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葉手指過墨綠的紙盒,盒子裏是容昭寄來的請柬,他言出必行,那天向提起要參加酒會的事,真的就將承諾放在了心上。

連禮服都一併寄來,淺淡飄逸的藍,奢華剔的水晶，是喜歡的風格。

其實還真的好奇，容昭給的覺一直都是手臺上百分百認真，對和孩子卻線條的男人，然而他卻記得吃七分配紅酒醬的牛排,得準什麼樣的禮服最適合。

這樣的他讓想到賀維庭，以為他是世上最了解的男人。

腳下踩著米蘭長絨地毯，原木的地板和傢,傾斜的房頂和大大的飄窗……閣樓還是原來的樣子，格局和外觀幾乎沒有變化，像嘉苑裡唯一被忘的角落。

再親恩的也要留有自己的生活空間，以前就曾把這裏當做臨時書房，賀維庭忙的時候就躲在這裏看書。飄窗的窗枱原來是冷冰冰的大理石，地面也是，通常就是隨一坐，抱個床上的靠枕。那時好，瘦瘦的，卻很，儲備的能量像是永遠也用不完，並不覺得冷。

可是賀維庭卻還是讓人把地板全換木質的，鋪上長絨毯，窗枱也用素凈淡雅的布藝做了裝飾，屋裏多了無數可的墊子。

這樣坐在哪裏都不覺得冷，就算是消遣得忘形，偶爾睡過去了也不怕涼。

有時他忙完了就悄悄上來找，了鞋，走路悄無聲息地，從後抱住的腰，輕輕吻的後頸和側臉，下擱在肩頭上，「看什麼書？」

「唔，說了你也不知道。」

「說來聽聽。」

「不要，反正你不興趣。」

他走手裏的書本，翻過來看封面，「《總裁妻帶球跑》……你看這個？」

又又惱，手去搶，「都說了你沒興趣！」

他笑容燦爛，甚至笑得有點壞，書在手裏舉得老高，就是不讓到。「我怎麼不知道喬醫生也看艷／小說？」

「什麼艷／……你發音發不準，是言小說！」

「嘖，可這名字，帶球跑……哈哈哈！」

一來二去，他抱著滾到地板上，白地毯襯著黑而長的頭髮，特別耀眼好看。他就這麼抱著，嘟惱的模樣都被他看在眼裏，手指著的臉，半開玩笑半認真，「我現在是賀氏集團的執行總裁，你也算我的小妻了，不過我不準你帶球跑。如果有了孩子……一定要生下來。」

滿相的時候，最好的憧憬都可以只當一句笑談。只有等時過境遷，一日百變，再想起那時許下的願，才會心酸難言，卻無可解釋。

也看專業書，看很多文獻和人自傳，他書架上的閑書都被看完了大半。有時他就陪一起看，靠在一的兩個人，溫互相溫暖，膩在一起整晚也不嫌累。

他們也一起看電影。那時賀維庭剛好，視力創，無法待在影院線對比強烈的黑暗環境中觀影兩個小時。喬葉就貢獻出筆記本里存的無數新舊影片，兩個人依偎著坐在飄窗或床頭，挨挨地看。

他們都喜歡經典老片，遷就他的視力，一部片子要分好幾次才能看完。《西西里的麗傳說》看到後來一直落淚，他輕聲，「傻瓜，哭什麼？他不是去找瑪麗安娜了嗎？」

是的，戰爭和歲月都阻隔不了相的人，瑪麗安娜歷經劫難，還是等到了要等的那個人，最終在失去尊嚴的地方，又重新找回尊嚴。

呢？和他……又怎麼樣？

浮生若夢，須知盡歡。

喬葉抹了抹眼角，拿起盒子裏的禮服輕輕抖開，華在眼前鋪瀉，怎麼說也是人家一片心意，總要上試試看。

閣樓沒有穿鏡，沒有直觀倒影，一切全憑覺。比以前瘦了，又很久沒穿過這樣的服，總覺得不夠妥帖，沒有那麼好看似的。

賀維庭遠遠看著閣樓里的影，腳下就像被無形的藤蔓絆住，彈不了。

他發誓他並非有意／窺，更沒想到秋姐他們是將喬葉安排在閣樓里暫住，跟他的房間遙遙相。

閣樓有個斜斜的屋頂，屋頂上有窗，喬葉大概沒太在意，或者從不知道那頭就是他的房間，即使拉上窗簾，的影子也清晰呈現。

他看著褪□上那些洗得發白的舊裳，纖和窈窕的段跟過去一樣好，並沒有太大變化，或許是瘦了些，可印在窗上的影，綽綽的，覺不到。

彎腰、抬，換服換得有些艱難，不似江姜那樣一氣呵，好像舞臺明星似的轉眼就是一個造型。可哪怕只是一個微微或回頭的作，他的心都像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其實也沒有那麼吧？他甚至看不真切穿上禮服的模樣和表，也許失策了呢？也許他挑選的東西，已經不像過去那樣適合。

