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氣人》黃砂糖楊梅
程遙遙的小臉一天要變八百遍,謝三仍捉不這規律。他收好東西,去大石頭上把程遙遙的鞋子拿回來,熱烈,已經曬干了。
謝三把鞋子擺在程遙遙腳邊,白生生腳丫立刻踩下來,差一點踩到謝三的手指頭。渾如綢緞,腳跟也是膩,蹭過手背頂點就出火花,半晌灼熱。
這回過溪,程遙遙小心謹慎,腳丫先慢慢探水里,踩在鵝卵石上落實站定,再另只腳。溪水歡快地沖刷過來,盯著水面會讓人產生隨著水波逐流的錯覺,跟著搖晃。
程遙遙抓著謝三的柴刀柄,小心翼翼過了溪,這一次沒有被蛇咬,也沒有倒,平安上岸了。
這一番小馬過河令程遙遙信心大增,還揚言明天要自己過溪。謝三默默不語,那小溪水才沒過腳踝,聽程遙遙的語氣倒像要鴨綠江。
從大豆地回村的路真的很遠,來的時候還好,回去的路就變得很漫長很漫長。何況程遙遙今天認真干活兒了,昨天酸痛的沒得到休息,又被強行用過頭,累得要散架。
程遙遙越走越慢,到后來簡直是拖著步子在走。謝三背著全部東西,放慢腳步遷就,程遙遙還是哼哼唧唧的:“我走不了。”
程遙遙又道:“我想坐自行車。”
這就是無理取鬧了。
謝三沉默片刻,解下腰上的繩子遞給:“我拖著你走。”
“我又不是狗!”程遙遙氣鼓鼓的。
片刻后,程遙遙拖著繩子,渾重量掛在謝三上。謝三牽著繩子,迎著夕,恍惚覺得自己在溜一只小。
仍是走到接近村口,謝三就收了繩子,跟程遙遙分開走。他還要去后山打一捆柴,程遙遙拎著楊梅和櫻桃自己回家。
傍晚時分,家家戶戶的人們都忙活起來,蹲在門口淘米洗菜。甜水村別的沒有,青菜最多,豆角苦瓜瓜和菌子,放在木盆里用水一就能下鍋。
人們一邊摘菜,一邊熱火朝天講八卦,話題中心的人正是程遙遙。
城里來的那個漂亮得出奇的大小姐,眼睛長在頭頂上,連村支書家的兒子都看不上眼,昨兒卻坐著地主家狗崽子的自行車回來!
“那知青的手,還摟著謝三的腰呢,真的!”
村里有名的懶婆娘張花坐在村口,說得唾沫橫飛,有鼻子有眼。
林旺家摘著豆角,道:“你說得有鼻子有眼,跟你見著了似的。”
張花信誓旦旦:“那可不!我男人昨兒下工的時候在田里瞧見的!其他人也瞧見了,村里都傳開了!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
金妮兒聽不下去,道:“那程知青不會干活兒,大隊長才讓跟謝三去種大豆的。”
一個人道:“嗨,那些知青昨兒不是找大隊長鬧了嗎?那程知青要是自己不愿意,今兒哪能又跟去?”
今天早上,程遙遙跟謝三一起走的,村里人可都看見了。金妮兒不說話了。
林旺家的奇怪道:“一個城里姑娘咋看得上地主家狗崽子啊?是不是不知道謝三的分?”
“這可說不定。謝三前陣子跟施工隊出去干活了,那群知青才來,不知道也正常。”
人們猜測著。卻見眼前一亮,村口走來窈窈窕窕一道影,冰雪桃花眼,眼底一顆淚痣點綴萬種風。明明干了一天的活兒,卻半點狼狽不見。
林旺家的眼:“瞅瞅,觀音來了。”
甜水村管最俊的青年岳云,最漂亮的姑娘觀音。
張花翻白眼:“啥觀音,整個一狐貍!”
程遙遙經過們時目不斜視,連個招呼也不打,仿佛天生的高人一等。一干人們的自慚形穢,頓時翻酸氣滔天。
“看他那個妖似的樣,走起路來腰一扭一扭,凈勾引男人!”
