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賀維庭看到喬葉來為他開門的時候,也有同樣的覺,彷彿下班回到家，妻子笑意地在門口迎接他，一天累積的所有疲勞都煙消雲散，所有付出都值得。

所以當喬葉對上他的視線時，也到意外。他看到出現在主屋並沒有生氣，似乎只是在門口怔愣了一下，眼睛裏卻盛滿久違的溫,甚至還帶著某種的期盼。

「你回來了？今天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過的人,沒人能抵擋彼此的溫，所以喬葉的一顆心也是洋洋的，的不適彷彿都覺不到了，滿心滿眼都是他。

「好多了,早跟你說了我沒生病。」病得久了，他反而特別不喜歡別人把他當病人來看，尤其是發燒這種小事，三天兩頭的來，就更不算什麼了，是周圍的人總大驚小怪。

可是……的大驚小怪卻他覺得欣喜。

他順手將外下來遞給，也就接過去，用架掛在帽架上。他低下頭，看到頰邊淺淺的梨渦，只有噙著笑的時候才看得分明。

在笑嗎？跟他在這樣同一個空間里，不會覺得局促難堪，也會覺得開心？

「你回來了？」容昭靠在沙發邊，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

賀維庭這才留意到屋子裏居然還有其他人，再看喬葉，眼裏的笑卻含著歉意，「容昭來了一會兒，你不在，所以我讓他先到客廳里坐坐。」

原來的笑只是有種討好的意味，真正跟有說有笑的人是容昭。

賀維庭心裏那一星半點的歡喜和怦然瞬間就消逝無蹤，幸虧他不算是喜形於的男人，否則笑容此刻一定僵在臉上，難堪的就會變他。

「嗯，你怎麼會在這兒？」他也不冷不熱地回應容昭，明知是遷怒，可此刻就是對他熱不起來。

容昭倒似不介意，站起來，「沒什麼，我就過來看看小喬。醫不自醫，不舒服，還是聽聽我的專業意見比較好。」

說完不顧賀維庭沉鬱的臉，轉頭對喬葉道：「我這周都在辦公室，你可以直接過來找我。記住早上不要吃東西，回頭我帶你吃頓好的，你看這才幾天，你倒比之前還瘦了。」

不過是如所願，讓到醫院去檢，他卻故意說得這麼曖昧，存心讓賀維庭不痛快。

果然他臉更加難看了，冷笑道：「這種事電話里說一聲就好，還需要專門跑一趟？」

「不來我怎麼知道病得難，人都瘦了一圈？」容昭本來就對他不爽的很，索也不掩飾了，「是你聘請的家庭醫生，怎麼說也算半個客人，你就任住在那麼冷的屋子裏，病了也不管？」

「師兄！」喬葉及時打住他的話頭，「我沒事的，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到醫院來找你。」

知道他是為好，但賀維庭難得有這樣好的朋友，鬧得僵了大家都不好，又如何自？

容昭蹙眉頭，其實他有萬般衝想立時就拉起走人，管它什麼前塵往事，什麼朋友之妻……況且還不是他的妻吧？要真的那麼珍惜那段，又怎麼能容忍吃苦難？

可他還要照顧喬葉的緒，就像他之前教訓賀維庭的那樣，是有尊嚴的人，他要顧及的尊嚴，不讓傷心難堪？

來日方長，他們很快又會見面的不是嗎？

容昭一走，屋子裏的氣氛又降到了冰點。喬葉在門口送別他回來，賀維庭獨自坐在沙發上，不知從哪裏倒了一杯酒端在手裏，是他最的ｗｈｉｓｋｙ／ｏｎ／ｒｏｃｋ。

這麼冷的天，澄黃明的酒浸沒著大量冰塊，看上去就十分刺眼，讓人遍生寒。

「哪來的酒？」喬葉的聲音也有些冷，跟吉叔聊過，嘉苑裡所有含酒的飲品都被理掉了，連以前他最鍾的酒窖都被騰空。他的不能酒，他自己也知道，可現在一轉眼的功夫卻重新捧起酒杯，對自己的這麼任，這個醫生難道不該生氣嗎？

