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Firstkiss

趙嘉映一聽還在關心假條，樂了。

“肯定批了啊。

你現在關心的難道不該是他正大明把你抱出來嗎？

！蘇炸了！我也好想被公主抱啊……”

“明正大？

學校里有人說什麼嗎？”

可別到時候別的黑歷史消了，倒因為，留下個瘋狂妹的黑歷史。

“有啊，”趙嘉映點頭，“大家都說你們倆很配！”

“……”

走廊上，李嘉垣正在“審訊”顧予臨。

“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KISS了嗎？”

“你在想什麼，哪有這麼快？”

“快？

！”

李嘉垣掰著手指算，“距離你問我如何追生，已經過去了十四個小時，以你的才華和氣魄，居然還沒搞定？

那關系確立了嗎？”

他低頭看腳尖流淌的斑：“沒。”

“不對啊，按照你跟我說的，公車上那晚氣氛就很好啊，你沒有趁熱打鐵告白嗎？”

“沒有，”顧予臨皺眉，“孩子不都喜歡浪漫一點的？

我想找一個更好的場合，再說這些話。”

他希自己給的，都是最好的。

“你還有想法！”

李嘉垣思考了一下，這才道，“你沒什麼經驗，跟你說籠統了不行，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制定一個方案，你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顧予臨雙手在兜里，問：“？”

李嘉垣笑嘻嘻：“生米煮飯，會不會？”

說完以后，兩個人進屋了。

正巧江筱然拔了針。

火急火燎道：“行，我們趕快回去吧，球賽還有多久結束？”

李嘉垣看了一眼表，一下子興起來：“不知道，我跟教練說一下，急暫停等顧予臨回去！”

到學校的時候，比賽只剩下不到幾秒鐘。

五秒鐘還能暫停？

！

眾人見了他，紛紛像見了救命稻草一樣，不人激地站起直揮手：“顧予臨來了！快來快來！我們還有救！”

這是德高跟三中的友誼籃球賽，大家多都有點在乎分數。

江筱然瞥了一眼，他們這邊落后了五分。

對這方面沒有研究，看這落后的數字駭人，不免生出一回天乏的無力。

就算上又能怎麼樣啊，五秒鐘五分，這還能逆轉？

！

回頭問顧予臨：“你上嗎？”

顧予臨指了指前排的某個位置，示意坐過去。

——那里，大概是傳說中的，家屬區。

假如賣演唱會，也是天價VIP的位置。

除了比賽的人，一大部分人的目都是在他們這邊的，江筱然再次頂著大多生可以吃人的目，如芒在背地坐下了。

顧予臨很快下外套，右手一拎，一拋——服準確無誤地把整個人罩住了。

的眼前立時只剩下白校服的襯，有約的進來。

他扶著肩膀，輕笑一聲：“上啊。”

是在回答那個“上不上”的問題，江筱然的視線全被遮住，老臉卻毫無預兆地，還是一熱。

居然不控制地問：“你能行嗎？”

顧予臨很快走了，可還是聽清了，他剛剛在耳邊說——

“乖，對你的……”舌尖抵住上齒關，雙微張，那個字在口而出前被吞齒中，“朋友……有點信心。”

