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接

他一手搭在一遍的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正當江筱然注視著他的手的時候，那手卻突然從椅子上移開了。

一愣。

人長得高就是自帶氣場，顧予臨慢悠悠地朝走去，一步一步，像是靠近獵。

江筱然直勾勾盯著地面，眼睜睜看著他前投下的影越靠越近，最后，那道影完全包裹住了。

他擋住的，聲音自上而下傳進耳朵：“你笑我？

嗯？”

“我沒有……”

“笑我什麼？”

“真的沒笑你……”江筱然頭越越低，簡直恨不得進某個殼子里。

聲音突然停了。

生氣了？

江筱然抿了抿，迅速抬起臉來——

顧予臨正用那種招牌的，幾乎可以把人蘇化的表看著。

像是人逗狗的時候，喜歡把手放在其下上慢慢兒地撓——江筱然覺也有人用無形的手，在這麼逗著自己，的。

顧予臨似乎終于“報復”完了，看滿面通紅的樣子，心好極，終于點了點正題：“好了，陶老師不是讓你教我唱？”

“明明是你一直鬧我……”咕噥，不服氣地說，“還怪我嗎？”

見他眉一挑，似乎又要說話，趕快打斷：“唱歌吧！”

“好。”

他笑意盈盈。

唱了兩句，江筱然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盯著他校服上的logo看：“你發聲的位置還是不對，你要把手放在兩邊肋骨中間的這里。”

拿手比了比自己小腹上的某個位置。

因為兩人距離太近，又低著頭，顧予臨從上往下看，就只能看到搖搖晃晃的小馬尾，作全被遮住了。

“我看不到。”

他如實說。

“就是這里……”下意識把手移開，指尖轉了個方向，朝他小腹的位置去。

作做了一半，尷尬地停在半空。

江筱然啊江筱然，你做作不經過大腦嗎？

你這是要干嘛？

你要別人嗎？

這是一個矜持的孩子該做的嗎？

機關槍似的朝自己發問，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現在收回來的話……要說什麼才能讓一切顯得很自然？

顧予臨順著的話，聲音被燈和至朦朧：“嗯？

在哪里？”

聽起來，只是在客觀地問問題？

也許他不覺得有什麼，只是自己太敏了呢？

嗯，這時候一定要冷靜，淡定，千萬不能搞得自己很小家子氣。

江筱然一咬牙，手掌朝著原定的方向前行，直到到一個的東西。

那東西剛被上的一秒還是的，被驀然了一下，很快往外頂了一下。

“對，就是這里，往外頂。”

江筱然豁出去了。

“……”

顧予臨再次客觀地發問：“是這樣頂嗎？”

不敢抬頭，覺得有灼燒的覺順著指尖往上蔓延，把的整個手臂燒著，也快把焚灰燼了：“是的，你唱兩句。”

顧予臨像是笑了，都能覺到他腔的震，聽到他唱了兩句，這才趕快回手：“對了對了，你自己這麼練吧。”

“嗯，”他微笑著說，“謝謝老師。”

陶老師終于進來了。

謝天謝地。

江筱然趁教顧予臨時出去氣，夜晚涼風撲面而來，吹在臉頰上，輕又舒適。

抬頭看了一眼夜空。

今晚的星星真亮啊。

沒練多久，時間已經不早了，江筱然收了收書包，三個人就散了。

顧予臨跟一起下樓。

“你朋友今天也等你嗎？”

暗暗的樓梯間里，顧予臨的聲音呈360°立環繞。

拉了拉書包帶，點頭：“嗯。”

想了想又說：“回去記得練習。”

“好。”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下樓梯，江筱然一抬頭，就看到趙嘉映坐在休息的長椅上玩手機，周圍都是黑的，的一張臉被照亮，差點把江筱然嚇死。

被照亮的那張臉抬起來，朝幽幽一笑，像是恐怖片鏡頭：“你來了啊。”

江筱然這才轉跟顧予臨告別：“那我先走啦，拜拜。”

風吹起他的擺，在側邊鼓起小小的一團。

他揚揚手：“拜拜，注意安全。”

江筱然回去的一路還在想，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去看自己的手。

那時候……好像還能覺到底下他腹的凸起。

八塊腹加人魚線啊……也不知道現在的他有沒有？

恍惚間，想起自己第一次認識他，居然不是因為他好到炸裂的材，而是演技——

趙嘉映大一時迷上風頭正勁的小鮮何一離，何一離恰巧拍了部電影圈錢，趙嘉映便拉著興沖沖地去看了電影。

講真，何一離的演技真的只能用辣眼睛來形容。

就算是再爛的劇本也會有可圈可點的地方，眼見著劇發展到最的地方——一和自己的妹妹為了救他而死，他抱著們兩個人絕地哭泣。

一番回憶殺過后，鏡頭對準何一離那張憂郁的臉。

他皺起眉頭，凝視著自己的人，然后鏡頭拉遠，拍出他抖的肩膀。

江筱然忍不住催促：“你倒是快哭呀，眼淚呢……”