只是一閃神的工夫，窗口的人影已經不見了。賀維庭一怔，有那麼一剎那都懷疑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喬葉並沒有出現過，空置已久的閣樓里也沒有人。

所以當樓梯口傳來腳步聲的時候，他沒有多想就打開門走出去，正好喬葉從樓上走下來，上穿著那套禮服，手裏還抱著乾淨的。

兩個人視線一，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喬葉，手裏抱著換洗的是想到浴室來順便沐浴更的。

誰想就剛好到賀維庭。

「你……」

「我……」

兩個人同時開口，賀維庭已經恢復了冷靜克制，「你先說。」

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就是解釋，「我只是借用一下浴室，還有我住的房間在安裝地暖，所以可能會在閣樓暫住幾天。」

「我知道。」他的臉難得的和煦，話題卻已經轉移，「上穿的這麼隆重，要出門？」

「噢，不是，這個……是容昭送來的，他想要我陪他一起參加明天的酒會。」

不知該怎麼講，原先斬釘截鐵說不是為他看診不會再踏的，這麼快就食言不提，還堂而皇之邀參加酒會。賀維庭畢竟是嘉苑的主人，如果他不樂意，不該現的。

他挑高眉梢，並不生氣，只問，「你知道我明天請的是段輕鴻夫婦？」

「嗯，知道。」

「聽說你也認識他們？」

「段太太蘇苡曾經跟我在非洲共事。」

他唔了一聲不置可否，目始終圍繞這新裳，過了半晌才道，「那是該面聊幾句，否則說不過去。」

他這是歡迎的意思？喬葉覺得他今天有點奇怪，但哪裏怪又說不上來，其實如今這種場合對來說已經非常陌生，際為無形的負擔，不參加酒會反倒輕鬆。

不過就像他說的，蘇苡是朋友，既然來了，怎麼也該打個招呼。

「好，我明天會準時。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

「你能幫得上什麼，吉叔和秋姐他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管。」

除非他不舒服，否則沒什麼可幫的。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骨又作痛。

喬葉見他擋在前沒有退開的意思，不由問道：「還有事嗎？」

他就是惱恨這種不得跟他撇清關係的樣子，好像在他邊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他挑起意味不明的笑，「你剛才不是問有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麼？現在正好有事。」

他拉起的手腕，把從最後兩階樓梯上拉下來，二話不說就推進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心頭也跟著一震，「你……要幹什麼？」

他不答，彎擰開牆邊的HIFI，悠揚的華爾茲舞曲傾瀉而出，他手肘撐在立柜上，嘲弄道：「你以為我要幹什麼？跳支舞罷了，別告訴我你不會。」

普通的圓舞難不倒，想當年為了接近他，做足了功課，知他舞跳的不錯，就找了老師突擊去學。也許有點天賦，或者真的有心，很快就跳得似模似樣。

只是誰能想到他在車禍中傷，要不是傷得站不起來，也沒法認識他。所以最終幫到的還是醫生這個份，跳舞只是傳說，他們不曾有機會實踐過。

舞蹈這種技藝，一日不練十年空，其實他和必定都已經生疏了。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明天他的舞伴不是，的舞伴也不是他，眼下不過是萬事備，連禮服都穿好了，為什麼不試一試？

他也有剋制不了的衝，又何必一再抑自己？

穿著他為之挑選的禮服，陪他跳一支舞，一點也不過分。

賀維庭是不容拒絕的，不等答應，他已經拉過的手搭在肩上，另一邊握在手裏，「讓我看看你當年的本事。」

作者有話要說：不管過去還是現在，難得的溫，還是值得好好珍惜的～

今天更晚了，抱歉啊親們，謝謝昨天所有的祝福，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