肯定是因為服罩住才這麼熱的。

自我說服了一下，把服扯下來，還能聞到一獨屬于他上的味道。

攝人心魄的薄荷清香。

哨聲響了——

開始了。

等抬頭的時候，顧予臨已經進了一球了。

年真是很微妙又珍貴的東西，他迎風而起，姿瀟灑得像是在舞臺上表演信手拈來的舞曲。

不遠香樟樹枝繁葉茂，生機盎然，綠油油得像是從畫卷里頭長出來的。

而面前這個人，也俗得像是從漫畫書里走出來的。

一個三分球。

還有不到三秒。

仿佛所有的人都不存在了，那些阻擋都不算阻擋，他靈巧地后撤步，后仰，再次一個三分——

江筱然提心吊膽，隨著球劃出的拋線而轉脖子，大腦張到待機狀態。

球在邊框彈了一下，躍起，了一圈——

落進籃筐里。

進了！

神他媽進球！

六分，領先一分，贏了！

江筱然自己都沒意識到，站起瘋狂尖。

顧予臨雙腳地，很快抬起頭，朝這邊看了一眼，眉眼帶笑。

他膛起伏。

日還差一點就要沒在云層之中。

唯余一線，仿佛是他的打。

他站在圈之中，接吶喊，歡呼和敬仰。

“我日！牛！”

“啊啊啊啊啊啊太厲害了吧！”

“不娶何耽！現在去告白還來得及嗎！”

到最后，生竟整齊劃一地喊起來：“男神！男神！男神！”

場上的焦點人沒有過多的停留，很快往這邊走過來了。

江筱然后有生小聲喊：“他過來了？

！他往我這里走了啊啊啊啊啊！”

“臥槽，他要垂青誰啊？

！”

像一只只小蟲子爬上的皮，好。

止不住地想扭。

想告訴所有人，這個人，比們看到的還要好，還要好一百倍。

他是一塊待開墾的藏寶地，只要深窺探，就會找到很多很多的珍寶。

喜歡他是件很幸福的事啊。

他站定到面前，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手里接過服，然后淡淡地說：“走，回去吧。”

像是風云浪子歷經千帆之后，選擇塵埃落定。

江筱然被自己這個腦補逗笑了。

從一邊出一瓶冰水，遞過去，特別高興地說：“你好厲害啊，逆轉誒，我有生之年也沒見過幾場這麼彩的球賽了！”

李嘉垣也呼吸急促地接過話茬：“江筱然你可要注意了啊，從今兒開始，你的競爭者又會多出——”

臉紅心跳地打斷：“什麼競爭啊，別說啊！”

說罷，站起匆匆整理了一下頭發，明智地挽過趙嘉映：“你們都了吧？

走，吃飯去。”

及到敏詞，顧予臨同李嘉垣心照不宣地笑了。

后頭有人喊：“誒，你們倆，不一起吃飯了啊？”

“不了，”顧予臨背著子揮揮手，“還有飯等著我煮。”

“什麼……飯？”

后的人聽不懂。

李嘉垣解釋：“生米煮飯，你們不懂，別問了。

走了啊，下次再約。”

“行吧行吧，你倆人在側，我們去吃干鍋狗糧算了。”

“生米”正高興地拉著趙嘉映往前走，腳步都沒停一下。

渾然不知自己下一秒就會踏進電飯煲，在烹調中為一碗香噴噴的米飯。

但是在煮飯的過程中，總是有許多不可抗因素，比如斷電、電飯煲壞掉，以及人為的阻止。

譬如此刻——

下了晚自習以后。

有人通知江筱然，說陶老師讓去辦公室。

趙嘉映自然是跟李嘉垣先一起回家了，本來顧予臨要陪著，但是藝節復賽在即，好像比賽規則做了調整，他就去開會了。

江筱然也沒多想，到了陶老師辦公室才又聽到通知，說是陶老師東西忘記拿了，在外面辦事。

“老師讓你在學校門口幫拿一下快遞，就在拐角的那個位置。”

不疑有他，出了學校，到了拐角，突然覺到呼吸一停，有人用東西捂住的，手腕被人扣住，綁在一起，雙也被捆住了。

開什麼玩笑？

！

這可是學校門口！

江筱然平素防范意識很強，走夜路也絕對是很警惕的，可再怎麼防備，也沒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學校門口手腳。

