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氣人》撿金條
河與橋是這座古城的管,年年歲歲流淌著,見證著歷史的變遷。不知出于某種原因,這條河干涸了,橋自然也就被荒廢,忘。
這兒荒郊野外,夕下來時平添一鬼魅之意。河床干涸裂,散落著枯枝與田螺殼。
謝昭在河床上慢慢走,將散落的金條一一找到,撿起來。夕落在他英側臉上,他神自若,左臉三道新鮮出爐的抓痕為他平添一氣。
程遙遙已經不哭了,還撿到了一個很大的田螺殼,亦步亦趨地跟在謝昭不遠。程遙遙很注意地保持了一個“恰到好”的距離,畢竟剛剛撓了謝昭,倆人還分了手。
不遠的枯草叢里撲剌剌飛出一只野鳥,謝昭立刻回頭看了眼。
程遙遙也嚇到了,忙往謝昭邊跑了兩步。謝昭沒出聲,又回頭瞇眼認真尋找。夕漫天,讓金條幾乎與河床融為一,很難分辨。隙里金一閃,謝昭上去又撿出來一金條。天快要黑了,必須趕把金條都找到。
程遙遙嚇得心砰砰跳,還沒有人哄。氣得一跺腳,把田螺殼用力砸到謝昭背上。風干的田螺殼輕飄飄,在謝昭外套上落下一點灰塵,又滾到地上。謝昭恰好退后一步,踩破了。
程遙遙借機發作起來:“你踩壞了我的東西,賠我!”
謝昭移開腳一看,角勾起一點戲謔:“賠你什麼?”
他狹長雙眸盯著撒潑貓似的程遙遙,著玩味。程遙遙臉頰紅了紅,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在謝昭的眼神里仿佛無所遁形。好在夕遮住了臉上紅暈,下一抬,隨口扯道:“賠我金條!”
“要這個?”謝昭舉起手里的一枚金條。
那是古時候傳下來的,工藝樸拙,一枚有一兩重,沉甸甸明晃晃。該死的金錢,如此麗!
程遙遙理直氣壯手:“給我!”
謝昭大手把金子拋起又接住,悠哉道:“這是我的媳婦本。”
“……”程遙遙一下子愣了,桃花眼水汪汪的,看上去有點呆。
謝昭又接了一句:“可惜你要跟我分手了。”
程遙遙當場又氣了河豚!
謝昭回頭又尋找起來,把完好無損的半邊俊臉留給程遙遙。程遙遙好不容易才回,正要上去給他一下狠的,眼角卻瞥見一點金。
一塊石頭邊出個金燦燦的東西,不是金條是什麼?
程遙遙看了眼正認真尋找的謝昭,心中竊喜。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橫著踱過去,用腳尖把那金條慢慢勾出來。
金燦燦的一塊從石頭底下完全出來,正是一塊金條!程遙遙喜滋滋地正要把金條撿起來,謝昭忽然側過頭。程遙遙忙一腳踩住金條,作大得差點崴到腳。
謝昭狹長眼眸看過來,直起道:“怎麼了?”
程遙遙雙手抱在前,東張西道:“什麼怎麼了?”
謝昭沒理,又回頭去找金條了。
程遙遙拖著腳,鬼鬼祟祟往旁邊蹭去。
背后忽然冒出一句:“有蛇。”
“啊!哪里哪里!”程遙遙渾發,閉著眼一陣跳。
謝昭沉默不語。等程遙遙反應過來,干涸的河床上連蟲子都沒有,哪來的蛇?倒是有一塊金燦燦的金條。
程遙遙大呼小:“哎呀,這兒有一塊金條!”
程遙遙小臉上寫滿了浮夸的驚喜和狡黠,彎腰將那金子撿起來,子合窈窕曲線,過纖細腰肢。
程遙遙舉起那塊沉甸甸金條,轉過來,就撞上個滾燙懷抱:“干嘛?“
都被撞疼了,程遙遙惱火地抬頭,正對上一雙眼,殘如火,盡數落在那狹長眸中。
……
殘如火點燃了半邊天空,蘇州園林的曲折回廊也被籠上一層霞。穿著白底花旗袍的子與高大的軍狹路相逢,難掩驚慌,往后躲了一下。
“不對!”榮導道,“遙遙,你們這時候在熱期,你的躲是含帶臊的,不是害怕!重新來!”
兩人站好位置,重新拍了一段。這一回,孟銳的手還未搭在肩上,程遙遙又本能地甩開了他的手,臺詞說到一半就恍惚了。
這一個鏡頭來回磨拍了十幾次,孟銳一就走神,榮導氣得都沒了脾氣,把程遙遙單獨喊過來教訓:“出去玩兒了一天心就野了?昨兒那麼晚才回來,我說你了沒有?談也不能耽誤了正事兒!”
要是在平時程遙遙早就頂狡辯了,今天卻一聲不吭,魂不守舍的。榮導說了幾句,又緩和了語氣:“好好拍,拍完了我放你出去見謝昭。”
程遙遙忽地抬起頭來,小臉上燃燒熊熊怒火:“我才不去見他!我們分手了!”
“嚯?”榮導這才明白程遙遙這一天的魂不守舍是為了什麼,“原來是鬧別扭啦?等謝昭來了我幫你教訓他,你好好拍戲!”
