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遙遙還沒過這麼大的委屈！氣鼓鼓順著巷子往前走，轉過彎就看見謝三站在那兒,背對著跟一個人說話。

那人材瘦小些,幾乎被謝三高大形完全擋住了。過隙，程遙遙還是看清楚了的長相,梳著一條麻花辮,跟謝三說話的時候不斷著辮梢。不就是上回在田埂上對謝三說話的那人？

平心而論，這長相在甜水村算得上出挑,皮白凈，穿著一件的確良的罩衫,一雙眼睛眨啊眨。的心事寫了滿臉,藏都藏不住。

程遙遙湊近一些，想聽他們在說些什麼。就聽見一句滴滴的：“謝三哥哥……”

程遙遙剛才只有三分的火氣登時變了滔天怒火，一跺腳就想沖出去撓謝三一個滿臉開花，但是轉念一想，卻生生忍住了。

掉了個頭,從巷子另一頭跑了,繞了一圈才回到家里。

院子里縈繞著一香甜濃郁的蒸饅頭的味道,謝和謝緋坐在院子里洗菜,見程遙遙進來，道：“你跟昭哥兒出去做什麼了？面團都要發過勁兒了，我幫你把饅頭蒸上了，一會兒昭哥兒好帶城里去。”

程遙遙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還發了一團面要做饅頭的。

謝還絮叨著：“你放心,我蒸饅頭有一手,保證蒸得喧乎。白面饅頭里還加蛋和白糖，明天不過啦？昭哥兒一向好養活，用不著這麼細。”

“我又不是給他蒸的饅頭！”程遙遙小聲嘟噥著，扁著把小背簍丟在地上，自己去洗手了。

謝緋撿起小背簍打開一看，驚喜道：“這麼多知了猴！姐姐，也炸了給哥哥帶走嗎？”

“隨便！”程遙遙拿香皂仔仔細細洗了手和臉，眼睛不由自主往院子外頭看。

謝也道：“昭哥兒怎麼沒回來？遙遙，你們不是一塊兒出去的嗎？”

程遙遙無辜道：“他跟人說話，我就先回來了。”

今天捉的知了猴又大又鮮活，把泥沙清洗干凈后就可以下鍋了。程遙遙今天多倒了一點油，把知了猴炸得脆脆的，再趁熱撒上鹽粒和自家磨的制胡椒，別提多香了。

那一條五花切下些熬豬油，剩下的切丁，用醬油黃酒腌制好。曬干的菌子泡發，切丁。鍋里留下一點豬油燒熱，倒五花丁翻炒，再加菌子和蒜瓣一塊兒翻炒均勻。

干菌子的香味比新鮮菌子更加霸道濃郁，什麼都不用加，已經鮮得讓人流口水。再倒一些醬油，黃酒和白砂糖，撒上多一點點的鹽，再倒泡菌子的水，大火燒開后轉小火慢慢地熬，讓水一點點收干，五花丁和干菌子都裹上了一層濃郁的深褐醬。

程遙遙挑起一點兒給謝緋嘗嘗：“味道怎麼樣？”

“好吃！”謝緋拼命點頭。

“你吃什麼都說好吃。”程遙遙自己也嘗了一點兒，味道果然好，咸香鮮甜，味道偏咸一些些，正下飯。

謝緋笑道：“真的很好吃嘛，我哥肯定喜歡吃的！”

院子里，謝一邊收拾一邊盯著門口，有些擔憂。都什麼時辰了，謝三還不回來？

說曹曹到，院子門被人一把推開，謝三神是難得的張：“，遙遙回來了嗎？！”

謝道：“在廚房里呢，早回來了。你這是怎麼了？”

謝三顧不上回答，大步走到廚房門口，見程遙遙俏生生立在灶臺邊，心臟才重重落回了原地。

謝跟過來，詫異道：“昭哥兒，怎麼這麼一頭的汗？你們剛才不是一塊兒出門的嗎？”