很快被人拉扯進小巷子里，穩住心神，屏住呼吸，怕鼻子前的東西被人下了什麼藥。

真是太荒謬了。

肩膀被人一推，撞到墻上，有點痛，一聲沒吭。

綁的東西很松，很輕易就掙開了。

掙開之后，手帕也剛好放下來，終于能呼吸，借著微弱的燈，抬起頭分析形勢——

人多的，起碼有八個。

幾個高個子的男生，幾個站在前面的孩子。

為首的孩子好像見過，那次被鎖在廁所前，在三樓門口堵著的，就是這幫人。

后來去了五樓，莫名其妙就被人關起來，想想也是這伙人的可能最大。

李嘉垣提起過的那個名字應該就是了……喻夢。

沒說話，等著們說明來意。

喻夢沖上來，叉著腰，不懷好意地問：“你江筱然？

！”

繼續沉默，不能忤逆，因為他們人多，本不占優勢；也不能示弱，不能做出一副看起來就好欺負的樣子。

表冷下來，讓自己的目看起來堅定一些，在弱小和強大中挑選了一個中間的刻度。

“聽說你跟顧予臨關系很好？”

——不是沒聽過校園暴力，只是上一世怎麼算都是屬于乖巧的學生那一撥，從來不招惹什麼風云人，更不會結下仇家，于是理所當然覺得這件事離非常遠。

以前看過的新聞涌上腦海，開始思考對策。

手機在口袋里，可是這麼暗，只要按了手機，就會發出很亮的，萬一被發現了而自己還沒有呼救功，怒了這群無知的人，只會更慘。

無知的人總是膽大包天，青春期的男瘋狂起來本沒有限度。

呼吸了一下，說：“怎麼了？”

“怎麼了？”

喻夢上前兩步，推了一下的肩膀，“你一個轉校生，膽子還大啊！”

江筱然垂了垂眸，沒有跟對視，語調拿得較穩，道：“我不認識你吧。”

面前的人嗤笑：“不認得我倒是真的，天天忙著勾搭男的，當然不認識我了！”

說完又想來踹，被一下躲過，急中生智，想好說辭。

“我有心臟病，你們好好說話吧，假如我出了意外是有生命危險的，你們也會被牽連。”

江筱然放緩了一下聲調，“我們可以商量，你想要什麼？”

這些人大概只是想教訓一下，想把打到半死不活的地步，校園施暴者大多只是圖個痛快，說到殺人這種層面，大都是有點怕的。

“心臟病怎麼了？

你以為我怕？

我看你還有其它的病吧！”

話是這麼說，語調也尖銳三分，但確實沒有再打了。

江筱然靠在墻上，放在后的手慢慢轉移陣地，捅到子荷包里。

想起來手機是著被放在口袋里的，只要不將它翻面，是發不出很亮的的。

著拖延時間：“我知道你們不怕，但是意外誰都怕，我也不希自己出事。

但是我的比較脆弱，假如真的出了事，牽連到你們就不好了。”

到了，手機。

心隨著手指一起抖。

錄音機的快捷鍵是什麼來著？

開了靜音沒有？

會不會發什麼聲響？

“現在他媽知道給我講條件了，當時怎麼不管住自己？

！”

長按快捷鍵——手機居然沒有靜音。

手機在口袋里短暫地震了一下。

完了。

江筱然目一抖，喻夢大吼一聲：“說話！”

幸好沒聽到。

把手移出來，說：“我們這是在講條件吧，你已經打了我這麼多下，不該再我了，是不是？”

猛然凝重了一下，面前的人確實被驚了一下，回過神來又想打，被避開。

著子，手按在口，劇烈呼吸了一下才說：“你們可以提條件，這不是易嗎，我們是平等的，但你要是再手，后果怎麼樣我可說不準。

我心臟上有支架，出了一點意外就是天大的事，這是學校門口，省也有管所。

大家和平解決吧，你推了我這麼多下，也夠了。”

