮火車。

車廂里悶熱不堪。除了推銷各種高價零食飲料的餐車外,看不到任何跟清涼水潤有關的事已經很多年沒有單獨出行的經歷了。甚至不敢拿出錢包買瓶礦泉水,害怕自己會被手盯上。錢對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周小曼背靠著邦邦的椅背,聞著對面飄來的泡面味兒,默默地安自己,就當是順便洗了個桑拿,出汗排毒養減重。

麗在的記憶中,有張蠟黃憔悴的臉。明明跟姜黎一般年紀,可看上去足以當姜黎的母親。

周小曼記得那一回,馮麗拉著的手說了好多話。又是埋怨怎麼跑來了,讓爸爸知道了會不高興,又是抹眼淚。最后臨走的時候,這個看著就知道生活狀態不算好的人,還小心翼翼地給塞了五百塊錢,讓多買兩件好服。是大姑娘了,上大學了,需要好好打扮打扮。

后來,后來周小曼再去找馮麗的時候,城中村的租戶已經來了一批又換走了另一批。周小曼好容易尋到了房東,結果房東也不知道他們一家搬去了哪里。

那個時候,周小曼心中是有怨氣的。馮麗明明有宿舍的電話號碼,為什麼搬家不能通知一下又沒想要問馮麗拿錢。

隔了許久以后,周小曼終于忍不住,找去了馮家。可惜那時候馮家村拆遷了,一人,想要找人實在艱難。那天的膝蓋疼得厲害,看著空空的廢墟,忍不住坐在了樹樁上,抱住了膝蓋。真的只有自己而已。

這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周小曼一時間甚至有種類似于近鄉怯的覺,遲疑著,被后面的乘客下了火車。

記憶長了,拽著往前走。穿過了塵土飛揚的街道,走過了被太曬得發燙的柏油馬路。越過了一大片建筑工地,終于走到了城中村前面。

眼前看到的一切,如記憶中一般的臟。路邊有個小孩子,臉上臟兮兮的,正蹲著解大便,手里還拿著塊餅在啃。

周小曼本能地一陣反胃。甚至突然間沒有勇氣再往前面走下去。正值盛夏的午后,城中村并不熱鬧,可寥寥無幾的租戶投到上的目,依然尖銳地標注出是外來人的份。

這種差異不是來自于的穿著打扮。上穿著的是最普通的運衫,批發市場二十塊錢一套的廉價貨。可站在那里,常年藝訓練塑造出來的型與站姿,就標榜著來自另一個世界。

周小曼恍然明白了周文忠為什麼不支持練習藝。不是搞育的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而是這些額外的發展分,不符合一個小土妞的設定。

分的王八蛋!

在心底狠狠地咒罵著這個神經病。強烈的怨恨與不甘,讓鼓足了勇氣朝記憶里生母的住走去。

這邊除了一條寬一點兒的主道以外,房屋與房屋之間的間距都非常狹窄。村民們見針加蓋著房屋,這里是現實版的《功夫》場景。

周小曼以為自己會迷路,難以在這種蜘蛛網一般的地方準確地找到那間的農民房。可是沒用多久,就走到了灰的三層小樓前。的生母馮麗現在應該就住在這里。

找到了地方,周小曼卻踟躕起來。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就這麼堂而皇之地上門去打擾。上輩子,找到生母時,母親是帶著去外面的茶餐廳吃飯的。那個時候,母親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在茶餐廳里點單。

沒有跟繼父繼兄打照面。也許母親本不希出現在新家人面前。

周小曼直到此時,一腔激憤沖擊著的腦袋才慢慢冷靜下來。魯莽了。現在的,即使找到了生母,又能怎樣?要求生母要回自己的養權?呵,且不說周文忠肯不肯給。就是生母,也未必想要回去吧。

再是理解生母的無奈跟不容易,周小曼也難以釋懷當年母親拋下自己的事實。對母親而言,是個累贅。

周小曼近乎于冷酷地評估起自己在生父跟生母兩邊的生活質量。

跟周文忠一起生活,最起碼的是食無憂,有學上。

可到了母親這頭,況就難說了。且不說城中村的生活環境臟差,首先上學就是個大問題。的繼兄,在老家讀完小學后跟著父母到這邊,就沒有再讀初中了。戶口不在當地,想要上學,得好大一筆借讀費。

周小曼不想為母親的負擔。

深深地看了眼油漆斑駁掉落的木門,默默地轉過了媽不容易,生活給了媽太多的苦,不怨媽。

周小曼轉的時候,恰好正對了狹窄的巷子。那里面傳來一陣喊聲,然后沖出一道來不及看清的黑影,直直撞到了上。嚇得“嗷”了一聲,本能地一個側翻避開,那黑影已經沖了過去。后面追著一群著方言罵的人。