“……”謝三還來不及回答，程遙遙就搶先道：“是啊，我看見他在跟人說話，顧不上我，我就自己回來了。”

謝道：“昭哥兒，看你這汗，快去洗把臉好吃飯了。”

謝三道：“來不及了。我得去搭車進城。”

程遙遙一頓，看了眼手表，已經十點五十了。回來了大半個小時，謝三都在外頭找？太笨了吧？

謝緋和謝都急忙圍著謝三道：“怎麼這麼快啊？飯都沒吃上！遙遙可是特地給你蒸了饅頭。”

程遙遙哼唧道：“裝好帶路上吃咯。”

“對對對。”謝道，“昭哥兒你等一下，馬上好！”

謝緋和謝手腳利索，白熱騰騰的饅頭用油紙包好，炸知了猴用飯盒盛著，加上楊梅楊梅干，裝了一兜子。

謝三換好了服出來，謝把一兜東西都塞進他懷里：“來，昭哥兒，都帶著。你飯量大，夜里了就吃點兒！要麼在家里吃點兒再走？”

“來不及了，要趕車。”謝三提著東西往外走，眼睛卻看著程遙遙。

程遙遙站在廚房門口，一對上謝三的眼神就把臉扭開了，氣哼哼的。

謝三深深地看了一眼，無奈謝一直絮絮吩咐他許多事，只得隨謝出了門。

謝三去學開車，這對于謝家和謝三，都是一件有重大意義的事。謝心里有許多話，說出口時卻只剩下最平實的叮囑：“……學東西要用心，但是也別太賣力，要。休息的時候要好好休息，別再去攬活兒干。不圖別的，只要你平平安安，啊？”

兩人走到巷口，謝緋就追了出來，把一瓶子醬塞進謝三懷里，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差點忘了這個。這是遙遙姐做的菌子醬！”

謝三眼睛看向謝緋后，空無一人。

謝緋道：“姐姐在家里呢。”

謝三眼神黯了下去，眉宇間一失落自然沒逃過謝的眼睛。謝道：“剛才一回家就氣嘟嘟的，是不是撇下你跑回來的？”

“沒有。”謝三把菌子醬放進兜里。

謝道：“你還替瞞著！回來大半個鐘頭你才回來，是不是在外頭找了？”

謝三瓣了，道：“妹妹氣，您別說。”

“你啊！”謝一指頭在他腦門上，“跟你爹一模一樣！”

看著謝三英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路口了，謝才和謝緋一起回去，路上謝緋道：“您總說我哥哥跟我爹一模一樣，到底是什麼一模一樣？”

謝氣道：“孩兒家家，問這個！”

謝緋吐了吐舌頭，又道：“遙遙姐給哥哥做的菌子醬呢，還吩咐我趕給哥哥送去。”

謝心中一，道：“我還當饞，原來是給昭哥兒做的。”

“遙遙姐對我哥可好了。”謝緋笑瞇瞇道，“那菌子醬里放了大半條五花呢，能放好久，哥哥可真有口福。”

謝斜睨一眼：“我看你跟你哥一樣，都把心眼偏到遙遙上了。你哥對就不好？”

“也好。”謝緋擺弄著自己的小辮子，道：“可是好多人對遙遙姐都好啊，那麼漂亮，又有文化，還會做好吃的，大家都喜歡。”

謝不說話了，沉沉地嘆了口氣。連謝緋都看得出來的事，能看不出來嗎？只有昭哥兒，執迷不悟地栽進去，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謝家的院子里又恢復了原本的寧靜。只有滿滿的水缸，新增的柴火垛顯示出謝三曾經回來的痕跡。

程遙遙懨懨的，隨便炒了兩樣青菜，大家就著剩下的半碗菌子醬吃雜面窩頭。謝緋卻吃得頭也不抬，食不言的規矩都忘了：“太好吃了，姐姐，這菌子醬真好吃！”

