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合唱

“教室改了，改八棟的音樂教室。”

江筱然：“好的。”

“還不睡？”

“這就睡了~”

手機又閃了一下，抓起來一看，那個神圣的名字仿佛在發著。

顧予臨：“晚安。”

窗外的一家燈火，好像突然就亮了。

江筱然騰地一下坐起來，興無發泄，穿著拖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一整天被著的緒得到釋放，滿腦子都是他今天帶翻教室的模樣。

半天撈起手機，手指差點不聽使喚：“晚安。”

撲通，撲通，撲通。

明明也就是一句晚安而已，可因為發件人的不同，而產生了令人頭暈目眩的覺。

再不同于之前每一次追逐時仰慕的心跳，江筱然很確定，拋去所有的環和未知，現在為之心跳的，是顧予臨。

是此時的顧予臨。

無關未來，有關風月。

第二天中午，江筱然吃了午飯就匆忙往約定的地方跑，到的時候才十二點一刻，顧予臨不在教室里。

音樂教室不大，一張雙人沙發，還有鋼琴和小提琴，柜子里擺著各種樂。

地板是木質的，裝修也很簡單，整個氛圍都出一種音樂般的安靜。

空調也在慢慢吹著，吹得人舒服極了。

這樣的安靜里，昨晚沒睡好的江筱然很快覺到困了。

在沙發里，準備等顧予臨來，恍惚恍惚中，就靠著沙發背睡著了。

睡得安穩，醒來時心也愉悅，瞇著眼了個懶腰，服就從手臂上落了。

嗯？

服？

江筱然低下頭一看，就看到一件青灰的外套，簡單又有設計。

一看就是顧予臨的風格。

果不其然，顧予臨就坐在鋼琴椅上，琴蓋還沒揭開，他背對著趴在上面，好像在寫什麼。

了，皮質的沙發就傳來磨蹭的響聲。

顧予臨沒轉，問：“醒了？”

了眼睛：“嗯，不好意思啊。”

“昨晚沒睡好？”

本來可以睡好的，可想到他就上涌，結果磨蹭到三點才睡著，還做了個和他有關的夢。

當然，不會說這些，只是說：“昨晚數學題太難了，想了半天才睡。”

他和聊著天：“睡前聽點純音樂，放松一下，就容易睡著了。”

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應該我的，害你等我這麼久。”

他笑著說沒事：“睡覺是你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吧？

我就路過你們班三次，看你都在睡覺，睡得太投了，我不忍心打擾。”

他路過們班還記得看？

囧：“行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我們唱什麼？”

“我自己填的歌，”他問，“你介不介意唱？”

肯定不介意啊！猶記當年他發新歌，江筱然只聽了一秒，就迅速打下“顧音樂人進步很大，歌曲銜接到位，曲調記憶點強，歌詞功底提升很多，太好聽啦！強烈安利！”

這種樂評。

雖然濾鏡的確有，但他的音樂確實朗朗上口，傳唱度強的。

江筱然湊過去看，上頭只有他寫好的歌詞，像是《朽》這首歌的雛形。

《朽》是他第一張專輯的主打歌，是江筱然最喜歡的一首。

“唱給你聽一下？”

臥槽，《朽》的初版首唱啊。

江筱然覺得與有榮焉，笑著沖他點點頭。

他掀開琴蓋，修長白皙的手指與黑白琴鍵對應生輝，音符從他指尖流瀉而出，仿佛泠泠水聲，又似蟬鳴悠揚。

前奏終了，他順著曲調切，開始唱歌。

聽到顧予臨的第一句歌聲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他唱高，這才緩過神來——這居然是他的聲音嗎？

雖然他此時唱功算不上差，但也不好，就是個路人水平，和若干年后那個唱功到位，拿得當的顧予臨相比，簡直被秒渣啊！

不過，他現在才高二，不懂技巧或者是聲音沒全開，也算是正常。

只是江筱然聽過顧予臨之前的歌聲，這才覺得有些接不了。

電火石間，江筱然一愣。

——怪不得，怪不得，想起來了！

唱功，也是黑曾經黑他的一部分。

那時候有莫名其妙的音頻流出，職業黑大書特書：“想不到吧，nili魚鱗真實唱功是這樣的——氣息紊，高音破音，部分跑調。

天吹唱功，殊不知那些全是錄音棚里修出來的，也不知道多大的臉，還敢出專輯撈錢？”

魚鱗是黑給顧予臨的黑稱。

那個音頻里，顧予臨的唱功確實不好，江筱然只當是黑自我陶醉，胡說八道，本就沒信。

此刻聽來，那些音符從記憶中被拖拽而出，與他現在的聲音……扣合了。

居然真的是他的聲音。

是了，區藝節全程錄像，假如顧予臨會上臺，那麼那場表演就會被記錄下來，也可能通過某種渠道泄出去，最終為讓黑子們竊笑的工。

得讓他的唱功提一提。

做好這個決定，顧予臨剛好唱完整首歌。

他微微側頭，這個角度好看得無可救藥，還能看清他的眼睫。

眼睫下掩藏著一雙流溢彩的眸，那樣漂亮的一雙眼睛，此刻正在凝。

他在等評價。

“好聽的！”