程遙遙一生氣,原本幽怨的容頓時生起來。小聲咕噥:“才不用你教訓!”
軍打扮的孟銳走了過來,笑地替程遙遙說:“導演,這幾場戲回頭我跟遙遙單獨排練一下,難度有點大。”
榮導打哈哈:“你有這個心是好事兒,準備一下,你們再拍一次。”
孟姐提著箱子過來給程遙遙補妝。這年代的化妝師沒有后世那麼多化妝品,孟姐的木頭小箱子里放著瓷盒的鴨蛋,腮紅,口脂,炭筆,也有佛陀的餅,華濃口紅,琳瑯滿目,中西合璧,市面上能找到的化妝品在這兒都能看見。
全劇組的口紅就兩個調:一只大紅,一只洋紅。這種口紅濃郁,質地偏干,虧得程遙遙潤澤,抹上去也不難看。
理云鬢,撲頰紅,程遙遙對著小鏡子補口紅。初來劇組時,在化妝上跟化妝師抗爭過好久。不要這年代的老氣線,濃重腮紅,還要自己挑口紅。
孟姐還罷了,新來的化妝師被氣到,讓自己畫。程遙遙真的接過化妝品,幾分鐘就給自己畫好了妝。眉如墨畫,目若點漆,腮紅淡抹,咬妝宜喜宜嗔,分外人。劇組的姑娘們看見了都要這樣的妝,把化妝師氣得要撂挑子。還是導演出來打了圓場——劇組要統一妝容,其他人也按照一號的妝來畫。
事實證明程遙遙這個妝很,跟整部電影的風格也很一致。后世在評判《迢迢》這部電影時,往往會夸一句這部電影的妝容干凈靈,放在后世也全不過時。
孟姐笑瞇瞇看著程遙遙補妝,道:“遙遙,我新買了盒進口的眼影,你回頭再教教我新的眼影畫法?”
“行呀。”程遙遙對妝的知識儲備量足以教一個七十年代的化妝師了,問孟姐,“那你拿什麼謝我呀?”
孟姐笑罵:“我每天讓老李買你吃的菜,你還跟我要報酬?”
“那不算,我只領老李的。”程遙遙哼了一聲,把手把鏡遞給孟姐。
孟姐推了一把,沖遠了眼:“真夠黏糊的,又來接你了。”
穿黑外套的高個青年正在跟導演說話,惹得好些演員看他。都知道這是程遙遙的對象了,還是忍不住臉紅。
孟姐不嫌事兒大,沖謝昭的方向招招手:“小謝,在這兒呢!”
程遙遙用力拽回手,惱道:“別嚷嚷,誰想理他了!”
孟姐哎喲一聲,故作驚訝:“哎喲喲,鬧別扭了?昨兒不是好好的,還出去玩了一天?”
謝昭循聲看了過來,程遙遙心口突地一跳,忍不住了領口,小高領束著天鵝頸,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跡。心虛地著涼綢緞,臉頰卻是滾燙起來。
不管孟姐怎麼起哄,程遙遙就是不肯過去,孟姐氣得腦門:“你就作吧!這麼好的對象千里迢迢來看你,你還耍子!”
孟姐熱地去跟謝昭打招呼了,這個年輕人多懂事,給帶了好些稀罕東西。其他人也紛紛找機會上去跟謝昭打招呼,近距離觀賞這個摘下劇組高嶺之花的勇士。
程遙遙著腦門,把自己氣了個河豚。怎麼一個個都覺得是不對?明明是謝昭太欺負人了!
那一邊,榮導愣住了:“什麼?你這就走了?”他還以為謝昭是要來人的!
榮導的尾音著一難掩的喜氣洋洋。謝昭看了他一眼,榮導忙咳嗽兩聲,一拍大惋惜道:“你才來怎麼就走了?我還想著等閑下來了,請你吃頓飯,見見遙遙的這些同事!”
謝昭遠遠看了程遙遙一眼,目繾綣,語氣卻堅定:“遙遙就麻煩您多照看了。”
說實話,對于謝昭的離開,榮導倒是狠狠松了口氣。當初騙程遙遙來拍戲時說好一個月就能拍完,可拍電影是一件要多方協調配合的復雜工程,變數很多,而且程遙遙的麗和悟也讓編劇靈閃現,一號的戲份越改越多,本無法在一個月之拍完。
要是謝昭提出帶程遙遙回去,榮導也只能忍痛刪減程遙遙的戲份了。沒想到兩人居然鬧了別扭!榮導心里竊喜,但想到這小倆口鬧了別扭,又要分隔兩地,又有些過意不去。
榮導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看著的。遙遙長得漂亮,難免有些小子,你多哄哄就是了。可別隨便鬧分手啊,這這麼個寶貝,你一放手有的是人搶。”
謝昭角輕輕一勾,笑意轉瞬即逝:“不會。”
這時程遙遙拍完了一個鏡頭,孟姐拿著外套上前給披上,回頭指著謝昭的方向對說了什麼。程遙遙傲地一扭頭,被孟姐半推半哄地拉了過來。
榮導瞧見謝昭的角彎了彎,隨即又恢復冷冰冰模樣,向程遙遙迎了過去。
榮導看著謝昭高大拔的背影,半天也沒琢磨明白謝昭的這句“不會”,是不會哄人?不會鬧分手?還是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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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訪:請問在橋下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打謝昭?
遙遙:他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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