演得其實并不真，后怕到一定程度好像已經沒有了心臟，渾上下都是冰涼的。

不知道這麼多人在這里是想干什麼，找來這幾個男生又是為了什麼，假如這些男的真要手，就算比他們多活了幾年，但男力量懸殊，他們無論是打還是輕薄，都沒有反抗的余地。

幸好分析得比較準，沒什麼傷，那邊也沒什麼更過分的作了。

拿心臟病嚇唬他們，就是希他們能拿住分寸，可要是這些人不要命了，被激怒得更厲害，說不定……

“我也就推了幾下，這就不住了？

！”

喻夢嗓音尖利。

江筱然沒有說話，垂下眼睛，目往一邊掃的時候，忽然看見巷子口，約出了一點淡淡的燈。

可能是門衛巡查，或者是加班的老師出來了。

心開始砰砰狂跳，飛快斟酌了一下場面的利弊，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攢拳——

無論是誰，如果要求救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萬一是跟這些人一伙的，又吞了吞口水，那就跑吧，反正學校門口，制造出大一點的靜，也總不會有事的吧？

江筱然往后退了兩步，忽然蹲下來，捂住口。

喻夢他們下意識就往后退了兩步：“不會吧，心臟病真發了？

！”

趁他們愣神合計的功夫，飛快撿起一邊的一塊石頭就往外跑。

“。”

“愣著干什麼，追啊！”

江筱然只覺耳畔只剩下呼呼的風聲，風著的額頭劃過，讓在外面的每一寸和孔全都蓄勢待發地張起來。

手，拋出那塊石頭，朝那點小小的亮急切道。

“這里有人，救命！”

石頭落地了。

的聲音也準確傳了過去。

江筱然覺到后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袖子，側著一個閃神，袖子“刺啦”一聲，被活生生拽下一塊兒來！

了兩步，終于跑到拐角：“有人嗎？

！”

眼前短暫地一黑，有點兒缺氧，很快被人從后面挾制住：“，別他媽給臉不要臉！你他媽再跑試試看……”

“怎麼回事？

！”

前頭手電筒燈一轉，一道頗為凌厲的聲音響起了。

江筱然猛地一震，居然是教導主任！

后的人立刻松了手，驚慌失措地往后退了兩步。

“主、主任……”

江筱然繃的神經總算得到一點舒緩，立刻大踏步地走到主任旁邊，站在那里驚魂未定地氣。

定了定神，這才看清楚，教導主任手上什麼都沒拿，拿著手電筒的人，是顧予臨。

顧予臨急忙上來，拉著的手腕，問：“有沒有事？

傷到了嗎？”

“還好……”

教導主任卻對著喻夢那波人發問了：“喻夢，又是你！學校里不遵守紀律有你，現在校外欺負同學的事又有你！班主任沒告訴你校園霸凌是多嚴重的事是不是？

荒謬！”

喻夢嚇得站在那兒一句話不敢說，直哆嗦。

“要不是我今天下班，看到顧予臨火急火燎往外跑，還不知道你們敢大膽到這種地步！怎麼，把同學帶到這種地方，是要做什麼啊？”

主任氣得拂袖，“我終于知道就是你們這些人丟德高的臉了！一天天不想著好好學習，就知道拉幫結派，把干干凈凈的校園變一個藏污納濁的地方！幸好我今天來了，我要是沒來，你豈不是把我們學校的臉都丟了？”

主任又指著后那一大幫子人：“什麼名字，我記一下，跟學校商量之后再決定你們的懲罰。”

喻夢直接哭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

后面幾個生跟無頭蒼蠅似的，也嚇得不行。

“哭什麼？

當時知道打人，現在不知道道歉了？”

主任指著喻夢，“現在道歉，道完歉之后給我寫三千字檢討，明天給我在學校念。”

喻夢走過來，對著江筱然：“對不起……”

主任厲聲：“大聲點，剛剛看你倒是狠的。”

喻夢深呼吸一口，對著江筱然彎腰：“對不起。”

主任回頭，對著江筱然問：“你什麼來著？”

“江筱然。”