張華“呸”把里的瓜子殼吐地上,沖程遙遙嚷嚷道:“程知青下工了?來來來,過來。”
程遙遙轉頭看去,一個臃腫鄉下人咧著沖自己咧著一口黃牙,招狗似的招手。程遙遙不認得,矜持地點了下頭。
張花臉皮堪比城墻,自己湊過來:“聽說你今兒跟謝三一起去大豆地干活了,就你們倆啊?”
張花一邊說,一邊沖旁邊人眉弄眼,其他人也都帶著看熱鬧的笑圍觀。
程遙遙從小到大,人們的各種明槍暗箭,不懷好意見得多了,一群鄉下人的眉眼司,哪能看不出,當下收了笑容。
人長得,不笑時顯得高不可攀。勾起眼尾睨著張華,玫瑰瓣吐出兩字:“你猜?”
“咳咳。”旁邊人見程遙遙語氣不善,搭訕著聊起別的話頭。
張花卻是個看不懂眉眼高低的,腆著臉沖程遙遙笑:“我咋聽說你昨兒是坐著謝三的車子進村的?”
程遙遙這回真笑了:“你知道了還問我干嘛?”
張花猛地一拍大,用一種掏心掏肺的語氣對程遙遙道:“程知青,嫂子這可是為你好,你才來,不知道謝三的份。”
程遙遙慢慢瞇起眼,張花繼續道:“你看謝三的模樣,要不是分太高,提親的早踩破門檻了。”
其他人也紛紛七八舌地道:“長得俊有什麼用?家里兩個拖油瓶,一個老一個小。”
“謝三年年拼了命的賺公分都填了藥罐子,哪家姑娘敢跳進這火坑?”
張花得了助力,越發來勁兒:“嫂子這可是掏心窩的話,你瞧瞧你這模樣兒,這段兒,又是城里的姑娘,將來說哪家……”
程遙遙抬手半掩著鼻子,張花里的臭味兒熏得都要吐了。
稍稍提高聲音,打斷了張花的話:“這位……嫂子,我活了一百歲,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程遙遙嗓音悅耳,人們都忍不住停下話頭看。張花被問得茫然,“為……為啥?”
眉梢挑起,桃花眼下一點淚痣明晃晃,盛滿譏誚:“因為從不多管閑事。”
撂下這一句,程遙遙抬腳就走,留給人們一道纖細窈窕的背影,像只高傲的天鵝。
什麼玩意兒!一轉程遙遙的小臉刷地就黑了,跟這種人說話簡直掉價!
晚風送來一陣飯菜香。不知誰家今天打牙祭,油鍋嗆蒜辣椒的味兒飄出老遠,惹得程遙遙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是不是勞量增加的原因,現在得很快。
程遙遙加快了腳步,向宿舍走去。
晚飯卻令程遙遙大失所。一盤涼拌馬齒莧,飄著幾點油星的咸菜湯,兩個冷掉的雜合面窩頭。
知青宿舍周圍長滿了馬齒莧,這種野菜紫梗綠葉,自帶酸味兒,這時正。擇洗干凈,用水一焯,拌上鹽和辣椒,酸辣可口。夏天從地里回來,累得沒有胃口,吃上一口涼拌馬齒莧最開胃了。
程遙遙前天才做過,大家伙吃得贊不絕口,程諾諾今天也特地拌了一盤。可有程遙遙珠玉在前,今天程諾諾做的味道就顯得糟了。
飯桌上,知青們七八舌地抱怨:“諾諾,你這兩天的手藝有失水準啊。”
“這馬齒莧吃著怎麼又酸又苦,跟遙遙做的可沒法兒比。”
程諾諾怯怯道歉:“我是按照遙遙姐的法子調的,可能佐料下得不對。我明天改一下配方。”
一個男知青道:“那你這咸菜湯味道也不對啊,以前的多好喝。”
沈晏沉了臉,敲敲桌子:“諾諾每天辛辛苦苦給你們做飯,沒聽過你們一句激,抱怨倒是多。不滿意,換人來做。”
沈晏出好,在知青里說話頗有分量,其他人訕訕地不說話了。
程遙遙一直啃著窩窩頭沒吭聲,這時丟下手里的半個窩窩頭,淺笑:“好啊,換我咯。”
沈晏沒提防程遙遙會開口,傻眼地看著程遙遙。程諾諾也是一愣:“遙遙姐,你……你……”
程諾諾本想說“你會做飯嗎?”,但想起程遙遙昨天的那一手,做菜水準的確遠遠在自己之上,一時間張口結舌。
程遙遙拿手帕慢條斯理地過纖細指尖,道:“我們天頂著太下地干活,累得半死。你在宿舍和食堂舒舒服服的做飯,拿著跟我們一樣的公分,本來就該把飯做好。如果你做不好,那就換我來做。我有自信,我做的飯菜味道絕對比你好。你們說呢?”