賀維庭卻勾了勾角，「這瓶酒還是去年聖誕的時候容昭放在我這兒的，他就是整蠱人，明知我喜歡酒又不能喝，就故意擺著讓我眼饞。很諷刺是吧？但事實就是這樣。」

「所以你現在就不用顧忌自己的健康，想喝就喝，當作是回擊？」有些痛心，「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極端？他也是醫生，是你的朋友，當然是希你的能儘早好起來的。你怎麼知道他把好酒放在你這裏不是另外的用意？好了就可以開懷暢飲，他這種無聲的鼓勵你看不出來嗎？」

賀維庭把酒杯重重擱在茶幾上，玻璃杯跟大理石的桌面撞發出砰的聲響。

他朝走過來，迫如影般罩住，「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喬葉昂起頭，並不怵他，「不管你有什麼誤會，我都希你明白，師兄對你和我都沒有任何惡意。」

「他對你是沒惡意。」賀維庭微瞇起眼睛，「他只是對你有企圖罷了，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

喬葉抿，容昭對的確有些不一樣了，大概是男之間那種朦朧而生的好，要說完全沒有察覺那是騙人的，早已不是未經事的小姑娘。

他不挑明，就無從拒絕，當作朋友和兄長的男人，沒想過要去傷害他。最好他永遠都不要提，等遇到他命中注定的那個姑娘，這一頁自然而然也就翻過去，他們還是像現在一樣，那樣多好。

這些想法當然不能對賀維庭明說，容昭尊重，自然也給與對方同等的尊重。因此也只是淡淡地彎，「就算是又怎麼樣呢？他對我有好，又關賀先生什麼事？」

這是喬葉式的挑釁，只有——也只有敢這樣跟他說話。

賀維庭怒極反笑，「的確是跟我沒什麼關係，但這是我的地方，我不在的時候你跟其他男人在這裏暗通款曲，就沒有一點恥麼？」

他就是說不知恥，喬葉也已經沒有跟他計較的心思，屋子裏暖意太盛，頭疼倒是緩解了些，睡意卻上來了，只想回自己的床上去好好睡一覺。

「你手裏拿的什麼？」賀維庭在轉之際住。

「師兄從大馬帶回來的禮。」

「打開盒子。」

喬葉就沒想到他會問，更沒想到他還要看，「只是一串珠鏈而已，沒什麼好看的。」

賀維庭眸子裏沒什麼溫度，「我怎麼知道不會是別的東西？這麼大個盒子，一個優盤，一紙文件都藏得下了，這屋裏的東西被你順手牽羊帶走又不是第一次。」

他誤會跟容昭曖昧都沒關係，唯獨這樣的輕侮是承不來的。喬葉口起伏，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在你眼裏，我永遠就是個小？」

他錯開視線，沒有吭聲。

喬葉自嘲地點點頭，不再有二話，打開手裏的盒子捧到他面前，「看清楚了嗎？是不是嘉苑裡的東西？」

盒子裏亦鋪有細細的絨，怕他認定還有暗格，乾脆將整個禮盒抖落開來，大卸八塊。

明珠蒙塵，狼狽地被抓握在手裏。

「夠了！」賀維庭也覺得頭疼，剛才那杯酒明明只了一口，這會兒眼前卻已經暈眩起來，「拿著你的東西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喬葉深深看他一眼，「你放心，以後除非你生病我，這屋子我不會再主進來。」

走出去，門扉啪嗒關上，賀維庭揮手就將大理石枱面上的酒杯掃到了地上，冰塊酒灑了一地。

他這是在幹什麼呢？他問自己。其實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麼。

「吉叔！」他高聲喊，吉鑫聽到杯子落地聲響的時候就已經快步走過來了，等他開口。

「容昭到底跑來幹什麼？他說誰生病，生的什麼病，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他發火發得沒道理，吉鑫也只能有條不紊地答他：「他剛來沒多久，跟喬醫生也只聊了幾句。喬醫生今天是有點不舒服，好像冷得厲害，但自己就是醫生，我們也不好多問，家裏葯都是齊全的，也不讓再買。」

想了想，又道：「廚房裏熬了桂圓紅棗茶，都沒來得及喝，要給送過去嗎？」

其實他更想知道，那房間里沒有供暖的設備，要不要給另備？

賀維庭只是一徑沉默，他不知是在跟誰慪氣，是他自己，或是喬葉？反正到最後總是他最先疲力盡。

「不要送，有需要讓自己過來取，我請的是醫生，不是貴的公主。」

吉鑫蹙了蹙眉，他沒聽到剛才喬葉走出去之前說的最後那句話嗎？沒有看病問診的需求，再不會踏進這屋子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黎明前的黑暗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