“行，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他們再聊聊。

學校里出現這種事是我們的失職，以后我們會重點關注，你也別太怕了。

這件事的后續，我到時候會再通知你的班主任。”

江筱然點頭：“嗯，謝謝老師。”

“好了，回去吧，注意安全。”

主任頓了頓補充，“顧予臨，你順帶送別人一程吧。”

“嗯。”

顧予臨答應了。

兩個人這才離開。

沒多久，江筱然回頭看，主任還在訓斥喻夢他們。

踢踢腳下的石子，跟上顧予臨的腳步。

跟顧予臨走了一段路，夜風吹在臉上尤其地舒適，也就放松了一些。

這才想起來，后知后覺地掏出手機，把錄音給關了。

一邊有個自販賣機，顧予臨走過去，投了幾個幣，給買了瓶熱椰。

就在一邊的長凳上坐著等他，雙手撐在兩邊，把左腳翹起來又放下去，又換右腳來一。

很快買好了，顧予臨走過來，抬手想去接他手上的椰，誰知道他站定在面前，俯下，一手撐在一邊膝蓋上，另一只拿著椰的手，將椰罐的側邊橫在了的眼瞼上。

面前的全被遮住。

江筱然沒準他想干什麼，茫然地提高聲調“嗯？”

了一聲。

“對不起，今天不該放你一個人出來的。”

椰是溫熱的，在眼皮上，特別舒服，閉著眼睛，輕聲說：“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也不知道事會這樣啊。”

他的聲音一下子靠得很近，好像就挨著的眼皮：“之前們也教訓過一個別的孩子，打得慘的，后來那生退學了。

我今天去開會，越開越覺得不對，因為陶老師從來沒有單獨通知過你什麼，我就急忙出來了。

過來的路上，我一直很害怕，怕找不到你。”

晚風這麼溫，他也這麼溫，這是第一次聽他說害怕兩個字，用這麼溫珍重的語調，仿佛視如掌上明珠般珍貴。

如江上之清風，如山間之明月。

的心忽然啊，就得一塌糊涂。

“我錄音了，”安他，“我還騙們我有心臟病，就算你趕不過來，我也不會傷的，而且之后，我還有證據可以置們。”

的腳尖抵在青草從中，悉悉率率。

“不會的。”

“嗯？”

椰是罐裝，圓柱形的。

所以顧予臨很輕易地，手指在杯壁上，慢慢往上，把椰罐從鼻梁，一路上的額頭。

溫熱從眼瞼消失，出現在額頭上。

路燈的終于再次了過來，因為這個作，江筱然終于可以睜開眼。

撞進他星熠熠的眼里。

眼前人是心上人。

他也看著，認真地開口：“以后再也不會放你一個人了。”

蟬鳴悠揚，不知名的小蟲繞在燈盞周圍飛旋，清淺的夜把他的眼睫照得分明，仿佛夢境。

而他俯下，將在額頭上的椰罐前，映出一個珍而重之的吻。

隔著那麼大的瓶罐，江筱然都能覺到自己的額頭如火燒般燙了起來。

鬼迷心竅？

這就是了。

顧予臨把一路送到了樓底下。

他甚至還準備親眼看進家門。

但是考慮到高中的男關系十分敏，他只是給打了電話，按下接通：“你到家了再掛。”

“嗯，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指指樓道，“那我上去啦。”

顧予臨晃晃手里的手機，往前踏了兩步，又退回去，沖勾了個清淺的笑出來：“好。”

到家吃了晚飯之后，卻鬼使神差地，一直沒有掛斷電話。

那道接通的電話好像有莫名的安全，讓不至于空地在臥室里踱步。

洗完澡之后，出于某種好奇心理，對著電話“喂”了聲。

顧予臨很快回答：“怎麼了？”

奇道：“你一直把手機在耳邊嗎？”

“我用的耳機。”

被自己蠢笑了，半天才說：“那什麼，你有沒有訂套餐啊？”

“嗯？”