程遙遙一個眼風過去,幾個男知青立刻響應,韓茵也點頭:“我贊!競爭上崗嘛,遙遙做飯的手藝好,我同意換人做飯。”
也有人沒吭聲。畢竟程諾諾做了這麼久的飯,味道先不說,做出來的飯菜讓人吃了上有力氣,這是有目共睹的。
沈晏維護著程諾諾:“諾諾替大隊食堂做飯,這是大隊長和大隊干部們一致同意的。諾諾一個人要做你們和全村的伙食,工作量也不小。”
“我知道辛苦。”程遙遙嗤了一聲,玫瑰的吐出挑釁:“所以啊,這種苦活累活,不如讓給我?你們大家怎麼說?”
韓茵立刻道:“我贊!既然你嫌棄這活兒累,就讓給別人嘛。大隊長和村干部那邊好說,讓遙遙給他們一手,看他們選誰!”
男知青們自然也附和著程遙遙。沈晏被當眾拂了面子,臉黑得能滴下水來。程諾諾也是低垂了頭,一副被欺負得可憐兮兮的樣子。
程遙遙才不理他們,吃完飯把碗一推,跑院子里洗楊梅和櫻桃了。
這時天還亮著,紅紅的楊梅和晶瑩剔的櫻桃浸泡在冰涼的水里,引得人垂涎滴。
韓茵跟張曉楓幫程遙遙清洗櫻桃,一邊吃一邊羨慕道:“早知道我也去大豆地干活兒了!還有這麼些好東西摘!”
程遙遙得意地道:“別吃櫻桃了,把楊梅洗出來,我煮一鍋楊梅給你們喝。”
聽到這話,韓茵和張曉楓趕忙加快了速度。
兩個男知青饞得圍在旁邊打轉,涎著臉沖程遙遙笑。
韓茵趕蒼蠅一樣趕他們:“走走走,這是遙遙帶回來的,你們打主意!”
程遙遙在這種事上一向不小氣,道:“給他們吃吧。你們一人分一把,要吃的來拿啊,不要就沒了。”
其他人早明里暗里盯著呢,聞言歡呼著跑過來,一人捧了一小把水靈靈櫻桃,對程遙遙簡直贊不絕口。沈晏和程諾諾自然是不會來拿的,五個男知青分完了,慢慢蹭過來一個人,是劉敏霞。
韓茵喲了一聲,沖劉敏霞道:“你杵著干嘛呢?”