“放了呢，能不好吃嗎？”謝夾了一點醬抹在饅頭上，咬了一口，愣了。

謝不是沒吃過好東西，自己做飯的手藝也不錯，可這菌子醬的味道還是令大大驚艷了一番。

醬咸甜鮮香，醬濃厚，滋味濃郁，仔細咀嚼還能嘗到五花粒，但是比起香的粒，更味的是菌子粒。干菌子的口富有嚼頭，又吸飽了油脂醬料，咀嚼起來既有香又有菌子香，人胃口大開。

就著這一小碗菌子醬，謝緋和謝都比平時多吃了一個雜面窩頭！

飯后，謝喝了一杯楊梅，才覺得撐得滿當當的腸胃好了些，真心實意地道：“這菌子醬味道是真不錯，就是不知道能放多久，昭哥兒在外頭也沒法兒熱。”

程遙遙帶著謝緋在曬楊梅干呢，聞言自信道：“不會的。那菌子醬里我多放了點鹽，上面蒙著一層油，能放大半個月都不壞的。”

“這個好。”謝笑道，“我以前怎麼就沒想到？昭哥兒常常在外頭攬工，他們那一群人天啃干糧，舍不得下館子買菜，頂多就點兒咸菜吃，日子過得可苦。”

程遙遙心中一，琢磨開了：“飯館一份青菜就要兩錢，一份菜七錢，當然不劃算了。我這菌子醬里有又有菜的，要是……”

這年頭在單位上班的人，一個月的工資下不了幾次館子，日常都是吃食堂或者自己帶飯。到了夏天，菜放不住，帶菜就了一個大難題。菌子醬味又下飯，而且很耐保存，絕對有銷路。

楊梅干是零，只有孕婦和有閑錢的姑娘家才會買。這菌子醬卻是老咸宜，下飯必備，銷路絕對比楊梅干大！

謝三今早摘的一筐菌子還放在院子里呢，程遙遙忙倒出來一看，大部分都是樅。這些樅都開了傘，做油樅是最好的，做醬就浪費了。

“我要去摘點菌子，做菌子醬！”程遙遙想到什麼就立刻要做，風風火火跑屋子里換服去了。

謝搖搖頭：“說風就是雨，一點也沉不住氣。”

可也就是這樣鮮活的子，才能吸引子沉靜斂的昭哥兒，讓謝家這座宅子變得熱鬧起來。

屋子里，程遙遙找出一件湖藍六七分舊的長袖罩衫來，這件服特別顯白，不夸張的泡泡袖，掐腰，放在村里能每一個姑娘都趨之若鶩，可惜只能讓程遙遙穿著上工去。

程遙遙解開上小洋衫的扣子，準備把這件罩衫換上，一低頭，卻是愣了。

瑩白的上，赫然是錯斑駁的紅痕跡，格外刺目。

程遙遙雪白，稍稍一就要留下印子的，但很快也會消退。這些痕跡卻是鮮紅，有些還變了淡淡的青紫，一看就知道是才留下的。

當初在知青宿舍住時，程遙遙常常被蚊子叮得滿痕跡，沒被韓茵嘲笑。可謝家屋子里沒有蚊子啊？這幾天睡得可安穩了。

程遙遙莫名其妙地盯著這些印子，手指輕輕上去，頓時“嘶”地了口氣，有點疼，不像蚊子包。

不相信地拿出小鏡子來，往后背上照了照，后背上也是星星點點的紅痕和指痕。

程遙遙跌坐在床上，腦子里一片空白：這些痕跡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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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三哥：親完就跑好刺激。

你們猜遙遙會怎麼樣？

這一章短了點，因為我要趕著去喝滿月酒了。小天使們多多評論嘛！《穿殘疾大佬的惡毒未婚妻》預收過一千五的話，我今晚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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