“就是那種，流量啊短信費的套餐……”

“訂了，”他說，“每個月電話時長都用不完，你可以不用掛。”

就是這樣，每次所想，不用全部說完，他就能明白的意思。

這樣的默契，好像足以平所有的傷痕。

江筱然睡了很長的一覺。

醒來的時候，有種茅塞頓開的覺。

雖然回想起有點可怕，但是其實怎麼算，他們都不大可能傷到的。

雖說不上多，但也是癡長他們好幾歲，面對著這群小孩子，還是能相對平穩地理好事的。

只是在學校里呆了太久，又猝不及防看到那麼多人，這才一下子有點慌。

再不濟，資歷上也擔得上一聲“學姐”，面對他們的時候，底氣也稍許足了些。

這麼想著，就完全不后怕了。

早上去的時候，發現桌上擺了一個油蛋糕，抹茶味兒的。

正躊躇著，看到顧予臨翻了一頁書，淡淡道：“我買的。”

要不說，東西可能就又被扔了。

“今天有什麼好事兒？”

放下書包，把蛋糕盒打開，看著里面致的小東西問。

顧予臨看一掃前一天的沉，整個人又由而外恢復了生機，這才挑眉道：“沒好事就不能給你買蛋糕了？”

卻接著說：“不過確實有好事。”

“什麼？”

“后天藝節復賽，比完了陶老師請大家去唱歌。”

復賽前兩天，他們把《朽》又合了好幾遍，自然是沒什麼問題。

柳輕輕和夏阮那邊的舞也順利進行，話劇的現場緒醞釀也很到位。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復賽比完，陶老師請大家去唱歌。

包間里氣氛熱烈，趙嘉映坐在包間里跟李嘉垣發消息，江筱然坐在一邊，看夏阮買了一大堆果酒和啤酒來。

“今天不醉不歸啊！”

有人說。

有人應和：“這氣氛，不干點什麼都對不起這良辰景！”

陶老師正拿著話筒，一聽這話，立馬笑著接：“怎麼，要干點什麼啊？”

陶老師年齡不大，跟大家也玩得來，此話一出，包廂里又是一陣熱熱鬧鬧的起哄。

每個人都拿了酒，江筱然自然也不例外，看一瓶酒包裝極好看，也漂亮，就徑直拿了過來。

顧予臨就坐在旁邊，的皮質沙發里，大家靠的很近，又陷進沙發里很深。

想了想，把那瓶酒遞過去，問他：“你要不要喝？”

他言又止，掃了一眼酒瓶，眼下突然醞出的笑意，手指無意識在大上敲了敲，搖搖頭：“你喝吧。”

“好吧，”應了聲，又隨便在桌上給他找了瓶別的，“你也別干坐著嘛，喝點別的。”

從手上接過酒瓶，到溫熱的手指，他手下意識一，有子眩暈的覺從指尖漾開，一路襲上大腦。

奇怪，什麼都沒喝，怎麼像醉了似的。

江筱然喝了點兒，胃熱熱的，頭也有點暈暈的了。

有生眼尖，發現了骰子和一大堆玩的，非要轉瓶子玩游戲。

一陣大笑。

“江筱然！又是江筱然！喝喝喝！”

“筱然今兒點背啊，怎麼全是喝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臥槽！又見江筱然！”

江筱然運氣背，玩游戲喝了好幾杯。

喝到最后，跟顧予臨合唱的時候，整個人都往他懷里倒。

大家正聊到興起，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人。

他們坐在靠門的沙發上，江筱然的頭幾乎要倒進他頸窩里，的發他的皮。

上彌漫著淡淡的果酒氣息，被微熱的空氣一蒸騰，擴散開，漫到他鼻腔里。

藍莓的果酒，清甜跟濃烈相混雜，刺激著他的。

抬起臉，閉著眼笑問他：“你熱不熱？”

他看著，啞著聲音說：“熱。”