劉敏霞肩膀抖了下,囁嚅著說不出話,眼睛卻死死盯著盆里晶瑩剔的櫻桃。這些天伙食越來越差,其他人暗地里都有開小灶,只有沒有,天得腸轆轆。看著這盆櫻桃,眼饞得走不。
韓茵最煩劉敏霞這個勁兒,冷嘲熱諷:“嘖,問你干嘛你又不說,站在這兒沒完沒了還。”
劉敏霞仍穿著那洗得發舊的服,平時沉默得總讓人忘記的存在。這時站在邊上,不開口說要,也不肯走,就那麼站著。那副樣子看著蔫又可憐,還有點招人煩。
程遙遙扯了韓茵一把讓別說了,張曉楓起打圓場,捧了把櫻桃給劉敏霞:“拿著吧,遙遙給你的。”
劉敏霞接過櫻桃,木木地看了程遙遙一眼,囁嚅著說了聲“謝謝”,轉走了。
看著劉敏霞走開了,張曉楓小聲批評韓茵:“你以后說幾句,怎麼總刁難韓茵。”
韓茵嚼著櫻桃,哼道:“我就是看不順眼,天的。”
這話程遙遙贊同。上次摘菌子回來,劉敏霞跟程諾諾一唱一和捅刀子的事兒,程遙遙還記著呢。原主對劉敏霞可不錯,程遙遙最討厭這種白眼狼了。
韓茵又問程遙遙:“遙遙,你這些楊梅酸溜溜的,沒法兒吃!”
程遙遙哼道:“等我做好了你別吃!”
韓茵笑嘻嘻道:“那不,我得嘗嘗!”
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地把一捧櫻桃都塞進里,甘酸甜的水流淌進嚨,仍然不了的五臟廟。程遙遙幾人的說笑聲傳來,程遙遙悅耳的嗓音格外有辨識度,針一樣扎在劉敏霞心上。
程遙遙最近對太反常了。從前程遙遙不愿意吃雜合面窩頭,每頓飯都會分一點,自己吃供銷社買的餅干和蛋糕。這幾天,程遙遙剩下的干糧不是給了韓茵和張曉楓,就是自己帶走了。
在劉敏霞看來,那份食是屬于自己的,程遙遙現在卻分給了別人!劉敏霞狠狠咽下櫻桃核,油膩膩劉海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眼神。
程遙遙對劉敏霞的心思渾然不覺。看著張曉楓把楊梅撈進一個干凈的竹編爪籬里瀝干,就對韓茵道:“拿一包黃砂糖給我,回頭還你。”
韓茵眼神閃爍:“哪來的黃砂糖,我的早吃了。”
“我知道你藏著一包呢!”程遙遙捧起楊梅走向灶臺,丟下一句:“快點拿來!”
程諾諾已經把鍋涮干凈,正在燒水呢,沈晏在旁邊跟說話,兩人這一向膩歪極了。
程遙遙目不斜視地走過去,沖沈晏抬了抬下:“讓讓。”
神態驕縱又傲慢,沈晏惱火地避開,卻沒辦法把眼神從臉上收回來。黃昏時分,淺紅霞鋪灑在程遙遙臉上,瓷白的仿佛在發。
程遙遙揭開鍋蓋看了眼,鍋里的水燒開了。程遙遙把水舀出來倒進另一口鍋里,重新加一瓢清水,倒楊梅,又拿過鹽罐子。
沈晏和程諾諾都看著的作,程諾諾忙拉住的手腕,道:“遙遙姐,你要做什麼,我來吧。”
“不用。”程遙遙甩開的手,程諾諾差點往后摔倒,沈晏忙一把扶住。
沈晏道:“程遙遙,諾諾好心幫忙,你怎麼能推?!”
“……”程遙遙眨了眨眼,嗤笑:“這麼容易摔倒,你怎麼能怪我呢?帶去看看醫生吧,是不是骨質疏松了。”
沈晏怒道:“程遙遙,你真是不可理喻!”
程諾諾忙拉住沈晏,轉頭對程遙遙道:“遙遙姐,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不生我的氣。我真的只是想幫你的忙,讓你不要這麼討厭我……”
“你真的想幫我的忙?”程遙遙挑眉。
程諾諾認真點頭,那副乖巧模樣險些讓程遙遙覺得自己真的錯怪了。沈晏越發心疼地看著程諾諾。
程遙遙輕輕笑了聲,道:“如果你真想幫我的忙,就別在后面搞小作惡心人……打住,別哭,我不吃這套。沈晏,你也住,我話還沒說完。”
程遙遙一個眼刀甩過去,沈晏閉,仍是滿眼怒氣瞪著。程遙遙渾不在乎,繼續道:“我昨天坐謝三自行車回來的事,現在傳得全村都是。那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你猜猜誰會說出去呢?”
