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懷心事，又聊到了大半夜才沉沉睡去。程遙遙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第二天早早就醒來了。程遙遙朦朧間覺得側有人,翻個就想往謝昭懷里鉆，卻敏地察覺到氣息不對。

程遙遙睜眼,發現自己把在韓茵上。而韓茵把毯子踢了,舒服地趴在床沿。怪不得這麼熱。程遙遙趕把移開，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轉頭一看，側的毯子被疊得整整齊齊，張曉楓不見了。

程遙遙嚇得翻坐起,拼命地推韓茵：“快起來快起來，張曉風不見了！”

“別吵……“韓茵眼睛都沒睜,推了推程遙遙。

程遙遙焦急地掀開蚊帳，卻見張曉風站在書桌旁,聽到靜轉看過來,笑道：”怎麼了？”

晨里,張曉風神采奕奕，除了眼睛下有些腫,其余一切如常。程遙遙愣愣地眨了眨眼：“你……”

張曉風若無其事地笑道：“你放心吧,我沒事了。事已經這樣了,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我為什麼不好好地過下去,反而要讓舉報我的人看笑話呢？”

“嗯！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程遙遙被張曉風樂觀的神染了,高興地點點頭。

張曉風舉起手里的一本教材,道：“不好意思，我看了你的書。”

程遙遙下床，趿拉著拖鞋走到張曉風邊，手里拿著一本數學課本。書桌上只放著一些教材，有可能引發麻煩的小說之類程遙遙已經妥帖收好了。

程遙遙笑道：“沒事，你看吧。”

張曉風在知青宿舍的時候就很用功。大家每天下工回來，累得倒頭就睡，只有每晚都堅持看書。可惜鄉下地方，能弄到的書籍實在不多，現在看見書桌上這麼多書，張曉風簡直是久旱逢甘，捧著書如似地看起來。

程遙遙從茶壺里倒了兩杯水，遞給張曉風一杯。張曉風眼睛只顧著盯著書，隨手接過來喝了下去，忽覺口那郁悶之氣散開了，原本郁結沉重的也舒服不。

張曉風回過神，道：“這水……”

程遙遙道：“早上起來喝點水，提神的。”

“嗯，喝了水我果然神多了。”張曉風點點頭，看著桌上那套茶，是鄉下常見的瓷，擺在一個木托盤里，仍然十分雅致。

張曉風不由得笑道：“你在謝家的日子果然舒服。看看，家這麼齊全。謝家人對你也好。”

程遙遙坐在窗前拿木梳子慢慢梳頭，發瀑布一般濃烏黑，半點瑕疵也無，隨口道：“那當然了，謝可疼我了。”

“你運氣好，人人都疼你。”張曉風心思放回了書上，看著桌上一大堆各教材，道：“遙遙，你哪來的這麼多書？”

從前在知青宿舍，程遙遙除了一本紅bao書，行李里半張紙都沒有的。

程遙遙心念一，裝作不解地道：“是我爸爸給我寄來的。他寫信告訴我說，現在上海很多學生都開始重新學習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張曉風一向對政zhi敏，聽到這話臉一變，認真地思考起來：“上海的信息一向靈通學生們罷課了這麼久，忽然開始復習……你父親又給你寄了復習資料，難道……”

張曉風眼睛亮了起來，沖程遙遙道：“會不會是你父親……知道了什麼消息？”

程遙遙裝作不解的樣子歪頭道：“什麼消息啊？”

“就是……”張曉風低了聲音，“是不是要恢復高考了？！”

程遙遙的木梳子差點掉地上。還好什麼都沒說，這張曉風也太高瞻遠矚了！這就把事真相推斷出來了？

程遙遙出驚訝的表來：“怎麼會？高考取消了這麼久，怎麼會忽然恢復呢？”

張曉風激不已，右拳用力一捶左掌：“就算現在不恢復，將來也是要恢復的！遙遙，你們不是覺得我很奇怪，為什麼下鄉以后還天天學習嗎？因為我覺得要建設社會主義，郭嘉就需要知識！你爸爸可是工程師，他肯定是聽說了什麼消息，才會給你寄來學習資料的。”

距離高考恢復還有兩年的時間呢，程遙遙怕張曉風激過頭，故意潑冷水：“我看你別高興得太早了，這只是你的個人判斷而已，萬一高考沒有恢復呢？”

張曉風狂喜的神漸漸平靜下來，卻仍然滿眼激：“就算不恢復高考，多學點東西總不會吃虧的。遙遙，你這些書……”

張曉風出了不好意思的神：“可以借給我抄嗎？我抄完就還給你，不會耽誤你的！”

程遙遙笑了起來，慷慨地擺擺手：“你挑幾本去看，看完了拿回來換吧，反正我也懶得學。”

“那不行！”張曉風一拍桌子，又拿出了大班長的威嚴來：“你也得一起學！還有韓茵！我們不能一輩子就扎在這兒，總得搏一搏！”

張曉風雷厲風行，把韓茵也拉了起來，小聲地說了自己的判斷。韓茵困得睜不開眼，只當張曉風在發夢，還囑咐張曉風收口風，免得又被舉報，惹禍上。

張曉風也道：“遙遙，韓茵，這件事只有我們三個知道，千萬千萬不要出去，否則咱們都會有麻煩。”

程遙遙點點頭，心中暗笑。之前煩惱了很久，該怎麼提醒張曉風和韓茵高考的事兒，沒想到張曉風舉一反三，自己推斷出來了，還反過來督促學習。

三人正說著，門被敲響了。程遙遙道：“進來。”