何一離流不出眼淚，只是仰天長嘯，絕嘶吼。

因為臺詞功底太爛，嘶吼聽起來像。

江筱然默默在心中贊嘆，從現在開始，他也算是開辟了一個獨屬的表演方式了——離の吼。

被“離の吼”到嚶嚶哭泣：“我家離離演技太人了……”

江筱然心想，能爛到這地步，是人的。

然后拒絕看何一離的臉，目開始在屏幕上四打轉。

右上角站著顧予臨，他下頜角有，一路蔓延到下，因為鏡頭對焦到何一離，導致顧予臨的面容模糊起來。

江筱然其實沒對配角抱太大期，因為主角的演技已經這麼稀爛了，配角也不太可能好。

但最后鏡頭掃過后一眾配角的瞬間，看清了顧予臨的眼睛。

要怎樣形容那樣的眼神呢？

有沒能順利保護好們的愧疚，又有自己獨活于世的絕，絕過后是強撐的堅強，仿佛告訴自己，自己要替們好好活下去。

而電影結束，他的眼神終于復歸一片空，像是琥珀凝結，反鎖在眼底。

江筱然剎那間木然，半天才覺得皮疙瘩慢慢冒出來，那個眼神也牢牢刻在自己腦海里了。

演技的強烈對比下，江筱然被圈了顧予臨的路人。

趙嘉映也功對何一離：“這演的是什麼啊？

媽的，我的電影票錢全浪費了！”

江筱然幽幽道：“你看到后頭那個小配角了嗎，演技還不錯。”

趙嘉映略驚詫：“你還看到后面的小配角了？

這種配角說不定連名字都沒有，慘死了。”

回家江筱然就開始搜演員表，終于找到了“顧予臨”三個字。

一看資料嚇了一跳，他跟不僅同齡，兩人還是一個城市的？

他讀書的高中……居然就在當年念的高中附近？

點進他的微博，好家伙，就幾條宣傳電影的。

再一看，原來還會唱歌和跳舞？

心想，長得還好看的，演技也還行，唱歌和跳舞應該也就那樣吧。

抱著“應該就一般”的心態，點開了一個頻。

他音獨特，聲線清冽沉穩，把歌中的娓娓道來，加上他一西服，鋼琴伴奏，場面真是聽覺和視覺的雙重。

江筱然來來回回聽了四五遍，沒找出假唱的痕跡，忍不住有點沉淪。

但到跳舞，他就變另一個人。

漆黑的背景下只一束冷追燈，顧予臨站在追燈下，是比追燈更亮眼的存在。

他的作準而有力，配上音樂的渲染，讓他變得神而富有吸引力。

幸好他頭頂還有飛旋漂浮的塵，這才稍稍給場面增加了一真實。

就是這麼路人轉的。

那會兒他還并不紅，也，但江筱然從未如此篤定過——他所擁有的舞臺，將會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

回過神來，和趙嘉映已經一言不發地走了一路了。

以前，們之間才不會沉默這麼久。

江筱然問：“你怎麼不說話？”

趙嘉映一臉了然：“看你在想事啊。”

“嘁，你又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怎麼不知道啊，在想顧予臨唄……”

皺眉：“怎麼猜到的？”

“你看你一臉春心漾，不是在想他，還有誰？”

“……”

被趙嘉映說對了，江筱然確實一直在想著顧予臨，就連寫作業的時候，都不自覺地在文言文翻譯句子里寫：（東家之子）顧予臨嫣然一笑，迷了城（所有的人），迷住了下蔡（的人民）。

……仔細檢查一遍，才發現有什麼東西了。

文言文原句是：嫣然一笑，城，迷下蔡。

原本是宋玉拿來形容好看的子，以此襯托自己品行的。

現在，江筱然竟不自覺想到了顧予臨。

令智昏啊。

說到就到，手機“叮”了一聲，顧予臨的短信發來：“明天中午老時間，去今晚的教室排練。”

“噢好的，收到。

你有練習嗎？”

“沒有。”

這理所當然斬釘截鐵的語氣，江筱然都不知該怎麼回了，半天發了個：“(0Д0)ノ”

“因為沒有你的督促，找不到正確的發聲位置。”

“ヽ(0Д0)”江筱然自己也被這個文字給搞笑到了。

另一邊，手機對面的那個人，此刻正翹著二郎靠在椅子上，對著屏幕止不住地笑。

李嘉垣奇怪地看著他：“你笑什麼呢？

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