程遙遙昨天坐自行車回來的事,除了謝三只有沈晏和程諾諾知道。謝三自然不會說,沈晏麼,按照他死要面子的脾氣也不可能往外傳,會傳這八卦的就只剩程諾諾了,程遙遙毫不意外。
挑撥離間,煽風點火,拉幫結派,這些手段程遙遙也不是不會。塑料姐妹花之間的勾心斗角,可比程諾諾高段多了。
不過程遙遙更習慣單刀直,把事當面說清楚。
程諾諾自然是不住搖頭,滿臉都是被冤枉后的震驚和委屈。沈晏臉復雜,還是道:”除了我們三個,還有那個謝三!”
程遙遙多的桃花眼冷冷斜過來:“你以為人家是你啊?一個男人舌頭這麼長?”
這話夾槍帶棒,沈晏臉頓時黑了。可他要是再辯解就真坐實了“男人舌頭這麼長”的罪名,當場憋得臉扭曲。
三人對峙,氣氛十分詭異。韓茵拿著包黃砂糖跑過來,就看見沈晏和程諾諾轉匆匆走了。奇怪道:“他們來找你麻煩?”
“我找他們麻煩還差不多。”程遙遙走韓茵手里的紙包。
牛皮紙包是長條形的,封了口。程遙遙撕開一個口子,聞了聞,一蔗糖的甜味兒和香氣漂了出來。
這時候鍋里的楊梅已經煮得冒了泡,楊梅積小許多,湯變得紅艷艷的。程遙遙抬高手肘,金燦燦黃砂糖流沙似的倒鍋里,看得韓茵心疼地:“放點兒放點兒!”
程遙遙道:“看你小氣的,這糖我會還你一包的。”
韓茵咬咬牙,割似地道:“行啦,反正我也有份吃的。這些糖算我的,剩下的你還給我。”
程遙遙欣賞的就是韓茵這一點,明歸明,倒也不吃白食。程遙遙笑著把糖包收好:“不行,這些歸我了。回頭上供銷社再給你買一包。”
韓茵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黃砂糖難買,糖票也難弄。我從家里帶來的都吃完了,真的只剩這一包了。”
知青們都是一群十七八到二十出頭的姑娘,沒有不吃甜食零的。可惜那些點心太貴,也存不久,最實惠方便的就是熱糖水了。
黃砂糖沖糖水最香,知青們都會攢點錢買兩包黃砂糖裝在罐子里。每天下工回來累得半死,睡前喝上一杯熱騰騰甜滋滋的糖水,別提多舒服了。
原主手頭富裕又寬綽,每次買黃砂糖都是五六包起,但是饞,加上有個劉敏霞吃白食,在程遙遙穿來之前早吃完了。韓茵卻是打細算,還藏著一包沒開封的,程遙遙有次半夜醒來看見吃糖呢。今天總算給摳出來了。
程遙遙用木鏟子攪合鍋里的楊梅,對韓茵語重心長道:”韓茵同志,這包黃砂糖在你手里,只能被你無地喝。在我手里,卻可以發揮出無限的可能和價值。你要從大局著想,為群眾的利益為優先嘛。”
“我贊同遙遙的說法。”張曉楓笑走過來,道,“你這還要熬多久?我打好水了,你們不是要洗頭嗎?”
程遙遙丟下鏟子,加了一點水進去,把鍋蓋蓋上:“這個小火熬二十分鐘吧。走走,我先洗!”
程遙遙頭發又長又,很難洗,加上又沒有洗發水,就拜托張曉楓幫自己洗,然后自己再幫洗。還別說,別人幫忙洗頭沖水,比自己來方便也干凈多了。
三人進了屋子,程諾諾又從門外慢慢走了進來,眼圈還有點紅。想到剛才沈晏居然懷疑自己,就一陣齒冷。
面對程諾諾的百般辯解和無辜眼淚,沈晏臉上充斥著矛盾和痛苦:“諾諾,你今早跟村里的嫂子說話,我看見了的。你為什麼要去傳這種閑話?”