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得花骨朵一樣，怯生生探進頭來：“姐姐，說早飯做好了，喊你們出來吃飯。”

張曉風沖笑了笑，謝緋紅著臉又想跑，程遙遙道：“小緋，們都是我的朋友，你姐姐就行啦。”

謝緋在程遙遙鼓勵的眼神里，鼓足勇氣出蚊子般的聲音：“……嗯，姐姐好。”

韓茵熱地道：“你小緋是吧？長得真漂亮，走，我們一起去吃飯。”

今天天氣涼爽，謝把桌子擺在了院子里。桌上是一盆熬得糯糯的小米粥，一盤腌小黃瓜，一盤酸豆角炒燈籠椒，一盤番茄炒蛋。這桌早飯相當盛，又符合村里人正常的待客水準，不會引起別人疑心。

程遙遙四下看了一圈，低聲問謝緋：“你哥哥呢？”

謝緋道：“哥哥今早出去了，說是有事。”

“什麼事兒啊。”程遙遙撇了撇，有點想笑。謝昭是怕家里人多，躲出去了吧？

一桌子人圍著桌子坐下，張曉風和韓茵連忙跟謝道謝，謝笑道：“都是自家種的東西，不值什麼，多吃些。”

韓茵笑道：“這早點，簡直趕上國營飯店的規格了，我聞著都了，我不客氣啦！”

家里多年沒來過客人了，見韓茵這麼捧場，謝高興道：“好好，多吃點，多吃點！”

小米粥熬得濃稠，一早起來喝進肚子里，胃里別提多舒坦了。那腌小黃瓜嚼著咯吱脆，酸豆角酸得帶勁，燈籠椒也是自家種的，剛摘頭一茬兒，微辣清香。

韓茵和張曉風都吃得贊不絕口，連聲夸道：“這酸豆角太好吃了，我們家那邊也做酸豆角，沒這個脆，味道也不如這個清爽。”

程遙遙得意道：“這酸豆角是的拿手好菜，腌紫蘇葉子和小黃瓜也特別好吃！”

韓茵立刻把謝一通猛夸。

謝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樂呵呵道：“今年豆角長得好，都吃不完。今兒還說要腌豆角呢，等我腌好了，給你們帶點兒回去！”

“那就謝謝啦！”韓茵捧場地道。

今兒不出工，韓茵和張曉風吃完飯，真個留在謝家幫忙腌酸豆角。

今年夏天天氣晴好，謝家的小菜園子被靈泉澆灌得瘋狂地長，豆角掐了一茬又一茬，飽滿。黃瓜也瘋狂開花結果，為了避免黃瓜太多搶奪養分，許多黃瓜鈕子都被掐了下來，腌酸黃瓜。

一大盆豆角被泡在木盆里，翠綠修長的飄帶一般在水里舒展。程遙遙和韓茵、張曉風還有謝緋圍著木盆，認真地摘洗豆角。

韓茵是個自來的，瞧見謝緋這麼乖巧可，一個勁兒地逗說話。謝緋從沒出門與人打過道，言語之間難免格外天真。張曉風和韓茵都，還有程遙遙在旁邊護著，謝緋在自己家里總算放開些膽子，也敢跟們搭幾句話了。

謝昭恰好從外頭回來，他今兒穿著一件新襯衫。他穿不慣這個，仍舊敞著懷，出里頭的白背心，袖子挽起來，出結實的麥胳膊。謝昭的胳膊已經好點了，不再用繃帶吊著，垂在側，右手提著一條豬。

謝昭一進門就聽到孩子們的笑聲，腳步一頓。眾人笑聲也是一頓，看著謝昭，寂靜數秒，又發出一陣更大的笑聲來。

謝昭不明所以，看向程遙遙。程遙遙沒良心地捂著肚子，笑得最夸張。連謝緋也咯咯笑，從沒見過這麼活潑的樣子。

謝昭把放進廚房，逃也似的去了謝屋里。背后，孩子們又是一陣笑。

韓茵笑著程遙遙：“這謝昭可真老實，看都不敢看我們一眼。”

謝緋認真地贊同韓茵的話：“我哥哥人可好了！”

程遙遙摘著手里的豆角，干地笑了聲。他老實？呵呵。

謝昭回到屋子里，謝正在挑米里的小石子兒，村里發的米里頭總不干凈。不過半天沒挑幾顆，凈聽著外頭靜了。見謝昭回來，笑道：“聽聽，從沒見小緋這麼高興過。”

謝昭道：“都是跟妹妹學壞的。”

謝噗嗤笑了起來：“這是好事兒，你我是不擔心了，就是這小緋，膽子針尖大，再這麼下去可不。算了，不說這個。今天林大富找你去說什麼了？”

謝昭道：“沒什麼，問我手好點沒，不用急著上工。村口有人賣豬，我買了一條。”

“，中午拿豬油炒個酸豆角，酸豆角得用葷油才香。”謝笑道，“行啦，你出去吧。”

謝昭不，坐下來幫謝挑米：“我來吧，這個費眼睛。”

謝忍著笑，看著孫子一截麥脖頸：“行啦，見到一群姑娘就不自在，嫌人家吵，還以為遙遙把你這病治好了。”

謝昭悶頭挑米，聲道：“沒有！”

“，沒有就沒有。”謝一他腦門，“犟種！”

外頭傳來程遙遙的聲：“謝昭，出來幫我打水！”

謝昭一秒沒停站起來：“來了！”

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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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緋的男朋友即將上線。謝遙校園篇：《不乖》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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