“那咱們出去氣。”

今天也化了淡妝，但好像跟之前的任何一晚的妝容都不一樣。

今晚的，得很魅人。

了一會兒氣，抓著他往包廂里走，結果整個人都是暈著的，房間都進錯了，兩個人鉆到了一個空空如也的小包廂里。

關上門，整個空間暗得不像話，低低“咦”了聲：“怎麼沒開燈？”

說完就去敲墻上的開關，開了一個五六的燈。

圈投到地板上，來回撞和打轉。

往沙發的方向去，他就含笑著看。

陷在沙發里，酒意在的眼里鋪開一篇朦朧的霧，也在的臉頰邊染上淡淡的紅。

薄，但被酒熏陶得又紅又滿，像小番茄。

他很吃番茄。

他坐過去，小小的沙發里，兩個人很快挨著，像是并而生的雙生花。

隔著兩層料，他還是能到滾燙的溫，過皮滲到他里，他蠢蠢。

左手邊有個扶手，他把手肘搭上去，撐著自己腦袋，就這麼側看著。

房間里怪陸離，五六的流轉在眼角眉梢，顯得有種別風的，卻又得并不艷俗。

閉著眼醒了會兒酒，睜開眼往四周看了一圈兒，發現這個房間里就他們，咧開角，笑了。

他湊過去，在溫耳垂邊：“笑什麼？”

也不答，水瀲滟的眸子就這麼看著他，他不惱，大大方方同對視。

“你別這麼看我呀……”終于不好意思，垂下眼瞼，將脖子往里了，“你這樣看，我……”

“嗯？

你怎麼？”

不說話，頭越來越低，他幾乎快以為睡著了，這才聽到細如蚊蠅的訴求。

“顧予臨，我有點想親你，怎麼辦？”

他笑，鼻尖抵過去，蹭到有些發燙的臉頰：“別想了，來吧。”

像只驚到的兔子，睜大眼茫然地看著他，瓣也輕輕啟開。

他順勢過去，吮吸帶著香氣的，藍莓味兒混合著的氣息，一并涌他口中。

他手過來，扣住后腦勺，將往自己懷里帶，好讓他能攫取得更深。

無師自通地，他把握住機會，趁被吻得七葷八素時，舌長驅直，更親地品嘗。

他的吻逐漸下移，最后停在脖子上，覺想被什麼刺了一下，有點疼，但很快，又被的東西著，像是安。

他的頭伏在頸間，手去他的發，刺刺的，像是刺猬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筑起的城墻。

城墻里有什麼呢？

想，會有嗎？

他直起，目深沉，盯著他剛剛親過的那塊，這才如釋重負地嘆口氣。

“幸好沒有。”

“……什麼？”

他不回答，拿起一邊的啤酒喝了兩口，又去親。

“沒人告訴你，這種時候說話，是會被堵住的嗎？”

掙出來，舌尖從里探出來，了，苦著臉道：“一酒味兒。”

他好笑地看，但是沒過多久，終是抵不住，再度湊了上去。

他在齒間含糊不清地問：“江筱然，你喜歡我嗎？”

“喜歡，”也說得含糊，卻想把這句話說得很清楚似的，推開他一點，點點頭，認真地說，“我喜歡你，最最最最喜歡你。”

他笑：“知道了。”

聚會散場，已經是晚上了。

趙嘉映這才發現江筱然不見了，站在門口張了好半天，這才看到從另一個房間里出來。

趙嘉映目瞪口呆地看著顧予臨跟著走了出來。

怎麼覺江筱然有點冠不整？

怎麼覺今晚的口紅好紅？

怎麼覺脖子上被蚊子咬了個包？

趙嘉映問江筱然：“你們剛剛在里面干嘛了？

！你們倆干柴烈火共居一室……不會瞞著我……在里面唱了一晚上的歌吧？

！這可不行！太不夠義氣了！”

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卻還是勾起了一個你知我知的笑容。

“你們太過分了！”