豬終于被堵在了巷子口,周小曼也被人群堵在了大門上,不得彈。

滿油汗的中年男人罵罵咧咧地追過來,拿著一頭倒彎鉤的小拇指般大小的尖利鐵,那鉤子一下子就穿過了豬的皮,鉤住了豬的嚨。吃痛的豬拼命想往后掙扎,卻被男人拽著鐵鉤死死拉住。

也許是尖鉤鉤住了嚨的緣故,豬怕越掙扎鉤子就刺的越深,中年屠夫一人竟然就制住了這頭豬。

周小曼驀然想到了貝多芬的名言:扼住命運的咽。用在此,是那般稽,卻又分外切。

中年屠夫罵了句:“日你個球!媽**,還敢跑!”

另一個相貌跟他有五六分相似的年輕男人,罵罵咧咧地起把尖刀,一刀捅進了豬脖子。鮮隨著出刀的作,噴涌而出,大約是因為噴的太急,甚至還帶著沫。

周小曼嚇得“啊”的一聲尖,面慘白地釘在原地,連不了了。

足足噴了好幾分鐘,原本力大無窮的豬才支撐不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它倒下以后,又力掙扎了一陣,最終不甘心地斷了氣。

一直到死,它連嘶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旁邊有人看得意猶未盡,滿臉醉酒般的酡紅,咂著道:“這不出聲音來,總是了個味兒。”

立刻有人駁斥:“行了啊,得瘆人得慌,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才好。”

周小曼渾打著哆嗦,炎炎烈日都沒辦法驅趕從心底發出的驚恐與寒冷。想,是沒有辦法在這種環境里生活下去的。

殺豬匠家的主人看了于心不忍,關切地問了句這個模樣陌生的姑娘:“你沒事兒吧。”

一句話出口,打了照面的兩人都愣住了。

周小曼知道自己長得像生母年輕時候的模樣,這也是周文忠對深惡痛絕的原因之一。眼前的這張臉,比記憶中要年輕一些,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飽滿潤的。即使布滿了皺紋斑點,但臉的大廓還在,依稀可以辨認出年輕時的風采。

勾著豬嚨的中年男人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黃綠的濃痰,扯著脖子罵:“馮麗,水燒好沒有,別整天閑得。”

人慌地應了一聲:“燒好了,燒好了。”

眼睛盯著周小曼,瞬也不瞬。母倆明明沒有提一個字,卻都在用眼神詢問“是你嗎?”

豬被放干凈了水,然后燙豬,接著開膛破肚,被買主迅速分走。

周小曼木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驚恐與惡心織在一起,忍不住扶著墻嘔吐起來。因為藝員的飲食結構要求,重生以來,還沒有過豬

麗不安地看著這個個頭已經有高的兒。是的,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兒,唯一的骨

殺完豬的父子倆罵了一句什麼,年長的男人丟下一句話,帶著兒子去吃飯喝酒了。他今天殺的這最后一頭豬,就是為著村里有人辦流水席。

圍觀看熱鬧的人也哄笑著散開了,被招呼去吃孫子的滿月酒。

周小曼垂著腦袋,了自己背著的雙肩包。猶豫著,要不要隨著人一并散去。

麗心忐忑,悄悄覷著兒。有種難言的恥,覺得自己不堪的模樣暴在了兒面前。兒不愿意轉頭看也不敢強行要求。

周小曼咬著下,半天才囁嚅出一句:“我不怪你。”

可是這句話一出口,的眼淚卻怎麼也忍不住了。是的,理智告訴不要怨懟。可是上,還是難掙扎了一圈,依然跟那只被鉤子鉤住了嚨的豬一樣,無可使勁,只能眼睜睜地接被屠宰的命運。

麗將拉進了家門,三層小樓最下面的一間,,大白天的都沒有什麼線。外頭不到八個平方大的地方,兼了廚房跟客廳的重任,還擺著夫妻倆的床,里面是繼子的房間。

周小曼漠然地想,就是繼父跟繼兄愿意接收也沒有睡覺的地方。

麗上上下下將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淚簌簌往底下掉。哽咽著,像是怨懟又像是認命:“你怎麼知道啦?你爸不是說好了麼,就讓你認在姜家的名下。你媽我沒用,給不了你好日子過啊。小滿啊,你是不是在那邊氣了,被人欺負了?”

周小曼幾乎又要落淚。是的,最早的名字小滿,因為是小滿那天生的。后來進了城落戶口,姜教授夫妻嫌棄這個名字不像話,才改小曼的。

前世今生,除了媽媽,沒有人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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