程諾諾啞然,半晌,眼淚珠子似的滾落:“沈晏,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只是……我是昏了頭了。遙遙姐總是欺負我,討厭我,我不在乎。可是你最近總看著遙遙姐,還對笑,我不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樣說,我真的沒有想害遙遙姐,真的!”
費勁舌和眼淚,沈晏仍然走了,說想一個人靜靜。
兩人的關系好容易更進一步,程諾諾怎麼可能放任他懷疑自己?可是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驗證。
程諾諾走到灶臺邊。灶臺上放著一碗清水,是程遙遙用剩下的。程諾諾四顧無人,從領口掏出一枚玉佩來,湊到碗口。
緩緩地,一滴靈泉滴落進碗里。第二滴,第三滴……程諾諾瞪大了眼睛,靈泉滔滔不絕,居然滴出了十滴之多!
程諾諾擺弄著玉佩,眼里難掩狂喜。剛才忽然間覺得玉佩在發熱,才撇下沈晏趕回來驗證,沒想到居然滴出這麼多靈泉來!
打從程諾諾發現這塊玉佩的開始,的人生就開始轉折了。可玉佩每次滴出的靈泉分量都很,而且極其不穩定。花費了大半年的功夫才索出規律,靈泉大約兩三天能分泌出幾滴,分量極。贊了小半年的靈泉,才讓自己胎換骨。
現在每天要負責給大隊做飯,靈泉就顯得極為不夠用了。盡管一再稀釋靈泉,玉佩分泌的速度也遠遠趕不上消耗,把積攢下來的小半瓶靈泉水全部耗盡不說,靈泉的分泌還越來越了,時間也更不規律起來。
程諾諾曾經在圖書館翻閱了很多□□,嘗試索各種發玉佩靈泉的方式,到現在為止,在深夜讓玉佩吸收月,似乎是唯一有效的方法,可惜耗費一晚上時間,也頂多讓靈泉分泌的速度加快一點而已。
這一次靈泉竟然長達5天沒有靜,程諾諾把最后幾滴靈泉稀釋了再稀釋,也仍然耗盡了。
今天玉佩居然又有靜了,還分泌出這麼多靈泉來!看來老天爺還是站在這邊的,這回看程遙遙怎麼跟斗。
程諾諾一邊小心翼翼藏好玉佩,一邊飛快地在心中思索究竟是什麼發了靈泉。
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程諾諾的臉頰突然紅了,心里卻是一陣狂喜。許多民間傳言都說怪吸收男人的氣可以增強修為,這塊玉佩也是靈異之,難道這種方法真的奏效嗎?
程諾諾想起昨天野地里的風,臉頰又是一陣紅,如癡如醉。這時,鍋里飄出了一陣酸甜人的味道,程諾諾好奇地揭開鍋蓋看了眼。
背后忽然傳來一聲大喝:“程諾諾,你干嘛呢?!”
程諾諾嚇了一跳,手邊的水打翻在了鍋里。
那是靈泉!程諾諾尖一聲,手忙腳地抓起勺子想把水舀起來。
哪里還舀得回來?半鍋的楊梅水已經漸漸收,一碗水下去,瞬間融合在紅艷艷湯里,程諾諾心如刀割,瞪著那一鍋楊梅說不出話來。
韓茵忙沖過來,劈手搶過勺子道:“你干嘛呢!鍋里煮著東西呢,你往里頭倒什麼了?”
程諾諾煞白,強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小心把水倒進去了。我賠你一鍋。這一鍋就算我的……”
韓茵是個大嗓門:“里頭有小半包黃砂糖呢!你賠得起嗎?起開!”
那黃砂糖可是自己出的!雖然程遙遙會還,韓茵還是心痛得,開程諾諾,用勺子攪合著鍋里的楊梅湯。
程諾諾急得火急火燎,強忍著對韓茵道:“我會賠你糖的,我賠你一包行嗎?這鍋都倒了水進去了,不能吃了。”
這時,程遙遙跟張曉楓也出來了。程遙遙一頭烏黑發還有些漉漉,散落在肩膀上,烏黑的發襯著瑩白的臉,艷人。
見兩人糾纏著,張曉楓忙道:“又怎麼了?”