趙嘉映指控，“單獨開包間唱歌！”

“就是，太過分了。”

江筱然點頭。

搞得現在好麻啊，像吃了十斤辣椒。

……

顧予臨回到房間，發現李嘉垣發來的短信：“趙嘉映說你們倆開房了？”

“好好說話。”

“趙嘉映說你們倆開房唱歌了？

！”

“嗯。”

“不止吧？”

“嗯。”

下一秒，李嘉垣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

他好像正在吃蘋果，在那邊嚼的嘎嘣脆：“說說看，你們還干了什麼？

牽手了沒有？

哈哈哈哈你這麼慫，是不是連牽手都……”

“我們跳過了這一步。”

“擁抱了？

！”

“也跳了。”

“……”那邊傳來痛呼聲，“嗷！等等我蘋果砸到腳了，那什麼，你……”又傳來一聲悶響，“等下，我手機又掉了。”

半天，李嘉垣才說：“厲害啊，一出手就是大招。

不錯，很快。”

他掛了電話，對著窗外的夜，愣愣地想——

快嗎？

他真的覺得很慢了。

很慢很慢了。

樓底下有人在放歌，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進他耳朵里。

“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永不分離。”

是這樣了。

江筱然一大早就被趙嘉映拖了起來。

“快起來快起來，我們要坐車回學校了！”

對著面前的床頭柜發了好一會兒的呆，這才反應過來們昨天復賽完畢去唱了歌，唱完已經很晚，就留在這里休息了一晚上。

啊，昨晚好像做了一個很恥的夢來著，夢到把顧予臨關到KTV的小包間里，然后他們醬醬釀釀……

用手腕頂了頂太，又來回了一下，這才下床去洗漱了。

洗完之后算是清醒了很多，速開始收拾，一邊收拾一邊問趙嘉映：“我昨晚喝醉了吧，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

趙嘉映翻了個白眼：“有啊！”

“我干嘛了？

！”

“你跟顧予臨單獨開了個包間，唱了一晚上的歌！”

趙嘉映仍在發指，“趁我聊天的時候你們倆開溜，本就沒我嘛。”

江筱然松了一口氣，卻又有點失落。

外面傳來敲門聲，江筱然以為是顧予臨，開了門才發現是陶老師。

陶老師笑著說：“復賽的獎品發下來了，我現在要忙著聯系車子，你和嘉映誰有空去拿一下？”

“嘉映還在收東西，我去吧，”江筱然回頭囑咐道，“我東西清好了，你到時候記得給我帶上車啊。”

趙嘉映答應了。

下了樓，才發現底下還等著夏阮：“走吧，去拿獎品。”

無獨有偶，陶老師居然派跟夏阮一起去拿東西？

于是整個過程里都不怎麼自在，好不容易熬到了獎品分下來，兩手抱滿了東西，正準備抄起桌上的手機，卻發現顧予臨的電話打了過來。

夏阮眼明手快，及時幫把電話摁了，還笑道：“你沒手接。”

江筱然笑了笑，把手機拿了回來，就往車子那邊去了。

趙嘉映又被分到了另一輛車，理所應當就跟顧予臨坐一塊兒了。

顧予臨看跟夏阮一起上車，問：“剛剛怎麼不接我電話？

我還打算幫你抱東西。”

實在不想挑起兩人的戰火，只好道：“沒有手接了嘛，我那時候也快到了。”

“嗯。”

顧予臨若有所思地點頭，“你頭還暈嗎？”

“還好。

對了，我昨晚……沒干什麼吧？”

還想再確認一次。

“你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他倒沒說話，只是好像在暗暗打算著什麼。

他們這趟車，為了等拿禮的江筱然和夏阮，晚出發了很久，結果上了堵車，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顧予臨低聲道：“我送你回去吧？”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送了，但以前他都沒這麼問過，這麼一問，一切都無緣無故曖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