“那就一起唱？”

顧予臨正要拍板定下，江筱然卻搖了搖頭。

說：“我……我唱功不大好……”

“那你就負責彈琴？”

“可是，這樣會不會讓別人覺得我們不用心啊，畢竟離比賽還有一個月，我只是有些高音上不去，練練應該就好了。”

“那你唱一段我聽聽。”

他不知何時改了作，以手支頤，含著點笑意看，似乎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清清嗓子，很快反應過來，唱了一段《朽》，《朽》的技巧很強，轉音也很多，盡力著嗓子唱歌——最后，唱的真的算一般般。

他挑眉：“我只唱了一遍，你這麼快就記下來了？”

不好意思地笑，“證明你寫得好呀。”

顧予臨被夸高興了，垂著眼瞼笑，出一排細若編貝的牙齒。

“行吧，那你想怎麼練唱功？”

“學校不是有合唱團嗎，或者，我覺那個音樂老師也喜歡你，我們找幫忙？”

建議。

顧予臨收起譜子道：“那就去找音樂老師吧。”

江筱然依然戴著厚如城墻的濾鏡，濾鏡下的豆華萬丈，說什麼都是對的，干什麼都自帶圣。

“好的！”

因為中午睡得太久，所以當他們做完決定，已經要到下午上課的時間了。

于是兩人約定，下了晚自習再去找音樂老師。

進辦公室前，顧予臨還特意叮囑：“老師姓陶，你別錯了。”

江筱然點頭，推門走了進去，陶老師正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寫東西，見他們來了，有些驚訝：“怎麼了，這麼晚還來找我？”

“我們兩個不是要出節目嘛，但是覺得唱功有待加強，想要節目效果更好一點，所以希老師您能教一下我們唱歌。”

江筱然很誠懇地說，笑得也甜。

陶老師也笑：“行，你們能這麼有心，我就欣了。

不過你們運氣真的很好，平時這時候我都下班了，今天因為要準備藝節的東西，才留到現在。”

站起活了一下，這才說，“我們去隔壁教室吧，寬敞點。”

江筱然急忙道謝：“謝謝老師！”

陶老師搭著肩膀：“不客氣啦，說來我還要表揚你，上次你能主站出來表演，無論是格還是能力都很棒，這次和顧予臨搭檔，我相信你們強強聯手，肯定能拿獎！”

“我們肯定不辜負您的期待。”

陶老師轉頭對顧予臨說：“不準欺負啊。”

又把手搭在江筱然肩膀上：“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出頭！”

“好啊。”

氣氛一下變得很融洽，三人笑著談了一路。

顧予臨走在后面，看著江筱然后一晃一晃的馬尾辮，心思不知為何，也晃了一晃。

到了寬敞的教室，陶老師問他們：“你們唱什麼歌？

現在時間比較，我需要看你們的歌，然后有針對地輔導你們，才能事半功倍。”

顧予臨從后的包里拿出樂譜：“唱我自己寫的歌，您看行不行？”

陶老師看過后不住點頭：“不錯，寫的好的，我就知道你才華大著呢。

來，你們倆單獨唱一遍給我聽。”

兩個人按照自己的風格唱了一遍。

陶老師聽完，很快有了判斷：“好，我知道了。

我雖然平時跟你們關系好，但是關鍵時刻就不能馬虎了啊，嚴肅點。”

“你們先站直，聽我唱，”陶老師張著示范，“啊——啊——啊——啊——啊——”

五個聲調，是練聲的基礎門教程，江筱然以前學唱歌時，每節課都要練無數次。

“找不到的話，把手按在兩邊肋骨中間的位置，”陶老師說，“唱的時候，要覺自己在用力，這里要往外頂，否則你發聲的位置就不對。”

江筱然畢竟是學過，雖然只是當年學吉他時蹭了幾節課，但基本功夫還是掌握了一些，很快就找到正確發聲位置，把音唱得很飽滿。

顧予臨還沒有找到。

陶老師把手放在他耳前，在外按住上下牙床中間的位置：“再張大一點，你口腔沒有完全打開。”

陶老師居然到他的臉了。

江筱然撇撇，但很快，就被顧予臨的表吸引住了目。

還沒有見過他這樣子，電視上的他要麼要麼人，還沒有張大這種可的作——

看著看著，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就收不住了。

陶老師的電話響了，接通之前委托江筱然：“我出去談點事，江筱然你練的不錯，教一下顧予臨。”

江筱然這才停了下來，憋著笑意往顧予臨那邊看——正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