韓茵嚷嚷道:“把水倒進楊梅湯里了!”
程遙遙聽見了,心里咯噔一下,程諾諾不會往里頭吐口水吧?忙快步走過來查看:“你倒了什麼水?”
程諾諾靈機一:“是……是弄臟了的,我不小心的!”
韓茵更惱火了,指著那碗水:“喏,就這碗!”
程諾諾忙拉著程遙遙道:“遙遙姐,我會賠你楊梅和糖的!”
程遙遙拿起那大碗一看就放心了,道:“這碗水是我放的,沒事。”
說著拿勺子把鍋里的楊梅撥弄了一下,楊梅已經完全小,楊梅紅艷艷地飄出人的香味兒,水多點點無所謂。
張曉楓也打著圓場,拉著韓茵道:“行了行了,遙遙都說沒事兒了。”
程遙遙拿飯盒把楊梅撈出來,又用一個搪瓷盆裝了湯,笑道:“了,涼了就能喝啦。咱們回屋。”
三人直接端著楊梅和湯走了,撇下程諾諾孤零零站在原地。程諾諾死死咬著下,目幾乎要在程遙遙纖細的后背上瞪出兩個來。
沈晏才進門,就將這個眼神收眼底,突然打了個寒戰。這樣的諾諾跟他所知道的太不一樣了,這還是他的諾諾嗎?
楊梅和楊梅擺在桌上,散發出甘酸甜的味道來,那香氣帶著一沁人心脾的涼意,讓人是聞一聞就心神俱爽。
韓茵還在那兒嘀嘀咕咕:“那程諾諾是不是想使壞啊?”
程遙遙拿起一顆楊梅,這楊梅煮后積小了許多,變了深紅,都在一起。丟進里吮了一口,忽然瞪大了眼睛。
”有那麼好吃嗎?都呆住了。“韓茵和張曉楓饞地湊上來,也想拿一顆楊梅干吃。
程遙遙忽然回神,忙張開手臂把楊梅和楊梅湯都護在懷里:“不準不準。”
面對哀怨的韓茵,程遙遙承諾道:“明天,明天我給你做更好吃的。”
說完,不顧韓茵抱怨連天,程遙遙小心地把飯盒扣上,又把放涼的楊梅湯灌進水壺里,浸在冷水里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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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1967締婚
【暗戀 閃婚甜寵 先婚後愛 曖昧拉扯】傳聞寧家那個從小走丟,在鄉下長大還鬧了滿身笑話的寧大小姐一往情深的愛了京城第一貴公子沈慕白很多年。可兩家聯姻當天,沈慕白卻當眾拋下新娘,去追尋他的白月光。一時間,寧大小姐成為上流圈笑柄。眾人幸災樂禍,隻道那個鄉下土包子純純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活該有此下場。可沒想到……她轉身就嫁了旁人,反將了沈慕白一軍。在排除掉所有上流圈子弟後,眾人又笑:沒了京城第一貴公子,怕是也隻有圈外下九流無名之輩願娶這種聲名狼藉的女人。直到某天——在S國新任總統首次露麵的大典之上。年輕的總統閣下攏著小夫人,受萬民觀瞻景仰。那傳說中的夫人閣下依靠在總統懷中,笑意溫婉,垂眸羞赧。那張嬌嫵恬淡的麵容,竟赫然便是那寧大小姐的模樣!而那衣襟之下的小腹,早已微微隆起……·男主視角:我有三件事,深藏心底,不為人知。#我的心上人與別人有婚約,我卻想娶她##好不容易撞大運娶到手,她不愛我##不愛我就算了,她還想離婚#·#明知我們隔了太空,仍將愛慕天天入信封#——《奇洛李維斯回信》·##心狠手辣/步步為營/騙婚騙心/蓄謀已久/痞壞紳士/男主#清冷釣係/明豔嬌軟/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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